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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7.番外三

  顾惜第一次见到顾山慈,是在顾家南方庄园。

  高二春节。

  两人匆匆打过照面,顾山慈以为同龄人话题多,刚想凑上去聊几句。谁知顾惜果断挥手,“下次再说。”

  顾山慈跟顾家无血缘关系,是同姓合作伙伴。北有京城政治中心,南有各省经济带。山高皇帝远,这的官场能算翻版京圈。

  巧的是,顾山慈家为地头蛇,族内企业风头正劲。顾惜一家作为京圈来的新势力,自然要拉拢。可名号一撞上,倒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

  一来二去,两家人干脆叫顾惜与顾山慈做拜把子兄弟。山慈为大哥,顾惜是弟弟。

  顾山慈圆滑开朗,比季元现还会做人。顾惜同他几句话交锋下来,直觉此人后脑勺上都长着心眼。怕不是什么好货色。

  南方冬季虽阴冷,倒不像北方穿得那样臃肿。那天在庄园内,阳光正好,午后暖意融融。顾山慈穿着羊绒毛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顾惜站在二楼,从他角度望下去,脸看不太真切。倒是那又直又长的双腿,格外迷人眼。顾山慈将右手搭在脚边的阿拉斯加身上,闭目养神,有一下没一下顺着狗毛。

  都说南方男人身材瘦削,个字偏矮,水灵又白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顾山慈估摸是转基因,站起来接近一八八,足足比顾惜高出几公分。

  可要说长相,顾惜实在记不清。

  那年他正为季元现的新恋情伤神,再加父母对顾山慈过于夸奖,简直像一出用力过猛的颁奖致辞。

  令顾惜没由来地反感顾山慈。

  首次相处,破冰失败。顾山慈察觉顾惜的冷漠疏离,也没蠢到硬找话题。

  新年结束后,顾惜随家人返回北方,顾山慈继续留在南方做他的土皇帝。

  宛如两条平行线,不再相交。

  两年后重逢,是在伦敦贝克街。

  多雨季,三天有一日阴雨绵绵。顾惜失算,出门忘带伞,提着背包要去教授家赴约。老教授时间观念严苛,眼看快迟到。他咬牙,冲进雨帘中。

  岂料没跑几步,头上一柄黑伞遮天。

  顾惜仰头望去,隔着漆黑撑杆,看见一名陌生男子。戴着黑墨镜,一身咖啡色风衣,手里端着星巴克外带杯。挺悠闲。

  “要去哪。”陌生男子问。

  顾惜权衡两秒,报出一个地址。教授家住得偏僻,即便打车过去,离目的地还得步行几百米。陌生男子将伞塞给顾惜,抬手为他招车。

  顾惜连连道谢,一边享受陌生男人的绅士风度,一边盘算着要不要付给他雨伞钱。

  正关门,男子忽然道:“能留你的联系方式吗?”

  “或许,我能找个机会拿回自己的伞。”

  顾惜眨眨眼,几秒后回神,他赶紧留下电话号码,并称:随时打给我都可以,万分感谢您的帮助。

  男子翘着嘴唇不说话,只挥挥手,“下次再说。”

  顾惜蓦然觉着,这场景怎么有点熟悉。

  后来两人回忆邂逅,顾惜皱眉吐槽顾山慈:谁他妈料到你下雨天也戴墨镜,以为自己是逼王吗。

  顾山慈不和他斗嘴,当晚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一代逼王之威风。

  人与人的缘分妙不可言,第一次救顾惜于水火,第二次算是救命了。

  这回顾山慈没戴墨镜,整张帅脸露在外边。眉眼轻佻,明亮灼人。似笑非笑,跟你妈登徒子似的。

  顾山慈抱着顾惜的腰,缓缓问道:“你是不是跟我很有缘,拜月老了吗,丘比特了解一下。”

  顾惜望着街道上一片狼藉,警笛四起。他将激烈碰撞的心脏塞回去,从顾山慈魔爪中逃出来。

  维持两秒表面客气,“不好意思,你谁?”

  “贵人多忘事,”顾山慈邪劲儿十足,“下雨天和黑伞更配哦。”

  顾惜这才想起遗忘在角落的雨伞,他语塞片刻,讪笑,“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您也没联系我。实在是忘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去买一把还你。”

  “你且在此处等着,不要随意走动。”

  这便宜占得,不是国人还听不懂。

  顾山慈没接茬,笑得招摇且潇洒。他伸出手来,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腕骨线条清晰流畅,隐入袖口之中。

  “雨伞就不必了,还是得郑重介绍一下。”

  “你好,我叫顾山慈。”

  伦敦腔切为普通话,一时他乡遇故交,顾惜霎时从尘封的记忆里扒拉出“顾山慈是哪号玩意”。

  名字身高一对上,这下顾惜连表面风度都懒得维持。他一手抹头发,再单手插腰上。

  “fuck!”

