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父女
中午十一点半，紫东分局。
“黄局长，我们家璐璐在哪里啊，我不能没有她啊”
一个中年男人紧紧攥着黄涛的手臂，他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同意离婚。今天是他约了前妻和女儿见面，否则她们母女也不会经过那里。若是没有离婚，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今天早晨，他的前妻在安泰北路露天广场被人一枪爆头，他的女儿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一切。后来在混乱的人群中，璐璐不知去了何处。警方正在全力搜寻并调查监控，可是目前为止仍然没有璐璐的下落。
“郑庭长，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希望你能够冷静一点。我们的人正在努力查案，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答复。不过，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孩子的安全我们无法保证。”
黄涛很头疼，这一个月里他的头疼就没停过。他大清早在家里睡得正香，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法院郑庭长的前妻在他们紫东区被人枪杀，女儿也失踪了。这简直是飞来横祸，黄涛躺着接了这个锅。
郑庭长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你是说，璐璐可能已经遇害了？”
“没错。虽然还无法确认恐怖分子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们毕竟枪杀了你的前妻，很可能是出于某种报复。郑庭长，你平日里可有得罪什么人？”
郑庭长叹道：“太多了，你忘了我是个法官吗？每一个被我判进去的犯人，都可能会报复我。如果璐璐落在了他们手中，九死一生。都怪我，为什么我没能守好自己的婚姻”
黄涛拍了拍脑门，他倒是忘记了这个茬。不只是那些犯人，和那些犯人有关的人，不论是亲人还是有利益关系的人，都可能会报复法官。在这一点上，不论是法院的法官c检察院的检察官，还是警察局的刑警们，都是一样的。
隔离门开启，小陈快步冲了进来。“局长，郑庭长，孩子找到了。”
在小陈的身后，一名年轻的女警察抱着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长得很娇俏可爱，可是那小脸上布满了委屈，双眼也红彤彤的。郑庭长立刻冲了过去，孩子看见父亲直接“哇”的一声哭了下来。
“爸爸，妈妈她，妈妈她没有了”
黄涛三人听了这话，皆是沉默不语，心情沉重。身为紫东分局警察的他们，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难辞其咎。
过了片刻，郑庭长向黄涛告辞。黄涛说道:“郑庭长，目前还不能确认恐怖分子的目的，为防他们是要对你下手，我想还是派几名警员护送你们回家吧。”
郑庭长向黄涛道了声谢，带着孩子迅速离开了警局，在小陈等几名警员的护送下回了家。
郑庭长拥有军方背景，他的私人住所在很高档的军方小区，有很严密的安保系统。小陈等人将他送进小区，就放心的离开了。
郑庭长带着孩子回到家中，保姆立刻迎了上来。他将璐璐交给了保姆，“带孩子去洗洗，耐着点心，她可能会闹脾气。”
“是。”
郑庭长进了客厅，脱下外套丢给机器人管家，坐在沙发上按压自己的太阳穴。突然间，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就没了，他还有些无法接受。离婚不是因为夫妻间感情淡了，他依旧念着前妻。
“唉”
郑庭长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当脚步声从后方接近时，他还以为是保姆，头也不回地道：“璐璐没有闹吧？准备吃午饭吧。”
“她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这略带玩味的口音落在郑庭长耳中，就像噩梦一般突然袭来。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后方的女人。每个人都有刻苦铭心的过去，郑庭长也不例外。
如孩子一般灿烂的笑容，如蛇蝎一般恶毒的眼神，双手随意垂在身体两侧，正将她的翘臀缓缓地放在沙发上。她的碧眼正专注地盯着郑庭长，带着悠久而深沉的恨意。
郑庭长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你是艾露西，你果然跟着高原游骑兵回来了！”
艾露西摸出自己的六芒星终端把玩着，美眸中透着寒芒。“我当然会回来，当年毁了堕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c15的林封已死，真是便宜了他。狂虎c天石那些人自会一个个的送上门来。再来就是你了，郑法官，哦，不对，现在该叫郑庭长了。二十年了，你爬的可真慢啊！”
二十年前，堕组织和莫溪的案子都是他郑法官审的。因为艾露西没有落网，郑先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着心腹大患，生怕艾露西找上门来寻仇，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
“你把孩子怎么样了？”郑庭长冷喝道。
“孩子？我可没有杀她，不过，我也想让你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儿。”艾露西瞄了一眼郑庭长背在身后的手，“你的手，在用终端叫人吗？没用的，我已经屏蔽了信号，你什么都发不出去。”
“你想怎么样？爆炸吗？用你精心制作的炸弹把这房子炸上天？”
