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洞仙(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外边就传来哭声了，和吹喇叭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出殡了吧，这种场合小孩和妇女都不能去的，所以只剩母亲躺在我身边对我说，“没事的不要害怕，还早再睡一会吧。”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不一会眼皮就沉的睁不开了又睡了过去。

  “小俊起来吃饭了”听见母亲在叫我，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地下桌子上，摆好了大米粥，还有嫩笋炒腊肉。腊肉是我最爱吃的，自己家养的猪，到了年底杀了称杀年猪，人口少，猪又大，肉吃不完，就把肉先多放盐卤完，穿起来用松柏树枝点燃熏着，松柏枝耐燃，不会起明火只是一般都会熏上十天半个月，熏好之后就会放在阴凉通风处储藏，这样做的腊肉，可以保存很久，而不坏，家家都会熏得很多作为这一年的肉食。腊肉可以蒸熟直接吃，也可以炒着吃，不过我家一般都是用辣椒或者嫩笋炒着吃的这样味道更好。夹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放入嘴里，瘦肉很有嚼头一股浓浓的腌制味道，肥肉呢很香却不腻，肉皮很劲道，加上松柏枝熏过还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来一口自家后山竹林中挖的小嫩笋别提多鲜美了，腊肉悄悄有些闲再配口母亲熬的不是很稠的大米粥，那味道是我后来吃什么美食都不能比拟的。

  我和母亲正吃着饭，就听见屋外有人喊“俊娃儿妈，快出来”我母亲听到喊声够急忙放下了筷子出去，我也跟着出去。是隔壁的李婶子，看见我和我母亲出来就拽着我母亲“快点咱们到刘大姐那去，她家出事了”。我母亲一听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就去了，我自然也跟着去瞧瞧热闹。没几步就到了刘大娘家，她的公公刚下葬家里面的白布还没拿下去，天气又阴阴的十分诡异，走进屋内，一帮人围着躺在床上的刘大娘，看到我们来了，这些人都让开了，而接下来见到的场景我一生都会难忘。躺在床上的刘大娘，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衣服，下身是一条黑色到小腿肚子上面的短裤，外面套着孝衣，全身和整个左脸除了眼睛部位都插满了小块的白瓷碎片，还往出渗着血，白色孝衣都染的快成红色的了，刘大娘疼的嘴角直抽搐，我吓得一激灵，母亲也吓的直往后退“小俊快到后面去”母亲看着发抖我的说，过了两分钟我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往人群后面走，一边走一边哆嗦，因为我应该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去请王赤脚了吗？”(王赤脚是我们这里的赤脚医生一般村子里的人，有病都是他来给看的)刘大娘的小叔子朝人群里喊。“去了去了马上就来”回话的是刘大娘她男人，有四十岁的样子。

  不一会就来了一个其实出头穿着白大褂大夫模样的中年人，这就是我们这的赤脚医生了，看见他进来床边的人都让开了，他过去拿出来剪子和刀再蜡烛上烤了烤，随后就听见刘大娘杀猪似得叫声，应该是在往出拔那些碎片吧，我实在是没敢上前去看，所以怎么拔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是特别疼，刘大娘平时不小心碰个口子都不吭声的人，嗓子都喊哑了。床边人太多了不方便男人就都到我这边来坐着喝茶，只留下些妇女在那边帮忙。“早上我们下完棺木回来，路过洞仙那就看见草丛外面躺着一个人浑身都是血，走进一看是刘家嫂子，可把我们几个大男人都吓坏了，急忙就把她抬了回来。”说话的是我李伯伯。“说是，昨天吃酒时在洞仙那借的碗，沾了狗血，今天送去被洞仙发现了，洞仙发怒了，把所有的碗都砸了这才溅了刘大姐一身的瓷片。”回话的是王伯伯。“怎么会沾上狗血，这么多年了都是小心翼翼的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而没人比我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又不敢和他们说是我做的，只好自己一个人回家了。后来听母亲说刘大娘只是皮外伤，把瓷片取出去敷点药过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大事，这我心里才好受一点。我心里也想着这件事应该是告一段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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