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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不染

  陆澹然霍然惊醒,猛的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着。眼前,尽是坠船的那一刻,哥哥那被火色映红的面容。

  举目四望,这是一间古朴简单的房间,一张木床,两扇小窗,圆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副杯壶,还有一盆幽兰。

  床对面的墙上,一幅四方的字画,上书着一个逍洒飘逸的大字:

  玄!

  这是哪里?

  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她心里着急,不顾身体虚弱,硬是支撑着下了床,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时,却觉头目一阵眩晕,软倒在了桌边。

  呯!茶杯被触翻在地,溅成一地碎片。

  屋内的声响惊动了屋外之人,门开了,一名青衣男子慌忙走了进来,扫了陆澹然一眼,右手迅速的搭在了她的脉门上,融融的真气缓缓注入她的体内,陆澹然只觉心胸舒畅,头脑清醒了许多。

  抬头细看时,却见这青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生得分外俊美。

  陆澹然自幼长在海边,渔家子弟们整日风吹雨淋,个个长得坳黑壮实,何时曾见过这般俊俏的男儿,她虽是年纪尚幼,懂事无多,但也不禁心思微乱,脸畔泛红。

  那男子见她气息稳定,脸上也有了血色,便不再输送真气,指间一收,温和的问道:“小姑娘,你没事了吧。”

  “嗯。”陆澹然低着头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哥哥,忙道:“大哥哥,不,公子,少爷,这是什么地方?我哥哥呢?”

  那男子微笑了,道:“我叫刘昊,只是一介修道之人,不是什么公子少爷的,你叫我刘大哥就行了。”

  那笑容,仿佛风中的铜铃,听着便让人觉得心神荡漾,陆澹然脸又是一红,低声道:“刘大哥,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哥哥在哪里吗?”

  “此地乃萍海玄罗宫瀛洲岛,你哥哥嘛,他”刘昊言及于此,似乎有难言之隐,久久不肯再言。

  瀛洲,就是宋伯讲过的三座仙岛之一么!真的被我们找到了,爹娘救了!

  陆澹然一阵的惊喜,但见刘昊接下来的神情言语颇有些犹豫,一股不祥的预感立时涌上心头,急道:“刘大哥,我哥哥呢,他到底怎么了?”

  唉,一息长叹。

  “你哥哥他没能躲过那拜火魔头的火球撞击。”刘昊顿了一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无奈的说道:“我们从渔船的残骸中找到了这个,应该是你哥哥留下的。”

  那是一枚长生铜锁,她和哥哥各有一枚,铜锁的半边已被烧化,剩下的半边也被烧成焦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哥哥,你说过,你不会抛下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这无实已将她的心彻底击碎,这一刻,仿佛天地万物都已不复存在,身体陷入了冰冷的死水之渊,不断的沉陷。

  她急喘着,缓缓的起难以控制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过了很久,才鼓起所剩无几的勇气,接过那长生铜锁。

  死了,哥哥真的死了。

  “哥哥——”

  终于,悲痛的情怀淹没了一颗心,她捧着那残缺的铜锁,倒在刘昊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如凄如诉,声声欲绝。

  只不过瞬间的惊慌,然后,他深深一叹,悬起的手轻轻入下,抚过她如水的发丝,柔情安慰道:“一切都是命里注定,你哥哥他已经往生极乐,不要太难过了。”

  相依为命,兄妹情深,此等至深的骨肉之情,又岂是旁人可以体会得到,陆澹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悲伤,只是不住的啼哭。

  许久许久,泪尽了,力竭了,她的伤怀之情才稍有好转,刘昊虽为修道之人,却也没经历过这档子事,只能一动不动的,任由澹然靠在他怀中。

  “大师兄,那个小姑娘醒——”一名年轻女子急匆匆的奔入了房内,一见此等情形,立时收了口,便是瞧了刘昊一眼,低头窃笑。

  有同门在前,那刘昊也顾不得许多,忙是将陆澹然扶了起来,转而向那年轻女子问道:“沈师妹,是师父叫你来问话的吧。”

  年轻女子忙收敛起笑意,干咳了几声,道:“大师兄,师父让我过来看一下这位小妹妹醒了没有,如果醒了就带她去见师父。”

  刘昊点了点头,回头说道:“这位是我的师妹沈青青,咱们这就一起去见我师父吧,对了,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陆澹然的情绪已然平伏,想起方才那情形,怪觉着不好意思的,于是红着脸道:“我只不过是渔家女而已,哪配得什么尊姓大名,我叫陆澹然。”

  “澹然啊,好动听的名字。走吧,咱们先去见我师父。”沈青青见陆澹然生得娇巧可人,甚于喜欢,于是便牵起了她的手,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那刘昊笑了笑,也跟着去了。

  原来此处只是位于萍海边的一处偏居,远望瀛洲深处,在那云涛叠浪之中,一座翠绿秀美的青山婀娜矗立,峰顶深入云间,便如美人半抱琵琶,真容不见,叫人心神向往。

  沈青青衣袖一舞,一道绿光从袖中射出,然后,一柄绿芒流转的仙剑现于半空。陆澹然正觉神奇,身子已被沈青青带着飘然而起,跃上了仙剑,沈青青纤指一指,宝剑便是划出一弧流光,载着他二人望山顶方向飞去。

  踏剑飞行,如御清风,此等奇异绝伦的经历,怎能叫人不为之兴奋,陆澹然本是悲伤的情绪被这兴奋掩去不少,脸上渐露惊喜的笑容。

  那沈青青也是故意想让陆澹然高兴,驾驭着那仙剑忽上忽上,追鸟逐云,时而盘旋,时而翻滚,直把陆澹然逗得连连尖叫。

  紧跟其后的刘昊见师妹玩性这么大,不由觉得颇为无奈,看看天色不早,于是驭剑赶了上去,道:“师妹,该玩够了吧,别让师父等太久。”

  “知道了——”沈青青冲着刘昊吐了吐舌头,然后便不再乱飞,径直向山顶而去。

  片刻之后,三人便飞抵了山顶。想不到这雾叶之中别有一番天地,一眼望去,华美精致的楼宇亭台相映成趣,起起伏伏,近有数十间之多。

  仙剑降于山门之前,陆澹然抬头望去,却见那高门之上悬着一匾,上书三个秀气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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