“爆炸？那算什么，死对你来说绝对是赚到了，我要你生不如死。”艾露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看见艾露西将后背留给自己，郑庭长从沙发的坐垫下面摸出一把手枪，迅速瞄准了艾露西的背影。他的手指按在了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他不敢，或者说他不自信。备一把枪，就是防备这种情况。可他不是警察出身，他的枪法太差了。若是这一枪空了，他必死无疑。
要赌吗？他不敢，或者说不值得。艾露西的命哪里能有自己的命重要，他不敢用命去赌。他的手甚至在颤抖，因为畏惧。
当艾露西消失在视野中，他瘫坐在沙发上，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他起身冲向浴室，他不知道艾露西究竟做了什么，总之报复一定已经开始了。
郑庭长迅速冲到二楼，只见浴室外的地上平躺着一个未拉开保险的手雷。确认没有危险后，郑庭长上前将手雷捡了起来。
“这是艾露西留下的吗？她这是什么意思？”
隔离门开启，他看见了鲜红。鲜血将浴缸里的水全都染红，浴室的墙上c地上c天花板上都溅上了血水。女保姆的瞳孔绝望地张着，她的身子侧倒在浴缸里，视线刚好看着门口，看着匆忙赶到的他。
保姆死了，是艾露西杀的吗？那璐璐呢？
侧面传来异样的响声，他转过头看去，只见走廊尽头那黑暗的角落中，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体。
“璐璐。”
郑庭长快步走了过去，却见璐璐抬起头来，黑暗之中出现两道红光。郑庭长立刻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璐，璐璐，你”
璐璐突然从地上窜起，如灵猴一般扑向了父亲。郑庭长怔怔地看着她，下一刻竟被那瘦小的身躯撞飞出去，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在走廊上飞出了七八米，撞在了拐角处的墙上。
璐璐微张着嘴，露着一口白牙，身上穿着她最爱的公主裙。可是那裙摆上，肩带上都带着血，那是保姆的血。
看着女儿一步步走进，郑庭长忍着痛起身，他的身体就像是被飞车撞过了一般，像是随时要散架，起身之时感到浑身都是剧痛，颤抖c挣扎着爬了起来。
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他又倒在了地上。他不是经过改造的特种兵，更不是那些经历过无数杀戮的雇佣兵，他只是个普通人，受到了这么猛烈的撞击，根本起不了身。
璐璐眼中带着赤色的凶光，那股真切的杀意令郑庭长如置冰窟。不会错，这就是前两天听说的赤目异化体。他举起了手枪，对着自己女儿的腿开了一枪。
子弹洞穿了璐璐的腿，紫黑色的血滴落在地面上。动作顿了一下，璐璐低下头看了一眼中枪的腿，又举步向着父亲走去，动作没有因中枪而迟钝，反而因愤怒而加快。
郑庭长的瞳孔猛地收缩，璐璐腿上的枪伤竟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果然和法医科传来的情报一模一样，异化体消耗生命力的速度极快，属于人的一切能力都被加强了，愈合能力也变得如此惊人！子弹杀不了她，难怪，难怪艾露西要留下手雷”
郑庭长看了一眼滚落在不远处的手雷，爬到了手雷边，伸手握住了那冰凉的手雷。
璐璐低吼了两声，杀戮的变得更加强烈。半个小时前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她，全世界最亲的女儿，现在要杀他。郑庭长落泪了，他总算明白了，这就是艾露西所说的生不如死。
“对不起，璐璐，爸爸不能让你继续害人”
爆炸声响彻了整个屋子，郑庭长筋疲力竭地躺在那里，崩溃的大哭着。他从未想过，他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女儿就是他的一切，正如艾露西所说，如今的他已经一无所有。
黑暗早已扎根，从阴暗c腐朽的地下世界向外面扩张，渴望着光明的人间世界。
郑庭长看不见，也没有多少人能看见。这表面祥和的紫东区内，无数双赤色的眼睛已经离开了地下世界，浩浩荡荡，即将遍布整个紫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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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局长，我们家璐璐在哪里啊，我不能没有她啊”
一个中年男人紧紧攥着黄涛的手臂，他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同意离婚。今天是他约了前妻和女儿见面，否则她们母女也不会经过那里。若是没有离婚，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今天早晨，他的前妻在安泰北路露天广场被人一枪爆头，他的女儿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一切。后来在混乱的人群中，璐璐不知去了何处。警方正在全力搜寻并调查监控，可是目前为止仍然没有璐璐的下落。
“郑庭长，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希望你能够冷静一点。我们的人正在努力查案，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答复。不过，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孩子的安全我们无法保证。”
黄涛很头疼，这一个月里他的头疼就没停过。他大清早在家里睡得正香，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法院郑庭长的前妻在他们紫东区被人枪杀，女儿也失踪了。这简直是飞来横祸，黄涛躺着接了这个锅。
郑庭长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你是说，璐璐可能已经遇害了？”
“没错。虽然还无法确认恐怖分子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们毕竟枪杀了你的前妻，很可能是出于某种报复。郑庭长，你平日里可有得罪什么人？”
