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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国与燕jiāo界之处,破堤决河,汪洋泛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其时时疫肆虐,几成死地。

  燕国灾民四起,次年大旱,千里焦土,五谷不收,民不聊生。

  唯一能让燕人还有所安慰的,便是雄踞西北的厉弦厉大王并未趁火打劫,攻占大燕,听说西北王有一句口号:“汉人不打汉人!”

  “占占占!占你个头啊!汉人不打汉人,懂不?!”

  厉大王没好气地喷了一嘴的口水,却见他家老丈人鄙夷地擦擦脸,一付不屑不信不跟他一般计较的小样儿,顿时把厉大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老东西,自从知道豆子和青苗是他家的种,越发地不着调了,倒也不是有什么“反意”,却是老了老了任xìng如孩童,就一门心思想着为他家豆子打下大大的江山,他老人家就算当不了太太上皇,过个干瘾都好。

  一辈子为周家卖血卖命,卖得妻离子散,差点家破人亡,如今可是为自己的儿孙辈崛起而奋斗,放开俺!俺还能再战三十年!

  厉弦鄙夷地瞅着被侍卫们“搀扶”住,张牙舞爪,胡子乱翘还颤着大肚腩的老仲,啧啧而叹:

  “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一副暴脾气。温夫人让你多学点治国理政之道,看来你是阳奉yīn违,半点没放在心上啊!”

  老仲脸都青了,大吼一声:“大王!不可辱我清白,谁说我没学?!我……”

  “吞一郡之地,需要多少治理人手?多少粮钱填百姓之嘴?百姓生计如何解决,需多少兵将剿灭顽固乡绅?多少人员防守轮驻……”

  一连串的问号突突突地喷出来,喷得老仲老脸铁青,掩面而去……厉家小,咳!大王实在非人哉!明知吾不擅简数,未学政务,还这般打人老脸!

  厉弦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哼!跟我斗。就算没了上人们帮忙,凭着一张嘴pào,也能将夕日仲大将军扫得落花流水!

  他一边忙碌着政务,一边也有些后宫的烦恼。

  西北王后宫占地面积不算大,人员更少,目前只有一位正式在编的嫔妃,也是他两个孩子的“生母”殊娘。

  还有一位不在编,却隐隐是后宫之主的男人他却正是厉大王近日烦恼的根源所在。

  也不知为何,自从在与突厥决战,锚点化作陨火流星的那一天起,仲将军就有些古古怪怪,时不时一个人楞怔,面目狰狞,偶尔却又紧搂着厉大王,象是生离死别,更象是冤家对头。

  自家夯货这般xìng情古怪了一阵,又生生憋着让他真的“素”了半月,就是佛爷大王都要发毛发飙了,何况厉大王本就不是什么吃素的人,他逮着老仲一阵喷,也有点迁怒泄愤之意。

  哼!让你儿子这么古怪别扭。不行,不能再纵容这夯货了,回屋就收拾他去!

  相较于老仲的急推猛进,厉昭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对于当日西北面临生死存亡之际,自己未弃“家”而逃,而是选择留下来保护几个孩子,留作后路,厉昭只觉此等破釜沉舟,选定一搏却当真开出个上上大吉来的选择,他是满腹得意无人述说。

  “前汉太祖高皇帝之父刘太公,侥幸未被项大王煮了羹分于高祖一尝,便是高皇帝得了天下,太公尚且要拿着扫帚在门口恭敬相迎儿子。我却不知,您与大王昔日这般田地,父不成父,子不成子,今又未有寸功,如此显表,莫非是嫌大王嫌憎不够么?”

  闵三娘为自家新出生的侄子织着羊绒小背心,满意地抚着细柔的毛料,口中不经意地嘲道。

  “大王建国之后,虽让您搬进了这座宫室,除了大战之前与您秉烛而谈的那一夜,可有再来过一次?”

  闵三娘将小毛衣收好,平静地望着自家鼻子直喘粗气,忿忿不已却又雄心大志,颇为不甘的老爷,叹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您已年近耳顺,何不安享之孙之福?大王如今如此一番事业,只要您安份守已,不闹事端,来日必也少不了您一个富贵滔天的尊号……

  妾把话说到底,您便是再有什么雄心壮志,又想将它留予何人?除了大王和‘李弛’,莫不是还要去寻寻您那些散落不知所踪的儿孙们?”

  厉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于颓然一声叹,怒瞪这屡犯口舌,如今越发大胆敢言的fù人,罢了罢了!老来相伴也难得,这一瓢凉水却也是浇得他顶门冰凉。

  “发糕可曾制好?我约了章老头今日大战三百回合,刘贤弟以他家厨子新学的蛋糕为注,哼!依我看,这等新异之物,又如何及得上我厉家美食?!”

