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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匪姬》正文 第10章 解围(下)

  王妈妈见这场面越加紧张起来,赔笑着说道:“陈老板,小娃娃童言无忌,你别往心里去,这大家来香月阁不都是为了寻个乐子,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杜卿才刚来,笨手笨脚的,怎么伺候得好陈老爷你,彩凤走了,我这阁里不是还有秀兰,红绵这些姐儿么,我去把她们两姐妹都差来陪你,可好?”

  陈晋不肯善罢甘休:“我只要杜卿不可。”他睨着司马陵,“你小子有本事就跟爷闹到底,事情闹大了传到你父亲的耳里就最好不过。”司马陵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那个动不动暴跳如雷的老家伙,顿时蔫了几分。陈晋顷刻占了上风,一把推开末竹,绕过司马陵,从他手里拉过杜卿,狞笑道:“今夜你好好伺候爷,以后必不会亏待你。”

  杜卿满脸是泪,挣扎哭道:“……我,我只想唱曲儿。”

  陈晋哈哈大笑,拖着杜卿往外走,边走边说:“笑话,来了香月阁你还只想唱曲儿,那可还由得了你?”此刻的杜卿,就如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也无人可求,连那琵琶都不要了,一把拉住司马陵的袖子,泣道:“司马公子,我给你唱曲儿,只给你唱曲儿,你别让他将我带走……司马公子……”司马陵气得咬牙切齿,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但那时的他,大概觉得犯不着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大动干戈,或许又是怕真传到司马老爷的耳中不好收场,总之他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任由陈晋拽着杜卿往外走。

  “且慢。陈老板。”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姜淮缓缓的起身,“姜淮有几句话想说。”

  陈晋停了下来,蹙眉看了看姜淮,道:“咦,你不是上回来给我铺子看风水的姜先生?”姜淮拱了拱手,道:“我才疏学浅,哪敢称先生。陈老板,铺子生意可还好?”陈晋即刻换了张脸似的,笑道:“托姜先生吉言,按你说的,把铺子格局一变,生意立马红火得不行,不然我哪有这闲功夫来逛窑子?姜先生年纪轻轻,深藏不露啊,不知有何指教?”

  姜淮不动声色地把末竹拉回身边,道:“指教不敢,陈老板,我见你印堂有异,可愿让我帮你算上一卦?”陈晋松开杜卿,礼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姜先生请。”

  姜淮回身从布囊中取出竹筒,筒身上刻满了经文,又取出六枚铜钱,搁入筒中,阖目一摇,将铜钱依次倒出,排放在桌上,骤然面色一凝。陈晋见状,心中一震,忙问:“姜先生,这卦是甚么意思?”

  “风山渐卦。如履薄冰。”姜淮沉吟片刻,说道。

  陈晋见他面色突地凝重,心中咯噔一下,道:“还请姜先生明示。”

  姜淮解道:“路上行人在隆冬,过河无桥走薄冰,小心谨慎过得去,一步错了落水中。”他顿了顿,望着陈晋,“陈老板,此卦象不吉,凡事要小心,否则其冰甚薄,一旦落水,再无翻身之日。”

  陈晋“啊”了一声,面色苍白,问道:“姜先生,那,那我该如何是好?”姜淮收起竹筒铜钱,淡淡说道:“斋戒七七四十九日,戒荤食戒杀生戒女色,方能平安渡过,稍有不慎过往繁华如浮云,皆散作一空。”陈晋似掉了魂似的,仿佛真的万贯家财一夜间消失,独剩他一人冰河上彳亍,慌慌张张应道:“一定听姜先生所言。”姜淮点头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我回亲自拜会府上,再为陈老板卜上一卦。”陈晋拱手回礼,道:“那就劳烦姜先生了。”此刻他也顾不得甚么杜卿了,急急忙忙地退出阁外。

  王妈妈着实松了口气,道:“这回可多亏了姜公子,不然还不知会闹成甚么个模样。”说罢,狠狠瞪了一眼杜卿,“都是你这死丫头闹得好事,看回头不好好收拾你。”姜淮却笑道:“王妈妈,您可别小看了这位姑娘。”王妈妈咦了一声,问道:“姜先生怎么个说法?”

  姜淮拉着末竹坐回原来位置,问道:“王妈妈可信我姜淮之话?”

