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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回 江中黛玉除内鬼,归贾府人情冷暖

  上回说到,水溶与黛玉初次相见竟觉颇为熟稔,却不知二人已引得十二金钗姻缘生变,就连太虚幻境的警幻仙子也疑惑不解。

  如海仙逝惊现阴谋,黛玉在众人的帮持下,送走爹爹登船返京。

  年关将至,为尽早赶回京都,黛玉一行船只具顶风冒雪逆流前行。

  船舱外的夜漆黑一片,寒风呼呼作响,船头上琉璃罩的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曳。十几个水手任凭更深露重,寒风割在脸上,却各司其职,不见一声嘈杂。

  船舱之内却是摆放着几个大炭盆,温暖如春。通红的木炭辟破作响,无有一丝烟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虽是在船上,但舱内的布置却如同真正的房间一般无二。

  这里是林管家的坐船,一桌的残羹冷炙,被掀翻在地。其中林管家满脸死灰的跪在地上任凭碎瓷片扎破膝盖毫无所觉,旁边却是匍伏着他的婆娘。

  “姑娘,念在老奴忠心耿耿服侍老爷的份上,您让我死吧,我死后就把我投进这钱塘江,让着奔流不息的江水洗刷我的罪孽,再让我到老爷夫人跟前赎罪吧。”林管家在地上跪了良久,沙哑着声音哀求道。

  “哎,我都已查清,这一切跟林伯伯并无干系,林伯伯何故一心求死呢?害我父母的是林大娘,又不是你。”黛玉看着眼前的林管家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不管跟我有无关系,她却是我的婆娘无疑,不管她的心是不是在我的身上,她始终是我拜过天地的发妻。

  我是林府的家生子,从小陪老爷一起长大。

  看着他少年成名,看着他跟夫人破除万难结为夫妻,看着他们被迫离开京师,看着他们举案齐眉,看着他们生儿育女,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看着老爷心丧若死。

  老爷待我如兄,我的婆娘却勾结外人毒害了老爷,夫人,少爷。你说我又有何面目活在这天地之间,知道了这一切,我在这世上多活一刻,都让我倍受折磨。”

  林管家说一句颤巍巍跪行一步,两条血印托于身后。

  “哎,林伯伯忠心耿耿,从小就很疼我,我都记得。爹爹也相信你,而且爹爹后来也查出是林大娘毒害了我的娘亲跟哥哥,还有他自己。

  娘亲发现中毒时,已经无可挽救,再加上失去哥哥的打击。玉儿生产导致身体状况愈发的不堪,最终娘亲撒手而去。而爹爹却是一心求死,想要长伴在娘亲左右,若不是放不下玉儿,恐怕早就随母亲去了。”

  “呜哇,老爷夫人,林峰对不起您呐。您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说出来啊,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比得上老爷在林峰心中的地位啊。老爷啊,如海啊,林大哥对不起你啊。

  莺儿虽说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但是你却把她许给了我,只因为我喜欢上了莺儿。你说,“我们是兄弟,林大哥看上了,我就把她给你。”。

  我知道莺儿看不上我,他喜欢的是老爷您啊,但我加倍的对她好,什么都依着她。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毒害老爷夫人,会毒害小公子啊。

  我恨啊,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要喜欢莺儿,若不是我,老爷夫人,小公子就不会早早枉死。”

  看着颤颤巍巍,面色苍白涕泪横流的林管家,黛玉想起了幽闭的童年,林伯伯给自己骑大马,抱自己摘苹果的乐趣,不禁神伤,再不忍留在此地起身返回自己的坐船。

  翌日,风平浪静,两岸凌乱的树木花草银装素裹,掩埋了一切的爱恨情仇,营营苟苟。

  林大娘竟是暗恋父亲不成,由爱生恨被人要挟下毒害死了母亲。

  当面对质之下,林大娘发狂痛骂父亲,骂母亲,骂贾府,骂林伯伯,骂一切,最后痛哭着触柱而亡,至死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谁指使。

