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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女王爷》正文 第133章 尽成雪

  “慕容寻……”

  俞清隐关上密道,泪,似走珠般流下。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为那人流泪。

  她麻木地走着,脑海中充斥着的,不是欣喜,不是悲伤,也不是所谓的大彻大悟。恍惚中,对方还是那个凤凰般的紫衣男子,谈笑间,改变了她的命运。

  他与她的初见,没有温情脉脉,只有刀光剑影。

  当时俞清隐半信半疑地来至皇宫,迎接她的却是一个妖艳得不知是男是女的紫袍人。她心里喀噔一下子。

  此人头发松松地盘在头顶上,脸上铺满了白粉红脂,隔着一丈远就能闻见对方身上清幽的花香——似是玫瑰、似是莲花、又有些像国色天香的牡丹,面上戴着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黄金面具。最令人难以想象的是,顺滑的紫色丝绸上竟绣着一只只飞舞张扬的金色的凤凰,绮丽似晚霞。

  如此的光彩照人,连俞清隐与之相比都有些相形见拙的意味。

  “不知尊驾如何称呼?”那时的俞清隐,还是权倾朝野的李国太子,她安然坐在小车上,遥遥冲对方拱手。

  “这是慕公子。”当时的李国君主叫李昌平,心机手段均是一流。李昌平的身影从半开的雕花木门中闪出,意味不明地盯着俞清隐看了半晌,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什么。

  俞清隐哪里有心思理会李昌平的暗示,满脑子想得都是昨夜的事和园子里飘忽的香气。

  那香气的主人,正是慕容寻。

  “太子殿下好。”一开口,更觉一腹芬芳可嚼,另有自然温雅的风韵。

  “你好。”其实俞清隐一见慕容寻,心中便有了答案,“不知父皇因何事召儿臣进宫。”

  “歆儿,朕听人说你有意加收商税。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昌平沉吟着问道。

  “原来是为这个呀……”俞清隐处理得倒也游刃有余,合上手中的折扇,盯着慕公子手中犹如蝴蝶般一升一降画着三四个冬装美女的团扇,“公子,这是蝉翼纱么?”

  “太子殿下好眼力。”慕容寻素手轻转,衣袖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看样子,哪里有半分帝王的霸气?

  俞清隐半眯着双眸,将头别像宫室顶端那片没那么炫烂的黄色琉璃瓦,口中低声说道:“慕家……与哪国皇室有渊源吗?”

  “没有。”慕容寻嗤笑一声,“西陵慕家世代李国子民。”

  “哦……孤眼倒是没浊。哎?这绣凤凰的是金线?”俞清隐千回百转,终于说出了这个无比敏感的两个字。

  慕容寻恍若不觉,指着衣服上的纹饰说道:“殿下说这个,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下排行第三。”

  他知道这个丞相可比皇帝更有权势,如果他不知道那些内情的话只怕就会被这看似一手遮天的女子骗过。后来他说过,这一面之后,他才对俞清隐动了真情。

  两只骄傲的凤凰,为什么不能成双成对呢?

  俞清隐静默地勾了勾嘴角,抬头细细打量着立在自己眼前,正仪态万方地哼着大夏小调的男子,冷笑着说道:“还是慕公子见多识广。不知你慕门是在李国经商,还是五湖四海都走过。”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男子。慕容寻不像张寒,他没有让人依靠的安全感。

  慕容寻闻言哈哈大笑:“我慕家商行门客遍布天下,不似林家那一流中小商户。”

  林家,她曾经的家,她在那里度过了一生最好的年华。

  俞清隐听得“林家”二字,又想起昨夜那人的话来,暗暗吃惊,原来他早就见过她,面上却不露出:“还没问过慕公子,此行到底为了何事?”

  慕容寻当时坦然地一笑,红得滴血的唇瓣衬得贝齿白如珍珠:“在下不同意加收官税。”

  “放肆!”俞清隐面色微沉,冷笑着说道,“你眼里可将法度刚纪看在眼里?”

  慕容寻闻言端端正正作了个揖,似笑非笑地说道:“殿下,您知道康州那只翻了的商船吗?上面载着的可是满船的精盐。”

  现今俞清隐忆起来,仍是又气又笑。她坐直身子静静地看着他,半晌笑道:“盐铁生意俱是不准私人经营的,什么人这样大胆?慕公子知道吗?就是翻了也不足可惜。”

  “殿下,官盐换张皮即是私盐,私盐盖个章就成了官盐。——几顶乌纱又有什么稀军的呢?”慕容寻摇着头只管笑,潮湿的气体喷到俞清隐苍白的脸上。句句皆是挑逗之意。

  俞清隐皱了皱眉头,心下甚是不乐,但还是气吐如兰、客客气气地低声说道:“公子,你是不是将一个重要的东西丢在孤府上了。”

  慕容寻冷笑着,甜腻而又虚伪的声音在俞清隐耳边响起:“可以交换。——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真相。”俞清隐呼吸略有些急促,在这个人面前,她窘迫得恨不得让脚下坚硬的青砖立刻裂开一条能将她埋进去的缝。在那时,她就落了下风。

  “对不起,除了这个,其它的都可以。”慕容寻傲然地扬了扬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俞清隐。他就是一个疯子,以戏耍对手为乐的疯子。

  俞清隐毫不畏惧,直直地与对方对视着。划破沉默的,是另一个听着似是无理取闹的要求:“那你可以让孤见见你的真面目吗?”