郑庭长叹道：“太多了，你忘了我是个法官吗？每一个被我判进去的犯人，都可能会报复我。如果璐璐落在了他们手中，九死一生。都怪我，为什么我没能守好自己的婚姻”
黄涛拍了拍脑门，他倒是忘记了这个茬。不只是那些犯人，和那些犯人有关的人，不论是亲人还是有利益关系的人，都可能会报复法官。在这一点上，不论是法院的法官c检察院的检察官，还是警察局的刑警们，都是一样的。
隔离门开启，小陈快步冲了进来。“局长，郑庭长，孩子找到了。”
在小陈的身后，一名年轻的女警察抱着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长得很娇俏可爱，可是那小脸上布满了委屈，双眼也红彤彤的。郑庭长立刻冲了过去，孩子看见父亲直接“哇”的一声哭了下来。
“爸爸，妈妈她，妈妈她没有了”
黄涛三人听了这话，皆是沉默不语，心情沉重。身为紫东分局警察的他们，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难辞其咎。
过了片刻，郑庭长向黄涛告辞。黄涛说道:“郑庭长，目前还不能确认恐怖分子的目的，为防他们是要对你下手，我想还是派几名警员护送你们回家吧。”
郑庭长向黄涛道了声谢，带着孩子迅速离开了警局，在小陈等几名警员的护送下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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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庭长带着孩子回到家中，保姆立刻迎了上来。他将璐璐交给了保姆，“带孩子去洗洗，耐着点心，她可能会闹脾气。”
“是。”
郑庭长进了客厅，脱下外套丢给机器人管家，坐在沙发上按压自己的太阳穴。突然间，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就没了，他还有些无法接受。离婚不是因为夫妻间感情淡了，他依旧念着前妻。
“唉”
郑庭长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当脚步声从后方接近时，他还以为是保姆，头也不回地道：“璐璐没有闹吧？准备吃午饭吧。”
“她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这略带玩味的口音落在郑庭长耳中，就像噩梦一般突然袭来。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后方的女人。每个人都有刻苦铭心的过去，郑庭长也不例外。
如孩子一般灿烂的笑容，如蛇蝎一般恶毒的眼神，双手随意垂在身体两侧，正将她的翘臀缓缓地放在沙发上。她的碧眼正专注地盯着郑庭长，带着悠久而深沉的恨意。
郑庭长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你是艾露西，你果然跟着高原游骑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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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死了，是艾露西杀的吗？那璐璐呢？
侧面传来异样的响声，他转过头看去，只见走廊尽头那黑暗的角落中，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体。
“璐璐。”
郑庭长快步走了过去，却见璐璐抬起头来，黑暗之中出现两道红光。郑庭长立刻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璐，璐璐，你”
璐璐突然从地上窜起，如灵猴一般扑向了父亲。郑庭长怔怔地看着她，下一刻竟被那瘦小的身躯撞飞出去，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在走廊上飞出了七八米，撞在了拐角处的墙上。
璐璐微张着嘴，露着一口白牙，身上穿着她最爱的公主裙。可是那裙摆上，肩带上都带着血，那是保姆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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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他又倒在了地上。他不是经过改造的特种兵，更不是那些经历过无数杀戮的雇佣兵，他只是个普通人，受到了这么猛烈的撞击，根本起不了身。
璐璐眼中带着赤色的凶光，那股真切的杀意令郑庭长如置冰窟。不会错，这就是前两天听说的赤目异化体。他举起了手枪，对着自己女儿的腿开了一枪。
子弹洞穿了璐璐的腿，紫黑色的血滴落在地面上。动作顿了一下，璐璐低下头看了一眼中枪的腿，又举步向着父亲走去，动作没有因中枪而迟钝，反而因愤怒而加快。
郑庭长的瞳孔猛地收缩，璐璐腿上的枪伤竟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果然和法医科传来的情报一模一样，异化体消耗生命力的速度极快，属于人的一切能力都被加强了，愈合能力也变得如此惊人！子弹杀不了她，难怪，难怪艾露西要留下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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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低吼了两声，杀戮的变得更加强烈。半个小时前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她，全世界最亲的女儿，现在要杀他。郑庭长落泪了，他总算明白了，这就是艾露西所说的生不如死。
“对不起，璐璐，爸爸不能让你继续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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