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已非斯人
“你想了解些什么？”出乎意料的是，在得知他身份后，老梁变得极为爽快了。
“当年我外祖父为什么要突然抛下所有的生意离开宣阳？”
“大小姐没有告诉你？”老梁不答却反问道。
“我娘亲并不清楚。”
老梁闻言脸色阴晴难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布行的一名掌柜，知道也不多。”
“当年苏家在宣阳的生意人颇大，但其中一大半，都是替别人在打理。”
“替谁？”
“夏家。”老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变轻了不少，“当年的夏家。”
“当年夏家来人了，来的是夏家那位唯一的少爷。”老梁继续道，“具体的情况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就在那位少爷离开后不久，老爷便带着全家老小要离开宣阳，去西南一带。“
苏淮隐在袖中的手先是握紧，才又慢慢松开。
不知道为何，或许是时间上存在的某种巧合，他隐隐约约地便一直觉得，苏家离开宣阳乃至除娘亲外满门被灭的事儿，或多或少的和当年夏家的事儿存在着某种关联。
所以此刻得以某种程度上的证实后，他心中又些惘然又有些怅然。
”那当年为何您没有跟着苏家老小一起去西南，反而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京都？”
说话的是从进门便开始沉默的唐初，这或多或少算是苏淮的家事，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插嘴。只是有些事情他通过唐家的耳目知道的更多，便就替苏淮问出来了。
老梁好整以暇：“当年老爷并未让我跟着他，而我当时年纪不大，尚有一腔抱负，自然不想就这样跟去那偏远的地方。”
“当时帮着苏家打理生意的一共了四位大掌柜，您年纪其实算是最大的一位了，也是最得苏家老爷信任的一位，除了您，其他三人都跟着去了西南边境一带。“
老梁点点头：”不错，我跟着老爷时间最长，老爷很信任我，我也对他的知遇之恩心怀感激。“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这不代表我要跟他去那么远那么荒的地方。至于其他三人为何会跟去，这我便不知道了。“
苏淮见唐初还想再继续追问下去，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必多言。
唐初微微点了点头，便也不在说话。
“如此多谢梁掌柜了。”苏淮礼貌地道谢准备离开。
老梁言语之间颇为感慨：“没想到一晃便过去了那么多年，小少爷若回西南再见大小姐，请替我向她问好。“
苏淮点头应下，两人并未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他肯定有所隐瞒。”官道上，唐初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当年苏老爷带着全家离开宣阳时很匆忙，另外的那三名掌柜既然也跟着离开，想必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不会抛下一切匆匆去一个完全陌生且偏僻的地方隐居。”
“所以梁天民作为我祖父最为信任的手下，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苏淮接过话道，”他在说自己并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眼神朝着右上方看，神色很不自然，应该在撒谎。“
”眼神朝着右上方看还有这种说法？“
”书上写的。“
””唐初的脸上写满了疑问，嘴上嘟囔着”书上，还真的什么都有呀？“
苏淮没理他，继续道：“更何况，从一开始到离开时，他都只提到了我娘，完全没有去问我祖父以及其他人怎么样了。说明，他虽然身在京都，虽很清楚的知道当年苏家的那些人，剩下的，只有我娘了。”
”他装的很淡定，但却过分淡定了。他知道的甚至涉入的，比我来之前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那你刚才为何不质问他？“
苏淮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有用吗？他若存心想要隐瞒，我们这般问法，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而且，我感觉他身后应该有别的人，我们今天如此莽撞地去找他，说不定已经是打草惊蛇了。”
“那该怎么办？”
“等等吧，“苏淮低声道，”他身后的那些人应该会来找我们。”
“如果他们不来呢？”唐初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故作深沉的家伙。
苏淮摸摸鼻子：“那，我们再去质问他吧。”
“好想法。”唐初道。
剩下的半碗糖粥，老梁总归是没有吃下。糖粥虽然香甜，但连着吃了一个月，他也腻了。
“我老婆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老梁喝了一口浓茶，对着正在仔仔细细擦拭木桌的女人问道。
女人手上的动作一滞，她微微偏过身，对着老梁温柔笑道：“说什么胡话呢？我不就在这里吗？”
老梁死死的看着她，而她转过身继续擦拭桌面，动作流畅。
“不用装了。”老梁再次开口道，“我知道是你们。放心，我这次依然按照你们的吩咐去做，但是我需要知道我老婆在哪儿。“
那女人擦完桌上的最后一块角落，抬头对着老梁又是一笑，这次的笑容却是带着几分妩媚，在那张已经长有不少皱纹的脸上，显得奇异却又动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女人从剩下的那半碗糖粥舀出一勺，放入嘴中，十分沉醉的品尝了一番，“我做的糖粥，不正宗吗？”
老梁沉默半响才开口道：“你做的很正宗，和她为我做的一样好喝。但她不喜甜，偶尔熬糖粥都是做给我喝的，她自己很少喝，而你，连着一个月都熬了糖粥，而且，每日都吃的比我还多。“
”是这样啊。“女人很是苦恼的捂了捂脸，”我是该更加克制的。可是糖粥，真的很好喝啊。“
”我老婆到底在哪儿？“老梁提高了声音。
”你放心，她很好，你儿子也很好。“女人朝着他安抚地笑道，”大家都很好，只要你也很好。“
”我儿子”老梁一愣，旋即苦笑，”他比你演得似乎要好很多。“
女人有些不服：“我只是太喜欢吃甜的了。”
“这次，你们想要我做什么？”老梁没有接她的话，追问道。
“这个，我很想告诉你，可我暂时也不知道。”女人颇为为难，又有些羞涩“要不，你先装作不知道吧？不然我提前暴露了回去还得受罚。”
