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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受命之后

  1978年12月,许世友参加了北京会议,9日回到广州,便接到了中央军委的书面命令。他打开看了两遍,坐在他那宽大的写字台前,领会着军委的战略意图,仔细思考着广州军区的任务。

  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在室内走过来走过去,边走边想:过去在战争年代里,打了很多好仗,都是按毛泽东军事思想打的,按中央军委的意图打的。这次要打好这一仗,同样也必须按毛泽东军事思想打仗,按军委意图办事。军委总部指到哪里打到哪里,坚决完成军委交给的光荣任务。许世友历来办事认真,执行上级指示总是一丝不苟。

  几十年的战火锤炼,使他的意志坚强如钢,不管有多少困难,不管有多大压力,他都坚决顶住。不管是战争年代,还是“文化大革命”中,只要党中央、毛主席有指示,即使困难再多,危险在大,他也毫不含糊,总是坚决执行。1967年初,中央军委为了稳定部队控制局势,下达了一个“八条”命令,当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打电话给上海警备区司令员廖政国,非常干脆、明确地说:“部队要稳定,要坚守岗位,不能让张春桥调一兵一卒去镇压人民群众。”这次,他接到军委的命令后和往常一样,脑海里想得最多的是如何不折不扣地把军委的战略意图变为现实。

  当时,他的室内还没有军用地图,他只好走到一张广西边界地图前面,这张图比例尺很小,只能看出地理和地形的大概情况。他就站在这张地图前看了又看,他看到广西边境地区山高岭陡,森林密布,想到作战地区天气炎热,阴雨连绵,想到这次作战任务和作战部队的情况,思忖着如何痛打越南侵略者,完成军委交给的作战任务。

  这些意念和思想活动,在他收到军委的命令之后,在他的住地——老虎洞宿舍内逐渐酝酿着、深化着。他回忆起红军时期在大别山同汤恩伯部的拼杀,回忆起在四川万源县大面山地区打刘湘时的搏斗,回忆起胶东打投降派赵保原,以及夺潍县打陈金城,攻济南活捉王耀武的情形。他也想起在张国焘指挥下,打得那些被动仗,他想从历史中寻觅可以借鉴的东西,更好地完成中央军委的作战任务。

  许世友就站在那张广西边境地图面前,一动也不动,象文学家创作文学作品那样,进行着构思。他想到首先歼灭那些敌人,从哪里开刀打进去;他想着各参战部队、各军兵种如何开到广西边境,进驻什么地区,执行什么任务,应当如何行动;又设想着指挥机关、后勤保障、政治工作、地方的支援怎么个搞法。他仿佛在那张地图上看到了千军万马在行进,在英勇地冲向敌人阵地;他仿佛听到我炮兵轰击敌人的炮弹爆炸声,坦克冲击的隆隆声,也仿佛看到后方支前运送弹药,战地抢救伤员。他想到了胜利的条件,也想到了不利的方面,部队几十年没打仗了,有很多指挥员没有打过仗,又是在亚热带山林地作战,缺乏经验。而越军的指挥员有作战经验,这些都是新问题,必须认真考虑,认真对待。经过思考,他形成了这次作战的腹案,应当说,这也就是广西战区作战计划的雏形。

  10日晚上,他指示司令部:军委书面命令已到,通知所属各单位的领导明天8点到军区开会。司令部按此指示下达了开会的通知。

  老虎洞——这是广州市北郊白云山脚下的一个山沟。这里并没有自然界的老虎,却住着我军的一员虎将——许世友司令员。山沟内有一所院落,这就是许司令员的住房。这所房子,原来是为林彪修的,标准相当高,陈设也相当讲究,家具都是硬木的,冷暖空调齐全。原来院子里都是花卉和观赏树,许司令员住进来以后,种了许多橘子树、芒果树、荔枝树,差不多已经成了品种繁多的果园了。

  1978年12月11日早晨,老虎洞轻雾缭绕,树林晶晶,粉色的田青花,黄色的油菜花,象是一铺偌大的地毯。几只不知名的红嘴黄毛的小鸟,在相思树上跳跃,踩的树枝沙沙作响,唧唧地唱着晨曲。真是一派美丽的园林晨景,外人不知道这里是潜龙卧虎的地方。

  7点半,从院内开出两辆吉普车,缓缓而行,经过沙河镇,进入广州市,向军区司令部大院驶去。半小时后,来到作战部大楼。时间真准,不早也不晚,整整8点钟。这时间是许世友规定的。严格遵守时间,是他一贯的要求。在军事上,有时候争取一小时的时间比增加一个师两个师的军队还重要。联合兵种作战,大兵团协同作战,常以时间为协同行动的标准,如果时间不准,就难以发挥整体威力,甚至打败仗。时间对军人来说,十分重要,必须严格遵守。他要把这一仗打好,对时间的要求就更严格了。

