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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丝波澜。

  “你们没教过我这个,只教过我,只有亲手一一拿来的东西,才是自己能拿稳掌握的,这道理颠仆不灭。”

  越睁开眼,望着他:“但愿你不后悔。”

  ……

  这场抵抗胡虏的战事持续到隆冬,胡虏和他们的马儿无法适应中原气候,不断生病死去,这才终于被一路攻打驱逐出漠北腹地。至少二十年内再无气力侵犯中原。

  战事结束,联军民间声望一时无两,主要尽归南越。

  南国越氏所到之处,不分平民士族,堪称箪食壶浆以待王师到来。

  大周的气数彻底绝了。

  姬清第一个等来的,是提剑闯入紫宸宫的博源公子。不,已经是义军头领博源将军了。

  笙歌去为姬清拿yào了,刚好错过。

  姬清站起来,慢慢走近一脸冰冷肃杀,拿剑指着他的博源。

  “孤从见你第一天就在等你这一剑,你却到现在都没能刺出来。剑在鞘中不发,就废了。拔出来不见血,就只是一片破铜烂铁。”

  博源的眼神像一场单方面的背水一战:“我活着你一点也不意外?你对我,从来就只想到杀和被杀?”

  “靠近点,孤告诉你。”

  jiāo颈,耳畔。

  他们从前也这么近过,博源的眼神恍惚一瞬,这个人也曾主动抱过他。

  姬清的答案,当然是没有。

  说出来未免就太过伤人了,所以还是算了。

  “你不该用剑,只适合用笔。世间只有两种剑,一种永远待在鞘中,束之高阁,远远作壁上观,传世足矣。一种,意念动了即便是错也绝不踟躇,剑比意快,不见血就绝不回头。”

  姬清按着博源的手,毫无回转的刺下去。

  “就像这样。”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也是,有一瞬间只是害怕极了想逃,却一动不动。

  姬清按着他的肩膀,轻轻一推,博源连同他手中那把寒剑一同跌倒在地。

  “这一次,你真的报仇了。”

  博源看着满手的血,心口一片空洞,就好像这一剑是刺在他自己身上的。

  博源不敢抬头,不敢看那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慌不择路的逃。

  国公府满门上下的仇,终于报了,仇怨爱恨都了结了,为什么还不觉得一丝欢喜轻松?

  且笑,且哭,且荒诞。

  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虚。天地之大,却不知道往哪里去。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遇见越徵的骑兵。

  博源空茫茫的问路过的他:“你当时给我的dúyào为什么不是真的?人生本就苦,活一遭了罢,落幕的好看些,也算圆满。偏要人把所有的波折都经历,所有的滋味都一一遍尝。上不得逍遥自在,下不能快意恩仇,徒留在人世苦海挣扎自苦。”

  越徵不懂他想说什么,也没有心思思量他怎么了。

  他终于黄袍加身千里奔赴,为了第一时间来接大周的降表,来接那个人到他的掌心。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也没有任何一个存在叫他放手。

  然而,城阙大开,满地跪俯的士族背后却没有那道朱红的身影。

  只看见紫宸宫上空燃起的熊熊大火,冲天烈焰……

  笙歌跪坐在地,小心翼翼的抱住这个人,像抱着倾塌碎裂的瓷器。

  朝歌的冬天又冷,夜又长,但好在期待的春天的光芒就在黎明,将要随着天光铺呈而来。

  姬清身上的生机明显的流逝,轻轻的问他:“你怪我吗?留你一个人。”

  怀里的心上人那样好看,笙歌专注得目不转睛。

  他眸光始终澄澈似初见,盈满静谧的温柔:“陛下做什么决定都没关系。我都知道的。”

  姬清慢慢倾身倚靠着他的肩膀,就像生平第一次彻底的安眠:“把我记得久一点,春天要到了,这一次你酿什么酒?”

  帝王眼眸里,终年不为所动的冰冷空寂,像山谷茂密的松针上流淌着暴雨,冷和更冷jiāo汇,却仿佛一条徜徉在凌空荆棘上,不断逆流而上的,生机和希望组成的河流。

  且生且死。残酷又温柔。

  笙歌笑起来,眉目都舒展开,没有一丝灰暗和yīn霾。

  像憧憬,描绘给他听:“陛下见过梅山初化的春水吗?水面打着旋的清凌凌的冰棱,又冷又清,只有置身其中才知道那是暖的,水里有整个梅山一季的花气。用来酿酒最好。果子取春天尾巴上的青梅,不用太久的时间等待,秋天的时候就可以……”

  怀里的手垂了下去,那个人温柔的枕在他的肩头,全心全意的归属于他。

  笙歌停顿了许久,又接上:“……秋天,就可以喝。”