  “信信信,哪敢不信,沧水城中那些个不信你话语的人,不是生意破产,就是妻离子散,姜公子你但说无妨。”王妈妈说话如唇上抹蜜,总是要夸大几分褒赞。

  姜淮缓缓说道:“我方才看了杜卿姑娘的面相,又听她唱歌一曲,将来必是香月阁无人能代的摇钱树。但切记,莲出污水而不染,要是毁了这份清白,怕王妈妈你今生再难寻觅到如此财路。”

  王妈妈听完,将信将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在抽泣的杜卿,问道:“姜公子,你说得可当真?”末竹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你这老婆子,方才还说姜淮的话都信,又自个打起自个嘴巴来。”这声音小得只有姜淮一人听到,他笑着看了末竹一眼,轻声嘱咐道:“小末竹,你现在不要多话。”

  却见司马陵已掏出一叠银票,塞到王妈妈手里:“我觉得她唱曲儿特别好听。”

  这新姑娘来香月阁,只唱一首曲儿,就能赚下这么多,王妈妈倒是头一回见,也顾不得是否二人串联,笑眯眯地对姜淮说:“人人都听姜公子的,王妈妈岂有不听之理?”

  送走王妈妈之后,末竹不禁对姜淮刮目相看:“臭姜淮,真看不出来,你随口诌上几句,还真有人如此相信。”姜淮起身上前将门关上,说道:“陈晋和王妈妈都是掉进钱眼里的人,只要是与钱财有关的,比甚么都要来得重要。”

  杜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多谢两位公子。”姜淮伸手扶起她,说道:“我这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你要谢还是去谢司马陵。”司马陵慌忙摆手道:“说来惭愧,我被那陈晋抓了软肋,要不是姜淮在场,你说不准就被他带走了。”

  末竹妄声大笑,上前撞了司马陵一下,嘲笑道:“表哥啊表哥,没想到你平日里呼风唤雨的,还有这么怕的人,想必司马老爷一定骇人至极。”司马陵撇了撇嘴,道:“谁是你表哥?”末竹一脸挑衅,道:“可不是你自己说我是你小表弟。枉你天天本公子长本公子短的,才被人轻轻揪了下小辫子,就成了斗败的公鸡似的。”

  司马陵顿时气得不行,一把将末竹按倒,取了一大串葡萄往她嘴里塞,说道:“看今天本公子不好好整你一回。”末竹一嘴的葡萄,连忙讨饶,朝姜淮伸手求助,喊道:“臭姜淮,快来帮帮我,唔……姜淮……”司马陵这才松开口,哈哈笑起来,道:“没想到你也有讨饶的时候!”

  末竹坐起身来,呸得一声,吐出口里的碎葡萄,忿忿说道:“你这人下手好没轻重,差点把我给噎死了。”司马陵回道:“噎死你最好,留你在以后还不定闹出甚么大麻烦来。”

  姜淮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杜卿,说道:“这两人才认识不久,不知吵了多少回,打了多少回了,杜卿姑娘见笑了。”杜卿抬手抹去眼泪,道:“杜卿不敢。”

  末竹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望着杜卿,问道:“姐姐,你是被卖到香月阁来的?”

  杜卿长叹一口气,说起身世来:“我本是离芽养蚕女,自幼学弹琵琶,家中虽不富裕,但也算过得去,前几日跟随爹娘乘船来沧水卖蚕丝,却遇上了一群重明兵士,我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那几人就寻事说我爹娘对重明不敬……当街就把我爹娘给打死了……还硬将我卖到这里……”说到伤心处,她又泫然而泣,“如今别说回离芽家乡,就是出这青楼都怕难上加难。”

  姜淮听完不再作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闷头灌下。

  末竹登时想起她死去的父母来,见杜卿落泪,跟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司马陵原本听杜卿哭诉,心中酸涩,转望末竹突地哭泣,茫然问道:“人家说伤心事,你哭成这样做甚么?”姜淮大约知道了原因,上前抚了抚末竹的头发,安慰道:“哭罢,小末竹,心里头会好受一些。”他这一说,末竹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往事历历在目。

  那天母亲坐在门前,末竹问她:“娘,爹怎么还没回来?”

  “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娘幽幽地说。

  但末竹不信。跌跌撞撞跑去找他。大风在耳边呼啸,心一直突突地狂跳。

  只望见一片血红的沧水河,水声哗哗,三百亡魂散落其中。

  那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