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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不要再爱他

  不知什么时候电闪雷鸣下起了雨,黑云密布,大雨瓢泼,似是带着一股怨气,方才冲入雨中就被飓风卷出几米远,想去一斛春还需逆风!

  随从去了一波又一波,却都杳无音讯,东方凌白漆黑着一张脸问,“去了多久?”

  随从挠了挠脑袋,提着胆子嗫声回答:“文大人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

  东方凌白目光一扫而过,满目寒芒,“那何以还不回来?”

  “这……这……”

  东方凌白冷哼一声,“我到要去看看,这一斛春究竟有多难请!”

  怀中程南橘颤抖的越发厉害,温度也越来越高,就连东方凌白的衣襟也被程南橘的汗水打湿,他碰了她的额头,低声呢喃耳语,“别怕,我会治好你!你等我回来……”

  东方凌白将程南橘轻轻放下,起身如疾风般,取了竹叶青便只身冲入雨中,身后侍卫急奔出去送纸伞,可一片疾风骤雨中早就没有了东方凌白的身影。

  大雨如织打在身上入骨的寒凉刺痛,可这些与对程南橘的担心比起来不值一提,他鲜有这般不管不顾,一斛春的大门早就被打碎,文竹的剑正架在一个伙计的脖子上,怒声质问,“叫你们坐堂的先生出来,否则你们都得死!”

  那人虽屈居文竹剑下,却依旧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淡然样子,“都跟你说了,我们家先生入山采药未归,你要杀便杀,反正这店铺也让你砸了,明日我还不知如何跟掌柜交代,杀了我倒是清静!”

  “你!”文竹气的双眸猩红,可有没有办法,店里的伙计都抓出来了,可是个顶个的嘴硬,皆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没杀他们的人还是一副谁都惹不起的样子,若是真杀了,怕是要死扛到底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迟疑,身后传来脚步声,文竹一转头,东方凌白就站在门口,大雨将他打湿,湿漉漉的,额前的长发还在淌水,他冷眼盯着那伙计,微微抬眸,文竹便心领神会的收了剑,退到一旁。

  伙计也抬眼打量这个不速之客,想来应该是这些莽夫的头头,多少还是懂规矩一些,东方凌白拱手行了一礼,“内子途经此地偶感风寒,昏迷不醒,还请一斛春高人相救,若能救得内子,定报答高人救命之恩!”

  伙计无奈的叹息,扶着桌子站起来,哀声道,“你们这软的硬的都使上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先生入山采药了,还没回来,要不你们先回去,等先生回来了,我再告知他便是了!”

  “我等得了,人命关天,内子不能等,不知先生去的是那座山,我去寻便是!”

  伙计微微一愣,一道闪电霹下来,寒光流转落在竹叶青上微微闪着银光,伙计也是眼尖,微微垂了垂眸子,思了片刻,才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后院查一查,看先生去的是那座山,几时当归。”

  东方凌白微微点头,拱手又是一礼,“有劳!”

  伙计不耐烦的瞪了文竹一眼,起身从后门转到了后院,待片刻再回来时,身上已背了一个药箱,卸放在桌子上,“先生应是赶上了大雨耽误了脚程,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想必此时让公子回去等候公子也不会同意,不妨留下一人带路,其余人先回去照顾病患。”

  言语间,伙计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文竹,“这是我们一斛春的镇店之宝,牛黄安宫丸,你先给病患服下,或许能暂时退烧……”

  东方凌白放心不下程南橘,也觉得伙计说的在理,便命文竹留下,自己拿着牛黄安宫丸先行折返回客栈!

  果然,他方才到了客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文竹便带着一个女子从夜色中赶了回来,东方凌白面色微凝,问:“先生那?”

  女子抖落了蓑衣,露出一头青丝来,抬眸不深不浅的打量了东方凌白一眼,不答反问,“安宫丸服下了吗?”

  东方凌白也不废话,只答:“服下了,稍有好转!”

  女子点头,走向前去,转身看一众跪在屋内噤若寒蝉的大夫破觉得有几分诡异,便道:“让他们都回去吧,留在这碍手碍脚也是无用!”

  东方凌白稍作思忖,女子又道:“你留下,剩下的人都出去吧!”

