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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至青二吐血 忘儿眦棍王

  多少年来公孙至青一直小心谨慎的做人,无论遇到啥委曲都温文尔雅的给别人赔笑,几乎忘了自己学武是为了匡扶正义的初衷,今日把田横打翻在地,感觉豪气充满了胸膛,自己堂堂正正起来。公孙至青见田横已无还手之力,就挽了一个刀花,刀头冲下,爽朗朗的对女儿道:“忘儿,爹爹打到了一个。”“好,爹爹好样的。”公孙忘儿回到,‘小九哥’柳鸿海的脸上也笑着也到:“好,好样的”。一女一子一起叫好,公孙至青更加精神抖擞,更加豪气干云。

  索震从刚才公孙至青的打斗中已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是‘崆峒派’,也已看出他的刀术精准有余而力道不足,而且公孙至青使得这口二尺多长的刀,刃口泛着蓝莹莹的光,虽说比不上江湖上传说的六宝刀,却也不是平凡物件,因此打败田横是他意料之中之事。于是他站将起来冲公孙至青一拱手到:“这位仁兄,可否干一盏酒。”公孙至青从不饮酒,这时突然来了兴致道:“好。”走向前去,端起索震面前的酒盏,一滴不剩的饮了下去。索震说:“兄台,敢坐下来否。”公孙至青一笑席地就坐。

  呆了半柱香的工夫,索震又说:“兄台,气力回复的如何?”其实公孙至青未坐下时索震便想把他拿下,但恐在场的人藐视他趁人之危,未免胜之不武。于是就让公孙至青饮酒打坐歇足了体力,免得授人以柄。公孙至青晓得索震意图,从他的行径猜测他也许会讲一些江湖道义,于是说:“鹅想各位是冲着青州曹家的事情来的罢?”见每个人都默不作声,他继续对索震和吴正邦说:“曹家事情的原委和是非曲直鹅不想多说,鹅不知道在座二位的名姓和来路,鹅也算的半个江湖人,看二位的做派,鹅猜测二位在江湖上也有响当当名望,也是有血性的汉子,说话一定会一言九鼎的。”

  索震和吴正邦相对一笑,索震道:“这也不劳抬举,有话不妨直说。”

  公孙至青晃了晃手上的酒盏,吴正邦会意,便又给他斟满。公孙至青又是一饮而尽,而后说:“鹅们都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行走于江湖,大都以武功为本,讲究武功至上,鹅们不妨以武做赌如何?”索震和吴正邦一怔,看着他,吴正邦道:“你划出道道来听听。”公孙至青说:“鹅与二位来切磋武艺,二位一个一个来也罢,两个一块上也好,只要鹅赢了你们其中一位,你们便放一个孩子,鹅侥幸胜了二位,你们便不要难为孩子了,这可行。”索震与吴正邦又是相视一眼,各自仰天大笑。笑罢,索震道:“这位兄台有些误会,带小孩到此是怕请你不到,我索震再不成器也不会拿小孩子做文章,做下三滥的事。我答应你以武做赌,不过赌注要更改。”公孙至青问:“如何更改”索震道:“我二人赢你一局,你便答应一件事情。”公孙至青道:“请说。”索震道:“第一件,是你把在青州帮你杀害我属下的同伴供出来他姓字名谁。第二件,麻烦你随我到青州曹家走一遭,给曹家人一个交待,如何?”公孙至青道:“中,哪孩子们·······”不等他说完,索震回头冲属下四人道:“你们听着,待会赌武,无论如何,都不要为难小孩子,那个胆敢放肆。”说着从地上拿了一块石头,一掌下去,石块粉碎,石屑四溅“正如此石。”这时,宋玉如已把田横扶到另外两个趟子手跟前,田横半卧在那儿依旧胸闷气短,四肢无力。武赌的条框已划好,公孙至青便站起身子,提刀走进与田横打斗的场子里,冲索震和吴正邦说:“二位一块上,还是一个一个来。”他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晓得只有置之死地才能而后生。

