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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境逢生,慌乱沉郁的心情一瞬间明亮, 恐惧与无助抹去一大半。这等恶劣境况, 来几个能帮手的汉子可谓是雪中送炭。

  “月儿少安, 别忙了, 你们这儿地势太低, 雨再这么下估计今晚就得淹上来,还是全家先到老耿家避一避, 亲家他们俩人呢?”

  “在屋里。”

  “那赶紧让他们出来,收拾贵重细软带几身衣服, 逃命要紧呐!”

  耿村长大难当前越发威势, 指挥几个后辈游刃有余。少安秋月为此心定不少,连忙迎人进院。

  才进了厅, 秋月拉住父亲:“爹,我们这一走,袁家的几十头猪在那边很有可能就遭殃了。趁现在还来得及, 您和姐夫和刘望喜,帮我们一起赶到这儿来, 它们能多一分生机。”

  “哎呀都啥时候了还记着那几头猪!”

  耿老大下意识吼一声, 把几个小辈吓得一愣,才意识到失态, 转而休了烦躁,沉声劝道:“孩子,眼下救人命要紧,猪的事儿不是那么容易, 你看看外头,马上就要淹过来了,一会儿淌水回去都找不到路了呀!”

  其实,耿秋月也深知此议太任xìng,可身边那人愁眉不展,一心想着这事,若不在尚能补救时做点啥,到时后悔可就晚了!然则,此事着实为难人,她袁少安就是再想,也没那脸开口求人家好心来救她一家的再顺带救一把她家的猪。所以,她耿秋月开了这个口。

  谁知,一向疼爱宝贝她的爹爹理xìng至此,竟断然拒绝她的请求。

  “爹,这可是袁家世代的产业,全家人就指着这家当过活,要是这次天灾把它们全灭了,一家子往后可得怎么活……”

  秋月说着说着,仿佛预想到未来艰难困苦的日子,不自禁红了眼,声音也颤抖起来,配上一身水气及染了几块脏污的脸蛋,实在叫人不忍拒绝。

  此时,袁家两老也闻言从屋中出来,感激之情溢满面容。

  “亲家公!这情况累得你们跑过来,多谢多谢!”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逃命要紧。趁水还没淹上来,你们一家子先到耿家暂且避一避,没事自然好,有事好歹我那还能顶一阵……不废话了,赶快回房收拾吧!”

  秋月见自己爹无商量余地的坚定态度,咬牙去看少安,只见对方面带遗憾,冲她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停止纠缠,保己命要紧……

  秋月收到眼神,垂了首,半晌,长长出气:罢了,一切听从老天安排吧。

  “顺德,亲家公身子不好,一会儿你背着他淌水。望喜,你家那儿也不大安全,莫要在这磨蹭了,我先陪你过去瞧瞧,恐怕你们一家也得转移,还有周围几户人家,我得一一去看过……”

  事态紧急,耿老大一面安排眼前事宜,一面思考接下来的规划,退至厅门口,抓起自己衣摆费劲一拧,唰啦啦一滩水洒下来。

  话毕,耿老大定定望了宝贝闺女一眼,随即套上竹笠,领着刘望喜快步出了厅,出了院……

  留下的众人,对那道背影肃然起敬。

  “秋月,你爹他是村长,责任在身,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些事……你要理解。”

  张顺德看出袁家几人的惋惜与遗憾,心下同样痛惜不已,那也是他的生计所需,眼看着要濒临绝境,叫他如何不心伤?可是终究,事分轻重缓急。

  “我们来时路上的水已经快没过膝盖,时间不多了,亲家公亲家母少安秋月,赶快收拾好贵重物什,随我先回耿家去避难,要是耽搁久了,稍后咱们路上也危险。”

  “哦好好,快!”

  “姐夫稍等。”

  “……”

  一家人收回伤感,两两回了房,着手简单收拾家当,快速决定好所带之物,誓求以最高的效率,将损失降至最低。

  片刻后,两对夫fù,四人四个包袱,银钱细软,yào品衣物,所有值钱而不累赘的,全数包进去,预备逃命。

  家中只有三件雨蓑,分不匀。张顺德大手一挥,解下自己身上那件:“亲家公你身子弱受不得寒,披上这个再撑把伞,我背着你走也方便些。”

  张顺德为人如此善意体贴,感动再次盈满袁家人心间,也就不做那些多余的客套耽误工夫。

  于是,袁氏披了自己的蓑衣,少安披了父亲的蓑衣,秋月披了少安的蓑衣,一人一顶竹笠一把伞,一个大包袱,跟随张顺德,逃出这即将化身地狱的,温馨的家。

  半个时辰后,凤凰村东部地带的十余户人家相继撤离,大部分聚集到村祠堂,静待结果。这结果,最好的莫过于有惊无险,雨势停歇洪潮退散。而最坏的,无非一场逃无可逃的巨大浩劫。

  只有袁家人的逃命不与常人家类似,以亲戚的身份,躲去了村头耿家。

  前往耿家一路艰辛,所幸有惊无险,只一个个淌水而来,免不了湿了大片。火速抵达目的地,袁氏两夫妻直接进了耿家专门安排的客房梳洗换衣,小一辈的袁氏两夫妻,则是不由分说一同回了秋月的东厢房……

  “真是造孽!你说这天儿咋说变就变,一变还这么狠!”