  他在少林寺当杂役的时候,除了干活就是练武。那是讲究坐如钟、立如松、走如风。他下车后,经过一楼大厅,登上二楼直奔作战室,精神抖擞,步履轻快有力。他身穿一套整洁的绿军装,脚蹬一双圆口布鞋,后跟用两根布条扎在脚脖子上,显得非常利落朴实;腰扎皮带,挂着左轮手枪,看上去威武健壮;左手拿着一个黄色牛皮纸公文包,一阵风似地走进作战室。这时,作战室已坐满了人,参加会议的人均已到齐,其中有军区各位首长,军区所属各参战单位,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的领导人。大家见许司令员进来,都自动起立,表示敬意。许世友边走边说:“请坐,请坐。”他环视一眼前来参加会议的同志们,坐在他一向坐的位置上,从公文包中掏出命令,立即宣布:“现在开会,今天是作战会议。我已收到军委发来的书面命令,今天的会议,就是传达命令,希望同志们集中精力,好好领会,再讨论怎样执行。”

  他转过头来,对我说:“你向大家传达,我用红铅笔划的部分不要传达,为了保密,以后再说。”这时,作战部一科孙戈卿科长,拉出一幅挂有广西地图的图板,把作战室四门紧闭,与会人员鸦雀无声,只有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响着。我接过许世友给我的书面命令,用广播速度给大家念着,几分钟就念完了。我征求大家的意见:“听清楚没有,还要不要再念?”大家说再念一遍吧。许世友说:“这是命令,要大家执行,必须让大家听清楚,领会明白,再念一遍好,再念两遍也可以。”

  我按许世友的意见,一字一句地,用很慢的速度,又给大家念了一遍。

  休息10分钟后,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热烈地发表意见。有的谈这次行动的意义,有的讲命令的精神,也有不少同志提出部队行动时,要求军区帮助解决的问题。

  许世友作了总结性的讲话,他说:“同志们都发表了意见,王主任讲了政治工作,周参谋长解答了大家提出的问题,讲得都很好。这次军委邓副主席点名要我指挥,我还要讲几句:中央军委的命令,要认真执行,认真贯彻,决不能马马虎虎。这次打仗,不打是不打,打就一定打好,续写新的光荣战史。”

  说完后,他看了看参加会议的各单位的领导人,他那双严厉的眼睛似乎是在说:“你们可要听清楚,我说话是算数的,谁要是完不成任务,我是要严格执行战场纪律的。”管理军队就的严格,这是古今中外的军事家公认的准则。打仗更要严格,这叫做“慈不掌兵”。这就是许世友的突出特点。谁马马虎虎稀稀拉拉,他不管你是什么人,天王老子他也得治你。

  他喝了几口茶又说:“同志们尤其要注意,我们军区部队几十年没打仗了,一下子要打仗,弯子转得很急,转好这个弯子,不简单,很不简单!平常每天晚上太太平平地在床上睡觉,打起仗来,要在野外睡觉,要在石头上睡觉,有时还没有时间睡觉。平常每天三顿饭,打起仗来,一天一顿就不错,也可能三天一顿,也有可能三天没有饭吃。平常按时上班、下班,一天八小时按部就班,打起仗来,没日没夜,情况多,军事急,都要我们尽快处理,所以,要求同志们思想上要从平时转为战时,生活上要适应战争环境的需要,作风上要快、要准、要艰苦。当前是要做好行动准备,做不好就追查责任,不管你是谁!还有一点,请同志们注意,必须做到保密。为了保密,决定这次向广西行动,以野营的形式和名义进行,汽车牌子都要用广西军区的号码。”

  会后,我向许司令员汇报说,准备召集司令部管作战的主要部局和后勤部的有关单位开个会,安排行动计划,组织部队向广西开进。他听完后说:“不许开会,要保守秘密。”按常理,军委的书面命令已到,命令中规定了参战部队到广西边疆地区的时间,军区的第一次作战会议已经开完,为了贯彻这些精神,尽快落实这些指示,完全可以通过会议形式进行布置。可是,他为了保密,就是不同意开会。我只好一个部局一个部局交待任务,尔后,我和后勤部首长在作战部组织汇总,形成向广西开进的行动计划。

  这次会议结束后,许世友把军区领导同志全部留下来进行了分工。他说:“我和向政委商量过,有几位同志要到下边去加强指挥:欧副司令员和单政委到一个单位,吴副司令员到一个单位,江副司令员到一个单位,杨副政委到后勤部,我和向政委、周参谋长、王主任在前指,其余的同志都留在广州基本指挥所。看同志们有什么意见?”各位副司令员、副政委都表示同意这样分工。

  停了一会,许世友说:“现在要打仗了,我们部队干部中有很多人没有打过仗,在座的各位同志,都打过很多仗,下去后,要搞好传帮带,要大讲过去打仗的经验教训,教给下边干部办法,帮助他们工作,加强下级指挥。注意!要加强他们,不是代替他们,他们有他们的责任,对他们要严格要求,这是对他们的爱护,对他们的培养锻炼,严格就能打胜仗,马马虎虎,一定打败仗。这次作战,有很多情况和过去不同,请同志们多想问题,多动脑筋,好好研究,千万不要马虎。”

