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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高考之夜

  高考来临了,全区两个考点:西面三个公社中学的理科在屯田中学,文科和其他学校理科集中在七中。狮尾岭中学安排成新杰和沈琼带文科去七中送考,岩百岁和罗四维去屯田中学送理科,除周塬病假外,其他一律监考。四日停课以后,大家算是舒了一口气。

  五日下午突然七中刘校长通过联校来了个电话说,转到他们那里的十个学生都很有希望,但也有些紧张,他们天天念着周塬老师,学校请周塬去为十名学生送考。周塬本来就牵挂着他们,特别是听志平说,刘文莲在六月中的摸底考试中还争得了全校第三名,但以后竟一直患病,缺了不少课,靠着毕小雅生活上帮忙照顾,几个同学给补些课,实在放心不下。听了这个电话,他带点自己要吃的药,还到药店买了点人参,第二天鼓起劲动身了。从狮尾岭到七中有30里,搭客车只能到区公所,他走走停停,躲过暑热的中午,直至下午三点才到达,他靠在言北川的床上任汗水淋漓了好一会,才问起学生的情况。言北川见他这个样子,安慰他说:“刘校长也是多此一举,让你拖着病来受这份活罪,学生的事先别管,还有我这个班主任呢。”他让他擦了一下汗,硬按着他在床上躺下,倒关着房门出去了。直到晚饭前他才陪着刘校长一同邀他去吃饭,并安排二楼一间学生居室给他休息。

  这是一间居住十二个高一学生的宿舍,双层的学生床一张挨着一张,蚊帐都未拆下,他选择了一张下铺,正准备去澡堂,马家梁高叫着跑进来了,接着耿习武、李磊、贺跃湘、隆天宇、郑建斌、王卫国、杨恕华八个男孩相继进来了,而且先后又都将枕席拿来,说是要睡在一起,絮絮叨叨,笑着,闹着,就像一群孩子见到了久别的父亲,撒娇、亲怩。周塬心里十分甜蜜,安慰,自豪,顷刻间,他感受到了一个教师的幸福与光荣,也变得异常兴奋,忘记了自己一年来穷于应付的心力交瘁,忘记了几个月来疾病缠身的痛苦,忘记了夜以继日的劳累带来的疲惫。但他没有忘记此行的任务,十多个小时之后就要开始的高考,将决定这些孩子的命运,他应该赶快让他们恢复平静的心态,绝不能忘乎所以。他对同学们说:趁早去舒舒服服地洗好澡,今晚安安静静地休息,明天好轻轻松松地应对高考的决战。

  晚上,两个女孩子也来了。毕小雅说话不多,保持着她素来平静的性格。刘文莲虽然满脸笑意,但无法掩盖久病疲惫的倦容,她显得更加瘦小了。周塬倚靠在床上,喜悦地听任着学生的漫谈,或者是某宗轶闻,闲话一番,或者是某件往事,唠嗑一阵,或者是突然想起某个问题,讨论一下……谈笑间展示了农村孩子纯洁的心地和诚挚的情谊,他高兴地看到,几个月前他们有时不免还为一点小事争吵,但来到这新的学校后,共同面对和适应新环境,在解决学习困难和战胜疾病中,他们更加团结更加亲密了。他感慨地说:“下个学期你们就将在不同的新的学校学习了,今夜这样的欢聚,实在是很值得纪念的。”

  毕小雅把手里捧着的一本卷成筒儿,望着周塬笑着说:“您就认为我们都能考上大学吗?”

  “能考上的。”他知道,在他们中,她的成绩基础确实差一些,她的这句问话反映了她还是底气不足,便鼓励她说,“昨天你们刘校长打电话给我说,‘你们过来的那十个人都很有希望,请你一定过来帮助送考。’可见持这种观点的并不只有我。所以你们可以满怀信心地应考。其实无论题目难易都一样,要说难,大家都难,你千万别怯场,只管大胆勇敢地去做,答对1分,你就比别人多1分;如果题目易,便大家都易,细心的考生得利,你沉着细心地做好每一道题,千万别粗心,你少错1分,你就比别人多1分,都不要放松,不要放弃!”