老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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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外祖父为什么要突然抛下所有的生意离开宣阳？”
“大小姐没有告诉你？”老梁不答却反问道。
“我娘亲并不清楚。”
老梁闻言脸色阴晴难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布行的一名掌柜，知道也不多。”
“当年苏家在宣阳的生意人颇大，但其中一大半，都是替别人在打理。”
“替谁？”
“夏家。”老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变轻了不少，“当年的夏家。”
“当年夏家来人了，来的是夏家那位唯一的少爷。”老梁继续道，“具体的情况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就在那位少爷离开后不久，老爷便带着全家老小要离开宣阳，去西南一带。“
苏淮隐在袖中的手先是握紧，才又慢慢松开。
不知道为何，或许是时间上存在的某种巧合，他隐隐约约地便一直觉得，苏家离开宣阳乃至除娘亲外满门被灭的事儿，或多或少的和当年夏家的事儿存在着某种关联。
所以此刻得以某种程度上的证实后，他心中又些惘然又有些怅然。
”那当年为何您没有跟着苏家老小一起去西南，反而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京都？”
说话的是从进门便开始沉默的唐初，这或多或少算是苏淮的家事，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插嘴。只是有些事情他通过唐家的耳目知道的更多，便就替苏淮问出来了。
老梁好整以暇：“当年老爷并未让我跟着他，而我当时年纪不大，尚有一腔抱负，自然不想就这样跟去那偏远的地方。”
“当时帮着苏家打理生意的一共了四位大掌柜，您年纪其实算是最大的一位了，也是最得苏家老爷信任的一位，除了您，其他三人都跟着去了西南边境一带。“
老梁点点头：”不错，我跟着老爷时间最长，老爷很信任我，我也对他的知遇之恩心怀感激。“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这不代表我要跟他去那么远那么荒的地方。至于其他三人为何会跟去，这我便不知道了。“
苏淮见唐初还想再继续追问下去，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必多言。
唐初微微点了点头，便也不在说话。
“如此多谢梁掌柜了。”苏淮礼貌地道谢准备离开。
老梁言语之间颇为感慨：“没想到一晃便过去了那么多年，小少爷若回西南再见大小姐，请替我向她问好。“
苏淮点头应下，两人并未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他肯定有所隐瞒。”官道上，唐初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当年苏老爷带着全家离开宣阳时很匆忙，另外的那三名掌柜既然也跟着离开，想必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不会抛下一切匆匆去一个完全陌生且偏僻的地方隐居。”
“所以梁天民作为我祖父最为信任的手下，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苏淮接过话道，”他在说自己并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眼神朝着右上方看，神色很不自然，应该在撒谎。“
”眼神朝着右上方看还有这种说法？“
”书上写的。“
””唐初的脸上写满了疑问，嘴上嘟囔着”书上，还真的什么都有呀？“
苏淮没理他，继续道：“更何况，从一开始到离开时，他都只提到了我娘，完全没有去问我祖父以及其他人怎么样了。说明，他虽然身在京都，虽很清楚的知道当年苏家的那些人，剩下的，只有我娘了。”
”他装的很淡定，但却过分淡定了。他知道的甚至涉入的，比我来之前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那你刚才为何不质问他？“
苏淮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有用吗？他若存心想要隐瞒，我们这般问法，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而且，我感觉他身后应该有别的人，我们今天如此莽撞地去找他，说不定已经是打草惊蛇了。”
“那该怎么办？”
“等等吧，“苏淮低声道，”他身后的那些人应该会来找我们。”
“如果他们不来呢？”唐初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故作深沉的家伙。
苏淮摸摸鼻子：“那，我们再去质问他吧。”
“好想法。”唐初道。
剩下的半碗糖粥，老梁总归是没有吃下。糖粥虽然香甜，但连着吃了一个月，他也腻了。
“我老婆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老梁喝了一口浓茶，对着正在仔仔细细擦拭木桌的女人问道。
女人手上的动作一滞，她微微偏过身，对着老梁温柔笑道：“说什么胡话呢？我不就在这里吗？”
老梁死死的看着她，而她转过身继续擦拭桌面，动作流畅。
“不用装了。”老梁再次开口道，“我知道是你们。放心，我这次依然按照你们的吩咐去做，但是我需要知道我老婆在哪儿。“
那女人擦完桌上的最后一块角落，抬头对着老梁又是一笑，这次的笑容却是带着几分妩媚，在那张已经长有不少皱纹的脸上，显得奇异却又动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女人从剩下的那半碗糖粥舀出一勺，放入嘴中，十分沉醉的品尝了一番，“我做的糖粥，不正宗吗？”
老梁沉默半响才开口道：“你做的很正宗，和她为我做的一样好喝。但她不喜甜，偶尔熬糖粥都是做给我喝的，她自己很少喝，而你，连着一个月都熬了糖粥，而且，每日都吃的比我还多。“
”是这样啊。“女人很是苦恼的捂了捂脸，”我是该更加克制的。可是糖粥，真的很好喝啊。“
”我老婆到底在哪儿？“老梁提高了声音。
”你放心，她很好，你儿子也很好。“女人朝着他安抚地笑道，”大家都很好，只要你也很好。“
”我儿子”老梁一愣，旋即苦笑，”他比你演得似乎要好很多。“
女人有些不服：“我只是太喜欢吃甜的了。”
“这次，你们想要我做什么？”老梁没有接她的话，追问道。
“这个，我很想告诉你，可我暂时也不知道。”女人颇为为难，又有些羞涩“要不，你先装作不知道吧？不然我提前暴露了回去还得受罚。”
老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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