  1978年12月16日,许世友乘军用飞机,到达广西壮族自治区首府南宁市,我也随同到达。出发前,许世友指示:“为了保密,不准迎接,不准报道。”这些,在广州就向广西军区和自治区党委领导部门打了招呼。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住进了南宁市明园招待所。许世友住在一号房,这间房子很大,为了工作方便,他叫我也和他住在一号房子内。

  明园——南宁市区一座高级招待所,很象一个小公园。院子周围绿树成荫,一行行白玉兰开着清香的白花,一排排凤凰树开着鲜艳的红花,一片片相思树叶茂枝繁。院内,路边是美人蕉,有红花、有黄花、有粉花,特别鲜艳;腊梅开着小黄花,溢放着清香。

  一号房很宽大。两头是卧室,设备高级、齐全;中间有大厅,可以接待客人,可以看电视,可以开小型会议;一侧有厨房、小餐厅;另一侧有大会议室,可供数十人开会。全室灯光很好,有冷暖空调。许世友就在这座房子里开会,了解与处理和这次作战有关的各种问题,进一步考虑如何完善作战计划。

  这个地方离市中心很近,上街买东西也很方便,如果是旅游,这倒是个得天独厚的住所;但是,我们在这里是准备打仗,军事行动要保密,显然就不适合我们用了。既然自治区领导同志好心好意把我们安排在这里了,也不便马上提出换住处,只好先住下来,以后再说。

  刚到南宁,只是开始了解情况,搜集材料,工作不十分紧张,茶余饭后我和许司令员长在一起下象棋,看录像、谈历史。

  许世友娱乐的内容,也有他自己的特点:白天有闲暇,主要是打猎,偶尔也撒网打鱼;晚饭后主要是看电视、看录像片,有时看电影,偶尔也下盘象棋。他看的录像,百分之九十五是武打片子,这大概与他尚武有关,与他少林寺的8年生活有关。有一天晚饭后,他找来两部武打片,准备和工作人员共同看,我坐在他旁边,联想起了他能够“飞檐走壁”的传说,就问他:“传说你能飞檐走壁,你是怎样走法,怎样飞法,能飞多高?”他手里拿着一根牙签,正在剔牙。听到我发问,他停止剔牙,拿着牙签说:“那有啥了不起,我在少林寺时常练这个动作。那时候年轻,腿脚利索,身体很轻,一丈高的房子,纵身跳上,瓦片不碎。当然,光年轻不行,还要懂要领,光使蛮劲不行,要会用巧劲。要领就是离开房子十几步,猛力向前跑,借跑的冲力,两支脚先后蹬墙,就像从墙壁走上去一样,速度要很快,在最恰当的时机,双手用力撑墙头,纵身飞上房,这个动作概括起来,就叫飞檐走壁。只知道这个要领,也上不去,要从基本功练起,再连贯起来练,要经过三五年的苦练,才能达到我上面所说的标准。”他转了个话题说:“我们看录像片上的动作,他也上了房,他是背向房子,一下就飞上去了,那是特技,是假的,是演戏!”他越说越来劲:“基本功才是基础,在少林寺练吊臂时,练得头昏脑胀,浑身浮肿,解大便都蹲不下。要不是那样苦练,手臂不会有那么大力气,我前边说的,双手用力撑墙头,飞身上房,根本不可能。”顿了一下,他又说:“武功对军人很有好处,红军时期,我当排长、营长、团长时,不论练兵还是打仗,我常用上。特别是村落战斗,别人上不去的墙,我能上去;别人上不去的房,我能上去;在战斗中帮了我的大忙。”他联系到我们这次的作战任务指出:“现在一样有用,如果我们的连、排长、战士有一身武功,战斗力可以大大提高,这次作战就会打得更好。军人练武功,要大大提倡,他好处很多,既可以锻炼身体,增加灵活性,又可以培养勇敢精神,增强近战能力,有枪用枪无枪用棍,无枪无棍就用拳用脚。如果有枪有刀,有导弹有飞机,那就如虎添翼。”

  讲到这里,他才想起剔牙,把牙签伸进嘴里。

  为了保密和工作方便,后来自治区又为我们选了一个比明园更适合于战备行动的地方,这就是南宁市郊区的西园招待所。这个地方在市外,靠大路边,去飞机场很方便,不用过闹市区。部队到达后,找我们也方便。这院子很大,房子也很多,军区其他首长来,都可以住得开。有大礼堂,可以开大会。这院子大门朴实无华,内部很幽静很美丽。一进大门,宽敞的大路两边是整齐的棕榈树。我们仍然住在一号房,这房子正前方是鱼塘,塘边有垂柳;右前方是花池,池内有五六种花卉,色彩协调;院内空地种着荔枝树;每座房前都栽有高大的白玉兰。