  晚上九点半了,周塬催他(她)们去睡,“今晚一定要好好睡觉。”说了两回才把女孩子送走,这八个男孩,就都睡着不走了,一定要和他睡在一起。

  周塬把电灯熄了,看大家都把蚊帐放下,他才躺下。小暑时节,初睡还是有些闷热的,他一边慢慢地摇着蒲扇,闭上眼睛,心里却在想着明天的第一堂考试——语文,还有什么需要提醒他们注意的事?会是个什么作文题?几个床铺上,却不时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显然他们都十分兴奋,辗转反侧。“蚊子咬人,你呢……”这是耿习武压低的声音,“我实在睡不着。”这是李磊在小声回答耿习武的话。

  王卫国忽然又翻身睡到另一个没睡人的空铺上。

  “别说话了。时间不早了,好好睡一觉吧,免得明天昏头昏脑。”

  直到十点多钟,寝室里才响起低沉的鼾声。

  忽然,室内有人“哇!”的一声,接着是花花地呕吐,“谁?”第一个感知的,是还在似睡非睡中的周老师,他撩开蚊帐,借着月夜的微光,看见了一个正伸出床外吐物的上身,那是睡在门口上铺的隆天宇,便赶紧翻身起来。这时全寝室的人都醒来了,有人便拉开了电灯,只见秽物溅得到处都是,一股刺鼻的馊臭气味弥漫全室。周塬顺手拿起瓷缸找水瓶倒水,李磊接过水瓶,把他按坐在床上说:“您自己患病,让我们来。”贺跃湘提起灰擢箕到厨房去擢煤灰。

  “习武,家梁,你们快去叫值班的医师,在招生办公室隔壁。”

  李磊倒了小半杯开水给病人潄了口,但喝的水没有了,王卫国提起水瓶就往外跑。贺跃湘回来了,用煤灰洒在秽物上,把它扫干净。

  一会儿值班医师来了。随即毕小雅和刘文莲也提着热水瓶上来了。大家屏息静气,等待他作过检查,被告知是急性肠胃炎发作。周塬说:“务必请设法保证他能参加明日的高考。”医师一边给服药、打针,一边说:“这时候恐怕药店关门了,这里无法滴注,能熬一剂中药就好了。”几个学生自告奋勇,跑到两里多路外的药店去检药,有的到言北川老师那儿去把藕煤炉生好提了上来。

  言北川上来询问了病情后,对周塬说:“把你叫来,我真担心把你累垮,还是睡到我那儿去吧。”

  “谁叫我有幸碰上这一场呢?别的不必说了,但愿他明天能走进考场。”

  隆天宇服了西药,打了针以后安定下来了。马家梁和杨恕华一路小跑拿回来两副药,周塬对大家说:“快三点了,赶快睡两个钟头,最好回原寝室去睡。”学生没有离去,但也都上床安静地睡下了。言北川又送来了一瓶开水。

  他关了灯,把火炉提到外面走廊去煎药。他拉过一把学生用的小矮凳坐下,用蒲扇轻轻地扇着火炉,他看着火苗慢慢升腾,他内心也升腾起一种忧虑:这个家庭困难的农村孩子,明天能够进入考场吗?他们折腾了大半夜,该不至于影响他们考场的发挥吧?……

  “头道燎,二道熬”。他用武火把药罐迅速烧开,然后把火炉门关小,让文火将药再熬几分钟,便顾不得蒸汽烫手,尽快将药汁倒出,用扇子扇凉,轻声叫醒隆天宇,叫他大口喝下。他又倒下些温水让他漱了漱口,然后在药罐中续上水,搁在煤炉上,把火门关得最小,希望明天进考场前再让他喝一次。

  他疲倦地倒在床上,一边细心倾听着孩子们的呼吸,一边设想着明天考场的鏖战。直到隆天宇的床上也传出了轻微的鼾声,他才放心地让自己入睡……

  叮铃铃的起床铃声叫醒了他,他睁开眼就看到隆天宇正攀着床架下来,忙问他:“天宇,感觉怎么样?”

