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杨少卿的新年礼物
张雪松一觉醒来，看到陌生的房间，似乎记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从窗帘透入的微亮中，模糊的看到床头柜和柜上的蜡台，他摸索到床头柜上的火柴，划燃，点着蜡烛，看清客房，才想起日间的酒宴。对面的空床让他想到苏子玉，他披上睡衣，走出房间，也没有见到苏子玉的影子，心道：这哥自己走了？
回房间坐到床头去拿床头柜上的香烟，看到香烟盒下的一张字条，“雪松兄弟，明天就年三十了，愚兄手头的事必须年前办，先走一步，见谅，愚兄：子玉字。”张雪松放下字条，自嘲道：“众人皆醒，唯我独醉，正好整反了。”他点燃一支香烟，拿起床头柜上的怀表，凌晨一点一刻，仰头想，自己睡了没有十二个小时也差不多。吸完烟，他去洗漱间简单的洗把脸，收拾好东西，走出客房。
张雪松下到一楼大厅，值班伙计喊住他说：“常老板请留步。”张雪松心想杨少卿请客，该不会是找他算账，“叫我？”“请常老板到柜上一下。”张雪松跟过去，伙计从柜台里面取出两个包裹说：“这两个包裹是东家给你和他四妹的新年礼物，请你一并带走吧。”
张雪松想把两个包裹塞进背囊，苦于包袱太大，怎么也塞不进去。伙计看不下眼，说：“你稍等。”他去餐厅扯过一面干净桌布递给张雪松说：“你是东家的兄弟，记得方便时候稍回来就行。”“谢谢你。”张雪松将两个包袱一同包进桌布里面，背到背上，走出酒店，长长抻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除夕的凌晨，寒风凌冽，冰雪路面，马匹难以施展功力，张雪松座下的黑骠马一路小跑到三岔河哨卡，守卡伪军扬手问：“常老板过年好。”张雪松取出两盒烟递给站哨伪军，等他们吊起路杆，他就不下马了。两人去起吊杆，日本人把大枪横上了，张雪松问伪军：“他这是啥意思？”“见你给烟，没他的份，不高兴了吧。”“哦。”张雪松又取出两盒烟递给伪军说：“咱不和畜生置气，给他双份。”日本兵手里掐着伪军给他的两盒烟，口里喊着：“幺西。”亲自去起吊杆。张雪松心道：管怎么他还吃这一套，不然老子还得劳烦自己去喊成斌大哥。
张雪松回到榆林店门口，敲门的手停到半空，仰脸看一眼隐在云层里的月牙，放下手来，将马栓到侧门的拴马桩上，解下包袱和背囊，跃上院墙，纵身跳入院内，脚刚落地，一股凉风迎面而来，他侧脸举起马鞭，一支飞针贴面而过，插进马鞭。梁冬梅飞一样的落在张雪松面前，悄声问：“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我的马呢？”“怎么还你的马，不早就换给我了么？”梁冬梅拉上张雪松的手说：“大家都睡得挺晚，进屋说。”
进到张雪松的屋内，梁冬梅接过张雪松手里的包袱和背囊问：“你这大包小包的，都装些啥呀？”“你先别说那些，我问你，都这个点了，你不睡觉，不会就是专为等我吧？”梁冬梅打趣说：“臭美吧你，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在家呀，我睡得格外香，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小弟和小妹。”张雪松说：“他们也不和你一屋睡，怎么会知道。”“还用得着想你，马停到门前，有人上墙，我再听不到，还是一枝梅呀。”梁冬梅说话没有耽误手里的活，她解开大包袱，见里面还有两个小包袱，问张雪松：“啥好东西呀，还包了里三层外三层。”张雪松说：“好像是大哥给我们俩的新年礼物，不偏不向，一人一包，究竟啥东西，我也没来得及看。”