  到这里的第二天,有一位客人来同我们共进晚餐,为了等这位同志,我和许世友坐在桌旁闲谈。他听说我是宛平县人,就说:“我们还是老乡呢。”

  “你怎么和我是老乡?”我满腹疑问。

  “一点没错。”他肯定地说。

  “你不是大别山的吗?”我又问。

  “那也不假。”他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我家是逃难到河南的。”他向我解释说。

  “从什么时候去河南的?”我又问。

  “什么时候搞不清,从我爷爷的父亲开始。”许世友说。

  “现在的老家是什么地方?”我问。

  “现在是新县泗水店区许家(上合下水)村。”

  许世友顺便讲起了他自己的生平。

  1905年2月28日,许世友出生在湖北麻城县泗店区(现属河南省新县)一个叫许家(上合下水)的山村里。那正是军阀混战、豪绅掠夺、哀鸿遍野的年代。当时,许世友一家十余张嘴吃饭,只有3分薄地,无法糊口,他童年就跟着母亲讨饭,跟着父兄放牛、砍柴,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许世友的家乡,此处鄂豫交界,旧社会是匪盗活动之地,再加上兵匪勾结,闹得百姓十夜九惊,终日不得安宁,青壮年不得不为防身而习武。许世友七八岁时,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与和他一起放牛的小伙伴们挥拳踢脚,舞枪使棒,时常以棍代枪结伴打斗。为了吃上一口饭,活下一条命,总想找个出路。1914年,许世友刚满八岁,一天,有个少林寺和尚到他家乡一带传武功。他看到那和尚武功很好,还听说入寺可以管饭,便告别了父母来到嵩山县少林寺,当了一名服侍僧侣的杂役。

  杂役是寺庙里的下等人,终日为僧侣打柴、烧饭,为师父洗衣、铺床、倒夜壶。8岁的儿童干着大人的苦役,一干就是8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就在这8年的苦役中,增进了这个贫苦孩子吃苦耐劳的精神。

  干完活,他就跟着师父练功,在少林寺练功也是极辛苦的。他在少林寺苦练8年,不但刀枪剑棍样样会师,而且练就了一身飞檐走壁的硬功夫。

  在许世友进入少林寺第八个年头上,他回到阔别的家乡,看到山河依旧,困境依旧,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愈加肆无忌惮地鱼肉百姓。他在思索,为什么不能改观?怎样才能改变现状?

  就是这次回家期间,有一个恶霸地主的儿子欺负他哥哥,许世友一气之下,飞起一脚,谁知这一脚竟把那家伙踢死了。闹出了人命,他被少林寺“开除”了。从此,许世友开始了浪迹生涯。他的出路何在?人民的出路何在?

  1926年,大别山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四乡农民起来捉土豪,杀劣绅,抗租税,分钱粮,把那些穿长袍马褂、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们统统打翻在堤。种田佬掌起了印把子,穷兄弟当上了大委员。许世友看着大好革命形势高兴地说:“革命是这样的解恨,这样的红火,不干革命干什么!”

  青年许世友,找到了出路,看到了光明,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投身到共产党领导的农民运动之中,担当起他参加革命后的第一次赋予他的职务——乘马岗六乡农民义勇队大队长兼炮队队长。从此,他和枪杆子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武器大部分是大刀、长矛、土炮、只有少量的钢枪。从这时起,许世友就拿起一把大刀。这把大刀随他南征北战几十年,使他战斗的有力武器。他用这把大刀杀死了很多敌人,打过很多漂亮仗。

  许世友讲历史,说明他珍视自己的过去。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和历史是光荣的。人到了70多岁,自然要想到后事,各人有个人的想法,许世友想的是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一仗了,一定要打好,收个好尾。就象写文章一样,抓住主题,开个好头,收个好尾,就是一篇好文章。从小就参加了革命,参军后打过很多胜仗,对越自卫还击这一仗一定要打好,这是结尾的文章,一定要把它“写好”。他多次谈到,希望这一仗起到积极作用,打出一个和平边境,打出一个中越友好的局面,希望这是中越之间的最后一战。

  许世友的英勇善战是人所共知的,我也早有所闻。此外,还听说过他的不少传奇故事,不只是真是假。总想知道真实情况,一是为了学习他的革命精神和高贵品质,二是想听听他具有传奇色彩的趣闻。

  一天晚饭后,我们在院子里散步,谈论起部队在野战训练中提出的问题。说到穿插部队进行模拟穿插训练时,天下大雨,把战士们的全身都淋透了。许司令员问:“怎么不穿雨衣?”我说雨衣湿透后足有8斤重,战士们负荷有的60斤,最重的有七八十斤,他们宁愿淋雨,也不愿穿雨衣再加重负荷。他说:我们装备太落后,我们在抗美援朝时,缴获的美国雨衣就很轻。缴获的美军的尼龙避弹衣,可以防远方来的子弹,也可以防炮弹碎片。说到这里,我联想起了一个民间传说,说的是许世友有刀枪不入的功夫。我就问他:老百姓说您有“刀枪不入”的功夫,那是怎么回事?他断然地说:“那是瞎说,哪有刀枪不入的人,我7次参加敢死队,现在还留有伤疤,怎么能说刀枪不入哩,入了多次了!”