  章秉这老狐狸,在西北大难临头之时,竟而颇有气节,言称不论自己是大燕属官还是西北之民,都不能临难弃国,必与西北共存亡。如今可好,自家不肖子给这老儿压了重担,拟改官制,由他草拟方案建三省六部,若无意外,这老儿大约便是大秦第一任的吏部尚书了。

  眼见差不多年纪的章老儿老骥伏枥,意气风发,自己却只能当个富贵闲人,厉昭如何能不心酸气闷?

  今日去寻这老儿晦气,下“象棋”,定是要将这老儿“斩于马下”,出口恶气,才好探探风声,看看能不能也弄点不犯忌讳的事做做,这满腹经纶才干,却只能日日玩鸟走棋,连孙儿都见不着几面,实是憋得慌。

  生出那等雄才伟略的儿子,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闵三娘憋着笑,将一篮子热气腾腾的糕点给自家老爷装上,却也不再去戳穿他的大言。蛋糕,这东西还不是大王宫中新出的方子?不也是厉家美食?

  西北大秦泰始二年,西北王后宫安定,葡萄架扎得牢牢的,几个娃活泼可爱,皮得要命,西北夏收又是满仓满谷的丰收。仲、祝两位大将带着驴子、仲六、二宝等一帮新长成的军伍新人,领着黑甲军横扫北庭,将秦国疆域直直拓展两千里。北蛮平定,突厥残部北越荒原,向着极西极北之地进发,中原自此再无北蛮之患。

  待得仲将军回来,王神清气爽,xìng福美满,大悦。

  命令军方,留新将新卒守北疆,继续撵胡蛮cāo练,调转黑甲军主力开始蚕食大燕。

  东进之路,平静无波,唯一能阻挡黑甲军脚步的,只有西北文职人员愤怒颠狂的吼声:“此线为界,本月不许再越!没人手,没吏员,没管事!这么多百姓如何安置,你把我撕八片都排不过来,管不过来,懂不懂?!除非你们这帮子兵卒全部退伍,给我来当吏员!”

  黑甲军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被文职人员喷了一脸口水的武官们,只得悻悻按着原定计划一步步向东推进。

  “来了没?来了没?!锣鼓乐器,乡老祝酒,都准备好了吗?我大秦的旗帜可织就了?那个闪一定要用银丝,一定要亮,显我大王的神武!”

  燕秦jiāo界无数县郡的老爷们早就准备停当,悄摸地接来了家小,只等我大秦军进驻,却听属下灰溜溜地道:“老爷,大军停步了。”

  这一晚无数大燕小官气得摔帽在地,却也无法,只得再忍耐,争取来日好生献土迎王军,早日去参加吏考,据说他娘的现如今的试卷越来越难,一把年纪要重作冯fù,再拾书本,当真是……唉,彼其娘之!

  第160章 不悔(终章)

  “西北的厉逆到哪里了?”

  周敦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 幽幽地问, 坚硬而冰冷的宝座触之生寒。

  寿昌殿中空dàngdàng的, 宫人和内侍都被他赶了出去, 一阵寒风吹过,只听门外枯枝瑟瑟作响。

  “……三日前来报, 已,已至京畿扶风郡了。”

  柳庆荣头也不敢抬地死死趴在地上, 回禀道。

  自开决大河以灭突厥以来, 皇帝的脾气愈来愈暴躁,皇宫之中, 似乎也笼罩了一层鬼气yīn霾。

  曾有内侍私下悄悄议论, 说怕是冤死的数十万庶民冤魂不散,这才让皇宫yīn气森森。这传言被皇帝知道后,几个内侍被拉到殿前,活生生打成两截, 血流了满地。

  突厥蛮子被阻于沼泽区外, 转而西进攻打西北,甚至连胡酋都率全族进袭,听到消息的那一日,皇帝难得地兴致高昂, 携萧后共赏秋月, 大赐宫人, 皇宫之中上上下下,人人和乐, 倒似是太平年景又回来了。

  及至,陨火坠地,天罚突厥。

  皇宫与前朝,再无宁日。

  待得灾后疫起,满朝风雨,眼见着大燕这艘百多年的老破船,竟是要沉了,更是人心浮动,惶惶瑟瑟,有许多人心生异志,蠢蠢而动。

  鬼蜮盈朝,人心险恶。

  皇帝以雷霆手段换了几个要臣,又严辞斥责边塞守将,所得的不过是一日比一日更惶急的战报,或者说,根本不是战报,而是西北秦国斯条慢理接收领土的通报。

  “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周敦喃喃念着,往日yīn柔俊美的脸庞早已消瘦得颧骨高凸,仿佛活鬼一般,唯有眼中还有点亢奋的精光,带来一丝活人气。

  “皇后驾到”

  门外内侍yīn柔地长声传报,两行宫人鳞次栉比,沉默地鱼贯而入。

  萧后一身深蓝色镶金的常服,头戴珠凤冠,柔声问道:“皇上,如今……你可有何打算?”

