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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厚礼。”

  沈苒应了声是。

  她掌了伞,自镇南王府离开。将要上马车时,却听到一道怒气冲冲声音:“阿苒!”

  抬头一看,原是吴修定。

  他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打扮的一身崭新周正。几个嫡兄也再不敢拿他寻开心,只颤着胆讨好他,以是他现在走路都底气十足。

  见到吴修定,沈苒微诧,道:“原是吴大人。大人有事么?”

  “我有什么事,你会不知道么?”吴修定有些恼,几步上前来,扣住她手腕,怒道,“常侍大人说要你去身旁服侍一段时日,可你却入宫了!宫中是何等地方,你难道不知道么?”

  沈苒挣了下,语气平顺,道:“自然是知道的。”说罢,便将手抽了出来。

  “你为何不肯等我?”吴修定有些恼,“若是你多等一段时日,我也不会再让你受苦日子。如今我扬眉吐气,再也不会让旁人辱没。”

  沈苒的面庞却毫无动容,口中道:“我与大人非亲非故,不过是一对主仆。大人为何让我‘等你’?”

  听到她将二人的关系拨的如此分明,吴修定愣了下,下意识争辩道:“我可是将你带出教坊之人!怎么就非亲非故了?”

  沈苒听了,眸光悠悠落下,道:“若我不曾猜错,为我赎身的应当是散骑常侍大人,而您不过是代替他来做这件事。您从前在吴家,月银都未必有着落,又何来钱财为我添置宅子?”

  她一下子就猜中了真相,吴修定喉中的话噎住了。

  她说的没错,想救沈苒的就是陆敬桦,替沈苒盘宅子的也是陆敬桦,自己不过是帮陆敬桦一个忙罢了。

  “……是。”吴修定有些讪讪,侧过身去。

  “既然如此,大人也不必太挂心于我。”沈苒抬眸,语气淡然,“人往高处走,本是世间常情。大人尚有出人头地、状元登科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想攀一攀富贵?从前跟着大人在吴家,见惯了贵介子弟纨绔作态,如今便愈发不想沦作人下人。”

  她一番话,令吴修定无话可言。

  从前在吴家时,几个嫡兄常常欺辱他,沈苒全都看在眼底。她受尽颠簸,更清楚世间冷暖,想要向上爬,自是无可厚非。

  虽明白这个道理,但吴修定还要挣扎一番,他半怒道:“富贵显赫,当真有这么重要?抵得过一世安稳?我本可照顾你一辈子!”

  他说的有些冲动了,一句“一辈子”出了口,这才有些讪讪。他本不该说这句话的如今媒人踏破了他的门槛,嫡母也替他相看了好几个名门贵女了。

  却见沈苒淡了表情,道:“是,富贵显赫就是有这么重要。我沈苒便是这样一介庸俗女子,大人不必高看我,便让我自个儿烂着吧。”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再没回头看一眼吴修定。

  吴修定本就没撑伞,马车走远后,愈下愈大的雨浇了他一身湿,他打了个喷嚏,一身狼狈。

  ***

  这场雨绵绵不绝,一连下了一天一夜,都不见停。次日夜深时,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地敲打在柳家的屋檐上。

  书房里,柳常倚着柱子,瞌睡连连,头一点一点。柳愈见了,便干脆叫醒他,令他到一旁去休息,自己则披着一件外衫,漫步至廊上。

  夜云浓浓,空中无星亦无月。一片雨声里,隐隐夹杂着几声凄凉夏虫。雨水落至竹叶上,便发出噼啪一阵敲响,软绵绵的。

  柳愈蹙着眉,望着庭院中一杆修竹,面露沉思之色。

  今日,陛下又重提了书联木金族之事。若说上一回,陛下还有与自己商议的意思;而这一次,便只是知会自己一声。十有八九,陛下已让其他心腹着手去做此事了将木金人放入关内,以令陆麒阳背个里通外敌的罪名。

  木金族乃蛮族,生xìng狭隘,睚眦必报。早先陆麒阳驱逐木金人时,杀尽他们部族战士;若是木金人卷土重来,保不齐便会心带怨气,如前朝一般,屠戮边关城镇。

  届时,百姓便会流离失所。

  想到前朝初年时,木金人在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柳愈面上的忧色便愈深了。

  夜风越寒,吹得他衣袖尽鼓起。他于风中立了一会儿,觉得遍体生寒,这才惊觉本不当在这等更深夜重之时出来透气。于是,便回了书房,走到书案后。

  立在桌案前,柳愈手提毫笔,斟酌再三,终于下了第一笔。

  将军勋鉴,上yù开关以迎外族。愈恐木金人不日将斥于关北,望将军重整军鼓,以应不时。草草不尽,刻祉均安;不得多言,唯望涵谅。

  待书罢,他叠起信纸,塞入信奉之中,仔细封好,这才唤醒了在一旁打瞌睡的柳常。

  “公……公子?”柳常揉着睡眼醒来,听得外头风雨大作,道,“我竟又不小心睡着了么?公子也不叫醒我。回头给夫人逮到了,又要连累公子被教训。”

  柳夫人总觉得柳愈治下不严,对仆从太过放纵。

  柳愈却不甚在意,道:“横竖我也活不了几个春秋,规矩又做给谁看?你拿了这封信,快些手脚,送到镇南王府去。”

  柳常闻言,大惊失色,重复道:“镇南王府?公子,你……你是当真?”

