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回头是岸
老范没有勇气再次迈进苏家的门。
中午默默地吃饭，老范心里有事儿，开心不起来，马幻彩喋喋不休地讲怪话，无非是“苏福祥咎由自取c罗烈花没手段栓不住男人”之类的话，她把两人都埋汰了，老范则默默地听着。
“她男人不在家，以后你少往他们家溜达；两口子闹离婚的事儿别掺和，掺和就落不是！”
整个一下午，老范坐卧不安。傍晚的时候，他实在坐不住了，趁马幻彩做晚饭的功夫，他悄悄溜进苏家。
他想告诉罗烈花，劝苏福祥回头基本已无可能，起码他是无能为力了，他要让罗烈花早做打算，何去何从尽快拿主意。
毅儿为他开门。
一进门儿，老范就觉得气氛不对，罗烈花躺在床上，额头蒙着毛巾，一脸病容，暖儿哭闹不止，孩子玩耍弄乱的屋子没人儿收拾，一片脏乱，正是晚饭时间，苏家冷锅冷灶的，看样子，好像午饭都没做。
“大大，大大，”毅儿呼叫着扑向老范，“妈妈生病了，做不了饭，我和妹妹只能喝奶，我喝奶吃不饱，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老范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弟妹，对不住啊，”他转向罗烈花道，“我没用，我没把大兄弟说回头”
“大哥”罗烈花起身，抱起哭闹的暖儿，招呼老范坐下。
老范端详罗烈花，发现她像害了一场大病似的，“头午见她还不这样，一定是她受不了丈夫有外遇的打击，病倒了。”他心下想。
暖儿哭得根本停不下来，罗烈花不得不一面哄暖儿，一面招呼老范。
“您跟我说实话，”罗烈花有气无力地说，“苏福祥是不是不打算要我跟孩子了？没事的，我撑得住，大不了我一个人拉扯俩孩子”
这是一个绝望的人决心重生后说的话，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现在他已经不指望丈夫回来了，她打定主意，就是再难，也要把一对儿女抚养成人，把日子过下去。
“我先前跟你说的，我要回老家的话不算数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嘛。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城里把毅儿和暖儿抚养成人。”罗烈花平静地说，“等他们长大了，看他们能出息个啥。不管出息成个啥，都是我的好孩子，我要让他们给我养老送终，我要有始有终地做一个城里人。”说完，她欣慰的笑了。
她的笑是给老范看的，她怕他由于过分自责而难过，但老范越看罗烈花无所谓的样子就越自责，他无法想象没有苏福祥的苏家是个什么样子，更无法想象罗烈花一个女人家如何在没有丈夫帮助的情况下把两个孩子养大。
“大哥，”罗烈花说，“这些日子你为我们家的事儿可没少费心，跑了不少冤枉道。”
她对老范充满了感激之情，丝毫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苏福祥他要是那样的，你就是不找，他也会回来的；他要不是那样的，你就是跑断腿，他也不会回来的。”
暖儿还在哭，哭声一声紧似一声，哭得人心寒。
“大哥，您尽到心了。”罗烈花说，“年快到了，别为我们家的事儿操心了，帮嫂子忙年去吧。”
“这个家今后要是没有男人，日子可怎么过？”大老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儿一女，靠罗烈花一个人怎么养得活？她没工作，孤儿寡母，寡妇失业的。不行，我得把苏福祥找回来，让他们夫妻儿女团聚。不然的话，我的良心怕是要受一辈子谴责的。”
“弟妹，”他忽然心生一计，说道，“把孩子给我。”
罗烈花不解其意，没有给他。
“把孩子给我。”老范又说了一遍。
“干什么？”她问。
“别问了。”老范说，他招呼毅儿，“跟我走。”
罗烈花看他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更加不解，惊问道：“怎么，您把俩孩子都带走！大哥，您到底要干什么？”
“大大，大大，”毅儿抢着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去找你阿爸。”他不回答罗烈花，先答对毅儿，“看来现在只有这俩孩子能让苏福祥回头了。我把这一对儿女给他送去，他就是铁石心肠，我就不信打不动他。”
说着，不等罗烈花搭话，牵起毅儿不顾一切就走。
“大哥，大哥”背后传来罗烈花的呼喊声。
太阳西沉，暮色将至，时辰正是昨晚老范二度找苏福祥的时间。本来再一再二不再三，他想不会有第三次找苏福祥了，但经过与罗烈花的一番谈话，他下定决心，要三访苏福祥，铁心要拉他回头。
这回他不准备打电话了，他晓得苏福祥在哪儿住。他怀抱一个，手牵一个，健步登上公交车，直奔“皇家小区”而去。
到地方了，“皇冠小区”26栋。
傍晚时分，小区幽静，灯火阑珊。苏福祥站到楼下，来了个故伎重演。
“苏福祥！苏福祥！”他扯起嗓子猛喊，“你出来，你出来，我有话要说。”