  尾音颤抖,余声咽下,再作不得声。

  他慢慢闭上眼睛,抱着这个人的手缓慢的一点点收紧,就像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试图的挽留。

  安静的依偎着,一动不动,就像是怕稍稍一动,眼眶里的泪就再也克制不住,会惊扰了谁。

  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非常好看,余生梦里再也画不出来。

  他笑的时候,整个世界的春天都却步失色,所以冬天格外漫长,叫人长睡不起。

  眼波温柔,像梅山初化的春水,除了躺在里面的我,没有人知道尖锐浮冰下的清澈温暖。

  他从来没有快乐过,他什么也没有,所以,我得把我的一切都给他。

  他想要的都给他,他想做的都由他,包括沈笙歌的心碎,不包括沈笙歌的痴妄。

  对不起,可是

  记一个人,一生太短,余生太长。

  冲天而起的火焰像天地间怒放的涅红莲,仿佛要烧掉整个寒冬的冰冷绝望,让春天的生机提早一步冲破黎明的天际。

  这熊熊燃烧、狰狞冷漠得妄图摧毁一切的业火,攀爬笼罩着整个碧霄楼,直chā九霄而上。

  焚毁了一个末代帝王的一生,焚化了许多了人的梦。

  伴随着新任君王的马蹄声一起,地平线铺呈而来的天光照亮了这方发白的天际。

  烈烈嘶鸣的火焰里,错觉有一道冰冷的黑炎携着星白的光点,头也不回冲天而去。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势不可挡,冲破这九霄云外宇宙星河……直到某种边界。

  纠缠的黑与白终于分离,黑炎停了下来。

  星白的光点一次次试图回转回来,却被某种不可抵抗的规则裹挟着,按照它既定的轨迹逐渐远去。

  就像传说故事里,只有一方吃过不老yào的神仙,无可逆转的分隔人间。

  生死并不能相随。

  生死也不能相随。

  第99章 孤头上的绿帽每天都是新的34

  被留在边界内的黑炎流动起来,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天道的命盘, 在无数因果时空jiāo汇的轨迹里, 流炎迅疾的奔跑着逆流而上。

  他看到了,这命盘在最初的过去里,推演出来的两个未来

  神情更平稳更深不可测的越徵,对着一个虚妄的人影说:“陛下, 唯一爱过你的人, 死在你和他的家族争斗中间,进退两难。”

  越徵离去时的眼神怜悯又嘲弄,徒留下知晓“真相”陷入疯癫的废帝,堕入无边痛苦悔恨的噩梦。

  在宸国成立,越徵继位的同一天, 废帝绝食吞衣而死。

  沈笙歌目光清明又遥远,从头到尾置身事外, 似是旁观了一场荒诞冰冷的权谋倾轧, 既不理解也无感触。

  戏剧既已落幕,他便飘然而去, 回到自己原本的轨迹。余生隐居在山野清风中, 抚琴烹茶,自耕自读。

  百岁之后再入轮回。

  这一次,姬清看到了自己。

  跟他真实经历的这一世并不相同,命盘里的他完完全全做着和上一个命盘中若隐若现的原主,一模一样的事。

  徽之没有陪他共饮情丝,在他倒下之后, 头也不回的离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笙歌被沈家连同沈五娘一起送进后宫,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他的侍君。

  命盘里的笙歌,清澈无辜又无yù无情,像冰雕玉砌的镜子,反shè照亮一切人心幽暗纤微。

  命盘里的姬清闭着眼睛不在意,依旧高高在上冷淡疏离,宠爱他也伤害他,若即若离,反复无常。

  他们之间,没有清明雨后山谷里的惊艳回眸,没有似假还真的温暖拥抱,没有隔着门,一边流泪炙热的爱恋,一边劫难当头附骨入髓……

  而博源在第一次见面就行刺了他,一剑劈开面具的时候,命盘突然开始陷入混乱……平息的时候,越徵已然篡位成功。

  宸国成立,大周消失在史书上。

  姬清一直被他囚禁在地宫里,心灰意懒又百无聊赖,毫不在意的任他为所yù为,直到剧情结束的那一天到来。

  姬清看到,命盘写下的结局

  越徵故意叫笙歌看到,姬清他是怎么被越徵恶意对待的。被上瘾的yào熏软了骨头,作为禁脔肆意折辱。

  命盘里的姬清阖上的眼里只觉有趣,漫不经心的思量着结局如何离去。

  越徵在前朝登基称王。他仰着头抓着笙歌的衣袖,以求保全帝王尊严。

  命盘里的笙歌把dúyào送到他手里。

  他便抱着他,念着绝命的词:“当年你该带我走的,你只给了我一半的yào,把我一半拖入地下,一半留在人世,我累了。这一次,会放我走了吗?”