  “去罢。”柳愈道,神情淡漠,“雨大夜深,难为你要多跑一趟腿了。”

  柳常接过了信,心里直泛嘀咕。

  这大雨和夜色倒是好说,只是公子突然要给镇南王府送信,那就很令人难以捉摸了。看陛下如今的意思,是要扶个人与柳、宋、季三家作对;那沈家如今是个空架子,软绵绵的,有些斗不过,陛下还是想要让镇南王府与三家互相制衡。在这种情势下,公子竟要联络镇南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更何况,那镇南王妃还是出自沈家,与公子有过一段不甚愉快的往事……

  柳常嘀咕归嘀咕,还是快手快脚地出门送信去了。他一路冒雨,赶到镇南王府时,浑身都已湿透了,手中的信受了潮,也变得软塌塌。就着淅沥夜雨,柳常扣开了镇南王府的大门,将信转jiāo给了王府管家。

  未多久,这封信便递到了灯火通明的王府正室。

  外头夜雨不绝,屋里却是一片亮堂干适。真珠帘子半落,掩住榻上半梦半醒的人。一缕淡淡熏烟自小金炉中漫溢而出,香气轻浅怡人。

  陆麒阳抖开这张潮的不像话的信纸,目光一扫,面色便沉了下来。

  “怎么?”帘后,沈兰池支起身子,懒洋洋问道,“出了什么事?”

  “无事,你休息便好。”陆麒阳见她被惊醒了,便收起信纸,道:“只不过,我要早些时日带你去北关了。说不准,后日就要启程。”

  他总是如此,若出了什么事,总想瞒着她,将一切都偷偷做稳妥了,不让她知晓。

  第74章 监军关北

  柳愈递信至镇南王府后, 彻夜未能安眠。天方破晓,下了一夜的雨这才渐渐停了。他索xìng披衣起身,于窗前徘徊。

  今日本是休沐时候, 他不必上朝。思绪泛时, 他便差了柳常去查问二弟柳文的书课。

  柳愈自幼体弱,他自知时日无久,便总想着令二弟柳文修成大器,来日好执掌家门。只是柳文却并不是个有才学的, 于治世之道上亦无什么大见。本应当是考取功名的年纪, 却连书都不大读的进去。

  每每思及此处,柳愈便益发无言。

  柳常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回禀柳愈道:“我在哪儿都寻不见二公子。二公子房里的丫鬟说,他昨夜彻夜未归, 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处。”

  柳愈听罢,神色依旧淡淡的, 只道了一声:“知道了。”

  恰在此时, 外头的门房来报, 说宫里来了旨意, 陛下要柳愈入宫议事。此乃常事, 柳愈并不感到奇怪,匆匆加披了外衫、稍作收整, 便去大门处坐马车。

  待入了宫, 他便直奔乾福宫。

  一夜阵雨, 将琉璃瓦洗刷的一片锃亮。朱墙白阶,越显鲜妍明媚。屋檐上尚在滴着残遗雨珠,颗颗皆似女子耳下明珠。

  乾福宫内,一片明光辉煌。

  陆子响着一袭石藏青色便服,逗着小金笼里的一只彩皮鹦鹉。那鹦鹉歪着脑袋,豆大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口中叫喊着一句“千秋万福”。见柳愈来了,鹦鹉扇了扇翅膀,竟改了口:“柳大人千秋万福!”

  陆子响微皱了眉,将一方金边帕子罩上了鸟笼,转向行礼的柳愈,淡声道:“柳卿,昨夜,你与那镇南王府通了一封书信。”

  这并不是个问句。

  柳愈闻言,手掌微攥。

  “是。”柳愈不改神色,慢慢道,“臣唯恐外族入关,会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因而才致信镇南王府,望车骑将军能重驻北关。”

  陆子响的眸光微微一沉。

  “柳卿,朕乃治天之子。你如此行事,可是对朕有所不满?”他道。

  “臣不敢。”柳愈答,“只是,陛下有所疏忽,愈为人臣子,不得不表。若疏漏缺隙,则有愧于君。”

  柳愈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堂堂正正,陆子响的面色却愈发yīn沉了。帝王一甩广袖,神色沉沉,威严道:“柳卿,你已变了许多。”

  一会儿,陆子响面上浮现出怀念之色:“从前柳卿为人谦谨,行事踏严。”顿一顿,他面色一改,微怒道,“可如今却俨然是被喂大了野心,连朕的话也不听了!”