  回到陌生大于熟悉的房中,袁少安一改沉默一路的态度,笑嘻嘻拉开话匣子,以图缓和紧张的情绪,缓解yīn郁的气氛。与她同床共枕耳鬓厮磨这些日子,耿秋月不懂她十分也懂她七八分,心尖泛疼,揪疼揪疼的,

  “你没事儿吧?我……”

  对方扯出一抹笑,摇摇头:“好歹暂时保住小命,心情总算放松了点。你也别太替我憋屈,我老丈人做得是对的。家里那群猪,也不一定就会遭遇不测不是?要是真那么倒霉,也可能这就是它们的命吧!反正养着它们也是要来杀的,好死歹死……早晚的事。”

  这人……

  秋月凑近了仔细瞧过,那双眸中映出的自己依然澄澈,依然柔和,叹一口气,算是解下一把心锁,

  “想不到你看得还挺开,我还当你要继续这么闷下去,唉!”

  说着,帮这人浸了热毛巾,先给她宽衣擦过身,才打着冷颤快速解决自己身上的湿寒之意。

  “那是当然,虽然还是很痛心,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不过银子总有机会赚,家当总能攒回来的,只要人好好的。唉!我也真该庆幸,当初娶了你,攀上多么靠谱的一门亲戚,幸运幸运!”

  少安收拾好自己,也帮手收拾自家媳fù儿,去衣柜帮她翻了一件肚兜,捂在鼻间深嗅,模样色气又猥琐。秋月光着膀子一巴掌挥上去,抢过自己私密贴身之物,脸都羞红了,翻个白眼怒道:“奥,原来你只是冲着这门亲戚才娶的我!”

  “对呀!不然谁能看上你哟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

  “死开!”

  ……

  相较于年轻人三下两下恢复如常情绪,年纪上来的人总有难解的忧愁。安逸多年后突来的灾难,是个人都难以适应。

  客房中,袁父一个大大喷嚏打出来,紧接着是一记重重咳嗽。

  “她爹,悠着点儿,咱们眼下安全了,你心里别老想着那么多,容易伤身子。”

  “我的身子早就伤透了,苦熬罢了。唉!我只求老天爷不要赶尽杀绝做得那么狠,给咱们村一条生路,让我能笑着下去。”

  “呸!瞎说啥呢!”

  袁氏收拾包袱的动作一顿,直起身来面对说话那人,眼中布满愠怒,语气里全是怨:“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都成这样了,你要是出点啥事,叫我们娘儿俩怎么活!”

  见妻子的脸色一寸难看过一寸,袁父自知错话出口,佯装乖巧,抬手一拍自己脸颊,讨饶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全家人一定都能好好的!”

  为这与少安时常流露的如出一辙的窘态,袁氏怒目不过半刻即被逗笑,缠绕心头一整日的愁绪也跟着散了散,难得恢复些神采,心道:这爷俩儿可真是亲生的!

  “还在磨蹭啥,赶快穿好衣裳,出去好生谢过亲家,要不是他们,咱们现下还在发愁呢。”

  “嗯,可不。好歹暂时保住老命了,这门亲戚求了三回才求来的,我这老脸总算没白丢,咱家小子有福气嘿嘿!”

  “嗤还好意思说!”

  袁氏两对夫fù收拾好出得厅来,对着耿家众亲戚不知怎么谢才好,爷们儿相互拍肩,娘儿们手握了手,不是爷儿们胜似娘儿们的伪爷们儿袁少安,撸袖子出厅帮忙,与张顺德耿秋堂一同,把耿家院中被风吹落的晾衣杆拾起来,合力搬出废弃的储水缸,挪至大厅门前,把屋檐不断往下淌的水帘接了,不再让它落地四散,溅得厅门无从下脚。

  “呼”

  袁少安已连续忙了大半日,早已累瘫,搬个水缸使出吃nǎi的劲,末了奋力喘大气,远不如真正男人那般健壮。

  “少安呐,瞧你瘦得!这一家子生计要你扛,身子不壮实些可不行!”