  索震饮了一盏酒道:“真乃狂妄之徒。”说着站起身,探手拿过插在地上的镏金铜棍,吴正邦起身拉住他道:“震兄稍安勿躁,待老弟先赢他一局,讨个好彩头。”说着俯身提起一个大锦囊,解开囊口,从里面拿出一对链子锤,俩锤头黑黝黝的各有七八斤重,链条长一丈二,由于长年练习,链条被手打磨的明亮如新。吴正邦亦走进场子里,与公孙至青相互抱拳一礼。公孙至青要先下手为强,叨声:“有僭了。”举刀‘力劈华山’向吴正邦划下,吴正邦向旁边一闪,右手向前一送,还一招‘毒蛇吐信’,公孙至青往回抽刀用刀背向一磕来锤,就势一转身,一个‘点石成金’斩向吴正邦的脚腕,吴正邦后跃,右手把前锤扽回,左手锤随之砸下这招叫‘石沉大海’,公孙至青侧身让过,斜身横刀就切“嫦娥奔月”刀尖只奔吴正邦的脖颈,吴正邦右手握住锤头,一式‘只手推窗’把公孙至青的刀磕出去,但见锤头磕在刀刃上,没见刀锋曲卷,却在锤头上崭了一个豁子。吴正邦吃惊不小,他怎么也没想到公孙至青的刀竟然如此锋利,当下小心谨慎的进招,不敢让自己的锤链与公孙至青的刀锋相遇······又走了了二十几个回合,公孙至青觉得再这样慢条斯理的与吴正邦纠缠下去,即使凭着刀之利,胜他也在得百招开外,与自己十分不利,于是再也不管不顾施展开一路专门进攻的“乾坤刀法”,直往吴正邦身上招呼。吴正邦见公孙至青拼了命的进招,心里走神,一个不小心,让公孙至青一刀斩在锤链上,把他的一个锤头削去,其实链子锤的宗师是跑江湖卖艺的,它以表演为主,锤招十之六七是虚招,杀伤力不强不说,还要脚下平坦身形协调才能占得先机,刀法却与它恰恰相反,十之六七是实招,亦不在乎脚下是否平正和身形协调,如此公孙至青与吴正邦斗来斗去,渐渐占了上风,又杀了七八个回合,吴正邦的另一只锤头也被公孙至青削掉,他只把六七尺长的一段链子拿在手里。兵器被毁,吴正邦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余力,稍微躲闪不及,被公孙至青一刀划开了胸前衣襟,吴正邦慌忙跳出圈子。公孙至青有些力短,亦不去追赶,站在原地粗喘了几口气,潇洒的挽了一个刀花,刀头冲下,大声对女儿说:“忘儿,爹爹又打败了一个坏蛋。”“好,好样的”公孙忘儿大声回到,“好样的”小九哥柳鸿海也跟声而道。

  先前公孙至青跟田横打斗,索震已是瞧出公孙至青武艺的高低,虽然他能胜的了田横,但要从吴正邦身上讨得了便宜,怕是很难,吴正邦的武功他十分了解,以吴正邦的武艺,要赢下公孙至青,虽不说一蹴而就,但也是早晚的事。令索震冒没想到的是,打着打着,公孙至青的武艺似突然增强了一大截,倒把吴正邦赢了。索震哪里晓得,公孙至青能赢吴正邦真正原因是:一是从不饮酒的他硬是干了两盏酒,酒壮胆,豪气生,二是他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三是他有一把能斩金断银的利刃。公孙至青虽然有些气短,但毕竟胜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心下很高兴,刚和吴正邦一交手时,只觉得胜他困难,可他一旦不拘刀法小节,冒着受伤的危险与吴正邦拼了命的搏斗,却漂漂亮亮的赢了。忽然想到,原本自己在崆峒山上学艺,武艺上一直没有突破的原因是自己太柔弱太良善下不了狠手的缘故,想到这便有了再胜一局的勇气,他大声对索震说:“这位兄台,怎样,还敢下来赐教否。”

