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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堕神

  不过,就算赫萝长的再可爱,也改变不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个异域的白银十字教对异类有着疯狂的仇视和歧视。

  她如果让那些教会疯子杀戮者看到了,必定会惹出极大的麻烦,甚至是天大的追杀。

  这个世界的白银十字教可不是地球上的温和教会,教人向善,与人行善。在戈武看来,白银十字甚至比地球上的isis还要残忍恐怖。

  紫苑的眼眸仿佛一把利剑,扫视了一眼赫萝的尾巴和耳朵,淡然的说道:“就算你这么说,白银十字的家伙可不会这么想。”

  “额”

  赫萝一下怂了,她在过去没少吃过白银十字教的苦头。

  戈武也摊了摊双手,无奈的说道:“教会只会把你绑在火刑架上,点上‘圣洁’的火焰,‘轰’的一声,彻底净化掉。”

  “真不想听到‘白银十字’这个词!”

  赫萝一脸的沮丧,露出了难受的表情,两只耳朵都耷拉了下来,贴在头上。

  “他们的确什么都能做出来。以前咱吃了不少苦头。”

  “你就老老实实的穿上这件衣服吧。前面要路过很多教会建筑,教会的人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会放过一个长着狼耳朵和狼尾巴的‘人’。”

  紫苑也不劝了,直接拿出一个深灰色的亚麻布袍子递给了赫萝。

  “好吧,毕竟你们也是咱的救命恩人。咱就听你们一回。”

  赫萝不清不愿,可怜兮兮的说道:

  “最起码,今天咱还不用穿上这个袍子吧??它看起来实在太热了。”

  赫萝拿着厚厚的袍子,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既然赫萝已经答应,紫苑和戈武都默默了点了点头,别的都随她。

  “还有一件事情我很在意,”

  戈武斟酌着沉吟了一下,缓缓问道,“你走了以后,村子里人怎么办?”

  他到不是可怜那个村子里的人,更不会内疚。因为赫萝离开那里是必然的事情,就算没有他们,罗伦斯也会带走赫萝。

  赫萝却摆出了一脸要哭样子,有些脆弱的说道:“汝不会是要同情那些村人,把咱送回去吧。”

  “额怎,怎么会?”

  没想到赫萝反映会这么大,戈武一下就懵了。

  紫苑眯了眯眼睛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带送回去的!”

  接着她忍不住瞅了一眼戈武,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要真的迷上这个小狼啊!”

  让戈武一愣,心里更懵了,他有些分不清楚紫苑语气中的那种味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点害怕,有点高兴。

  赫萝见两人并没有赶自己离开,立刻放下心来。。

  她注视着燃烧的油灯开始回忆,平静向两人讲了起来:“咱不在了,那个村子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说道这里,赫萝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衣襟,因为用力,皮肤都失去了血色,泛起苍白。

  她毕竟是那些村人们的神明。

  四百多年的神明生涯,其实已经让她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一个承诺那么简单。

  就算自己想要离开,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而是等他们真的不需要自己了的时候。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疯狂和残暴的白银十字。

  “当初,咱只是一只自由自在的狼,无拘无束的在大地上行走。有一天,咱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青年,立下了一个承诺——咱答应青年要守护那个村子的麦田。即使咱不愿意留在那里,咱依然留了下来。咱是贤狼,从来不撒谎,答应的事情咱都要做到。咱在那个村落里一待就待了好久好久,多到有咱尾巴上的毛那么多的岁月。这么长的时间,咱也从来没有偷懒过,那个村子总是丰收,咱遵守了承诺。”

  听到这里不禁让紫苑和戈武一阵愣然,两人不禁重新刷新了自己对赫萝的认识。

  没想到赫萝竟然是仅仅因为一个诺言,就留在这个村子里的。如果她要离开,还真就没有谁有理由指责她。

  赫萝的声音隐隐有一丝惆怅。

  “现在那里已经不需要咱这个神明了。新来的领主,带来了新的技术和新的种子。即使没有咱,那片土地的丰收也足够养活那片土地上的人了。”

  听到这里,一向少有表情的紫苑睁大了眼睛,失声说道。

  “堕神!”

  深深的夜晚隐藏着极致的黑暗,黑暗包围住了周围的一切,仅仅剩下一道微弱的油灯维持着身边的光亮,赫萝的身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显得极为孤单。

  在戈武和紫苑的眼里,赫萝的表情就像童话故事中,被恶魔囚禁的公主,满是孤独。

  三人之间一时沉默,只剩下油灯的灯芯燃烧,传来的轻微噼啪声。

  戈武实在无法理解紫苑口中的“堕神”究竟是什么。

  那指的什么呢?

  神明的死亡?可赫萝还活着。

  那难道是神明放弃了信徒,信徒也不再信仰他们的神明了?

  那神明会怎么样?没有信徒的神明还是神明吗?既然被称为“堕神”,那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赫萝并不明白紫苑口中的“堕神”是什么意思,而是十分阴郁的低下了头,黯然说道:“现在咱走了以后,那里大概也会继续丰收下去吧。”

  紫苑轻轻走了过去,抱住赫萝。

  作为神殿的圣女,她清楚的知道当一个神明放弃了自己的信徒,意味着什么。那就像是画家失去了眼睛,音乐家失去了耳朵,歌唱家失去了声音,打击远远超过一般,甚至有些神明走到最后,连自身都失去了存在。

  直白的讲,就是神明的“自杀”。

  三人一时无语,紫苑就这样抱着失神的赫萝。

  难得的,赫萝竟然在紫苑这里感觉到了一点温暖。

  四百年的孤独和寂寞,即使她再坚强,也有一些要承受不住了。

  寂寞是人类最大的杀手,神明也不例外。

  “安慰人这种事情,果然还是需要细心的女人来做!”这么想着,戈武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美好情景

  毕竟两个人都是美女,以前他连一个都没见过,现在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个。

  而且一个是精灵,另外一个是自己喜欢的故事人物。

  这样的两个大美人,抱在一起,简直如诗如画,堪比达芬奇的艺术创作,着实让戈武一顿大开眼界。

  “继续丰收下去吗?”

  戈武不会安慰女孩子,只想着快点打破这个让他感觉无所适从的氛围。他并不是能言善道之辈,并不会安慰人,只能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

  “嗯”赫萝平静了下来,安静的看着远方。

  “是这样啊”戈武尴尬了,自己完全不会接话。

  他看了看赫萝所看的方向,那里一片黝黑,完全没有一丝光亮。他也只是看过去,找点事,化解这份尴尬。

  至于赫萝在那里能看到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不同,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赫萝回过头,静静的扫了戈武一眼,说道:“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只是爪子比一般的狼更大一些,看的更远一些,想的更多一些。即使是后来有了信仰之辈,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咱不在了,那里也会继续丰收下去的”赫萝认真的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戈武干巴巴的答应了道,他彻底尴尬了。

  几乎就想要给自己打两巴掌,赫萝伤心的不正是那些人不需要她了吗?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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