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环境记忆
“那要么，你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
大小姐语气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却不容置疑。
陈婉婷身体颤抖着，半晌，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悲戚地笑了一声，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
“不！！不要！婉婷！不要走！停下！不要走！你别听她的！婉婷！！”甄东眼看着陈婉婷步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爬起来去拦她。
“没用的，这是环境记忆，是已成既定的事实，这些都已经发生过了。”魏华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那坐着看好戏的大小姐，他从那大小姐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甄飞的眉眼，很像，母子一样的像。
果然，大着肚子的陈婉婷连看都没有看甄东一眼，穿过了甄东的身体，径直出了门。
她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坐在桌前的大小姐。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甄东和魏华两人，加上安修一具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甄东喃喃自语。
“大概是天意吧。”魏华答非所问。刚刚眼前发生的一幕应该只是一个片段，虽然其中包含了很多信息，但是想要凭借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魏华猜不到前因后果，只能感受到其中的绝望和悲伤。
这一幕应该是陈婉婷死之前发生的，被这间屋子牢牢地记了下来。大概是感受到了类似的绝望和悲伤，所以这间屋子又将这段影像重新播放了一遍。
魏华在前辈的记录中见过一个类似的，说是某年代一支军队遭遇了埋伏，全军覆没在一个山谷里面，之后经过那里的人总能听到冲杀的喊声和军马的嘶鸣声，当地的人称之为“阴兵借路”。
当时的很多人以为是军队亡魂不散，聚集在山谷之中徘徊不去，但据前辈手札所说，那里虽然的确埋葬了很多亡魂，山谷处却是向阳的，终年能晒到阳光，阳气旺盛，并没有阴魂徘徊。在那呆了几天，前辈也曾听到了人喊马嘶的声音，几经探寻之后，他才终于认定，所谓的“阴兵借路”不过是那些军马们临死之前留下的声音恰巧被那山谷记住了，只要满足某些条件，那么这些声音就会被再次播放出来，从而形成“阴兵借路”。
甄东客房里的这一幕跟“阴兵借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更加高级一些。那山谷只记录了声音，这客房不仅记录了声音，连影像都记录下来了。
魏华之前从没见过这种现象，陈婉婷的影像穿过他的时候，他也愣住了。不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确认了那并不是阴魂。不是阴魂却能做出阴魂才能做出的事情，顺着这条线索，魏华才想起来前辈手札里面有过这么一个案例。
“真糟啊。”魏华看了看四周，忽而叹了口气。
可不是，光顾着甄东和陈婉婷这一对了，忘了还有一个小鬼。虽说那小鬼和陈婉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没有清理掉始终是一根心头刺，而且陈婉婷显然不是侵害甄飞的怨魂，她应该是生前就在这里了，死后阴魂未散，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激发了凶性，成了那凶恶的样子。
简单捋捋，那小鬼才是关键。是它跟着甄飞回来的，而据甄东所说，陈婉婷的暴走应该也是在甄飞回来之后。
不论是找甄飞离体的两魂六魄还是陈婉婷暴走的原因，线索都在小鬼身上，得把这小鬼抓起来才行。魏华心道。
不过现在魏华看着空荡荡的客房，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作罢了。
“魏师傅，有烟吗？”过了许久，甄东的情绪总算是稍有平复，他摸了摸口袋却没有摸到想要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带烟的习惯了。
魏华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给他，顺手还给了盒火柴。魏华没有抽烟的习惯，也就是这临近年关的时候，作作人情才带上两包，大多也不是自己抽。
甄东擦亮了火柴，点燃了嘴边的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看得出来，是个老烟枪。
“结束了吗？”甄东喃喃低语，好像是在问魏华，又好像是在自问。
“没有，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不过看样子今天它应该是不会再出来了，只有等等别的日子了。”魏华权当他是问自己的，摸索着去开房间里的灯。
魏华也不知道哪个开关是房间的主灯开关，索性把一排开关全按了。
除了破了的天花板旁边一个小灯以外，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灯火通明，驱散了黑暗，刚才在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直到灯亮起来，这场梦才算醒了。
魏华收拾着安修的尸体和散落的遗物——虽然也没有什么值钱物什，不过安修终归是出云观掌门，他的尸首还有这些东西都要归置到观里的。
“师傅，你不问点什么吗？”甄东一根烟抽完，看向了魏华。
“如果你觉得说出来会舒服一点，那我洗耳恭听。”魏华没有回头，甄东有意提起，那想必也不需要他问。
“那个女人，是我妻子，陈婉婷，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甄东再次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慢慢地叙述着回忆。他将他的妻子称为“那个女人”，却仍然保留着陈婉婷“婉婷”的昵称。
故事不长，结束的时候甄东手里捏的第五支烟还没有点燃。
“魏大师，如果是你，那个时候你会做出什么选择？”甄东将手里的烟塞回了烟盒，问魏华。
“这个问题，你问我，实话实说，我心里有答案，但这个答案是因为听到了你的故事产生的，”魏华此时已经将安修的东西归置得差不多了，他在甄东面前席地而坐，“如果没听到你这个故事，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所以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么甄东忽而捏紧了手中的烟盒，目光中透出了愤恨。
