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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时空症状

  眩晕来临,我努力抗争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慢慢的,就只剩下了意识。女孩的尖叫的声音,恶魔咆哮的声音,从我脑子里闪过,又迅速被抽离。我感觉不到身体,灵魂越来越轻,像一个气球一样飘往未知的世界,没有穹顶,只有浩瀚的黑暗,闪动着无数的星光。

  是啊,这个世界的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让我就这样飘走吧。

  忽然,飘荡停止了,意识开始下坠,同时感觉到了时间。大约5秒钟之后,我感觉到了沉重的身体,眼前的黑暗褪去,像是打开了一个老旧的电视机,画面从黑屏开始亮起,先是闪动着满屏的雪花,然后一个瞬间出现了模糊的图像,有一只手调整了开关,雪花越来越少,图像越来越清晰。

  然后我才发现,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座位,向前走出了五六步,艾玛正在焦急的扶着我,会议室里众皆愕然。

  “对不起,我要先离开了”,说罢不理会众人,推门走出去,艾玛跟在我后面走出来。

  “艾玛,你留在这里,这是命令”,我一边说着一边无目的的往前走,下意识的回到了天台上。阳光照在身上,高大的树木从街上生长到了楼顶的高度,绿色的树叶在偶尔的微风中摇曳多姿。我呼吸着带着阳光和绿叶的空气的味道,不顾地上的尘土,找了个角落一屁股坐了下去,背靠在墙上。

  一株野草,从墙角的接缝出倔强的冒出头来。我伸出手,本想把它拔出来,一种怜悯的情愫让我改变了主意,伸开手掌轻抚了一下翠绿晶莹的叶片,一片包装纸片从手里掉到地上。那是一片金色的包装纸,上面印着“ferrer一”的标志,我想起来这是在我眩晕的时候,艾玛塞到我嘴里的东西的包装纸。一粒ferrer一巧克力,费列罗大师说这是一种稳定剂,艾玛应该是随身携带着这种东西的。

  艾玛出现在楼梯口,看来她还是不放心我,跟了出来。

  “主人,不用担心,这是典型的时空流浪综合症。在强烈刺激下会发作”,艾玛蹲在我面,对我说。

  我把脸偏过去,因为我觉得这个样子是弱者的表现,并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这么丢脸,更不愿意让艾玛看到我的这种样子。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学院方才提出了关于主人的“时空锚定”的方案,并由艾玛来执行”,艾玛继续说。

  “艾玛,你听着,抛开我们之间这种被安排的主仆关系不谈,哪怕你只是出现我对面的一个陌生人,我也不想像是个愚蠢弱智的失败者一样被人照顾。请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吧”,这种话说出口,我觉得自己又像是个该死的倔强的死小孩了,痛苦的低下头。

  不知道艾玛理解不理解我的这种表现,她眼神黯然,默默的离开了。

  我心里有些失落,可能会因此影响到她对我的印象吧,但是那也总比留下一个弱者的印象要强的多。身体的感觉完全恢复了,我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先是给美玖打了个电话,询问关于这件事她那边的情况。美玖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还以为我是担心对酒吧经营的负面影响,回答说让警方来处理就可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来她并不了解全部的真相,不然该不会这么说。我也不想把实情告诉她,也许她并不在这个圈子之内,又聊了几句,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她小薇和小乖怎么样了。

  美玖显然是会错了意,在电话里用娇嗔的语气说:“昨天风先生就那么走了,小薇和小乖失望的都快哭出来了。如果告诉她们风先生这么牵挂她们,她们会高兴死的吧。就是不知道美玖能不能得到风先生的恩宠呢?”

  她的说法肯定是夸张的,带着某种目的性。我对她并没有恶感,甚至还有很多敬意,因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在这一点上面,她做的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那是因为你并不像小薇和小乖一样,你完全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和力量”,我说。

  美玖不以为然,说这两个女孩可不是弱不禁风的类型,又用她那种方式撒了几句娇,看我不为所动,就适可而止了。

  “听着,安排小薇和小乖就住在那里,在得到我的回复之前,一步也不能离开”,顿了顿,又用更严肃的语气说:“凌晨的那起案件,罪犯可能不是人类。我有可靠消息,罪犯昨天曾经在酒吧内活动,有可能选择相似的目标再次下手”。

  美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原来“兄弟会”真的掌握着超自然的力量,昨天的赌局,我们输的并不冤枉”。

  她这种展开让我有点意外,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仅仅从我的语气中,就判断出了我们接触的是哪一类的事情,并由此推断我们具备的能力。当然,在我之前,她也可能从别的方面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并且早就进行了针对性的怀疑和推敲。

  准确的来说,我并不属于她推测的“兄弟会”的体系,白圣并没有交代给我核心的秘密。我像美玖一样,仅仅是看到了那个冰山的一角,分别在于,我有凌驾这个世界的。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算是默认了。美玖领命,然后结束了通话。

  走下楼梯,推开合金的门,我走到了街上。

  如果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就不会扰动这个世界的线索,如果没有跟任何人发生关联,所有人的命运就跟我无关。街上熙熙攘攘,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懒得去看,反正是第一次来。人世间最好的状态,莫过于相忘于江湖,就像这样,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穿行,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不需要寻路也不需要解谜,走到最后,就像是一滴水湮灭在江河湖海,就是美妙的归宿。

  我排遣着这种情绪,浑浑噩噩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

  李蓓,这个名字,忽然从心底升起的时候,就像是迷海中冉冉升起的明灯。我怎么能够忘记她呢,哪怕是弃全世界于不顾,我怎么能够斩断与她之间的联系呢?

  真是该死啊。想到她的时候,思念的情绪不可遏制,在我冷冰冰的思绪里开始沸腾。

  我拨通了李蓓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万千思绪,到嘴边只有一句简单的话:“我很想你,你在哪里?”

  “我在上课呀,晚上一起吃饭吧”,李蓓吃吃的笑着,压低了声音。隐隐约约听到讲课的声音。我在脑海里描绘着李蓓趴在课桌上,侧耳贴着手机,压低了声音说着话,秀发从低的一侧瀑布般垂落到课桌和身体中间的空间里去的模样,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不要晚上,就现在,我去找你”,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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