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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门框捏得咯吱作响,气极反笑,没跟往常一样明里暗里堵他几句,蹲下来拍拍符虞的脸,说:“就这姑娘吧,皮薄ròu厚,多剁两下那就是一桌好菜。”他伸手掐着符虞狼狈的脸,声音yīn冷,问:“自己干过的事儿,是要我帮你挖出来,还是自己乖乖说?”

  符虞蹲在地上,已经彻底懒得装了,闻言冲他嗤了一声,偏过了头,摆明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陆尧捏住她肩膀,冷笑道:“你不说是吧……”

  云姜笑着打圆场:“别吓着人家。”

  他偏头看一眼蟾蜍,后者颤颤巍巍的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地上的塑料袋,窜到了陆尧身后,说:“大大大大爷我去帮您洗菜!”

  云姜往前走一步,陆尧头都不抬,甩了一下门板,云姜用膝盖顶住,又给他推回去,笑道:“天冷了,煲粥就要尽快。”

  “煲粥?”陆尧问:“谁给你煲?”

  云姜微微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陆尧站了起来。

  云姜跟他差不多一样高,眉眼却比他更清秀无害,陆尧双手抱胸的时候跟个混混似的,实际上很少主动惹事儿;云姜就不一样了,这人顶着一张老少通吃的脸,就没干过一件人事儿。

  “将功抵罪。”云姜说:“蟾蜍帮你找回来了,符虞也抓住了。食材有人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陆尧问:“你是因为大限将至才xìng情大变的么?以前快入冬的时候你都是宅在家里不出门的,纯喝水都能挺下来,现在是看戏不过瘾,准备亲自下场拍戏了?”

  云姜眼睛弯的像是狐狸:“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我死了……”

  陆尧脸一黑,拎小鸡崽一样的把符虞扯了进来,然后手一抬,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蹲在角落里的蟾蜍刚把菜放进小盆里,站都不敢站起来,生怕自己变成城门失火里被殃及的池鱼,半晌才颤抖着举起盆,问:“大爷,水在哪儿?”

  “院子里。”陆尧挑着眉,问:“你要出去?”

  蟾蜍默默的把盆子放了回去。

  云姜站在门外,弯起修长的手指,扣在木门上。

  咚咚。

  陆尧在里边,踹了一脚门,问:“符虞我收下了,这边的事情不劳你再chā手,我之前从火车上滚下来,已经给你演完一百二十分钟了,你最好也别来惹我”

  “……”

  天色将沉,云姜天生体寒,手腕素白的一片,在寒风中留了这么一小会儿,那张不见瑕疵的皮上就已经冻红了一大片。他垂下眼睛,遮住里边起伏的心思,半晌抬起头来,嘴角又挂上了笑容。

  就好像刚才那一点浅薄的伤感,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陆尧,我真的快死了。”

  他说。

  门被打开了,陆尧yīn沉的脸露了出来,符虞还坐在他脚边,低着头,一声不吭。

  两个人对视一眼,云姜冲他笑道:“符虞是我抓到的。”

  陆尧警觉道:“你怎么知道她叫符虞?”

  “我们边走边聊吧。”云姜微微一侧身,黑发搭在肩膀上,露出底下薄薄的衬衣,“说起来,这姑娘还跟我有一点渊源。”

  “或者,我可以让她自己讲给你听。”云姜绅士的弯下腰,脸上带着和蔼温柔的笑容,对符虞道:“我们有这个荣幸么?”

  符虞肩膀抖了抖。她眼睛深处埋藏着恐惧太过厚重,以至于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陆尧弯腰抓住她身上的绳子,粗暴的扯开了。

  “走吧。”

  云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符虞耷拉着肩膀,头发凌乱,踉跄着往外走了几步。她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有脱困的机会了,连背影都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陆尧刚刚迈出门槛,忽然转身,对云姜道:“你先走,我很快跟上。”

  他快步走到里间门口,伸手把门往外一拉,隔着门板仅仅一只手掌的距离,晏轻站得笔直,漂亮的眼睛含着委屈。

  陆尧忍不住放缓了声音,说:“站着做什么?累不累?”

  云姜没走,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

  晏轻摇摇头,他拉住陆尧的衣角,有很多话想说,此时云姜一桶热油泼了上来:“怎么?又准备当着我的面亲上两口,好巩固一下自己的地盘?”

  晏轻没理他,他看着陆尧,像是要送自己丈夫去嫖娼的小媳fù,又大方又难受的说:“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陆尧口气越发缓和,刚才被他激起来的一点真火消散的差不多了:“那你好好跟蟾蜍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们就立刻启程回邺城。”

  晏轻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死死的抱住了他。

  陆尧拍拍他肩膀,却忽然听见他说:“你会讨厌我么?”

