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商言
三人于这徒有四壁的土屋内又隐藏了一阵。
见杉行悄悄的趴到墙头，只露着两个眼睛在向外观察。季羽小声问道：“杉行，可见吕重歌的身影了吗？”
杉行观望着小声说道：“到处都是半高的土墙，凌乱的杂草，没见有人影。”
杉行话刚说完，却见一个白衣人影从不远处一堵墙后晃过。杉行心头一动，定眼再看，却又见两个身着灰袍的身影迅速随着那白衣人影闪过墙隙。
杉行即刻转而向季羽慌忙问道：“季羽，我记得你那位朋友可是穿的素白色的衣裳？”
季羽：“是的。素白的锦服。”
杉行忙跳下墙，小声说道：“刚刚一个人影晃过，是一袭白衣不错，但身后随着两个灰袍之人。”
东方奕：“三个人？你可看清楚了？手中有无兵器？”
杉行：“看清楚了，是刚刚有三个人过去了，一件白袍，两件灰袍。应并没有长兵器，而有没有短兵，就不知道了。”杉行话一说完，只觉似曾哪里还说过这句，想了片刻，恍然悟道，那日与曹不易在上山同见的三人不正是一白袍二灰袍三人，后来曹不易又说自己中了他们的除凶兽陷阱，而他们三人也一直在找自己。
季羽：“一件白袍？常人按理来说是不会日常身着白袍的，白色乃丧葬之色，除非是。”
杉行听季羽这么一说，问道：“除非是我故国人？”
季羽本想说是儒家之人常身着白色，但碍于杉行还并不知道儒家之事，便没有开口，却不想杉行竟接过话来，说那白衣人是他们故国人。
东方奕当然明白这一切，于是说道：“不论是谁，至少应该不是那些头戴羽饰，衣着奇异的怪人了。”
杉行心想，若是曹不易所说，在找自己的那三人，或许他们一路追到此处，还真有什么要紧事与自己说。于是便说道：“对，从衣着看使我们周人的衣着，或许他们并不是敌人，不如我们去找找他们？”
季羽：“好，或许他们是这附近的人，能给我引引路呢。”
三人说着便出了土屋，杉行一路在前，引领着季，东方奕向刚刚看另外那三人的地方摸去。
估摸着走的也差不多到了，但却没见到那人的踪影。杉行又找了一堵高些的土墙，单手攀于墙头，将脑袋露出去向外观望。
看了片刻，杉行突然跳下，说道：“不好！”
季羽，东方奕见杉行这一说，知是他又预感到了什么，当即警惕起来。
不等杉行再说第二句话，只见一堵残破的墙阳角后闪出一人。
那人面涂白粉，身材魁梧，披挂兽皮，手臂腿部，尽是羽毛饰物。头发在脑后扎起，一双狰狞大眼正看着这里。
东方奕敏锐的看了看周围，见确实只有他一人，当即心中稍安，低声道：“目前看来只他一人，我来应付，你们小心再有其他埋伏。”
说罢，东方奕取下背上“绕梁”琴交予季羽看护。只持了那支长笛，走步向前。
东方奕走了几步，在与那人有十步的地方站定，开口说道：“请问阁下何人？为何要紧追我们不放？”
也不知那白面的怪人听没听懂东方奕所说，当即从身后抽出一把手斧，又叽哩哇啦说了几句，而后摆出了一副战斗姿态。
东方奕看那白面怪人即要发起冲锋，便道：“既然如此，请吧。”
话音刚落，白面怪人大吼一声，举起手斧便向东方奕扑来。东方奕立定不动，待那白面怪人冲至自己面前，手斧已从半空朝自己头上劈落，东方奕方才迅速侧身，闪至一旁。
东方奕的这一闪，十分迅捷。但白面怪人亦不一般，若是换做常人劈砍被闪，当便是门户大开，而他不等斧头落下，当即横摆斧锋，直扫向东方奕，丝毫没有给东方奕还手的空隙。
东方奕倒也不急于出手，又退一步，再躲过横扫。白面怪人两击不中，向前踏步，再近了东方奕些，方又出手。东方奕侧身，又躲一击。
一连那白面的怪人又是七八下斧击，东方奕只是后退闪躲。
杉行见此情形，不禁向季羽问道：“这怪人竟这么厉害，攻的东方奕无从还手。”
季羽小声道：“你果真不懂武学啊，若是东方奕闪躲狼狈，那才能说这白面的怪人厉害。你看现在，东方奕虽然是躲，却从容自若。”
杉行再看东方奕，确是闪躲的极其稳健，丝毫不慌张。
东方奕又躲了那白面怪人几阵攻击后，看其势道已弱，似心中焦躁，方在闪过一道挥击后，看准时机迅速出手，长笛直指白面怪人肋部。
只听得咔嚓一想，东方奕长笛已将那白面怪人的一根肋骨点断。
白面怪人受了此一击，只是闷哼一声，亦不退缩，忍痛再战。提斧又从下而上撩击东方奕。东方奕飞身闪避，右手伸笛一拨斧锋，左手已拍白面怪人肩部。
白面怪人肩中一击，向后一个踉跄，不待站稳，又向前攻来。
季羽低声道：“这白面怪人败了，现在一看，他虽超常人，但与东方奕还远远不在一个层次上。”
杉行亦是这么想，又听季羽这么一说，再看东方奕与那白面怪人过招，心中也不再担忧，而是看着那白面怪人如何使斧子，学习了起来。