梁冬梅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两条香烟和四张图纸，问张雪松：“这个该是给你的吧？”“是，打开你的那个看看。”梁冬梅打开另一个包，惊叫：“啊，太华贵了。”手里拎起一条纯白雪狐围脖，她将包裹里剩余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到炕面上，除了糕点和水果之外，还有一盒日式将佐手枪子弹。张雪松几乎要崩溃的叫道：“大哥这也太偏心眼了。”梁冬梅举着子弹盒在张雪松眼前显摆说：“知冬梅者大哥也。”张雪松心道：哼，我这几张纸不知比你那些东西金贵多少倍。庆幸自己喝多也没忘向杨少卿要地图，他有意对梁冬梅不耐烦的说：“快收拾收拾睡觉。”“哈哈，雪松哥失落了。”梁冬梅蹦高乐着，突然停下，将两根手指竖到唇前说：“你的兄妹起来了。”
梁冬梅的轻功和耳功令张雪松望尘莫及，他在窗玻璃上哈几口气，用手掌擦开玻璃上的冰花，看到从两个房门走出的俩男一女，正是自己的三个发小。三人在院子里抻胳膊踢腿的活动几分钟，就开始三人对练，尽管动作不十分娴熟，攻防速度较慢，但他们所走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认真有力。张雪松问梁冬梅：“他们天天都这么练么？”“是的，早晚都练一两个小时，不知为啥今天比平时起得有些早，会是也觉察到你回来了，故意表演给你看？”“不会吧，他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你那个小弟平时说话少，可他纯是个小人精。”“你是说雪石？”张雪松问。“就他呗，啥东西一看就会，不仅手巧，脑袋也特灵光，说不准你进院咱俩过手的时候，叫他觉察到以后，用什么方法通知到雪燕，兄妹三个才提早出屋。”张雪松乐道：“呵呵，这世上最不缺的是蠢蛋，最金贵的是机灵鬼，走，出去陪他们三个练两手。”“你不睡觉了？”张雪松说：“我再睡就睡傻了。”“那你刚才要睡觉是想打发我哈。”梁冬梅拿起扫炕笤帚就抽张雪松。张雪松双手护头，狼狈逃出屋子。
“二哥，真是你回来了呀。”赵雪燕跳出对打的圈子，迎向张雪松。“什么叫真是呀？”赵雪燕说：“刚才三哥敲墙通知我说你回来了，当时我还不太信。”张雪松走过去，揪住李雪石的耳朵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李雪石把住张雪松揪他耳朵的手腕，告饶说：“呦，呦，疼，你放开我就告诉你。”张雪松放开李雪石耳朵说：“说吧。”“我是和二嫂学的顺风耳。”“顺风耳也能学，怎么学的。”“呵呵，自己猜。”李雪石一溜烟跑到梁冬梅身后。
张雪松伸出一只手说：“来吧，我陪你们练一会，一个个上，还是你们三个一起来。”李雪石躲在梁冬梅身后，偷偷向赵雪燕摆手，示意她别上。赵雪燕嘻嘻笑着说：“二哥，我们仨里大哥身手最好，还是你们俩先切磋切磋，让我和三哥学两招。”王雪胜明知三弟和幺妹是有意让自己在二弟手下吃锅烙，便双手抱拳说：“二弟，我们兄妹所学的东西都由弟妹传授，而且弟妹说拳脚功夫你在她之上，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你就教我们兄妹一招半式的咋样？”“好，好。”赵雪燕高兴鼓掌。李雪石拉赵雪燕一下说：“就你好糊弄，大哥一句话，就轻飘的躲过一顿揍。”赵雪燕翻弄李雪石一眼说：“大哥对咱蛮好，你干嘛要让他挨顿揍呀。”李雪石说：“看个热闹，你不愿意啊。”“不愿意。”赵雪燕跺一下脚，奔向张雪松说：“二哥，教我们两招吧。”
张雪松说：“好啊，你们都过来，今天就给你们演示三招，看清楚以后回去自己练。”三人异口同声喊：“是。”“那好，大哥向前一步。”王雪胜迈前一步，站到张雪松面对面。张雪松说“一对一，看好。”张雪松迈步出拳，攻向王雪胜眉心，王雪胜本能出右手架张雪松的拳，张雪松起左脚踢向王雪胜空出的右肋，王雪胜右手回防，张雪松左脚落地，右脚向前一步，身体前倾，出去的拳变肘，击向王雪胜胸口。看清楚没有：“大哥后退就得被我的右脚绊倒，不退胸部就得挨上这一肘。”赵雪燕举起拳头喊：“二哥厉害。”“这是一对一的进攻动作，一招三式，练到三式一气合成，就算完成了。”李雪石晃着头说：“二哥，你这出拳，起脚，进腿，拳变肘，四下，你怎么叫三式呢。”“进腿和变肘是同步，算一式。”“哦，有防的招么？”“当然有，等你们练熟了进攻招式，再找冬梅学破解招式。”赵雪燕撅起嘴说：“二哥，你咋又推给嫂子，你到底行不行了。”张雪松说：“你嫂子不光做菜好吃，这些东西她也都会。”“不，就要你教。”赵雪燕撒娇道。
