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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6.番外五则

  亲爱的,因为您的购买比例不足一半, 请等待一定时间后观看  他当下戒备地环顾左右, “这是间黑店”

  京城郊外的官道附近, 就连名声赫赫的绿林也不敢造次,若真是黑店应该早就被官府端了才对。

  宛遥只是摇头,凝眸认真的提醒“刚刚送茶来的, 是梁大公子手下的人。”

  话音落下,她就感觉出今日这一路反常与蹊跷的所在。

  为什么梁华偏偏选了个阴天踏青

  为什么赶车走出城郊,甚至走出高山集那么远

  又为什么执意要住店

  雷雨交加, 山高路远, 不得已被迫留宿,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事实真有那么巧吗

  如果不是这杯茶, 宛遥大概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妥。

  “你的意思是。”项桓两肘搭在桌上, 微微倾身过去,眼里也多了几分凝重, “这场郊游, 从头到尾都是他安排的”

  这几个月梁华数次登门求娶,但她给的态度十分明确, 尽管二老满意,可宛遥如果一再坚持, 保不准宛家的长辈不会动摇。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 为了达到目的, 他或许可以选择其他的手段。

  比如, 再卑劣一些, 索性生米煮成熟饭,最好闹得满城皆知,让宛家骑虎难下,最后不得不妥协,自愿嫁女儿。

  计划至此几乎天衣无缝,倘若不是对方漏了一茬,不曾算到宛遥精通医药,她和项桓今晚多半一块儿被放倒,等明日醒来,那就真的是木已成舟,束手无策了。

  想到此处,背后猛地起了大片鸡皮疙瘩,冷汗直冒,心中膈应得倒胃。

  宛遥紧紧皱着眉,“难怪他这一路这么不在乎有你跟着。”

  然而另一个念头仍止不住的从脑子里闪现。

  梁家为何一定要娶她进门不可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利益可图,以至于使得对方这般的无所不用其极。

  平白献来的殷勤不仅没给宛遥带来惊喜,反而愈加不安。

  正思虑间,耳畔冷不丁“砰”的一声拍桌响,项桓起身去提枪,一见这个架势,宛遥条件反应,习惯性拉住他胳膊。

  “你上哪儿去”

  “你别劝。”他眸子漆黑如墨,转过来时冷冷的含着怒意,“这口气我非出不可。”

  项桓嘴角紧紧绷着,握在枪杆上的手骨节分明,自上而下涌出一股杀气,那是他自己都无从察觉的暴虐。

  片刻后,不经意眉眼一低,看见身下的少女定定的朝这边望着,又缓然放宽了语气。

  “放心,我不会傻到在这时候揍他,让人捏住把柄。”项桓阴测测地磨牙冷笑,“咱们这回出师有名,不怕他梁家有脸去告御状。”

  宛遥对他这份自信不得不怀疑“怎么师出有名”

  “他想玩这种把戏。”项桓说着侧头打了个响指,“我就陪他将计就计。”

  “今天夜里你我换房睡,姓梁的要真敢进来”他摩拳擦掌地活动手腕,“那别怪我太客气。”

  项桓飞速收拾好屋子,把被衾抖开,准备在床上瓮中捉鳖,宛遥则不由分说地被他翻窗送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要乱跑,我完事儿了再来找你。”

  “等我好消息”

  言罢便原路返回,不多时,隔壁房的灯就熄了。

  她局促地站在项桓的寝室内,不安地绕着屋来回转悠,继而屏气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楼下的随从在轻轻走动,庖厨里有洗漱的声音。

  除此之外悄悄然的。

  今天晚上,梁华究竟会不会去她的住处他几时去

  项桓得把人打成什么样会出事么他那招出师有名到底管不管用

  她爹是都察院经历,其实给梁家参一本也能以示警告,兵不血刃多好。

  果然自己还是冲动了啊,该等明日再商量商量才对

  一遇到项桓,她真是什么思路都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了

  宛遥头疼的胡思乱想着。

  就在此时,门外忽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叩门声。

  她被敲了个激灵,刚开口要应,猛然想起和项桓换了房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出声。

  对方极有耐心地等待,叩了好一会儿才轻柔地道“客人,屋里的烛台坏了,我能进来换一支吗”

  嗓音耳熟,应该是之前在大厅内见到的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孩子。

  宛遥看了看桌上的灯,后悔没先吹熄,这会儿无论是拒绝还是灭灯都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叹了口气,考虑片刻“进来吧。”

  门喀咯打开,他动作很轻,好像特地照顾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拉了一个缝隙挤身进去。

  男孩仍旧紧实地蒙住面容,瞧见桌边坐着的是宛遥,似乎也并不惊讶,握着崭新的铜质莲花烛台目不斜视地走上前。

  那张布巾换新的了,虽然不是她给的那条,但闻着有股清幽的皂角香,想来曾好好的洗晒过。宛遥寒暄地问“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男孩不做声,但是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他把旧烛台上燃着的蜡烛小心翼翼转移到新的烛灯上,利落地擦去桌面的烛蜡,然后恭敬地向她施礼离开。

  在转身的时候,大概是太急的缘故,不慎绊到了腿,宛遥离得近,探手去扶了扶他。

  “当心。”

  也正是一瞬,她感觉到掌心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宛遥暗自诧异,不由自主的握紧。

  男孩的脸上依然沉默而平静,微微冲她一颔首,快步出去。

  房门掩上,烛火有刹那的跳动。

  宛遥这才摊开手,其中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也不知从哪里撕下的边角,上面带着油渍,歪歪扭扭的,只写着两个字

