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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生

  陈洛坐在院中的小凳上,初春的太阳照在身上并不火辣,十分温暖,黄大娘双腿托着一个半人大小的簸箕,上面全是杂七杂八的针线布料和纸板,一边穿针引线的做着活,一边如同幼儿园阿姨一样教着呀呀学语的小朋友说话。

  至于这个小朋友则有些特殊,是一个拥有成熟的灵魂却只有一副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的陈洛。

  陈洛学的十分认真,进步也十分显著,短短几天除了发音有些古怪以外,大部分的日常词语己经能够听懂,而黄大娘现在做的就是纠正他所说的每个词语的差异,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没有半丝不耐,就像一个有耐心的母亲教导自己的子女一样。

  陈洛也十分享受这种难得的时光。

  当然如果能少了门口那几个看猴戏一样熊孩子这种感觉会更好。

  “黄豆芽,先生快要开课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学堂呀?”一个大约**岁,还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对着院子吼了一句道。

  “是呀,是呀……”有几个小孩子跟着起哄道。

  陈洛脸上一黑,好歹自己几十岁的人了,也不好跟这帮小屁孩一般见识,瞅了他们一眼,不欲理会,黄大娘却一拍额头,放下手中活计,匆忙进屋拿了个小布包,递给陈洛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东郭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还当过大官,当家的费了不少力气才成的这事,豆芽你可万万不可迟到了,万一恶了先生,学不到学问可就罪过大了。”

  说完,不等陈洛反应匆匆将他推到门外,再次叮嘱,在百姓看来,当官的都是大人物,不能轻忽,却没想过要真当大官还会来这穷山村当先生。

  陈洛无奈,掂了掂手中的布包,大约三斤多重,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装的是精米,最好的大米,普通人家舍不得吃的东西,这是一个月的学费,在一群熊孩子的哄闹中,起步前去村中学堂。

  这里百姓生活不易,孩童启蒙较晚,最大的甚至有十五六岁的孩子,陈洛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并不算最大的,但一路上众孩童却偏偏喜欢“黄豆芽,黄豆芽”地叫让陈洛有些郁闷。

  大家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因为陈洛身为一个新来者,有股新鲜劲,什么事都喜欢跟他说二句分享一下,却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若是不懂,那正好,一群半大小子也过一把为人师者的瘾头。

  陈洛却只感觉脑门的血管似乎有爆裂的趋势,“黄豆伢”这个称呼更让他是有些无力。

  话说十几日前,陈洛在某种莫名因素影响下来到这个世界,身体受到极大损伤,甚至连体形都变成十几岁的样子。

  受伤昏迷的陈洛被黄大从路边捡了回来,淳朴善良的一家三口细心照顾之下,陈洛醒了过来,却发现双方语言不通,黄大娘问陈洛叫什么名字,陈洛听不懂也就无从应对。

  黄大娘便说了,“这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遇了什么祸事,大人都没有了,又瘦的跟个黄豆芽一样,话都不会说,不如咱就叫他黄豆芽吧,要是找不到他家大人,就给咱家做娃吧。”

  于是,在陈洛完全不明白的情况下,经过黄大娘,黄大夫妇,还有父亲黄老爷子三人投票表示同意,陈洛一票弃权的情况下,名字就这么订下来了。

  等事后陈洛明白之后,黄大娘一家三口早把他当成自家孩子一样,旦有所求没有一点反对的,就差没要星星给摘星星,要月亮就给摘月亮。

  陈洛也能感受到他们的一片心意,便也直接了当接受了,权当自己认了一个义父义母外加一个干爷爷,然后就每天听着‘黄豆芽’这个糟心的名字无可奈何。

  黄家三人对他的疼爱却是半分没有虚假,每天像教小孩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说话,偏偏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陈洛有时候真以为自己是一个呀呀学语的婴儿。

  只有当出现如‘豆芽呀,黄豆芽’这种字眼时,陈洛都会立马清醒,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当陈洛一表明想要学写字的时候,黄大立马寻人打听,听说村中识字的只有东郭先生,是一位有大学问的先生,曾经是当过大官的人物……

  百姓虽然目不识丁,却对有学问的人十分佩服,在听了无数类似的吹捧之后,找到东郭先生,收了一条腊肉的先生问道:“你家娃子,名字叫什么?”

  黄大张口便道:“黄豆芽。”

  东郭先生闻言笑道:“你这只能算小名,即入我门下学文识字,只有小名也不妥当,不如再取个名吧。”

  黄大闻言一呆,“好倒是好”看看先生,又看看陈洛,脸色一苦,农家汉子,平日下地上山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叫他取名实在是难为他了,黄家三人大字不识一个,无人可求便把目光放在有大学问的东郭先生身上。

  东郭先生一看便明了黄大心思笑道:“你这腊肉我也不白拿,如今便帮你家小子取个名字吧,黄大你夫妇居家十几年,眼下以过而立之年,便取其三字,眼前桂树成林,也是我青田一景,便取名黄三桂,你看如何?”