东方奕又一连化解白面怪人五六道攻势，分别用长笛击碎了他的两处肋骨，左臂肱骨，右臂肩胛骨。
虽身负多伤，但白面怪人似乎还依要死战，再一次劈砍而来时，东方奕夺了他的手斧，一掌将拍至土墙。
杉行看那白面怪人背部撞墙，当即咳出一口血来，似也又受了极重的内伤，已是即要不行了。
杉行心中不忍，方说道：“东方奕，他既然已经伤成这样了，我们就快走吧。”
东方奕似也并无意再杀，点头同意。
不待三人走远，杉行突听奄奄一息的白面怪人开口说了句话。此话声音微弱，杉行并没听清是说些什么，但从语调听来，却像极了杉国语调。
杉行马上转身回到那白面怪人身边，用杉国方言道：“你说的什么？”
白面怪人本奄奄一息，突听杉行一说，也是奋力抬起了头来，惊愕的看着杉行。杉行又用杉国方言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的什么？你说的可是杉国方言？”
白面怪人又咳了一口血，狰狞一笑，说道：“杉国？一群懦夫也敢称言。朕语言永是商言。”
“什么玩意？说杉国是一群懦夫。”杉行气愤的站起，给了白面怪人一脚，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羽见杉行跑到那白面怪人身边嘀咕了两句，又起身踹了一脚，方才回来，问道：“那人说什么啊？”
杉行愤愤道：“骂我们杉国人是懦夫。”
东方奕忙说：“你和他语言相通？他说杉国人是懦夫，难道是认得杉国人？”
“啊？！”杉行经东方奕这一问，才恍悟，这白面怪人定是知道什么才会开口骂杉国啊。
杉行急忙又再跑回去，但见那白面怪人已经咽了气。
“哎！糊涂了，糊涂了。”杉行自责的说着。
东方奕：“他临死前，你和他说了什么？”
杉行：“我听他嘀咕，便跑来问他说的可是杉国方言。他就答说杉国人是一群懦夫，还说朕的语言永远是商言。”
东方奕一思索，道：“朕，在商言中是“我的”的意思。他在说他的语言永远是商言。你问他说的可是杉国语言，他却说他的语言永远是商言。但是他说的商言，你也听得懂这么说来，杉国方言本就是商言？”
杉行听东方奕这么一分析，道:“杉国本是商族之国，说的商言与他们相通倒也正常啊。只能肯定，他们就是北蒙商族的遗民。”
东方奕：“杉国远在大江之畔，即便是同是商人，若离的远了，那语言也有可能差异很大的。而你们俩却没甚差别。”
季羽开口道：“奕，你的意思是说，杉国一族，可能是从殷墟这里迁移过去的吗？”
东方奕点头。
杉行则心头一震，道：“这么说，我族本不是大江之畔的原住民？而是商朝时期分封至那里的？”
东方奕：“从语言上分析，应该是的。”
杉行一想道：“也对，难怪故国风俗习惯和周边国家都不一样呢。”
三人说罢又走了片刻，但依旧没能寻见杉行所说的白灰三人的影子。
季羽：“这里土墙错落，如同迷宫，这么找下去怕也不是办法。”
东方奕：“之前不知敌人底细，不敢轻易发出声响，以免引得敌人来袭。这如今一看，敌人也并不强力。不如我吹笛一曲，若是重歌听见了，也好寻着声音来找我们。若是那三人听见了，也或许可将其招引至此处。”
季羽：“好啊，这个办法好。”
杉行则心感不安，道：“我总觉着，这面涂白粉的怪人不会只有他一个。万一我们发出声响，再引来了更多敌人那该怎么办。”
季羽：“不如这样，东方奕吹笛，咱们俩到墙上分头观察，若是万一引得敌人来了，咱就跑。”
杉行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
东方奕吹奏起了笛子，笛声悠扬，曲音玄妙。
杉行自己可是从没听过如此美妙的音乐，这些美妙的声音可都是贵族们专属享用的，像自己这等奴隶，哪里听过这些，就算是儿时有幸听过，但十年过去了，也都忘了。
杉行正听得如痴如醉。但见墙外不远处，突然冲出了一群人！
当首三个面涂白粉，其余十余人头戴羽饰，手持长矛。正是那群羽饰怪人。
杉行忙跳下墙，正慌张着要开口报信，却听季羽抢先惊喜的说道：“是数儒！”
杉行当然不知季羽所说是谁，不过见其欣喜的表情，知是季羽遇到了熟人。
于是急说：“那快往那边跑，这边来了一群敌人！”
季羽，东方奕一听杉行所言，只道危险。三人立刻同时向数儒那边奔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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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杉行悄悄的趴到墙头，只露着两个眼睛在向外观察。季羽小声问道：“杉行，可见吕重歌的身影了吗？”