  我们在鱼池边的小路上缓缓地走着,他边走边说:我这个人也不容易被打死,这一生中打了很多硬仗、恶仗,也没有被打死,这是真的。他说:在历史上的恶仗中,我自己用大刀同敌人拼杀就有3次,现在还能回忆起大概的情形。他概略地叙述了三次拼杀的过程。

  第一次是在大别山区的豆腐店打的。当时,红四方面军总部在得悉敌人增援情况以后,进行了具体分析:敌人的兵力虽多,但尚未摸清我主力所在和真实意图;且时值大雪,道路泥泞,不便于敌机动和展开;如我占据有利地形,集中兵力乘其在运动中予以猛烈突击,可能歼其一部,溃其大部。于是决定,以12师在豆腐店地区抢构工事,担任正面阻击;以10师、11师担任左翼包抄,调围城的73师担任右翼迂回。商城守敌,则由地方部队包围监视。

  12师当时正在双椿树一代集结待命,赶到豆腐店时天已擦黑。陈赓师长立即组织各团干部勘察地形,决定集中主力在豆腐店西北一线防守,34团在公路左侧,36团在公路右侧,35团为预备队。

  豆腐店虽然只有十几户人家,但是该地区周围道路曲折,冲洼起伏,东有春河支流,西临白露河,南接一片森林,北连一条高岗,是一个比较理想的打援战场。34团当即把兵力展开,抢修工事。

  大家“丁丁当当”干了大半夜,构筑了数道野战工事,刚刚翻出的泥土和石块,一会儿就被大雪覆盖了。战士们蹲在堑壕里,听着暴风雪的嘶鸣,盼望着黎明,渴望着战斗。

  2月1日清晨,敌右路军由传统店向豆腐店蠕动。上午9时,34团1营在蔡岗附近与敌人先打响,当时许世友任团长,他带着通信员赶到1营,这时,双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枪战,阵地前面大约有一个团的敌人,这是汤恩伯的部队,所使用的武器,一律是日本造的“三八式”步枪,打起来格巴脆响。

  许世友对刘营长说:“敌人的枪不错,这次多缴他几只,把敌人放近点打!”

  敌人见我军停止射击,立即蜂拥过来。刚到阵地前,刘营长命令部队甩出一排手榴弹。在烟幕的掩护下,战士们跃出堑壕,向敌人猛冲过去。

  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到底吃过几天“正规”饭的,拼起刺刀来,一进一退颇有章法,经过一小时的激烈拼杀,敌人才败下阵去。

  第一回合就打的很苦,但是,胜利的喜悦鼓舞着部队,阵地上到处洋溢着欢笑声。战士们拿着刚缴获的“三八式”步枪,象欣赏什么稀罕似的左看右看,把枪栓拉得哗哗直响。

  刘营长见到许世友就说:“团长,这仗可邪乎啊!一上来就耍大刀,真过瘾!”

  大约10点多钟,敌人集中炮火狂轰滥炸,部队刚刚修好的工事又被炸塌了,阵地上弹坑密布、硝烟弥漫。炮火延伸后,敌人以6个团的兵力,向12师阵地发起全线攻击。

  34团阵地前面,大约有3个团的兵力正在步步进逼。我军的火力虽然杀伤了大量敌人,但并未能制止敌人的前进。不一会儿,敌人就涌到了阵地前沿。战士们一跃而起,奋不顾身地扑向敌人。

  一场惊心动魄的白刃格斗,在冰天雪地里展开了。嘹亮的军号声,震耳的呐喊声,兵器的撞击声,敌人的嚎叫声和暴风雪的呼号声混在一起,震撼着阴沉的天穹。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在大大小小的池塘旁,在荆棘丛生的树林里,到处都是生死搏斗的战场。战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与敌人厮杀着,扭打着,追逐着……

  下午5时,忽然在敌人的右后方想起了密集的枪声,红10师30团以迅猛动作插到刘寨,包围了敌人指挥所,32团抢占了传统店渡口,敌右路军见后路被切断,顿时混乱,纷纷后撤。12师趁势发起正面反击,在豆腐店附近追歼敌一个团。

  豆腐店之战是商潢战役中最精彩的一幕。

  第二次是在大别山区的冯二寿、七里坪打的。

  1932年7月上旬,敌人大规模“围剿”的紧锣密鼓已喧嚣入云,在蒋介石的指挥下,左中右三路大军开始向我进犯。其中除何成浚指挥的左路军专对湘鄂西地区外,中、右两路军共24个师又5个旅约30万人,全力围攻鄂豫皖根据地。