片刻后，他重新恢复平静，皱巴巴的烟盒从他手中滚落，撒了一地的碎烟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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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语气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却不容置疑。
陈婉婷身体颤抖着，半晌，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悲戚地笑了一声，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
“不！！不要！婉婷！不要走！停下！不要走！你别听她的！婉婷！！”甄东眼看着陈婉婷步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爬起来去拦她。
“没用的，这是环境记忆，是已成既定的事实，这些都已经发生过了。”魏华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那坐着看好戏的大小姐，他从那大小姐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甄飞的眉眼，很像，母子一样的像。
果然，大着肚子的陈婉婷连看都没有看甄东一眼，穿过了甄东的身体，径直出了门。
她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坐在桌前的大小姐。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甄东和魏华两人，加上安修一具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甄东喃喃自语。
“大概是天意吧。”魏华答非所问。刚刚眼前发生的一幕应该只是一个片段，虽然其中包含了很多信息，但是想要凭借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魏华猜不到前因后果，只能感受到其中的绝望和悲伤。
这一幕应该是陈婉婷死之前发生的，被这间屋子牢牢地记了下来。大概是感受到了类似的绝望和悲伤，所以这间屋子又将这段影像重新播放了一遍。
魏华在前辈的记录中见过一个类似的，说是某年代一支军队遭遇了埋伏，全军覆没在一个山谷里面，之后经过那里的人总能听到冲杀的喊声和军马的嘶鸣声，当地的人称之为“阴兵借路”。
当时的很多人以为是军队亡魂不散，聚集在山谷之中徘徊不去，但据前辈手札所说，那里虽然的确埋葬了很多亡魂，山谷处却是向阳的，终年能晒到阳光，阳气旺盛，并没有阴魂徘徊。在那呆了几天，前辈也曾听到了人喊马嘶的声音，几经探寻之后，他才终于认定，所谓的“阴兵借路”不过是那些军马们临死之前留下的声音恰巧被那山谷记住了，只要满足某些条件，那么这些声音就会被再次播放出来，从而形成“阴兵借路”。
甄东客房里的这一幕跟“阴兵借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更加高级一些。那山谷只记录了声音，这客房不仅记录了声音，连影像都记录下来了。
魏华之前从没见过这种现象，陈婉婷的影像穿过他的时候，他也愣住了。不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确认了那并不是阴魂。不是阴魂却能做出阴魂才能做出的事情，顺着这条线索，魏华才想起来前辈手札里面有过这么一个案例。
“真糟啊。”魏华看了看四周，忽而叹了口气。
可不是，光顾着甄东和陈婉婷这一对了，忘了还有一个小鬼。虽说那小鬼和陈婉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没有清理掉始终是一根心头刺，而且陈婉婷显然不是侵害甄飞的怨魂，她应该是生前就在这里了，死后阴魂未散，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激发了凶性，成了那凶恶的样子。
简单捋捋，那小鬼才是关键。是它跟着甄飞回来的，而据甄东所说，陈婉婷的暴走应该也是在甄飞回来之后。
不论是找甄飞离体的两魂六魄还是陈婉婷暴走的原因，线索都在小鬼身上，得把这小鬼抓起来才行。魏华心道。
不过现在魏华看着空荡荡的客房，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作罢了。
“魏师傅，有烟吗？”过了许久，甄东的情绪总算是稍有平复，他摸了摸口袋却没有摸到想要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带烟的习惯了。
魏华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给他，顺手还给了盒火柴。魏华没有抽烟的习惯，也就是这临近年关的时候，作作人情才带上两包，大多也不是自己抽。
甄东擦亮了火柴，点燃了嘴边的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看得出来，是个老烟枪。
“结束了吗？”甄东喃喃低语，好像是在问魏华，又好像是在自问。
“没有，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不过看样子今天它应该是不会再出来了，只有等等别的日子了。”魏华权当他是问自己的，摸索着去开房间里的灯。
魏华也不知道哪个开关是房间的主灯开关，索性把一排开关全按了。
除了破了的天花板旁边一个小灯以外，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灯火通明，驱散了黑暗，刚才在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直到灯亮起来，这场梦才算醒了。
魏华收拾着安修的尸体和散落的遗物——虽然也没有什么值钱物什，不过安修终归是出云观掌门，他的尸首还有这些东西都要归置到观里的。
“师傅，你不问点什么吗？”甄东一根烟抽完，看向了魏华。
“如果你觉得说出来会舒服一点，那我洗耳恭听。”魏华没有回头，甄东有意提起，那想必也不需要他问。
“那个女人，是我妻子，陈婉婷，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甄东再次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慢慢地叙述着回忆。他将他的妻子称为“那个女人”，却仍然保留着陈婉婷“婉婷”的昵称。
故事不长，结束的时候甄东手里捏的第五支烟还没有点燃。
“魏大师，如果是你，那个时候你会做出什么选择？”甄东将手里的烟塞回了烟盒，问魏华。
“这个问题，你问我，实话实说，我心里有答案，但这个答案是因为听到了你的故事产生的，”魏华此时已经将安修的东西归置得差不多了，他在甄东面前席地而坐，“如果没听到你这个故事，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所以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么甄东忽而捏紧了手中的烟盒，目光中透出了愤恨。
片刻后，他重新恢复平静，皱巴巴的烟盒从他手中滚落，撒了一地的碎烟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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