杉行观望着小声说道：“到处都是半高的土墙，凌乱的杂草，没见有人影。”
杉行话刚说完，却见一个白衣人影从不远处一堵墙后晃过。杉行心头一动，定眼再看，却又见两个身着灰袍的身影迅速随着那白衣人影闪过墙隙。
杉行即刻转而向季羽慌忙问道：“季羽，我记得你那位朋友可是穿的素白色的衣裳？”
季羽：“是的。素白的锦服。”
杉行忙跳下墙，小声说道：“刚刚一个人影晃过，是一袭白衣不错，但身后随着两个灰袍之人。”
东方奕：“三个人？你可看清楚了？手中有无兵器？”
杉行：“看清楚了，是刚刚有三个人过去了，一件白袍，两件灰袍。应并没有长兵器，而有没有短兵，就不知道了。”杉行话一说完，只觉似曾哪里还说过这句，想了片刻，恍然悟道，那日与曹不易在上山同见的三人不正是一白袍二灰袍三人，后来曹不易又说自己中了他们的除凶兽陷阱，而他们三人也一直在找自己。
季羽：“一件白袍？常人按理来说是不会日常身着白袍的，白色乃丧葬之色，除非是。”
杉行听季羽这么一说，问道：“除非是我故国人？”
季羽本想说是儒家之人常身着白色，但碍于杉行还并不知道儒家之事，便没有开口，却不想杉行竟接过话来，说那白衣人是他们故国人。
东方奕当然明白这一切，于是说道：“不论是谁，至少应该不是那些头戴羽饰，衣着奇异的怪人了。”
杉行心想，若是曹不易所说，在找自己的那三人，或许他们一路追到此处，还真有什么要紧事与自己说。于是便说道：“对，从衣着看使我们周人的衣着，或许他们并不是敌人，不如我们去找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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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着便出了土屋，杉行一路在前，引领着季，东方奕向刚刚看另外那三人的地方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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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行再看东方奕，确是闪躲的极其稳健，丝毫不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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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怪人受了此一击，只是闷哼一声，亦不退缩，忍痛再战。提斧又从下而上撩击东方奕。东方奕飞身闪避，右手伸笛一拨斧锋，左手已拍白面怪人肩部。
白面怪人肩中一击，向后一个踉跄，不待站稳，又向前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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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行亦是这么想，又听季羽这么一说，再看东方奕与那白面怪人过招，心中也不再担忧，而是看着那白面怪人如何使斧子，学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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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行看那白面怪人背部撞墙，当即咳出一口血来，似也又受了极重的内伤，已是即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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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怪人本奄奄一息，突听杉行一说，也是奋力抬起了头来，惊愕的看着杉行。杉行又用杉国方言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的什么？你说的可是杉国方言？”