  言语间,颇有咬牙切齿之意。

  陆子响记得从前的柳愈他对自己忠心耿耿、再无第二人可比。可如今自己登上了帝位,柳愈便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每每都与自己作对。

  柳愈听此训斥,瘦弱脊背却越发笔挺,口中道:“陛下此言差矣。愈乃人臣,却非阿谀谄媚之徒。陛下有失,愈不可熟视无睹。平生所愿,唯匡扶陛下治世英名耳。”

  一句“陛下有失”,彻底惹怒了陆子响。

  陆子响狠狠一拂袖,将身旁桌案上的文房四宝扫落在地,怒气冲冲道:“既要助朕留名后世,柳卿又缘何对镇南王府视若无睹?!历朝历代,多少帝王皆败在藩王之手,镇南王府又岂能得例外!”

  “于天下民生而言,比之镇南王府,陛下更当戒备外族。”柳愈不慌不乱,答道。

  “家内不攘,如何扫外?”陆子响直直盯着柳愈,眼眸中渐渐流露出失望痛惜之色。许久后,他一摆手,道,“罢了,如今你已非昔日那对我忠心耿耿的柳愈了。”

  “陛下,愈并不敢有二心。”柳愈答。

  陆子响却不大听得进这句话,他的英俊面庞上浮现出一层疲惫之色,身子瘫入了龙椅之中,口中道:“既你这么急着外族的事,那朕便派你去北关监军。木金族何日被扫dàng殆尽,你便何日回京来。”

  此言一出,柳愈愣住了。

  北关监军……

  这无异于是流放了。

  京中情势,瞬息万变。他远去边关几日,柳家便可能落难。

  更何况,他身体羸弱;去了北关,恐怕根本难以支撑。

  小金笼里的鹦鹉似乎在蹦跳着,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没一会儿,又传来一句讨喜的“千秋万岁”,也不知这句学舌之言是对谁说的。

  柳愈愣了一会儿,半晌后,他慢慢低下了身子,低声道:“臣领旨。”

  柳愈并无显露出任何的不满与不甘来,便如来时一般,轻飘飘的去了。他的身子极是瘦弱,似一吹便散的柳絮似的。陆子响看着他的背影,便有些怔怔。

  作女官打扮的沈苒从珠帘后慢慢步出,弯腰收拾他脚边的一片狼藉纸墨。她身段纤细,乌发如墨,整个人似从水墨画里走出,极是赏心悦目。

  陆子响瞥着自己衣角上一团污墨,口中喃喃道:“自朕登基后,柳愈就变了模样,频频与朕作对,再不是从前那人了。所谓权势,当真如此可怕?竟能叫一个人彻彻底底变了。”

  沈苒起了身,慢声道:“柳大人并非凡夫俗子,苒儿自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苒儿知道,只要是苒儿这样的俗人,都是喜欢权势的。”

  沈苒的声音慢悠悠的,似能抚慰人心底的焦虑。陆子响面上的yīn沉渐渐散去了,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宽厚。他扶起沈苒,道:“这些杂事叫宫人来做便是。你这双手,便该抚琴翻书,不当做其他事。”

  ***

  柳愈上午出宫,圣旨下午便到。

  听闻柳愈被派往北关监军,柳家顿时乱了套。柳夫人哭的肝肠寸断自不必说,连在尼姑庵里修佛的柳如画都赶回来,一副急切模样。

  柳文最是按捺不住,已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整日:“大哥,我这就进宫去向陛下求情!那北关风沙艰苦,你这身子,去了只怕是……”

  只怕是送死。

  柳愈被吵得有些头疼,按了按眉心,倚在椅上,悠悠道:“罢了。陛下心意已决,不是你一句话能改的。”

  柳文有些讪讪,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又不入流,劝不动陛下。可到底有些不甘心,柳文只得怒道:“大哥一路扶持陛下登位,有从龙之功,可陛下如今将你打发去边关;虽是明升,实是暗贬,也许还会更伤你的身子!”

  柳愈摇摇头,道:“不得胡言乱语、妄议帝心。”

  柳文沉默了,眼眶微红,手里的折扇攥得死紧。半晌后,柳文道:“大哥,你去北关后,我定会好好读书。”

  “言出必行,不得有失。”柳愈道。

  “是。”柳文应。

  柳愈见柳文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微微笑了一下。这笑意稍纵即逝,柳文再抬头时,却根本瞧不见他的笑,只能见到柳愈那副冷淡沉默的神情了。

  陛下的圣旨下的急,隔日就要出发。柳家上下一团乱,忙着给柳愈打点行礼。宋、季二家知道,柳家这八成是触怒了陛下,也不敢再此刻靠上来。朝廷上下,竟无人敢给柳愈说情。

  又次日将要出发时,柳家收到了陆麒阳的信陆麒阳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