  北线陈继承等总队进至大新店、宣化店、花山集一线;东线徐庭瑶等纵队进至霍丘南之河口、丁家集一带;西线卫立煌等纵队进至夏店、蔡店、长轩岭等地,上述均迫近根据地中心区。蒋介石见其各路均未遭到反击,遂改变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战术,于8月7日下令总攻,并限担任主攻任务的陈继承纵队于14日前占领七里坪,卫立煌纵队同时进抵河口一带,扑向红安。这时,如果我军转移到有利的地点,利用敌人盲动冒进、战线较长的弱点,选其一路予以歼灭,实行各个击破,完全有可能打破敌人的“围剿”。但是,张国焘指导思想上的错误决定了他军事指挥上的错误。面对来势凶猛的敌人,他慌忙撤掉了对麻城的包围,命我主力星夜匆匆赶向红安与敌决战,反“围剿”的序幕就在这样仓猝的情况下拉开了。

  第二天中午,红34团和36团作为全军的先行,顶着烈日赶到红安城西的冯二寿地区。战士们还没来得及拧一拧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敌人就恶狠狠地向我军发起了进攻。

  当面的敌人是李默庵部的10师,该师是蒋介石的嫡系,尚未与红军主力交过锋,气焰十分嚣张,我军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顽强地进行了阻击。黄昏,在陆续参战的兄弟部队协同下,击溃了敌人一部。12日敌人又重新组织进攻,多次逼近我前沿阵地。34团和30团以手榴弹开路,冲进敌群与其厮杀,毙敌甚多,缴获机枪数十挺,战斗形成了相持状态。13日上午,方面军总部命令这两支部队转移到七里平地区,34团防守酒醉山附近的一条山梁。

  8月15日,天刚蒙蒙亮,空中响起了沉闷的马达声,许世友抬头一看,只见几架飞机从武汉方向飞来,在我军阵地上盘旋。很快,一排又一排的炸弹落了下来,各个山头霎时腾起了冲天的烟雾。紧接着,敌陈继承纵队向我军各个阵地发起了猛攻。

  又是一场苦战。

  陈继承纵队毕竟是蒋介石豢养多年的恶犬,打起仗来比杂牌部队高明很多。他们在炮火掩护下,灵活地利用地形地物,步步向我阵地逼近,使我军火力不能大量杀伤。更可恶的是一些枪法颇准的敌兵专打我们的干部和机枪射手,威胁较大。战斗开始不久,就有不少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34团阵地上的伤亡不断增加,机枪射手挂彩的更多。敌人见我火力减弱,立即嚎叫着扑上来,这时,1营长突然夺过一挺机枪,对着敌群就是一阵猛扫;全团的机枪、步枪也同时愤怒地吼叫起来,阵地前霎时织起了一道火网;一个被炸伤了腿的战士躺在地上还向敌群扔手榴弹。敌人被这暴风雨般的还击打蒙了,一堆一堆地往山下滚去……

  中午,许世友率34团乘敌仰攻之际,向敌人展开了猛烈的反击。在震天动地的杀声中,战士们拔出大刀冲向敌群,向敌人头上砍去。敌人端刺刀左防右刺,一点也不示弱,一时打得难解难分。这次战斗的激烈程度,大大超过了34团所经历的任何一次战斗,满耳都是刀枪的撞击声和变了音的厮杀声。血,在空中飞溅,在地上流淌,染红了34团指战员们的战衣,染红了岩石和茅草,连柳林河的水也被染得一片通红。

  第三次恶仗是在1933年11月至1934年9月,红四方面军在川陕边区根据地同以刘湘为首的四川军阀进行的一次空前规模的大交战。

  许世友在这场交战中,率领25师与敌人拼死奋战,在坚守万源和反攻作战中,十分英勇。

  当时的敌情是这样的:5月中旬,刘湘在成都召开各路总指挥参加的军事会议,策划对我军“第四期总攻”。刘湘要求各路军阀抽出更多的兵力参加围攻,并且再次吹牛要在一个半月内把川陕边区红军“肃清”。可是各路军阀互存戒心,只图自保,不愿在往光输不赢的围攻中增加赌注。刘湘无奈,只得把自己的主力部队全部拿出来,调边防军陈兰亭师增强第五路,调潘文华教导师和暂编第二师为总预备队。这样,敌人的总兵力就达到了140多个团,其中刘湘的部队就有80多个团。

  为了加强前线统一指挥,敌人还成立了“剿匪总司令前方军事委员会”,抬出其“高等顾问”江湖术士刘从云充当委员长。刘湘这个时候把刘从云抬出来是有他的打算的。一方面想借师徒关系、封建迷信来“提高士气,维系内部”;另一方面是想借此监视和督令西线各路,同时也是为了吃了败仗找个替身。刘从云呢?他深为一贯道首,可权势欲很重,涉足于四川军政各界,一心想借助帮会关系,攫取四川大权。这时他军权在握,踌躇满志,刚到南充就大放厥词,扬言:“只需30天不费吹灰之力,共匪自然消除。”对于刘从云这一派胡言乱语,连国民党自己都不相信。当时四川报纸曾经预言:“刘从云既世所谓刘神仙,一片神话,毫不知兵。识者预测剿匪前途,将遭受意外之挫折。”