  被姐夫笑侃,少安无奈,微一思索转了话头:“我是瘦得结实,看起来不如你壮实罢了。姐夫,我多句嘴昂,我家那边已经差不多淹上来了,你张家……”

  一句话把难得的欢快氛围打破,张顺德眉尖一蹙,拍拍手抬头望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他们在山冲里,淹了全村也淹不到他们。”最多是被山上冲下的泥石埋了。

  张顺德从来是个心善的,只不过被至亲家人伤透了心,寒心的他自那以后,立誓再不与张家人往来瓜葛。可如今这态势,袁少安这么一提,他的心隐隐泛起了波澜。

  那怎么……也是几条人命。

  此时,耿秋月与耿秋梅手挽手出现在身后,均能理解自家那口子是何样心思。

  “放心吧,爹已经找了几个人进冲去看,有事可以及时救援,没事图个安心,他当这个村长担这个责任,不会携私带怨对任何一家村民放任不管的。”

  那两个忧国忧民状的连连点头,对此言大感赞同。说实话,耿老大这个岳父,方方面面都使他们钦佩不已。

  与此同时,凤凰村祠堂那头,一十一户村民在村长的安排下,携家带口于此处紧急避难,宽大的堂内容下男女老少乃至家禽狗猫,数十人熙熙攘攘,在几位长者带领下,齐齐向宗祠跪拜,衷心祈求神明与宗祖保佑,揭过这一场灾难,还他们凤凰村恢日勃勃生气。

  “老祖保佑,这场雨快快停了吧!”

  “对呀,咱们村为啥莫名遭受这场灾难!咱们全村上下没有做对不起老祖宗的事呀!”

  “求祖宗保佑,今后子孙们一定更加诚心孝敬!”

  “求祖宗保佑!”

  “求祖宗保佑!”

  ……

  不知是村民们三叩九拜足够诚心,抑或是老天爷瞌睡苏醒觉出坏事,一个时辰后,雨势逐渐弱下来,风也大幅减退,天上重重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一半。

  此乃大吉!值此时刻,举村欢腾,所有人击掌相庆,大呼苍天有眼,神明护佑。

  可是可是,疯狂的人们忽然发现,他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因为,雨停了风歇了云开了,水仍见涨。

  大雨下了几近一夜一日,此时即便停下,泛滥的洪潮已然无法控制,泗水河已从往日的清澈温和的缓流变为浑浊涌动的急潮,拍岸尚不足以形容,它在岸边的水位已高达半人,与凤凰村低处的田地终于连通,人们站在高处放眼望去,见到的就是一片黄浊汪洋。

  这般境况,端得是着人烦恼。

  为这超乎寻常的异状,耿村长如愿召集了众长者,抬头观天良久,立即展开商讨。

  比极恶之境更令人坐立难安的,是不明不白摸不着头绪的异态。谁也不知下一刻,究竟是迎来曙光,还是跌入地狱。

  “东边河岸线那般长连着咱们村,防洪是怎么防也拦不下了。”

  “是啊,洪水猛兽呀,雨停了水还在涨,怕不是上游哪里决了堤……上头要是没辙,咱们就全村撤离得了。”

  “对,保命要紧。官府还不见派人来,咱们只有自力更生了。”

  “……”

  耿家大厅被男人们霸占,话语权在几位威望最高的年长者间来去,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个能说点有用的。

  袁少安倚站在厅角,默默听了众人讨论,心中思量过了百遍。她也静静观天色观了许久,同样对老天这不给果断一筹莫展,忧心着家中那群猪。

  她粗粗计量过,这个时辰,这个水位,袁家猪圈已然遭了殃,家里那群猪,此刻九成已泡在水中。只是不知,泡在水中的是它们的腿,还是已没过它们的头……

  第89章 解困

  天灾总是无情,弱小的凡人逃不开亦躲不过, 能做的, 只是跪天拜地, 盼望老天爷行行好给留条活路。

  于是, 老天爷真就给了人活路。

  午后, 雨彻底停歇,乌云大部撤去, 天空放晴。洪水涨势明显减缓,到得傍晚, 水位最深停在没腰处长时间不动, 且隐有退潮之兆。

  凤凰村一干村民,经历身临绝境到绝处逢生, 心情在一日之内起伏过甚,大喜过望的当下,无法忘记已深深烙□□底的生死一线间那无助心境。

  这场大水祸及凤凰村数十户人家, 东部沿泗水一带的每家每户院子受到不同程度的灾害,村中水田菜地幸免于难的寥寥无几, 几乎没有一家敢说毫无损失。

  幸而甚之, 遭殃的只是各家财产,并未造chéng rén员伤亡。

  今日被吓得聚集耿家商讨逃命计划的村长老们也统统松一口气。

  “幸好幸好, 老天保佑。”

  “可算是不用我一把老骨头拖家带口逃命去了……”

  “但愿就这样结束莫卷土重来……”

  ……

  大难临头,保命乃第一要事,每一个人都是如此观念罢!

  男人们依旧掌握着话语权,在厅中感慨灾难商讨灾后, 女人们则在厨房张罗夜饭,同样jiāo流着今次困境破除的种种心情。

  “虽说天灾难挡,好歹这会儿得救了,也算是捡回一条命。唉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