  怕是耽误程南橘的病情,东方凌白一摆手,众医师总算是松了口气,皆是感激涕零,屁滚尿流的爬出了屋子,也顾不得磅礴大雨,四散在浓夜寒雨中如鸟兽散……

  女子挽了挽袖子,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脉枕放与程南橘的手腕下,探了探额头,又摸了摸脉搏,果然如同东方凌白所说一般,脉象时而急促如湍流,时而婉转如小溪,时而强劲如松,时而玄虚如弦,涩哑而混乱,她沉眸思了片刻,“这不是外感风寒,是癔症。”

  “癔症?”东方凌白复而呢喃。

  女子点头,起身从药箱中拿出一卷羊皮,大开口,一排排银针排在其中,“她失忆了?”

  东方凌白眸色中漏出一丝惊诧,而后便隐隐含着一丝防备和杀气,女子轻笑一声,“即便想杀我,也得等我救活她,若是再这么烧下去,命就没了,整个凉城,怕是只有我能救她一命!要是还想活,就放下你心中的算计,跟我说实话。”

  东方凌白眸色一沉,眸中寒气收敛,应声道:“是,她前后服食过美人骨和百骨枯。”

  女子眼波微转,眸色中闪过一丝惊诧,复又捏起程南橘的脉搏,闭目潜思许久,才长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谁能想到,这世上两种无解的剧毒竟是彼此最好的解药,果然是奇人奇遇!”

  东方凌白眼眶微窄,微挑眉梢问:“姑娘是医者,还懂毒?”

  女子一愣,不以为意的看了东方凌白一眼,“公子不是医者都知美人骨和百骨枯均无解,我一个行医之人亦是知晓有何不妥?”

  东方凌白虽是不言,对着女子便多了一份怀疑,这一切有些太过于巧合,太巧合的东西总显得有些刻意。

  女子看了看东方凌白,一般施针,一边缓声道;“公子不必太过在意,这姑娘体内两种剧毒虽然相互蚕食相互克制,可终究还是剧毒,使得其丧失了过往记忆,而后的药物一点点分解了体内的残毒,只是今日途经此地,引发了姑娘猛然想起了什么,体内的残毒便借机爆发出来,我施以银针将毒素排出体外,使其放下心中所想,不再折腾自身营卫,高烧可退!”

  东方凌白低垂着眼睑,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忧,“她醒来时会想起过往的记忆吗?”

  女子顿了顿,点头,复又摇头,“说不准,或许想起一些,或许又忘掉一些,或许能全想起来,或许又全忘了,还要看这个姑娘自己的想法,她究竟想不想想起来些什么!”

  似是一处监牢,两根手腕粗的铁链穿过琵琶骨将人锁在其中,可偏生这里又是那般富丽堂皇,似太子寝宫……

  女子黑色斗篷下是一身大红的嫁衣,她提着篮子走进矮几前的男子,不知不觉就掉下泪来……

  哪里会有这么安静的拜堂?一拜天地,这声音怕是两人身处其中都听不清对方的耳语,二拜高堂,这里异国他乡何来高堂?夫妻对拜,此生生死相依,若是真能舍生像死也好,总好过活着相互折磨……

  似是场景一转,大悲对大喜!

  两人之间隔着一把匕首的距离,若是在靠近,便是鲜血淋漓,一个向前一个后退,一个撕心裂肺一个沉默不语,程南橘头痛欲裂,她恨不得捏碎自己的头颅,这是谁?这画面中的男女又是谁?为何会这样伤心,就好像自己的心也被刺了一刀一般……

  突然,一个女子从画面中转过头来,正双眸含泪的看着她,她顿了顿,一步步走过来,程南橘吃惊的瞪大眼睛,这张脸,竟然跟自己生的一摸一样!

  她胆怯的后退,那女子虽然满脸泪痕,却依旧步伐如铁,一把拉住程南橘的手臂将她拉倒自己面前,程南橘惊呼出声,大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那女子却一把抱住她,程南橘身子一僵,却恍然安静下来,她声音略带嘶哑在耳旁缓缓化开,“我还能是谁那?我是你,我是被你忘掉的那个你,若是忘了,就不要想起来,什么都不要想起来,只要记着,以后不要再爱上他了,答应我,不要再爱他了好吗?”

  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却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她于是着急就越抑制不住的手脚乱挥,一并用着蛮力。

  突然女子面色一沉,惊呼,“快啦帮忙!按住她!”

  东方凌白嗖的一下奔到床边,按住程南橘的双手,女子迅速从针垫中抽出三分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程南橘三个重要的穴位,程南橘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女子方才松了一口气,还未缓过神来,突然!

  程南橘竟然挣脱了东方凌白的钳制,腾地一下坐起身来,骤然睁开眼睛,内里爬满血色……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