  索震再也不敢托大,也不管师弟同僚们耻笑他以逸待劳了,提起镏金铜棍来到公孙至青的面一拱手道:“壮士,在下无礼了。”一撤步,擎棍在手一招‘举火烧天’搂头冲公孙至青砸下,公孙至青见来棍势大力沉,往旁就闪。索震这一棍是虚招,棍砸到一半,不待招老,变一招‘秋风扫落叶’横着向公孙至青的腰眼就扫,快如刮风,公孙至青躲闪不及情急之下,只好一手握刀把一手按刀背迎面横档来棍。索震畏惧公孙刀利,怕削掉棍头,棍子一接触刀便立即回收。索震的棍头碰到的是公孙的刀面,即使这样请轻轻一点,公孙至青的两臂亦是一麻,公孙至青知他力大,兵刃再不敢与他的棍子相交,于是步走轻盈,刀走偏锋,处处用巧招巧劲,与索震周旋。索震学的是威震辽东的‘九州棍法’,是马上功夫,招式大开大合,稳中带狠,步伐却不灵便,他虽是把一条鎏金铜棍舞的跟风车相似,水泼不进,但在地上争斗,很是有些防守有余,进攻犹是不足,想一时半会拿下公孙至青,却也困难,索震棍子招式稍慢,公孙至青一个‘仙人指路’刀尖险险戳着索震的喉头,公孙至青稍微大意轻近,索震一招‘泰山压顶’险些砸到他的脚面,······公孙至青见索震比吴正邦的武艺高强,心下十分小心起来,又斗了七八回合,索性用起‘九宫乾坤刀’法来,前三十回合,二人互有利害,可三十回合过后,原本身体没好利索的公孙至青疲态逐而显露,衣衫渐渐湿透,额头见汗,步伐开始凌乱。索震瞧的十分清楚,乘胜追击,连贯使出‘九州棍法’的几计绝招‘夜叉探海’‘韩信点兵’‘夜战八方’·······不间断进攻,公孙至青高接抵挡了几招,最后手上气力不足,刀压棍头不住,被索震一记‘锁喉棍’顶在胸口上,公孙至青只觉气血翻涌,嗓子眼发甜,一张嘴喷出一口热血。索震无意取他性命,收住棍说:“这一局,你是否承认索某胜了。”公孙至青胸口之内气血泛滥,不能言语,抬手指了一下田横和吴正邦,然后摇了摇头。索震晓得他的意思是说你们用车轮战,胜了也没有什么光彩的,不觉心里发烧,脸发红,眼睛一阵走神。公孙至青知道这一指点中了索震的要害,看他走神,也不讲什么招式了,‘唰’的一刀朝他就砍,索震见公孙至青忽然举刀砍下,慌忙一闪,但终究还是慢了,左手衣袖被划破小指被斩掉一截,也是公孙至青方才受伤吐血,行刀时手软头晕,力不从心,刀失去准头,要在平时,绕是他索震再机警,右臂也是没了。索震自出道以来只在舵主手里栽过跟头,在别人面前总也风风光光,没成想今日遭到公孙至青的暗算,他平素自诩自己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最恶施奸耍滑暗算偷袭的小人,当下大怒,他左手受伤疼痛,无法用力,只好单手舞着棍子向公孙至青乱砸。公孙至青吐血以后,头晕目眩,四肢绵软,刚才是拼着最后的一点气力斩了索震一刀,他不思女儿和‘小九哥’的安危,也有赌气的成分,斩完索震后,心里亦有些许后悔。索震张牙舞爪向公孙至青袭来,他用刀一撩索震的棍子,刀早被索震的棍子震飞,公孙至青只好踉跄躲闪着索震的棍子,躲来躲去,最后被索震逼到一棵松树的前面,松树枝桠四伸,这时公孙至青也已筋疲力竭腿脚酸麻,眼看再也无处可去,就瘫坐到松树下,一闭眼,精神瞬时混乱开来,任凭索震摆布。见公孙至青动弹不得,索震‘哼哼’冷笑几声,单手将棍提起一式‘玉兔捣药’就要冲公孙至青杵下去······突听的身后传来一声稚嫩凄厉的尖叫:“住手,坏蛋,不要伤害我爹爹。”接着公孙忘儿闪出,拦在公孙至青的身前,瞪着双眼,张开双臂,护住了公孙至青。索震愣看着张着双臂眦着双眼的公孙忘儿,但见她方孔褐睛,眼光犀利如剑,没有一丝恐惧,忽然心如针刺,立刻若有所思,心尖一颤,手里的鎏金铜棍慢慢地放了下来。这时候,困着公孙忘儿的那个趟子手赶上前来,伸手去拽公孙忘儿的胳膊,公孙忘儿低头狠狠的冲他手背咬了一口,趟子手吃痛松手,恼羞成怒,举起另一只手要掴下去,索震手快,一下抓住他的胳膊,边推边喝道:“住手”那趟子手怎能受得了索震这一推,早一个踉跄的倒在地上。其实在索震刚与公孙至青相斗时,公孙忘儿便把蒙着的眼布蹭下,当索震舞动兵器冲公孙至青乱砸,正是公孙至青惊险之时,田横吴正邦宋玉如趟子手一行人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子的形境,疏忽了对公孙忘儿的看管,公孙忘儿挣脱了趟子手,一气跑到公孙至青和索震跟前,眼看索震就要对公孙至青下狠手,就尖叫一声,窜到二人中间,伸开双手瞪眼眦住了索震。见此情景,吴正邦一行人也是不理解,纷纷走上前去,‘小九哥’柳鸿海也挣脱开来,跑到公孙至青面前,要把公孙至青扶起。吴正邦一指躺在地上的趟子手问索震道:“索大哥,刚才这是·······”索震表情严肃,一抬受伤的左手摇了摇,止住吴正邦的问话,他说:“吴兄弟,在这不方便说话,回客栈再与你解释,索震自有方寸。”说完他吩咐宋玉如和一个趟子手去租两辆马车来,又吩咐另一个趟子手拿了水囊过来,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低头冲公孙忘儿一笑说:“孩子都怪叔叔不好,咱先给你爹爹治伤。”公孙忘儿见索震刚才推到了要打她的趟子手,又见他眼露真诚,不知怎么就相信了他,便闪在了一旁,索震扶起公孙至青,把药丸放在他口中,用水给他灌了下去。公孙至青吃下药丸之后,过了不久,渐渐精神起来,他看见女儿和‘小九哥’就在他面前,索震坐在那儿,吴正邦正在给他包扎小指,表情不再那么凶悍,很纳罕。

  过了半个时辰,宋玉如和趟子手赶来了马车,索震让公孙至青一家三口上了一辆马车,让宋玉如照顾田横上了一辆马车,指使一个趟子手捡去公孙至青的刀,自己与余下的人走进附近的树林里,牵出来时骑着的马匹,跟在马车的后头,一块进潼关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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