  陆尧诧异道:“什么?”

  “我不要别的,只要你不讨厌我……”晏轻说:“我跟符虞,是同一种人。”

  从符虞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看出来了。

  她隐藏起来的秘密,她若有似无透出的yīn谋。他知道他该告诉陆尧,至少不能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但是心中终究还是有些自私跟忐忑。

  从同类的血ròu中走出来的,让人恶心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云姜曾经赐予过他的东西,他隐约感觉到了符虞跟他惊人的相似xìng,每多看几眼,就都觉得反胃。

  陆尧愣了一下,很快理清了里边的关窍,问:“你不告诉我,就因为这个?”

  晏轻点点头,又犹豫着摇摇头。

  不止,不止是这个。

  陆尧:“……”

  陆尧后退一步,一弯腰把他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把他扔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冷笑一声,说:“你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他怒火冲天的关上门,冲云姜抬抬下巴,说:“走吧,你要去哪儿?”

  云姜说:“坟场。”

  第72章 来龙去脉

  “大概是十几年前,我跟符兰来到了这个村子。”

  那时候符兰还是个婴儿,蜷缩在她怀中,被包裹在一块破袄子里,手脚都被冻得通红。符虞年纪也不大,衣衫褴褛,脚上的鞋子早就开了口,走几步都会有石子窜进去,把稚嫩的脚磨出一道道血痕,天寒地冻,用不了多久,这些血痕就会撕裂流脓,再被冻成水痕,黏在她的脚上。

  长途跋涉几乎压垮了她的肩膀,铺天盖地压下的大雪中,只有她跟一个濒死的婴儿。

  就在符虞以为自己要跟符兰死在这里的时候,她被附近的村民发现,并被带回了这个村子中。

  陆尧跟在她身后,三个人走上了小山坡。

  高处风大,呜呜咽咽的像是哀嚎。符虞说:“他们对我很好。给我换了干净衣裳,又帮我仔细梳好头发,用热水给我泡脚,再涂上厚厚的创伤yào。符兰没有nǎi水喝,险些活活饿死,也是他们每家每户拿出了牛nǎi跟羊nǎi,一群人小心翼翼的给他灌下去。”

  她低下头,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憔悴的可怜。

  远处玩无数棺材横放,棺材板上花纹精致,云姜用手肘戳一下陆尧,说:“你看,像不像人脸?”

  陆尧闻言望去,那棺材上的精雕白天看着像虫子,如今覆盖在月色下,yīn影锋利,竟然真的像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他侧头看了一眼符虞,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抬起了头,目光痴痴的看着下边,眼中不是漆黑yīn森的实木棺材,而是缓慢亮起的灯火。

  十几年前她拘谨的坐在炕上,手上被亲热的姑娘塞了暖水袋,两只脚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呐呐的说不出话来。门外站着很多人,朴素而兴奋,都在笑着看她。

  “这次来的是个小姑娘……真可爱呀。”

  “好久没有见到小孩子了。”

  这个遗弃者的聚集地非常小,很久才会迎来新成员。村子的形成难以追溯,村民们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间大门不闭,日子清贫却笑口常开。

  符虞就带着符兰,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他们年纪太小了,没有人起什么疑心。村民以为这一对姐弟跟他们一样,也是被偷渡客留在这里的‘东西’。

  符兰的小衣服是隔壁的女孩子做出来的。那一家没有男丁,只有几朵金花,个个都活泼外向,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偷偷盯了符兰好多天,最后千挑万选,派出了面相最和善的女孩子,扭扭捏捏的走到符虞面前,跟她商量:“我、我们给小兰花做了好多衣服,都送给你……你能不能让我们抱抱他呀?”

  符虞愣了一下,学着她的样子笑,说:“好。”

  于是一群女孩子兴奋的冲上来,把符兰围在中间,像是抱娃娃一样,轮流把他抱了一遍,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吓到这个nǎi白的小团子。

  符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

  云姜两只手chā在口袋中,往后一靠,靠在了一具棺材上。他没看符虞,似乎也没怎么认真听,视线停留在陆尧身上的时间反而比较多。陆尧没管他,皱眉问:“然后呢?”

  “……还有前邻。”符虞说:“前邻是个年纪很大的老nǎinǎi。”

  姓李。

  李nǎinǎi院子里种了一排枣树,每逢秋天,脆生生的枣子都压枝头,一个接着一个,落了满地。她就坐在在院子门口,驻着一根拐杖,不苟言笑的看着每天从她门前经过的符虞。

  符虞挎着小篮子,有些惧怕这个神色严肃的老太太,总是匆匆而过,头都不敢抬。

  春去秋来,来年秋天,老太太终于开口了。

  “站住!”

