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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兄弟齐骂阵 逮住宋老生

  正当我忘乎所以地庆祝高德儒人头落地的时侯,宋老生准备来收拾我了。

  世上让人最纠结的不是在茅厕里面红耳赤地挣扎着挤掉最干燥的柴状物,而是刚吃着兔子,狼跟着来了。

  有一句很时髦的话说得好:老虎苍蝇一块打,才能够治理天下。

  原先我认为高德儒是只老虎,岂料他光有那二百五的傻劲,顶多是只苍蝇,宋老生才是老虎。

  作为政府军的代表,宋老生完全是一个忠臣,但不是一个谋臣,据说他为了杀我整天都手执一口大砍刀每日必练刀法,想和我单挑,我也想和他单刀赴会,但我毕竟和他不可同日而语了,我还要活着为一大帮子人加油打气呢。

  公元617年7月15日,天空顿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下起了滂沱大雨。

  真是炸药包的捻子正扑哧扑哧燃烧着,却被一头驴给尿灭了。

  苍天啊,大地啊,你不让宋老生来送死,那也得让我先过河再说吧。

  此时,大雨已经把我困在了一个叫做贾胡堡的地方,正面临着前面无桥可过,无船可渡,后面有山体滑坡的危险,我们成了孤独的羔羊,无娘的崽。

  俗语有云:百斤担子加铁砣,肩负重任。直到了贾胡堡,才感到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因为我都封了很多人当官,第一要管饭,第二别有闲,否则会有树倒猢狲散的一天。

  停止前进吧,强渡不是咱们的专利,谁也不愿早去见上帝。

  闲着也是闲着,赶紧开个会,弄一下对策,可别是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人啊稍不留神,眼睛一闭不争,一辈子就过去了,我可不能这么自私。

  会议主题:关于进还是退的问题的问题。

  参会人员:李渊c李建成c李世民c裴寂和刘文静。

  主持人:李渊。

  会议经过:我不爱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了返回太原的理由,雨一直下,计划不如变化,荒郊野外饭都做不了,怎么打仗?

  会上一致同意我的想法,其实我也拿出了杀手锏:独裁。

  既然宋老生好像阴阳先生睡在坟头上,舍不得那块宝地,我们也不能在不利于我的雨天下和他较劲,须知人生苦短,该软的时候还是要软。

  这次与会人员在我的杀手锏作用下,并没有出现反作用,因为他们知道不该说的话不说,该说的话只供自己的五脏六腑交流而已。

  根据我多年的判断,所谓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我的那两个儿子刚一进门开会,看着他们满脸不快的神态,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们的脸上已经写上了四个字:反对撤退。

  因为血气方刚不退反进是他们的优点同时也是他们的弱点,我必须在非常时间保持冷静,冲动是魔鬼。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今天暂且把面子放下,学会撤退也是一门功课,别管敌人如何嘲笑所谓的逃跑主义,留得青春在,哪怕到立秋?留得力气在,哪怕没仗打?

  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即使你是热血青年,也别学习萤火虫落在秤杆上,自以为是颗亮星,动员士兵们返回太原吧。

  大郎李建成不太情愿地回去下达各种命令,我的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返回太原。

  但是,有一个人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做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就是我的二郎李世民,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

  我也愤怒了。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缺谁都不行,因此我不喜欢在关键时刻还念念叨叨的人,即使是我最欣赏的二子李世民也不例外。

  “有什么事儿,回到太原再辩论,看看现在大家都去动员大军返回了,你还像六月的火炉,谁还凑和你?”

  这是我第一次训斥李世民,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可是,李世民表现出了异常的冷静:“打死我,我也要说,我必须说,我不能拿几万人的性命开玩笑,我们不能再走回头路,何况是暴风骤雨的天气,我们回去好像穿高跟鞋跑步,想快也快不了,何不等着雨停了,再寻找战机,争取主动,方能做到其乐无穷。”

  果然,真理还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此次更少,仅此李世民一人而已。

  奔五的我,真的老了。

  经李世民据理力争,我慢慢总结出了返回太原的各种最坏结果:六月起兵,七月首胜,士兵们正在雄赳赳气昂昂,如果走回去太原,对于士兵来说,简直是蒙在鼓里听打雷,分不清东南西北,那会出现一个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一哄而散。

  我差点把自己弄成了一个被人讥笑的愚人,不错的是,改正了就是好同志。

  快!大军赶快回来。

  这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转得太快,搞得我自己都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不过我那张老树皮脸,你休想看到一片绯红百里杜鹃的美景。

  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了,七月二十八日,太原的粮草恰到好处地运到了我的驻地。

  更加亢奋的是,八月一日,雨过天晴,老天爷,你实在对我太好了,我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太阳出来啰喂,喜洋洋啰啷啰。

  八月二日,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晒太阳。

  但有一点很重要,必须下基层,协助士兵们把衣物烘干,把干粮带足,从心理学的角度看,我成了他们的精神领袖;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我无疑是他们的长辈,我可不想做眼睛长在头顶上,光看上,不看下的无耻小人。

  于是乎,军营内外,一群群光着膀子的男人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拘束,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一个人的心情像天气一样,雨过天晴,时时活像千斤顶。

  八月三日,衣服干了,脸变黑了,腿不酸了,一口气从东南山底抄小路跑到宋老生所驻守的霍邑,不费劲儿。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而我们走的是小路,实际上是打预防针,就怕宋老生那老鬼在大路设埋伏,如果中了他的圈套,也够喝一壶的。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是虚惊一场,也许是我太小心了,或者说太多疑了,但是人们不是常说了,粗心大意失荆州,小心驶得万年船吗?