  此言一出,带来的是只更加冗长的沉默。两双同样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仿佛在欣赏对方瞳仁中自己俊秀的倒影。良久,那面工艺精良的黄金面具悄然褪下,取而代之的是男子惊为天人的容貌。

  眉似远山,肤白胜雪。长长的睫毛上犹有细小的水珠,娇柔好似晨露下的桃花。圆润饱满的红痣点在两条墨迹之间。五官精致如刻。比李正歆还要美上三分。

  二人对视须臾,俞清隐忽然酣畅淋漓地大笑起来。

  他和她,是棋逢对手,酒逢知己。

  但知己不一定是朋友,朋友也不一定是恋人。

  来世我许不起你,我只能许天下太平,百姓和乐。帮你尽一个帝王该有的念想。

  “师父,你……你怎么了?”

  长长的密道终于走到了尽头,白云竟也在龙珠寺。

  “四皇子弑君,自立为帝。”俞清隐动了动干涩的嘴唇,面无表情地说道,“罔人伦,背天理。不宜再登大宝。”

  “娘娘。”一旁的统领轻声唤道。

  “嘿,娘娘……”俞清隐自嘲似地笑了,“你们还当我是娘娘?”

  “娘娘,陛下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那统领早已泪流满面,“这寺里的洛神像乃陛下亲笔,画的正是当年的您。”

  “师父,您的头发……”白云忍不住哭道,“再怎么说,您也要节哀顺变,珍重自身啊!”

  “头发……”俞清隐喃喃喃自语道,“全白了。我自以为保养得宜,不亚于三十许人。何苦,何苦。洛神甄宓命比纸薄,又有什么好?我不是洛神,洛神也不是我。再者,我有什么好节哀的,一场孽缘,尽了也就尽了。”

  白云见状松了口气,犹豫着说着:“师父,咱们的人,加上龙珠寺,也是寡不敌众。”

  “现在的情势看来的确如此。”俞清隐努力使自己的头脑恢复清醒,不被儿女情长所左右,“但若加上整个大俞就不一样了。天下一统,万民归心,不正是我们所欺许的吗?”

  众人尽皆不语。

  “白云,你是怎么找到龙珠寺的?”俞清隐忽然问道。

  “是大师哥告诉我的。”说起莫邪,白云亦是万分惋惜,“师父,他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您能原谅他吗?”

  俞清隐长叹一声:“逝者以去,生者又有什么好埋怨的。他……去得好吗?”

  “和他的蕴瑛在一起。”白云低声答道,“他说自己很幸福。”

  “情谊至死不改,当然幸福。是为师对他太苛刻了些。为师早该知道,很多事,是苛求不来的。”俞清隐微微地笑着,听着寺院里盘旋的钟声。

  元琩,终有一日,你也会明白。

  可惜这个孤独的孩子却再没机会了。

  慕容元琩看着扑过来的父皇,心中一怔,站在原地举着剑。

  “琩儿,为父……成全你……”这是慕容寻生前最后一句话。

  “你……你怎么能死?朕还没有让你死!你不能死!”他自小对这个高高在上的父皇就没有半分好感。整个皇宫,只有一只鹦鹉对他好过。

  宫里有许许多多没娘的孩子。娘在他们这些废妃之子心里,就是卑鄙狠毒的化身。

  他们的母亲,是罪人!

  “娘,你明明回来了,为什么又要选择离开?你们当真都不要我了吗?还是我寒了你们的心。”元琩哈哈大笑。他,就是永世孤独的命!

  父皇母后都是骄傲的人,宁折不弯,又怎么会向他低头?

  周贤妃有儿子,注定不是自己船上的人,大夏又是内忧外患。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危局吗?可现在他已经越陷越深,没办法回头了。

  “皇上?”周贤妃的柔和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元琩皱了皱眉头,笑道:“贤母妃请进。”

  “琩儿,此次事成你弟弟可是居功至伟。作为答谢,你是不是应该付出点儿什么呢?”周贤妃淡淡地说道。

  “待局势安定了,朕会立琉弟弟为皇太弟,贤母妃莫要忧心。”元琩细声细语地安慰道。

  周贤妃掩着嘴笑了笑:“琩儿呀,人心险恶,口说无凭。”

  元琩闻言,神色大变,龙袍袖子里藏着的手已然紧握成拳:“母妃这话,儿子却是不懂。”

  “琩儿,你又不是女人,让本宫……不,让哀家如何信你?别忘了,你是凭着谁的力量才能登上帝位的。”周贤妃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

  “你……”元琩大怒,“这个皇帝,不当也罢。朕现在就下诏退位!”

  “慕容元琩你别不识抬举。”周贤妃懒懒地用绢子拭了拭额角的些许汗液,“我们大可杀了你,为先帝报仇。这可是大功一件。”

  “父皇是我杀的,我还了命给他,也是应该。你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吗?永远不可能!”毕竟是父母儿子,血脉相连,都是一样的不肯低头!

  “好!我成全你。周氏子孙亲手毁了你们慕容氏的江山,伯父伯母泉下有知,一定感到高兴吧。至于大俞,它也长久不了!”

  朝堂如此,江湖岂能安稳?百药门也受了大俞储君风波的影响。虽然新总坛工期未完,但也不得不尽快搬离。

  “门主,老门主她们的事,咱们真的不管吗?”

  公孙离呵呵一笑:“朝堂的问题,归根结底,还得朝廷来解决。咱们只安心照顾少主子就是了。”

  拉着他的手的,是个青衣白面小童。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