  她威严的问:“吃不吃枣?”

  符虞说:“我……”

  老太太又说:“捡一些回去吃吧,枣子活血化瘀,给你家里的小兰花也吃一些,记得看好,不要让他把核吞下去,小孩儿喉咙嫩,伤着就不好了。”

  符虞还是拘束,捡了几颗就跑了。晚上她家里来了另外一个大婶,给她送了一篮子鸡蛋,yù言又止:“李nǎinǎi今天跟你说话了?”

  符虞说,是。

  大婶松了口气,笑眯眯的把李nǎinǎi卖了:“哎呀,终于肯跟你搭话了。老人家倔,她喜欢小孩儿,惦记着你家小兰花好长时间了,还背着你跟我絮叨,说你又好看又可爱,跟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喏,她家枣子是每年都要收的,去年想让你去要,又不好意思开口,不知道找哪个瘪三问了个坏主意,劝她不要收,你肯定会来捡,结果硬是让枣子全烂在地里了。”

  第二天符虞又经过李nǎinǎi门前,老人家还是不苟言笑的脸,只冷冷的跟她说:“枣子好吃的话就再捡,我从来不收的,烂了也是浪费,还不如让你拿走。”

  不仅仅是这两户人家,其他村民也是这样,对这一对孤苦无依的姐弟格外照顾,今天这边给他们送一匹布料,隔天就有活泼的小孩儿来陪符兰玩,符虞一手好针线活也是隔壁的女孩子教的,阳光温暖的时候,她们就在院子中,每人一个小马扎,慢悠悠的绣花绣千层底。

  陆尧冷声道:“但是最后你还是杀了他们。”

  符虞跪在地上,十指抠进泥土中,抓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她低声道:“你根本就不明白……”她声音逐渐尖锐了起来,一双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厌恶跟悔恨,又夹杂着怨dú,“不明白我有多害怕!你知道什么是异类么?异类就是所有人都觉得你跟他们一样,可是你自己心知肚明,垃圾永远都是垃圾!包上光鲜的外表又怎么样?早晚会被扒下来,然后再被一脚踢出去!”

  她跟符兰,不是遗弃者。

  她是被流放到这里的人生下来的,她没有流放者无法取下来的枷锁,但是却流着他们的血。

  他们之所以会流落在外,是因为大雪封山,家中再无食材,父母能力不相上下,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孩子身上。年幼的符虞常年生活在险恶中,在他们动手之前跑了出来。

  符虞无声的颤抖着,说:“我带着符兰,也不是什么心存怜惜,而是想……”

  想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多活几天。

  陆尧顿了顿,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云姜坐在棺材上,懒洋洋的说:“手抬一下。”

  陆尧配合的抬起手,问:“干什么?”

  “这里暖。”云姜把手放在他腋下,使唤道:“好了,现在可以放下去了。”

  陆尧:“……”

  陆尧这会儿懒得搭理他,随着他去了。

  符虞声音越来越低,沙哑的像是刚吞咽了硫酸,从胃到嘴,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恶臭:“这个村子里的人不知道我的心思,他们夸我,说我爱护幼弟,天xìng善良,是个安稳的好姑娘。”

  所有人都相信这个说法,甚至连逐渐长大的符兰,都觉得她真的爱他。

  只是她自己清楚,她不是。

  她把自己撕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每天缝衣服、做饭,蹲在院子中教符兰走路认字,另一个捧着过去的记忆,站在她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你今天的一切安逸,都是靠撒谎得来的。

  符虞瞳孔涣散,声嘶力竭,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但是我不厌恶谎言,撒谎又怎么了,撒谎得来的也是我的!”

  陆尧一针见血:“你不厌恶,那你就该乖乖接受谎言带来的后果,假的永远都是假的,被揭穿的时候也别觉得自己挨打挨骂是委屈。”

  符虞狼狈的坐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脸。

  她太喜欢这里了,太喜欢这些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了。

  这是她来这里之前,从未触及过的温暖。

  她享受着靠谎言得来的一切,也恐惧被揭穿之后的驱逐。这些恐惧被她压了下去,深夜她一个人趴在床边,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反胃,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地干呕,白天伪装的分毫不露,像是个真正无忧无虑的人。

  没有人看透她的本质,平和的假象维持了几年,破碎的开始仅仅是因为一段连争执都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