  “好嘞,累了您和同学们,放心,没问题。”

  他悬着的这颗心,放下来了,告诉他,“药煎在火炉上,早晨再喝一次吗?”

  “不,我怕心里作膩,影响考试,等考过语文后再喝吧。”

  千竿撑船,一竿上岸。考生鱼贯进入考场,开始了这场影响着他们今后生活道路的拼搏。周塬和言北川站在警戒线外,目送他们的学生向考场里走去。耿习武、李磊、郑建斌向他们挥了挥手,隆天宇抖擞精神跟杨恕华、贺跃湘、王卫国走在一起,只有刘文莲精神疲惫地跟着毕小雅走来,朝他苦笑。他迎了上去,把清凉油和一个小纸包递给她说:“这是半支人参,医生说嚼一点含在口中,可以神清气爽,如果头痛就擦点清凉油。”预备铃响了,马家梁才匆匆走来,把一卷复习资料塞到他手里,讪笑了一下,向考室里跑去……。

  正式开考的铃声响了,校园里寂静无声。言北川是班主任也不监考,邀周塬到后山去蹓跶。他多次来过这里,并不陌生。这所原来的地县重点中学,1976年它被瓜分,只留下土地房屋,原来葱茏的古木也砍败了许多,到十一大后才重新恢复。现在拨乱反正给予了它新的发展机遇,在建的教学楼还刚刚耸起,新栽的花木正欣欣向荣。

  走了一圈,周塬已是热汗涔涔。他记起隆天宇的药罐还搁在火炉上,虽然炉门关得最小,但时间久了,就会烧焦,他赶紧往回走。老言约他晚餐时候三个同学小聚。

  他重新把火烧旺,熬起药来。文科考生情况如何?还没有来得及过问,好在成新杰、沈琼都细致,他完全可以放心。一会儿,言北川从考场办公室弄来了一张语文试卷,特意送上来了。他先看看作文题,今年是文章改写,要求把作家何为的小说改写成,虽然比之去年的缩写,多考了一点学生的创意,但仍然还是在于考查学生的读写基本功。他又浏览了一下阅读部分的试题,他觉得不必过于担心。

  只有最后15分钟了,他迅速倒好药汁,走下楼去,他还是担心刘文莲的身体。他等在路口,除了叫住隆天宇先把药喝完外,直等到刘文莲有气无力地走了出来。别人热得冒汗,她却还畏寒怕风,他除了安慰又有什么办法呢?

  中午的寝室好热闹,学生很兴奋地问他:这个题这样答是否适合,那题是不是应该选某一项,……他却和李磊讨论化学,把大家的注意力从对语文答案上引开。

  晚餐是在言北川的宿舍里吃的,房间局促,将一张小方凳倒翻,上面搁一个两尺见方的象棋盘,算是餐桌,几个碗放在上面。言北川说:“难得我们三个同学相聚,也没有条件去买什么菜,食堂里的饭菜,中午出去在河港里钓了条黑柴鱼,买了点肉,反正以前我们是同桌吃饭近三年。想不到我20年后孑然一身回乡来,只能以这样的场面来接待老同学。”话语中包含了无限的伤感,而且立刻感染到周塬:“最对不起的是上次你来我那里,连块干净的坐处也没有。”

  吕省三忙举起盛着酒的饭碗说:“为离别20年了的同学好友欢聚,干杯!”他一口将碗中白酒吞下,但周塬只是呡了一小口,省三说:“友谊深,一口吞,应该毫无保留!”