  命盘里的笙歌眼神融化:“我不是他。您,有没有一丝一毫的爱过我?”

  “把yào给我,靠近点,我告诉你。”

  命盘里的姬清什么都没有说,抱紧他,合眼死去。

  命盘里的笙歌哭了,却不自知。看着手里抹下的泪,就像稚子懵童,怔然不懂。

  好像他出现在这个故事里,在大周的紫宸宫里,旁观一场大戏落幕,就为填满一个轮回,用这张脸,再一次送走一个罪孽的灵魂。

  好像他存在人世的意义,就是为了此刻而已。

  回归隐居的沈笙歌,数载之后的春天里,一朝顿悟,天劫忽至……

  命盘里却再看不见结果。

  但是,结果显然已经不需要看了。

  “你送我一片赤诚,我护你飞升大道,小神仙,仙鹤来接你了。”姬清轻声说。

  沈笙歌是灵山秀水里天生天长的小仙人,无忧无虑,来人世走一遭历一场劫,只等有一天仙鹤落下来带他去做神仙。

  紫宸宫是一个空有华美锦绣的沼泽,吞没了一切罪孽痴妄,上演无数爱恨不得,你且静静的看。

  这一次,戏演到最后一话了。

  番外

  第100章 孤头上的绿帽每天都是新的35<完>

  越

  越自认只是个提笔醉里写赋的闲人, 越徵的江山初定, 他便摇橹驾帆飘然袖手了。

  渡万重山, 历千家灯火,把风景看遍,并无特别。

  偶尔从陌生人的酒肆闲谈里,听见几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 也听见他自己的。

  荒谬的有趣的, 或真或假的传奇、想象。

  初初听闻时,他还能饶有兴致的在酒铺茶肆坐个半响,重金打赏了,边津津有味的听,边和萍水相逢的豪客一起闲谈说笑。

  直到听见, 大周末代帝王在开城受降的当日凌晨,自焚殉国。

  相面的方士说他, 多智近妖, 慧极却懂决断,做得天下弈棋人, 若是红尘里修行, 便隔了命数,少了真心。

  世家公卿的贵公子,当得胭脂红粉锦绣笔墨里醉眠,清风白露阳春白雪,醒时片刻就是,何必自苦?

  却不知人世倥偬, 渐渐醉不得,醒里居多,就得默默的习惯受着长夜清冷,身边空无。

  乐不得,纵不得。白白空废了他的名字。

  他一生只去过一次朝歌城,反倒是无数次在别人的口中熟悉那个地方。

  春来得晚,梅花的花季特别长的梅山,好像用一整年的时间酝酿,就等那一个冬天。

  许多的歌谣传唱着那里,有神明和人的浪漫想象,有帝王和他殉葬的爱侣的悲歌。

  那白发催生的游子,醉眼朦胧的敲着筷子,用乡音唱着歌谣。

  歌里的大意是说:年年十里梅花香雪海,有一天,从来不笑的王路过了却看也不看。梅山便一夜之间落干净了,化成美丽的人追随在他身边。王终于笑了。天下无景可赏怨愤上达天听,天上便灭了这个国。梅山的花又可以赏了,从此却只有凄艳似血的红。

  老了的游子醉糊涂了:“那年君山祭天的时候,我在山脚下跪着,远远看了一眼,我们那位王啊,长的就不像人间的样子……是天不叫他落到地上。”

  越默默的听着,举杯忘了饮,也不提醒,此刻已经距大周灭亡十余年了。

  每一年冬去春来的那一天,越都会在洞庭湖的船上大醉一场。

  他心中并无特别,一边喝一边想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华丽冰冷的地宫里,那个清冽冷淡的声音和伸出来的手。覆着双眼的青年,摸索着掀起云纱再落下,片刻的起伏里,叫旁观的过客把那绝世的美丽映下,却又彻底隔绝。

  与他无关,听了十数年的传唱,里面从来没有他的位置。然而还是一遍遍的听见就走不动路。

  越慢慢的喝,慢慢的想。

  他一生最见不得梅花,酒却是梅山脚下酿出的春酒。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做不得多情客,只是梦里的擦肩人。

  越徵

  宸国的开国高祖,是个传奇。

  他有两个亲兄弟,一个武艺超群,沙场上万人难敌。一个智谋过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最后,他们都推拒了皇位。

  将军隐居深山谈玄论道,文士策马江湖游历山水。

  高祖年纪轻轻却雍容沉着,驱逐了侵略中原的胡虏,统一了分裂三百多年的神州大陆。

  宸国在他手中迅速达到强盛,让四方来朝。

  一个人的某方面太过出色,就会叫人不由自主的揣度起他的内心。

  比如一直空虚的后宫,跟治世宽容相反的涉及私事时的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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