“二弟，她净瞎闹哄，别理她，教第二招吧。”“谁瞎闹哄了，告诉你大哥，二哥今早教的招式，你记不住不准问我和三哥。”兄妹几个都知道王雪胜记性差，赵雪燕专掐他软肋。“不问就不问，二弟，咱接着往下来。”张雪松说：“第二招是一对二，是一招四式，雪石也过来。”演练完，张雪松又教他们演练一遍一对三的招式，然后对王雪胜说：“哥，三招大家都看到了，我还有我的功课要做，你领他俩练行吧，记得，谁动作慢就挨打。”
张雪松回到屋里，看到梁冬梅的东西一件不剩，只有自己的地图和那两条烟在。他拿起地图嘿嘿笑道：“子玉，我喝醉了，却没忘关键的事，你没喝多竟然不知道，哈哈，还是你醉了啊。”他展开地图，就傻了，看到地图上的圈圈线线和条条，密密麻麻，比苏子玉地图上的线条和圈圈多出不知多少倍。张雪松识字有限，四张地图名楣上的大字，白水c松江c长石c他认得，濛山的濛他不认识，对地图里面所标的地名十有五六认不全，他铺在桌面上的地图对他来说几乎就等于天书，别的看不明白，带有松江大名的这张，他按着苏子玉教他的初步识图方法，一条路，一条河的捋，不能全看懂，但能捋得出大荒，最后他找到自己不识天书的症结是认不全图上的字，找到症结，心里放松许多。
“吃饭吧。”张雪松抬头，见梁冬梅端的木托盘里的米粥c馒头c咸菜和一盘酱肉还冒热气。张雪松推一下托盘说：“过去一起吃就行呗。”梁冬梅说：“刚才雪燕过来叫你，看你迷在地图上，她站门口半天，没敢吱声。”“呵呵，还是孩子。”张雪松撤掉桌上地图，梁冬梅放下饭菜，张雪松就去抓馒头，梁冬梅用筷子打他伸出的手说：“不洗脸还不得洗洗手呀。”张雪松把手反过来正回去给梁冬梅看：“多白净啊，不埋汰。”梁冬梅用筷子敲击碗边说：“手是挺白，可上面粘的细菌你能看到呀，快去，埋不埋汰也得洗。”张雪松跑到外屋，见锅台上脸盆里有水，伸手潦巴两下，就回屋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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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松说：“好啊，你们都过来，今天就给你们演示三招，看清楚以后回去自己练。”三人异口同声喊：“是。”“那好，大哥向前一步。”王雪胜迈前一步，站到张雪松面对面。张雪松说“一对一，看好。”张雪松迈步出拳，攻向王雪胜眉心，王雪胜本能出右手架张雪松的拳，张雪松起左脚踢向王雪胜空出的右肋，王雪胜右手回防，张雪松左脚落地，右脚向前一步，身体前倾，出去的拳变肘，击向王雪胜胸口。看清楚没有：“大哥后退就得被我的右脚绊倒，不退胸部就得挨上这一肘。”赵雪燕举起拳头喊：“二哥厉害。”“这是一对一的进攻动作，一招三式，练到三式一气合成，就算完成了。”李雪石晃着头说：“二哥，你这出拳，起脚，进腿，拳变肘，四下，你怎么叫三式呢。”“进腿和变肘是同步，算一式。”“哦，有防的招么？”“当然有，等你们练熟了进攻招式，再找冬梅学破解招式。”赵雪燕撅起嘴说：“二哥，你咋又推给嫂子，你到底行不行了。”张雪松说：“你嫂子不光做菜好吃，这些东西她也都会。”“不，就要你教。”赵雪燕撒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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