  敌人第四期总攻的企图是:西线由通江北,沿川陕边界向东横扫;集中主力于东线夺取万源及其附近地区,尔后东西合击,以达最后歼灭红军主力之目的。

  红9军和4军、30军各一部于1934年6月上旬进入万源一线阵地。许世友和该师政委陈海松,率领红25师守卫在万源以南大面山、青山一带阵地上。

  红25师进入大面山阵地后,按照坚守要点、多留预备队的原则,现场确定了防御部署,尔后组织部队昼夜构筑工事、设置障碍。先在一些要点上,依据山势从下至上构筑数道以至十几道堑壕,尔后就地把大树砍倒,垒成一人多高三四米厚的层层“木城”。在敌人必经的路面上插上竹签,或编成竹篱笆,和鹿砦结合起来组成多道防御设施。在一些险陡的地段上准备了大量的滚木擂石。阵地构成后,第一梯队73、75两个团各留守一个营的兵力在要点上坚守,其余兵力分别隐蔽配置在防御纵深内,作为机动部队。

  取代王陵基担任第五路总指挥的唐式遵,对刘湘惟命是从,他不管其它各路是否行动,率先在万源前线发动了进攻。6月15日、16日,他以刚调来的陈兰亭师和第二师的刘光瑜旅,在飞机助战下,向我25师发动攻击,激战两日均未得逞。6月20日,又以6个旅的兵力,分左、右两路向我25师阵地猛攻,往返冲杀,激战甚烈,在我军坚强阻击下,又遭失败。

  正当唐式遵策划对万源发动新的攻势时,红四方面军总部于7月初在万源前线召开军事会议,确定了坚守万源,准备反攻的作战方针。会议决定:25师、88师、12师及33军一部利用万源一线有利地形实行坚守防御,在西线兄弟部队配合下,坚决打垮敌人的进攻,为全面反攻创造条件。

  7月16日,唐式遵以8个旅的兵力,向大面山、孔家山和南天门等地发起猛攻。敌在飞机大炮掩护下,进行波浪式的冲锋,一上午就有六七次之多。敌人是赶鸭子战术,冲锋时象看大戏一样人山人海。我军依托阵地沉着应战,待敌人进到几十米处,各种火器一齐开火,滚木擂石倾泻而下。陷入我火网中的“双枪兵”象鸭子一样炸了群,四处奔逃,抱头鼠窜。我军看准时机,及时跳出堑壕,挥动大刀,猛追猛杀,杀得敌人尸横满山,血染山坡。敌人的冲锋就这样被我军一次又一次地粉碎了。

  唐式遵把他的队伍稍加整顿后,于7月22日、27日又先后两次对大面山及其以东的甑子坪我军阵地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前沿阵地不时被敌人突破,营的敢死队、团的预备队都投入了战斗,同敌人进行反复争夺。

  正当红25师与敌人浴血奋战的时候,躲在后面的张国焘却被敌人吓破了胆,他打电话问许世友:“大面山能不能守的住啊?……”许世友听着他那哭泣似的声音,就想起敌人进攻万源以前他那悲观失望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刘湘就那么两下子,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保证人在阵地在就是了。”放下电话,就直奔大面山阵地去了。

  敌人的一次冲锋被打退,到处弥漫着呛鼻子的硝烟,阵地被炮火打得象耕过的土地。73团团长刘理运告诉他,有些地段土少石头硬,工事打平了来不及修,战士们就把敌人的尸体拖来头对脚、脚对头地垒起来,上面再盖上浮土,就成了简易工事。许世友说:“这倒是一个发明创造,一切取之于敌。”7月的川北,以是盛夏高温季节,加上阴雨连绵,敌人的尸体很快腐烂发臭,阵地上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臭气。战壕里到处都是又黑又臭的污水,战士们就泡在臭水中作战。这需要多么坚强的勇气和毅力啊!

  许世友回过头来问身边的1营营长:“怎么样,守住阵地有把握吗?”营长回答说:“副军长(许是副军长兼师长),你放心,我们决不给25师丢脸,绝不当孬种,就凭我们手里的大刀,拼也要把敌人拼下去!”许世友听着1营长这样有力地回答,非常高兴。25师是在黄麻起义中诞生和发展壮大起来的,从鄂豫皖到川陕边区是一直打硬仗打恶仗的,战士们有一种为维护本部队荣誉而献身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在这样的军队面前,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有什么样的敌人不能战胜呢!