  快跑

  与此同时,隔壁房。

  店家的安排颇为巧妙,三间客房,宛遥处在正中。

  这会儿早已深更夜半,小店上下只留了一盏守夜灯,黑漆漆的,难见五指。

  皎洁的月光将灯笼的轮廓投在门扉上,走廊间偶尔吹来几阵山风,那影子就跟着左摇右晃,时短时长。

  摇曳的纱灯逐渐平息,只在眨眼间,门上单调的月影里赫然多了一道人形,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屋内。

  门落了栓,来者推了一下发现没有推开,他倒也不急,从缝隙间探进一张寒光闪烁的刀刃,对准门栓一点一点地往旁边移。

  很快,随着哐当一道轻响,门开了。

  浑浊的黑影遮挡住大半的光线,紧接着,听到轱辘碾在地面的细微动静,他似乎是在桌前停了半瞬,然后便朝床边来了。

  月色柔情似水,幽暗的花香从窗外飘进,塑造出一幅绮丽动人的画面。

  女孩子的闺房总是美的,带着温暖的气息。

  一如薄被下的人侧身而睡,呼吸均匀起伏着,甚是静谧。

  旁边一只手朝床上缓慢探出,悠悠摸到背角,随即小心翼翼地掀开

  清辉照亮一双凌厉锋芒的星目。

  恰如其分的上演了一幕“绣房钻出个大马猴”,梁华显然大吃一惊,他的惊还没吃完,迎头就挨了一记分量十足的重拳。

  他哎哟一声,轮椅滴溜滴溜地往后滑。

  梁华捂住瞬间肿起的左脸,看着从床上下来的项桓,恼羞成怒“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他笑得阴冷而漫不经心,握着手腕边走边道,“怎么,很失望”

  明白自己是被耍了,梁华愤愤不平地伸手指他,“你算计我”

  项桓一掌拍开他的狗爪,二话没说直击他腹部,这次他学得更乖了,招招避开要害。

  一连吃了两三拳,梁华吐了几口酸水,还不忘威胁说“项桓,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他出手狠准有力,“我还敢杀你呢”

  拳脚纷乱的落下,一面梁华抱头躲闪,一面吼道“我、我有圣旨的”

  项桓脱口而出“去你妈的圣旨”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冲动了。

  趁他微顿之际,轮椅上的梁华便好似狗发现屎一般欣喜,腾出只手点点点,“哦你敢侮辱陛下我要上奏”

  然而项桓只迟疑了片刻,他想,反正说也说了,自己停不停手他都要告御状,既然如此,不如先揍爽了再说。

  迅速想通之后,他下手更加肆无忌惮,一把抓住梁华的头发,直接把人从轮椅里拎起来摁在桌上。

  “行啊,你告去吧大不了我先杀了你再去向陛下自首,咱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多热闹。”他的语气堪称温和,却无端令他毛骨悚然。

  “你”梁华哑口无言。

  “我我什么我你这种人屡教不改,我看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项桓环顾四周,随后半揪半拽,拉着他往角落里的马桶拖去。

  梁华感到了极大的不妙,挣扎着双手乱挥“你要干什么”

  “闭嘴。”

  “你不能这样对我”项桓已经把他带到马桶边,梁华拼死撑着头,“我爹为大魏流过血我爹为大魏尽过忠”

  项桓拖住他后脑勺往下摁,闻言冷笑出声,“老子才为大魏流过血,你算个什么东西”

  到底是超出肉体折磨的凌辱,危急关头梁华发挥出了令人惊叹的反抗能力,两人一个要起身一个朝下摁,展开了持久的殊死搏斗。

  就在双方难舍难分之时,有人推门而进。

  宛遥转身掩好了门,正回头要说话,蓦地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

  “你们”

  梁华扒着马桶,如见救星般地唤道“宛遥姑娘救我”

  项桓狠狠按了他一下,示意其住嘴,转而抬头朝她道“你怎么来了,我还没完事儿呢。”

  “”极快地接受了此等酷刑,宛遥边走边说“我有事找你。”

  她绕过哀嚎不止的梁华,俯身蹲在项桓面前,颦眉正色“在不久前,有人给了我这个。”

  她将那张纸条递过去。

  从拿到这个讯息开始,宛遥便坐立难安,这两个字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难以分清其背后的含义,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来和项桓商量。

  听完事情的经过,项桓捏着纸条皱眉。

  好不容易脱离魔掌的梁华也作势伸头来看,对此人的书法造诣不敢苟同,“这字也太丑了。”

  “他让我们快跑。”宛遥忽略掉梁华,只一转不转地侧头看他,“难道这里真是间黑店”

  “不可能。”项桓还未做出回答,梁华已胸有成竹地否定,“天子脚边,每隔十日便有官府盘查,不会存在漏网之鱼。

  “况且就算是,那也不足为惧,我带来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对付寻常宵小不在话下。”

  宛遥终于嫌弃地瞪了瞪他,反驳说“那要是不寻常呢”

  “嘘”项桓忽然竖起食指,面色深沉地侧耳倾听,“楼下有人。”

  可为什么没回高山集呢

  既然告诉自己去搬救兵,脱离危险后,应该也会去同样的地方与她汇合才对。

  是因为何事耽搁了吗

  还是由于什么原因,根本没办法去了

  越向下走,河水越湍急,风卷着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宛遥敏锐地从风中嗅到了血腥味。

  她毫无征兆地止住脚。

  远处临岸的河水飘着淡淡的红色,血迹染透了河边草,一路蜿蜒,最后停在了一棵矮树下。

  那里正坐着一个人。

  长发纷乱的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支长箭穿肩而过,近乎凶狠地将他整个身子钉死在了树干中,从这处望去,半身都是殷红的颜色。

  跟小时候受过的那些伤不同,不是一刀两刀,小打小闹贴在皮外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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