  黛玉心中想到林大娘出身,八成跟贾府脱不了干系,心中越发的冷了,看来此次再回贾府定然是得加倍小心才是。

  “黛玉妹妹,昨夜风急浪高,大雪漫天,林府的管家林峰夫妇的坐船与几艘货船打翻了灯火全部烧毁,连带林管家夫妇与看守的小厮全部罹难或失踪。

  今早才被发现船只残片,我已派人搜寻有无生还,各船也已加派人手以防万一。望黛玉妹妹节哀,保重身体为要。”

  贾琏一早从温柔乡里醒来,就听到小厮叫喊,有船只被烧毁。一查之下,竟然是林管家的坐船,正中下怀。

  林如海死后遗留大批珍宝,贾琏早就心热难耐,无奈林管家看得紧,一时无法得手,如今林管家一死,黛玉一个黄毛丫头,还不是凭自己团捏,趁机又暗中贪墨了两艘货船才罢。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一切全凭琏二哥做主。发生了这种惨事,黛玉已是心神俱丧。林管家是林家老人,一生忠心事主,反遭此横祸。

  琏二哥可遣人至姑苏妥当处理后事,一应花销黛玉自会奉上,望琏二哥费心,黛玉拜托了。”

  黛玉听罢,心中叹了口气。作出一副大惊失色的神态,紧紧地抓着雪雁的双手,把善后事宜全权托付贾琏。

  “黛玉妹妹节哀,千万保重身体,老太太还在望眼欲穿呢。若是妹妹有所闪失,哥哥也不用活了。一切包在哥哥身上,不敢叫妹妹操心,妹妹宽心休息,不几日就要进京了。”

  贾琏心中一笑,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这下交给自己打理一切,不知又有几多进入自己的腰包了。心中欣喜,恨不得立马前去查看被自己内定的几艘宝船,脸上却是一片关切之色,说完施礼而去。

  “姑娘,就这么放任那个贾琏么,老爷留给姑娘的珍宝,已经有好几艘货船被这厮暗中吞掉了。”雪雁望着贾琏上了另一艘小船离去,不忿的说道。

  “呵呵,雪雁姐姐不必着恼,有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的时候。届时定要他后悔伸出自己的爪子,这贾琏我们说不定还有用着他的时候呢。”

  黛玉倒是不在意贾琏贪墨自己的宝贝,父亲给他留下的可不仅是那些死物。而且自己也不会使用那些东西,那些物品件件都带对有父母的哀思,就让这些珍宝随着过去的日子渐渐淡漠吧。

  数日后弃船登岸早有贾府的仆人来接,一众车马浩浩荡荡回归荣国府已是小年。

  黛玉回南两三个月荣宁二府竟发生了许多事,宁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红颜薄命,魂归太虚,身后之事倒也荣光。

  贾政大寿众人齐聚庆贺,贾元春更是才选凤藻宫加封贤德妃,得圣上恩准归省贾府。荣宁二府喜从天降,往来恭贺谢恩络绎不绝,造省亲园子,热闹非凡。

  黛玉归来,除宝玉外更无一人关切,就是素来疼爱自己的老太君也没派人问候一声儿,黛玉贾琏一行自角门悄然入府。

  此时府内诸事纷繁,黛玉也不烦劳别人亲自指挥丫鬟婆子忙着打扫卧室,安插器具,又将带回的礼物诸如些许纸笔首饰等物分送迎春,探春,惜春,宝钗,迎春,宝玉等人。

  闻得黛玉入府,宝玉喜不自胜,揣度黛玉数月不见竟越发的飘逸起来,心中更是高兴早把连日的不快抛去了爪哇国。想着黛玉回南给他带了书籍,想起北静王赠他的香串,连忙珍重取出来转赠黛玉。

  黛玉此时见得宝玉果然如《红楼梦》中一样做派,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

  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果然一副好皮囊,此时的黛玉两世合一,对宝玉并无多少情动。只是见得仅宝玉一人来访,心中略微感动罢了。

  黛玉虽知道是溶哥哥的东西,怎么溶哥哥已经是北静王了么,但却推辞不受说:

  “即是别人赠予你,就应好生珍视,怎可随意转送别人,如此岂非对北静王不敬,况我一闺阁女子要这些男人的东西作甚,平白污了我的眼!”

  遂掷而不取,宝玉只得讪讪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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