  流年不利。

  顾山慈露一口白牙,“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小弟弟,处对象吗。”

  “谁是你弟弟,”顾惜一脸冷漠,人五人六道,“我喜欢女的。”

  装得太你妈逼真了。

  顾山慈点点头,他说:“没事,我不介意。”

  “小弟弟,丰乳肥臀是没有了,狼腰巨根你不考虑下吗?”

  顾惜:

  哪儿来的骚玩意!

  处对象是不可能,重拾对顾山慈的反感,顾惜干脆将此人拉入黑名单。

  好在顾山慈也非纠缠之人,特上道地没再去打扰。

  顾惜在欧洲那几年,过得很低调。没有富家子弟的做派,也不拿矫情的清高。懒得混华人圈,交友亦不多。

  常在街头拉大提琴,这倒是引来不少狂蜂浪蝶。还有姑娘曾日日蹲点,顾惜背着琴盒一现身,单反的长枪短炮齐上阵。搞得跟明星似的。

  顾山慈偶然发现顾惜的“卖艺”地点,偶尔会来捧场。但他从不靠近,优秀的捕猎者懂得如何引诱猎物,如何耗尽猎物最后一丝耐力。

  顾惜是薛云旗的得意门生,水平自然不低。顾山慈偷拍小视频,传油管传微博,弄得顾惜莫名其妙大火几次。

  季元现总在电话里调侃顾惜,“你干脆别回国了,小心虹桥一姐机场蹲你。”

  顾惜呲牙,有点头疼。低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没演出的日子,只能曲线救国去酒吧拉琴解闷。

  相当于兼职,人还不要工资。

  祸事是在酒吧发生的。

  顾山慈在这里救了顾惜第三次,当晚就把人带上床了。

  顾惜对第一次印象不多,零星记得几个片段,记得顾山慈没有说谎。

  果真是狼腰巨根。

  顾惜一晚没合眼,最后爽得昏过去。

  醒来后,顾山慈坐沙发上抽烟。逆着晨光,顾惜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慵懒得宛如野猫。露一截肩膀,密密麻麻缀着青紫吻痕。

  顾惜声音也懒懒的,他说:“烟。”

  顾山慈仅用浴巾裹着下面,他走过来,以嘴唇将烟含给顾惜。顾山慈吐出烟雾时,顾惜也呼一口。两人眯缝着眼对视一会儿,忽同时放声大笑。

  顾惜捏着烟,抱了被子翻个身。他笑得匀不过气儿,后背亮出来,赤|裸一片。同样布满了情咬,看来顾山慈真一寸也不放过。

  大手按在顾惜腰上,顾山慈坐在床沿,弯身压在他上方。

  “昨晚舒服吗。”

  嗓音低沉沙哑,性感无比。

  “舒服,”顾惜一弯眼,笑得风姿卓越。他没撒谎,跟着接一句,“我们还真他娘的有缘。”

  两人做过一段时间炮友,顾山慈几次求爱,顾惜不答应。原因是没有安全感,这货油嘴滑舌,很会招引一些男男女女。

  顾山慈有苦难言,只能换着花样求欢。上床一事,顾惜不扭捏。基本顾山慈有求必应,甚至愈玩愈刺激。

  顾惜时常想,国内盛传北攻南调,自己好好一个攻,怎么遇上南方男人,偏偏成了受。这事儿还真不好意思拿回去讲。

  每每季元现旁敲侧击顾惜如今的感情生活,顾道长人模狗样儿,就差原地飞升给他看看。

  “讲什么做|爱,讲什么欲望。”

  “庸俗。”

  季元现被喷了一脸的“俗人”味儿,悻悻挂掉视频电话。顾惜松口气,转脸揉揉腰际。他磨着后牙槽,心想顾山慈一定属狗。

  昨晚玩儿得又猛又烈,怎么叫都不给停。

  死在床上算了。

  几年后顾惜回国,顾山慈因个人原因留在国外。高中的兄弟们再次聚首,说变也没变,要说没变,大家也确确实实变了。

  流年隔着点摸不清的遗憾,哪怕是少时的心上人站在面前,顾惜亦很难再波动。

  他时常回想,那些年的执着守护,到底算不算喜欢。

  青春期懵懂的爱意,终成雾里看花,影影绰绰不再真切。于是扔进河底,哪管它曾烂漫又纯粹。

  顾惜回国后,忙得脚不沾地。同时,季元现的前男友——立正川也高调回国。

  隔了八年,阴差阳错,所有人不约而同再次回归s市,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顾惜能感觉到季元现躁动不安,那些爱情从未忘却,合该必有回响。顾惜劝他,“喜欢就再试一试,算起来你和立正川认识至今,已十一年。人生能有几个十一年?”