  “以前我也喜欢豪饮,但医师再三告诫,切不能饮酒,今天只好破例表示谢意了。谢谢主人的盛情,也谢谢省三你对我的支持,带了志平这个徒弟。”他放下碗继续说,“要说喝酒,你们还记得吗,那年郭军泽寒假回校带一瓶谷酒来,我们几个在寝室喝酒醉倒了,一同写检讨吗?当然北川你是支委,不肯一起来喝。”

  “记得。黎德芳醉醺醺解开裤子,到走廊角上的清洁池小便,正碰上八班的女班主任谢碧辉老师……哈哈,那副丑相。”

  “周塬你那个时候确实才华横溢,爱写诗填词,喜欢唱电影插曲,日记中写小说,作文一篇半个本子。”

  “所以他走白专道路,只专不红,操行降为2分。我呢,既不像你阎锡山红得发紫,入党提前毕业,当然也不同周塬爱看小说爱写诗,成绩一般,老中游,中游就是‘油条’,这是班主任程老师的名言,所以我的操行是3分。”吕省三一喝酒,话就多,他自斟了半碗,又继续说,“其实呢,一走到社会上,也未见得就如学生时一样。”

  “是呀,我挨整20年,好像是预料中事,用韦吉洲的话说,是‘阶级本质决定’,最不料的是北川,倒是你在一次次政治运动中风平浪静,安稳过关,我真佩服你的本事!”

  “说说你在惊涛骇浪中如履平地的本事吧。”北川也端起酒杯来问。

  “什么本事不本事,中游嘛就讲个中庸,孔老爷子的中庸之道,我不求出头逞积极,去揭这个批那个,拼命往上爬;也不像你周塬,那年在后操场斗龙老师时,你躲到寝室睡觉,我是手照举,口号照喊,大风来了伴墙走,随大流。”

  “那你怎么又去教政治呢?”

  “哈哈,你们把政治看得太高了。你们以为教政治就一定要政治上拔尖,要善于游泳政治,其实我们学的和教的这种政治,是最空洞、最不能结合实际、最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的政治,只为应付考试而已。它不要很高深的学识基础,你们的叶志平不是也在教吗?听学生说他还教得不错。只要你没有列入黑五类,冒进牛鬼蛇神队伍就可以教。当时在我们的原有教师中我学历不高,也没有突出的专业特长,不仅是中庸,而且是平庸。但总得分配你干事,于是政治就选上了我。反正就是这么些东西,一年生,二年熟,三年四年你可以背得烂熟,多少也可以生出点巧来了,后来又派了去进修,补充点货色,于是便混下来了。”

  “周塬你还写诗吗?”北川忽然问。

  “还敢写诗?连日记也不写了,1968年以后,除了写教案,基本上不用笔,教案也尽量从简,能打记在教本上的尽量划在教本上,免得留下白纸黑字的‘罪证’。生物是用进废退,人也一样,写作尤其如此。你刚才说我那时写作文每次是半个本子,确实拿起笔来自然话就来了。但现在是文思枯竭,没有词语可用了。至于诗词更不敢沾边了,七六年粉碎了□□,我才冷水里面翻热气(2),又向我们学校的向仲荣老师学诗。我曾写过一首的短诗:

  少年无赖欲学诗,正是匡庐跃进时。

  待到清明头已白,枯肠索尽乏新词。(注)

  北川说:“你们刚才讲起我那时的红与专,可归结为这么四句话:

  漫道当年专与红,八年囚服狱中蹲。

  妻离子散家何在?身似飘萍不着根。”

  说罢,他眼中闪动着泪光,妻子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唉,”周塬叹了口气接着说:

  “白专宛似綑仙绳,位列牛班是鬼神。

  罪罚本身甘自受,摧残二代最心疼。”

  周塬最伤心的自然是小女蕙蕙落下了残疾,他实在难以释怀。

  吕省三也来了意兴:“我呢,也可以照你们的样用四句话来概括:

  “廿年回首忆学生,火烧中游愧专红。

  中庸处世玩社会,躲过极左雨和风。

  “好啦,十一届三中全会已经明确,今后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现在又正式推倒了□□泡制的‘两个估计’,强调了要尊重知识和知识分子,许多冤假错案都在平反和昭雪。可以预期在小平同志的领导下,我们党和国家将会走向政治清明。”省三举杯劝慰两位老同学说,“不要老想着过去,向前看。为了完成‘阎锡山’这酒瓶的任务,我看我们来行个酒令如何?”