  黄大闻言,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好,还是村正大人有学问,黄三桂这名听着就是有学问的人。”

  陈洛此时己经能听懂一些当世语言,一听到这心下大急,这幸好是姓黄,要姓吴可就真他喵的悲剧了,到时候去哪找陈圆圆,于是连忙拉着黄大的手道:“陈洛,我叫陈洛。”

  奈何陈洛吐音还是前世习惯,黄大东郭先生二人听的半懂不懂,黄大巴巴的望着有学问的先生,结果先生大笔一挥“黄成诺”

  陈洛……

  “黄成诺”

  陈洛一惊,东郭先生静立堂上,脸色冰寒的盯着自己,所有孩童都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连忙起身道,“在”

  “黄氏一家不辞劳苦为你求学,你却神游物外,便是如此报答黄氏恩情。”东郭先生小胡子一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厉色道。

  “小子知错,下次再也不敢,请先生责罚。”对于老师这种生物,你不能跟他对着干,不然你不论对错,吃亏的终究是学生,陈洛很有经验直接低头认错。

  “嗯”见陈洛认错态度不错,东郭先生胸中怒气平复少许,道:“看你认错诚恳,老夫便给你一次机会,近日堂上所教你可尽数记下?”

  “小子记下了。”陈洛回答道。

  “好,念你是初学,老夫也不为难你,只需你将其背诵出来,便饶你堂上之过”东郭先生话语一顿,手中黑铁戒尺‘啪’一敲道:“若背不上来,便来受本老夫三尺,以记今日之过。”

  陈洛应道:“是”。

  是这世间常用的一些字词,事物,行为名称,总共千多个字,尽数收集成书,做为当世启蒙读物,对于身体经历某些莫名强化后过目不记的陈洛而言没有半点难度。

  陈洛轻松将近日所学逐字背出,吐字清晰一字无差,东郭先生脸色渐复,陈洛松了口气。

  “我是来想学文字的,若是跟着这些孩童的进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完,要是能单独补课就好了。”陈洛看着东郭先生心中转着心思。

  一堂课教几个字,几天加起来也才学了二十几个字,背完不用一分钟,东郭先生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每天下午上课大约一个半时辰,教些文字算术,纸张笔墨珍贵,寻常人家消费不起,那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玩的东西。

  没有笔记,光靠脑袋村中愚笨孩童往往今天学了,明天又忘了,东郭先生深知他们的性子,为了让他们掌握这些东西,将所教用石墨条写在白板上,反复强化希望以达到目的,这让过目不忘的陈洛实在难受。

  时辰一到,先生宣布下课,早就坐立不安的熊孩子们一窝疯的窜出去,对于能把人闷出鸟来的学堂,少不更事的孩子没人会喜欢,枯燥的课程和打的人生痛的戒尺还有那严厉的先生都是他们更恐惧的东西。

  婉拒几名邻家伙伴村口玩耍的邀请,找到东郭先生,并向他说明来意,东郭先生十分惊讶。

  仔细一看这少年,大约十二三岁,面目清秀,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一身粗布短裳也掩盖不了一身的灵秀之气,站在自己面没有一丝拘束,反而一脸坚定,一点不似农家孩子。这样的俊秀人物,按理讲自己应该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但事实是他找上自己,自己才发现,还真有点意思。

  青田村一百多户人家,孩童二三百人,那些开明的父母希望自己孩子能识上二个字,算上二个数,卖农货的时候才不会吃亏。

  但大多数的人家并不这样想,孩子稍大一点要帮衬家里干活,学这些顶不了饭吃,不如早些上地干活,学会生计才更重要。

  所以学堂兴办至今最多学童不过三十人,众孩童常常是三天打鱼二天晒网,有些年长的要时时帮衬家里干活,小一点的性子太野静不下心,像陈洛这样主动要求补习加料的,还真是东郭先生没有预料的。

  难得有人主动求学,东郭先生准备考查一下,陈洛说的堂上讲的太容易一学就会,进度太慢,干脆让其取来启蒙,跟着课堂上的进度往下教。

  东郭先生留心观察陈洛,发现他每学到一个新字时,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手指在虚空比划,若仔细观察可以看出写的正是学到的文字。

  每过一段,东郭先生都会停下来,让陈洛背诵,后来干脆让他以枯枝为笔,以大地作纸,一边背诵,一边默写。

  所有内容,只要教陈洛一遍他便能学会,不止会读甚至写,可以称的上是过目不忘,不得不承认,东郭先生也来了极大兴趣,很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当教完己是天色渐暗,二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东郭先生也感觉到那种为人师表的畅快,直到有些拘谨的黄大娘出现在学堂门口二人才作罢。

  东郭先生在黄大娘的热情邀请下去黄家吃了晚饭。

  得知到消息的黄老爷子取了浊洒,跟东郭先生很是畅饮了一番,而陈洛则默默吃完晚饭,得到先生准许,每日课后有一个时辰的补习,送走东郭先生,就像往常一样洗漱一番上床休息。

  黄家人非常高兴,却没影响到陈洛,二世为人这点本事跟什么天才跟本沾不上边,陈洛躺在床上,静静的盯着屋顶想着心思。

  黄家对自己就像家人一样,甚至比自己前世的家人都好,他们的心思自己更是知道,想收自己做为子嗣,平空多出一个父母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而且在陈洛心中自己始终就是一个过客,并不想在黄家留下太深的印记。

  陈洛心中思绪转动的时候,另一个房间却也有着关于他的议论。

  “当家的,豆芽这么聪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万一那天他家人找来了可怎么办呀?又乖巧又听话,连东郭先生都说他是少有天才,我怕我们家留不住呀,要我们真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就死而无憾了。”

  “尽说些没用的,先生都给他取名黄成诺,就是咱老黄家的孩子。”

  “我说万一,万一到时候……”

  “我知道,兔子还有分窝的时候呢,咱这小地方终归是留不住他的,只要豆芽给黄家传下血脉,逢年过节的,有人给咱烧些香纸就够了。”

  “嗯,当家的,要不咱再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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