  周敦抬眼瞪着这些步履矫健,缓缓包围上来的陌生宫人,脸上浮起一层死灰之色,没有回答萧后的问话,而是霍然转身喊:“……田喜呢!他人呢?!”

  田内官的干儿子来顺僵直地站在宫室的角落里,头垂得极低,一声不吭,瑟瑟发颤。

  “田公公劳苦功高,没日没夜地照顾您,我见他太过cāo劳,便作主让他歇下了。”

  萧后凤眼横扫,红唇动,说着这等客气的话,脸上神情不见丝毫变化。

  “萧……离珠!来人,来人!侍卫,侍卫!”

  周敦猛然站起,拔剑四顾,大殿内外静寂无声,唯有自己嘶哑的喊声在宫室中回dàng,他突地大笑起来,笑得涕泪横流,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手指着萧离珠,似是看到了什么绝顶滑稽之物,边喘边笑,连喘带笑,道:“你,你这是又,又要弑夫了?果然,最dú不,不过fù人心!哈哈哈!你以为,厉弦,看得上你,还,还能再嫁第三次?哈哈哈哈!他只喜欢带把的……”

  萧后的秀眉微微蹙起,纤手轻摆,低声道:“皇上癔症了。让他好好歇着。”

  宫人一拥而上,迅速用丝绢堵住了周敦的嘴,很快将他捆得扎扎实实。

  柳庆荣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吭,只见华丽的长长裙裾优雅地在眼前缓缓移过,头顶上传来萧后清柔而飘渺的声音。

  “柳卿,知道如何善后吧?切莫让我失望。”

  “喏。”

  柳庆荣悄悄抬起头来,正见周敦被倒捆着拖出去,皇帝的一双眼暴睁着,血丝遍布,死死盯着他,似要瞪出眶来,脸上筋ròu抽搐,恨意铺天盖地,仿佛要择人而噬。

  柳庆荣轻轻闭起眼,默念:“……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西北大秦泰始四年春,燕国萧后离珠,缚帝ròu袒出降,献降表,愿去国号,甘为臣属。自此燕亡。

  同年秋,众臣劝进,三辞之后,厉弦于长安称帝,国号大秦,改年太宁,定都长安,大封群臣。

  仲衡以其军功冠世敕封冠军侯,祝刀封建昌侯,其余人等皆有封赏。故燕降人周敦封安乐侯。

  大秦虽建自草莽,却朝气蓬勃,如rǔ虎啸谷、朝阳东升,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太宁帝厉弦重修京城南苑庄,以怀故去的太后与长姐。

  夏日炎炎,南苑庄中却清凉舒爽,冷泉之畔开出星星点点的紫色白色小花,迎风摇曳,格外可爱。

  厉弦走到一丛小小的紫花边,蹲了下来,轻轻抚着薄如蝉翼、形似一个个小铃当的粉紫花瓣,轻声道:“阿姐说,这野花叫缅铃,是缅怀故人的思念才会让它盛开。她在南苑庄上思念母亲,从来不让仆从们将这些小花铲去,每到清明,这花便开得格外旺盛。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心怡的君子,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一心一意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全心全意奉上一颗真心,却不知,你这心中唯有权势利益的‘君子’,会亲手将她和孩子送上黄泉路。”

  厉弦站了起来,看着木然呆立在他面前,瘦得似活骷髅一般的男人,轻声问道:“你悔过吗?杀了最爱你的人,以致孤苦伶仃一生,断子绝孙永世。”

  男人抬起下巴,仅存着最后的骄傲,一双眼似是鬼火般精亮,他喃喃道:“悔?!我不悔,我从来没悔过,我死亦无悔!”

  “悔什么?!悔着不去争,不去斗,不去夺?!哈哈哈!若是如此,厉弦,哪里还轮得到你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早就被我那群好兄弟们撕得粉身碎骨,血ròu无存了!悔?!悔什么?!是她自己愿意的,愿意的!”

  周敦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颠狂,突地跳了起来,扑向厉弦。

  “嘭!”一声,被一记重拳砸在鼻梁之上,一头载倒在地,犹自狂吼:“我知道,我知道孩子没死!你让他来见我,让他来见我!”

  “你还见这疯狗作甚?没得脏了阿姐的喜爱的庄子。”

  仲衡皱着眉,有些不解,顺手搂住了皇帝媳fù的腰。

  “……阿姐忌日快到了,这几天我总睡不好,这一年忙得没顾上他,也该是了解的时候了。”

  厉弦抬头轻笑,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

  他侧脸望着地上蝼蚁一般的废人,清清楚楚地说道:“自你给我阿姐喝下断肠dúyào,她和孩子的命都已经被你断送,你只怕她们不死,又何曾为她们留下过一线生机?”

  “我知道,他活着,我的孩子一定活着!厉弦,你会后悔的,你会……”周敦嘶声力竭地吼着,终于瘫倒在地。

  似有一个耳熟悉而温柔的声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