  “行酒令?我说了我最多陪半杯!”周塬首先声明。

  “可以,我们行个‘推字令’如何?”吕省三喜爱饮酒,鬼点子也多。

  “怎么个‘推’法?”北川问。

  “当然有规则。用四句话把一个字推拆成两个字,举个例吧。田字可以视为‘口’与‘十’,‘十’字到了‘口’的上面,就成了个‘古’字。可用这么四句话来推拆:田字不透风,十字在其中。十字推上去,饮酒有古风。”

  “你先开始吧。”北川说。

  “回字不透风,口字在当中。口字推上去,吕氏本家人。”省三行了头令。

  周塬道:“囡字不透风,女字在当中。女字左边坐,如今病在身。”

  北川说:“囷字不透风,禾字在当中。禾字左边站,和气把财生。”

  又轮到省三了,他说:“困字不透风,木字在当中。木字推上去,红杏沐春风。”

  “省三你确实春风得意,该喝一杯酒!”周塬说。

  “我的令没有错误,要我喝没有这种规矩!”省三不喝。

  “听我行个令,如果你说没有错,又与你相干,你就得喝,行吗?”周塬说。

  省三点头。周塬说:“四字不透风,儿字在当中。儿字放下去,兄弟敬一盅。感谢你给我带了志平这个徒弟。行吗?”

  省三既已点头,一口喝下,又该北川了:他随口说道:“囚字不透风,人字在当中。人字推上去,——”说到这里北川卡住了。

  “人字推上去怎么样呢?是个什么字?——喝酒吧!”

  “慢,可以凑成四句:合字少一横。”

  “你还是没有推出个新字来呀,少一横便不是字。不能赖。”省三要执罚了。

  “我看也可以。改为‘合字少一人’吧。北川现在是一个人,一张口,确实艰难,需要‘合’成一个家了,确实少一个人,这是他的心声呀。省三,我们同学大家一齐努力来成全他,合饮这杯酒,祝北川早日成家!”周塬作了解释,省三说:“行!”三杯相碰,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省三诚恳地说:“北川,我劝过你两次了,是该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振作的时候了。还有周塬,你看高考恢复了,是你施展才华的大好时光了。改革的新的时代开始了。我们都才四十岁,还可以好好工作20年!一同干一杯,开启新的征程吧!”

  第二天下午,他发现耿习武独自在走廊徘徊,似乎有些情绪,问他说:“习武,怎么啦?”

  “我的数学有点问题。有一道题结果错了。”他遗憾地回答。

  “怎么回事?你估计能打多少分呢?”耿习武素以数学为专长,听说有问题,周塬真为他捏了一把汗,忙详细询问。

  他默了一会神说:“92分,或者96。有道题分步式对了,如果分步计分,可以到96,否则就只有92分。”

  周塬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大脑袋说:“啊呀,考得蛮好嘛,今年的数学本来难,能得92就不错了,难道你还一定要一百分呀?”

  他说:“数学是我的强项,我的目标本是100分,却没有达到,实在不甘心!”

  “好啦,好啦,别老去想已经考过了的学科,快向前看!”周塬安慰他说。

  三天的考试在紧张中结束了,隆天宇体质还好,一直没有出现意外,刘文莲也靠着清凉油不住地涂抹,炼狱般煎熬了三天,总算坚持考完了。其他同学都轻松快活,他们还邀了些文科班的同学,照了相作为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