  “不甘c不舍c不能忘,就再试一次。没什么大不了。”

  年底,顾山慈空降s市,给顾惜搞了个突然袭击。

  大半夜,顾惜迷蒙间打开门,顾山慈拉着行李箱站在外面,裹了大衣,浑身冷气。

  “我操,”顾道长是斯文人,难得爆粗口,“你他妈,你怎么回来了。”

  顾山慈笑着往里走,“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私藏野男人。”

  顾惜拿他没办法,反手关门,顺势牵住顾山慈手腕。很凉,冻得好似一节冰棱子。

  顾山慈笑几声,放开行李箱拉杆。他遽然敞开大衣,将顾惜整个人过紧外套里。两人身体想贴,顾惜的热度源源不断传来。隔着毛衣,顾山慈觉着心快化了。

  “回来了,”顾惜如在云端,哽咽几秒,双臂紧紧环住顾山慈背部。他抓着对方衣服,似要确认,“你回来了。”

  顾山慈胡子拉碴,不算潇洒,仍别有风流味。他以下巴在顾惜头顶蹭了蹭,“恩,我回来了。”

  仙凡本无界,只在心上分。

  顾道长当年没飞升,如今更不行。顾山慈就是他的红尘,是他念念不忘的整个江湖。

  顾山慈即万物,避不可避。

  后来顾山慈不知从哪儿听来陈年八卦,了解了顾惜曾与季元现的“不堪回首二三事”。向来成熟老练c锋芒内敛的顾山慈竟也开始耍脾气。

  顾惜叹口气,望着客房床上的顾山慈,“你到底想怎样。”

  “他是你初恋?”顾山慈没好气问。

  “一半一半吧,单方面躁动,未曾有回应。人家有男友,跟我没关系。”

  顾惜靠着门框,思量怎么快速哄人。

  “你为他做过什么?”

  顾惜:“除了恋人间的事儿,我们都做过。”

  顾山慈:“那你给他洗过内裤没?”

  顾惜:

  操了,这他妈是什么玩法?

  “没。”

  顾山慈从被窝里爬起来,也不害臊。他摸出一条黑色内裤,递给顾惜,“来,帮我洗了宝贝儿。”

  顾惜就差反手一个平底锅。介于在哄巨型犬,他忍了忍,“为什么。”

  顾山慈一本正经道:“说起来,这你得负一半责。昨晚没跟你睡,只好无聊翻手机相册。有一张你特得劲儿,一时没忍住。”

  “小弟弟,你是不是该为我做一点,你没帮他做的事儿?”

  “您赶紧的,”顾惜露出标准八齿笑,有点瘆人,“趁我没心情打你之前,滚犊子,啊。”

  顾山慈:“那我要不走呢。”

  顾惜点点头,关上门。他解开袖口,往上一撸。

  “好说,那我现在有心情了。”

  最后架没打起来,因顾山慈头一遭未谦让顾惜。两人滚到床上,被子里还留有淡淡腥味。

  顾惜双颊通红,衣服已被顾山慈撩起。精瘦有力的窄腰晃人眼,顾山慈命他叼住衣衫。

  “我是有点吃醋,”顾山慈说,“但想着你以前没得逞,也就算了。”

  顾惜呜咽挣扎,半响腾出嘴来,扬声质问,“你他妈,是不是立正川告诉你的!”

  “是。”

  顾山慈没隐瞒,亦觉得没必要替立正川伪装好人。

  “当年你小,不懂事,我理解。”

  “现在明白了?宝贝儿,你和季元现,充其量做一对姐妹。受受相恋能有什么好结果。”

  顾惜煞了面子,闹着要给顾山慈颜色看看。

  “你有本事躺这儿!老子包你爽一次想两次!”

  顾山慈闷笑着不吭声,忽然捉住顾惜的重要部位。揉搓几把,顾道长直接腰软。

  “别想那么多。”

  顾山慈撩起眼皮,坏笑道,“小弟弟,准备好。”

  “我要舔了。”

  语毕,顾山慈埋首俯下。

  顾惜咬了唇,五指收拢抓紧床单。他头颅后仰,脖颈拉得修长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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