他的喊声很大，惊动了楼里的一干住户，众人纷纷推窗探望。在这一众人里，果然有苏福祥。
苏福祥向窗外张望，他见老范怀抱一个，手牵一个，就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次怕是够他喝一壶的。
天已擦黑，看不清俩孩子的真面目，但他一想，那个站着的总不会是小白，怀里抱着的却一定是暖儿。他断定这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周阿华也听到楼下的喊声，来到苏福祥身边。
“谁呀？”她问，“是不是还是昨天找你的那位？连个话都不给传，他想干啥？我可告诉你，不许下去啊！”周阿华十分不满，命令道。
苏福祥的注意力全在楼下，无暇顾她。
“看你交的这朋友。”周阿华继续道，“遇事一点儿也不帮你，全帮你老婆说话，真没劲？他怎么抱孩子来的？还俩。”
“苏福祥，你给我出来！”大老范不见人来，继续喊道，“别做缩头乌龟！你要是男人，你就出来。我把你的一对儿女都给你带来了，你老婆病了，孩子已经两顿饭没吃了，你不回家也可以，你对他们说吧。”老范声嘶力竭地在楼下喊。
他的喊声跟暖儿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很大很灼心，撕心裂肺的那种，毅儿也哭了，一面哭还一面喊“爸爸”，场面相当震撼。
苏福祥受不了这哭声，他尤其受不了的是暖儿的哭声。他亲暖儿亲得不得了。他已经好久没见暖儿了。虽说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跟她比跟亲儿子还亲。
他忽然心生悔意，想下楼去见孩子，但慑于周阿华的淫威而不敢有所行动。
楼下的哭声一声紧似一声，老范的喊声根本停不下来，“毅儿和暖儿都在这儿，现在咱就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毅儿是你亲生的，你不管，暖儿是你捡的，你也不管，你要把这一对儿女都推给你老婆吗？你这样做，良心会安吗？等孩子长大了，你有脸见他们吗？”
老范就好像是背水一战似的，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发誓要把苏福祥说回头。
这回轮到苏福祥进行激烈思想斗争了，老范说的句句在理儿，苏福祥不能无动于衷。
他眼眶在逐渐充盈泪水，父子情c父女情，足以让一个男人潸然泪下。他恨不得纵身跳下去，去见毅儿和暖儿。
“你心软了？”周阿华从苏福祥眼里闪动的泪花发现了苗头，“你要下去见他们？你要跟他们走？”
苏福祥不置可否。
“你要是敢跟他们走，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周阿华恶狠狠地说，“到时候，害死我的凶手就是你苏福祥。你上了我，现在说走就走，没那么便宜！”
苏福祥被她的话惊到了，思绪暂时被打断，他不相信周阿华会跳楼。
“她是一个情场老手，搞过的男人无数，他要是肯为我跳楼，那么她早就死过好多回了。”
楼下的哭声和喊声响作一团，“苏福祥，”只听老范继续喊道，“今天我跟你掰扯一个理儿，毅儿是你亲生的，就不说了；今天咱就说说暖儿，她是你捡来的，本来你给了她一个家，功德无量，但现在你又想抛弃她，你跟抛弃她的蛇蝎父母有什么两样？这孩子命苦啊！亲生爹娘抛弃她，捡她的养父也抛弃她，这孩子真的没活路了。”
苏福祥哭了，眼泪真的从他眼窝里流出来了，他深深被老范的话给打动了。
他不打算再忍了，他要对周阿华说“不”。
在近一个月的相处当中，他受够了周阿华的专横和跋扈。除了在钱的问题上大度一点外，她简直一无是处。
苏福祥回头两眼直视周阿华，往日怯懦的眼神儿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坚毅c果断。
他转过身来，离开窗前，离开周阿华，毅然决然地向楼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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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福祥被她的话惊到了，思绪暂时被打断，他不相信周阿华会跳楼。
“她是一个情场老手，搞过的男人无数，他要是肯为我跳楼，那么她早就死过好多回了。”
楼下的哭声和喊声响作一团，“苏福祥，”只听老范继续喊道，“今天我跟你掰扯一个理儿，毅儿是你亲生的，就不说了；今天咱就说说暖儿，她是你捡来的，本来你给了她一个家，功德无量，但现在你又想抛弃她，你跟抛弃她的蛇蝎父母有什么两样？这孩子命苦啊！亲生爹娘抛弃她，捡她的养父也抛弃她，这孩子真的没活路了。”
苏福祥哭了，眼泪真的从他眼窝里流出来了，他深深被老范的话给打动了。
他不打算再忍了，他要对周阿华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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