  小路连个鬼影都没有,大路更不消说了,简直是上班时间出来赶马车,畅通无阻。

  我暗暗庆幸,宋老生那老鬼还是有几分害怕的,不会想到什么幺蛾子的事儿来,想去想来,宋老生这等货色也就连帮我提鞋拿包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有的人吃的东西是补体力,不是补脑力,有的人吃的不是饭,而是饲料,此时形容宋老生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话要说回来,某种意义上,宋老生毕竟有点儿实力的,手上足足有三万人马,与我不相上下,可以组成一对儿来坐跷跷板了。

  宋老生原来想打算主动出击,跟我单挑,把我活捉的,不曾想他却龟缩在了霍邑城里,往日的嚣张气焰去哪儿了,莫非放出话来跟我单挑的不是他,而是在菜市场买菜的中原大妈。

  我站在城外,望着霍邑城有坚固的城防和护城壕沟,麻烦来了,强攻会伤亡惨重,撤退会打击士气,我简直成了种黄连的和尚,苦师傅一个。

  我真恨不得旁边带上重生的孟姜女,老李我给她灌辣椒,让她哭倒宋老生的城墙。

  关键时刻,我又是想到了李世民,他是我播下的最好的种子,他是我做出来的最好作品,至少现在如此。

  李世民说:“父亲大人,儿有一计。”

  我问:“什么计?”

  李世民答:“骂计。”

  我说:“好吧,别搞得事前猪一样,事后诸葛亮,就万事大吉了。”

  李世民答曰:“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今天这天气可真够热的,买来的鸡蛋一看变成小鸡了,蚊子大得三只都可以炒成一盘菜了,这么热的天,太难为建成和世民那哥弟俩了。

  现在他们是哥俩好,不争吵,一起结伴去骂宋老生了,原来这个策略在兵法上叫做激将法。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听到了叫骂声的宋老生是个顽固分子,那脑袋还缩在龟壳里,大有大丈夫不出来就不出来的气概。

  李建成停止叫骂,对着李世民说道:“是不是我们骂得没有水平,是否提高一下骂功。”

  李世民很平静地说:“看来,我们应该调整一下激将手段,先前我们骂宋老生是小人啊懦夫啊之类的,没有杀伤力,下一轮的骂战要转移到生殖器官上来。”

  这一招果真灵验了,亲爱的儿子们,你们流氓的模样真有我当年的风采,你们被评为今年度的骂功先进个人,成绩显著,特此鼓励,宋老生简直是老汉娶亲,力不从心了,第一打开门了,第二送死来了。

  想想看,胡子都没长全的俩哥弟在城墙下问候宋老生的老母,确实是有点儿损,不道德,但是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管不了那么多了,骗到宋老生出城来就是胜利了第一步,这不是道不道德的问题,而是军事上兵不厌诈的具体表现。

  我把理由捋顺了一遍,顿时脸不红了,耳不赤了。

  宋老生终于被激怒,一边打开城门,一边大叫砍了那两个臭小子。

  俩小子也不敢怠慢,带领十几个士兵往后撤退,与我带领的主力军会合。

  看来,这一次,霍邑城对我来说,那是老虎赶牛群,志在必得了。

  战场好似强盗遇见贼爷爷,黑吃黑,看看谁比谁黑,你不够黑,到头来很悲催,宋老生提着一把大砍刀怒气冲天来和我相会了。

  本来是一锅清汤,现在变成了大杂烩,我起了一个高雅而雄壮的词语概括:肉搏而登。

  宋老生的脑子虽然不发达,但是他那铁塔般的身躯是千斤顶干活,不怕压力山大,他要用实际行动来发泄满腔怒火。

  于是,我下令:一定要堵住这头蛮牛。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口袋阵已经形成,殷开山作为口袋底部的军队首领,也就是后军,集中兵力会剿宋老生,口袋的两边侧分别是在城东列阵的李建成和在城南列阵的李世民。

  我作为诱饵,那就把好戏演到底,我好像两只蝴蝶在前面飞啊飞,宋老生好似一头水牛在后面追啊追,最终还是见面了。

  冤家狭路相逢,分外眼红,宋老生果真彪悍,我的几十个兵都被他剁了。

  再看看我自己,也是满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打发了多少个男儿去见阎王爷了。

  看来,这种像蚯蚓刨地,费力不小,收获不大的买卖不能干下去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李世民恰到好处地带领城南士兵杀到了。

  警报解除,转危为安,因为李世民砍杀了宋老生的几十个士兵,冲散了宋老生的阵型。

  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我说出了一句谎言:“逮住宋老生了。”

  隋朝士兵不明真相,只知道自己的老大栽了,自己也命即将休矣,纷纷逃走。

  宋老生真是个冤大头,看看大势已去,觉得自己像羊角插在篱笆里,伸头容易缩头难,出城容易入城难,于是一头跌向沟壑里,被赶到的刘弘基一刀砍下了头。

  随后,我军士气大增,杀死了城外的隋朝士兵,尸体铺了几里地,但是城内的隋兵依然坚守着,这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他们的内心已经很脆弱了。

  我看出了这一点,立即命令士兵们爬墙进攻,果不出所料,我们几乎没有遇见抵抗,轻而易举地攻入了霍邑城。

  此战,我获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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