白面怪人又咳了一口血，狰狞一笑，说道：“杉国？一群懦夫也敢称言。朕语言永是商言。”
“什么玩意？说杉国是一群懦夫。”杉行气愤的站起，给了白面怪人一脚，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羽见杉行跑到那白面怪人身边嘀咕了两句，又起身踹了一脚，方才回来，问道：“那人说什么啊？”
杉行愤愤道：“骂我们杉国人是懦夫。”
东方奕忙说：“你和他语言相通？他说杉国人是懦夫，难道是认得杉国人？”
“啊？！”杉行经东方奕这一问，才恍悟，这白面怪人定是知道什么才会开口骂杉国啊。
杉行急忙又再跑回去，但见那白面怪人已经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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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奕：“他临死前，你和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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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奕一思索，道：“朕，在商言中是“我的”的意思。他在说他的语言永远是商言。你问他说的可是杉国语言，他却说他的语言永远是商言。但是他说的商言，你也听得懂这么说来，杉国方言本就是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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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奕：“杉国远在大江之畔，即便是同是商人，若离的远了，那语言也有可能差异很大的。而你们俩却没甚差别。”
季羽开口道：“奕，你的意思是说，杉国一族，可能是从殷墟这里迁移过去的吗？”
东方奕点头。
杉行则心头一震，道：“这么说，我族本不是大江之畔的原住民？而是商朝时期分封至那里的？”
东方奕：“从语言上分析，应该是的。”
杉行一想道：“也对，难怪故国风俗习惯和周边国家都不一样呢。”
三人说罢又走了片刻，但依旧没能寻见杉行所说的白灰三人的影子。
季羽：“这里土墙错落，如同迷宫，这么找下去怕也不是办法。”
东方奕：“之前不知敌人底细，不敢轻易发出声响，以免引得敌人来袭。这如今一看，敌人也并不强力。不如我吹笛一曲，若是重歌听见了，也好寻着声音来找我们。若是那三人听见了，也或许可将其招引至此处。”
季羽：“好啊，这个办法好。”
杉行则心感不安，道：“我总觉着，这面涂白粉的怪人不会只有他一个。万一我们发出声响，再引来了更多敌人那该怎么办。”
季羽：“不如这样，东方奕吹笛，咱们俩到墙上分头观察，若是万一引得敌人来了，咱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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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行正听得如痴如醉。但见墙外不远处，突然冲出了一群人！
当首三个面涂白粉，其余十余人头戴羽饰，手持长矛。正是那群羽饰怪人。
杉行忙跳下墙，正慌张着要开口报信，却听季羽抢先惊喜的说道：“是数儒！”
杉行当然不知季羽所说是谁，不过见其欣喜的表情，知是季羽遇到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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