  在万源前线激战时刻,总指挥徐向前亲临大面山前线视察。许世友陪他看了部队的阵地,向他汇报了这几天的作战情况。回到指挥所里,徐总指挥向25师干部们介绍了全面情况,并指示说:“大面山是敌人主攻方向之一,是全线的重点阵地,一定要守住。”许世友说:“横竖是由我无敌,有敌无我,有我们25师在,敌人就休想过大面山!”

  刘湘见对万源的几次猛攻损兵折将,毫无进展,焦灼万状。在智拙技穷之际,他颁布了一个严惩重罚的奖惩条例,宣布以3万元银元作为夺下万源及其附近阵地的奖赏。并规定:擅自放弃阵地者军法从事;师长、旅长又不亲临前线指挥者处死。

  在刘湘的督令下,敌人于8月6日开始对万源发动了最大的一次猛攻。唐式遵坐阵指挥,发誓“要日内将万源攻下”。

  战斗越是激烈,指挥所越要靠前,许世友的指挥所转移到离前沿阵地只有200米的老鹰寨,对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敌人在进攻中,由营以下军官组成敢死队,旅、团指挥官赤膊督战,对畏惧不前者就地枪决。飞机炸,大炮轰,激战从早到晚,我军阵地屹然不动,敌人付出惨重代价,未能前进一步。

  这天晚上,敌人一反常态,硬是赖在我阵地前面不肯退走。这一反常现象引起我军的关注。当晚许世友和师政委陈海松一起到75团的青山阵地巡视,只见敌军阵地内亮光闪烁,忽明忽暗。看到这种情况,陈海松风趣地说:“刘湘、唐式遵可以用督战队制止他们的士兵向后退,但是没有办法不让他的‘双枪兵’吸大烟。”

  “这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次练习夜间射击的机会。”许世友说罢,顺手从战士手中接过一条步枪,“叭、叭、叭”就是三枪,随着枪声,敌人阵地上的火光熄灭了一片,接着传来了一阵嚎叫。

  许世友对75团团长韩东山说:“立即通知部队,把神枪手组织起来,哪里有火光就往哪里打,下半夜在派小部队袭击敌人,抓俘虏摸情况,决不能让敌人在阵地前安安稳稳地过夜。”

  第二天,许世友从指挥所里向外看,只见山坡上、山沟里、到处都是敌人,象数不清的狼群,向我阵地上扑来。快到阵地前沿了,我们的火器一齐开火,猛烈的火力象一阵狂风暴雨扫向敌人,成群的敌人纷纷倒下。但是后面的敌人还是向上涌,有的竟冲到我们的堑壕。我军战士、干部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大刀在阳光下闪着白光,两军兵械相接之处红花花的,也分不清是刀尾的红布,还是鲜血。

  当我军在大面山、青山与敌人激战的时候,一股敌人从73团和75团之间的结合部突了进来,先头已进至师指挥所右侧的山脚下,情况十分危急。许世友决定反击这股敌人,在电话中对74团团长潘幼卿说:“按照预定方案出击,坚决把突进来的敌人吃掉。73团和75团用火力支援你们。”

  反击的号声响了,许世友向陈海松交待了一下情况,就带着直属分队参加反击去了。我军反击的队伍如潮水一样压向敌人,枪声、炮声、战士们的喊杀声,震天撼地。一个敌军指挥官正挥舞着手枪大喊大叫,许世友飞身过去,劈头就是一刀,也不知道是刀太快,还是砍得猛,那家伙的头向山坡下滚出去好远,他的身子还踉踉跄跄地向前跑了好几步。一场血与火的拼杀结束了,漫山遍野都是敌人的尸体,突进来的敌人被全部歼灭了。

  敌人的进攻力量消耗殆尽了。被逼着再冲上来的敌人以精疲力竭,一个个象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傍晚,25师发起全线反击,师团干部带着部队一起杀向敌人。敌人溃不成军,狼狈而逃。全师一气追杀七八里,直把敌人赶到白沙河边,才返回阵地。

  讲完这3次拼杀过程后,许世友停下脚步,对我说:“万源防御战,是我一生中经历过的一次规模最大、时间最长,也是极为残酷的坚守防御作战。我军经过70余天的艰苦奋战,挫败了刘湘主力十几万人的多次猛攻,大量地消耗了敌人的有生力量,粉碎了敌人妄图消灭我军的企图,为全面反攻创造了有利条件。”

  许世友停了一停,满怀深情地说,在过去的作战中牺牲了很多优秀的干部、战士,打出来一个新中国,那是值得的。这次是为中越两国人民友好而战。我们必须发扬过去那种敢打敢拼的战斗作风,英勇杀敌,打出一个和平的边界,打出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我们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但我们也不能放弃我国的一寸土地。我们这次作战是有限目的、有限时间、有限空间的作战,达到惩罚黎笋集团的目的就撤军回国,守住我国的南疆。

  说到这里,许世友抬起头向南方远眺,目光中充满了坚定、果敢和勇敢、又饱含着对未来美好的遐想。他象是对我,又象是对自己缓缓地说道:“我们不愿意打仗,但我们不惧怕战争。”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