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闯王
茫茫竹海。风吹叶动，犹如如海中翻起的浪花。赵晋飞走在竹叶之上，感到身清气爽。
忽听竹海下有人叫道：“何人如此无礼！”话音刚落，从底下射出一堆密集的竹棒，棒头削尖，锋利无比。
赵晋大惊，用力一踩竹枝，身体向上弹起，一阵横滚，赤虹剑刷的一声抽出，红光一闪，疾飞而来的竹棒都被削去尖头。但是有一枝没避开，正中背心。幸亏穿了犀牛护甲。
下面有人说道：“老三，你的破竹箭没啥大用。”
接着啸声又起，又一波竹箭射上来。这下赵晋有了准备，轻易避开。他大怒道：“好阴险！”然后往竹枝重重一踩，身子被弹到高空，然后头朝下，脚朝上，赤虹剑开道，向竹下疾飞而去。
身子进入竹林。底下有六七个人围坐在一起，看到有人从天而降，吓得四处避开。赵晋没打算伤害他们，看他们四处逃散，身子调转过来，突然横飞，赤虹剑挥过，碗口粗的毛竹被齐刷刷削断。这赤虹剑削钱如泥，削竹子更不在话下。
顷刻之间，大片竹子被削断，断竹不断的倒下，刷刷声此起彼伏。待断竹倒下，露出一片开阔地来。阳光照射进来，亮堂堂的。
那六七个逃散的人惊呆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赵晋怒视着他们，喝问道：“为何暗箭伤人？”
这时有一人走过来，抱拳道：“英雄息怒。我们七兄弟在此喝酒咏诗，看到有人踩在我们的头上，所以就……”
赵晋道：“那射死了人怎么办？”
七人看到刚才赵晋的惊人功夫，大气都不敢出。
赵晋道：“你们是什么人？”
有个长得像肉球一样的矮子说道：“我们是竹林七仙。我是酒仙，这几位分别是剑仙，棋仙，琴仙，书仙，画仙，诗仙。”
赵晋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我只听说晋朝有个竹林七贤，你们本事还要大，成仙了。”赵晋从轩辕山下来，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抵触心理，总觉得世人虚伪狡诈。当然也可能功夫高了，脾气也大了。
七个人被训得一声不吭。技不如人，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有一个自称剑仙的人说道：“英雄果然见多识广，我们七人正是学晋朝的竹林七贤。”
赵晋说道：“你们也配？你号称剑仙，我与你来比试比试。”说着举起了赤虹剑。
那剑仙识货，一眼看出赵晋手中的赤虹剑不是俗物。说道：“剑不如人，不好比。”
赵晋把赤虹剑放入剑鞘，捡起一根竹棒，向对方示意，让他出剑。
那人掏出一截竹子，从里面倒出一把剑来，赵晋心中暗骂：打不过人家怪人家剑好，现在自己剑好了则不说了。什么狗屁剑仙。
旁边一人说道：“老三，刚才的事就是你闹出来的。你自己收拾。”
剑仙大怒道：“刚才还不是你们怂恿我的？”
赵晋自功力大增后还没与人交过手，此时手痒。看到这些人婆婆妈妈又罗索上了，马上飞身过去，竹棒向剑仙的头刺去。
哪知那仙剑身体不动，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像做法事的道士一样。
赵晋眼看竹棒就要击中他的头了，赶紧往旁边避过。从剑仙的脸上滑过。那剑仙此时才睁开眼睛，一剑往赵晋的胸口刺来。赵晋大骇，手中竹棒往旁边一抖。啪的一声，重重的击打在剑仙的脸上。身子侧身一转，避开了他的剑。差点被刺中。
赵晋立定身子，怒道：“好狡诈！”剑仙的脸被竹棒打肿，捂着脸缩在一边。
赵晋正欲好好训斥。忽听下面传来一声叫声：“上面可是竹林七仙？”
竹林七仙听到这声音，又惊又喜。那酒仙一把拉住赵晋的手，说道：“英雄，有生意来了，你千万别说我们的不是呀！等客人一走，再骂我们不迟。”
其他人也哭哀着脸恳求赵晋。赵晋不知他们搞什么明堂，点头答应。七人大喜过往，一个个坐下，摆好各种怪异姿势。
一人大声吟唱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这是李白的诗，赵晋心想这家伙应该是诗仙了。
其他六人纷纷赞道：“诗仙就是诗仙，果然好诗。”赵晋暗笑，念人家的诗，算什么好诗。
这时上来一群人，都是些年轻人，有男有女。领头的是一个瘦子，指着七仙说道：“大家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名震江湖的竹林七仙了。分别是琴棋书画剑诗酒七位高手。这七位高手看透人世间的烦恼，隐居竹林。饮酒作诗，好不自在。”
有一人问道：“怎么有八个人，不是说七仙吗？”原来他把赵晋也数进去了。
酒仙指着赵晋说道：“他也是慕名而来。”边说边向赵晋使眼色，让他不要说穿。
又有人问道：“说是竹林，怎么竹子都被砍倒了？”
酒仙指着剑仙说道：“这位是剑仙，刚才喝多了，舞剑的时候不小心砍倒了竹子。”
这下那群年轻人激动了，走上去，摸着竹子断口。纷纷夸剑仙的仙术精湛。剑仙一手紧捂着被赵晋打肿的脸，一边不知羞耻地装出清高的样子来。
领头的又分别把其他几位吹嘘一通。引来年轻人崇拜的目光。
领头的介绍完后，说道：“人你们都看到了。价格是一人一百两银子。”
有个年轻人说道：“昨天那个逍遥剑才八十两。”
领头的人说道：“那怎么能比？这里的是隐居高手，知道什么叫隐居吗？就是闲着没事。闲着没事才有大把时间来教你们呀！一百两划算的。”
赵晋心想，原来这些人装神弄鬼的是在收徒弟。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团体优惠价每人九十五两达成。
待这些人离开后。赵晋说道：“你们搞出这么多花样原来是骗人家的钱。”
醉仙说道：“英雄，你这可说错了，我们的武功跟你不好比，教教这些新人却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会是骗呢？”
醉仙又道：“我们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竞争激烈，江湖之中，有点三脚猫功夫的都敢打着无影脚，降龙伏虎拳的名号。我们要混饭吃，只得想出这么个名号来。”
赵晋道：“以前只听说学武上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怎么都跑到你们这里来了？”
醉仙说道：“上次武林大会预赛传出阴谋，天水派以调查为名把各大门派控制在手。”
赵晋心想这天水派还真有能耐。
醉仙又说道：“天水派一家独大，我们这些独行客就越来越难生存。好在金龙帮推出了一个服务。让我们挂靠在金龙帮这个大平台上，做各种生意。形形色色的生意应有尽有。其中最大的一块就是传授武功赚银子。现在天下大乱，百姓有点条件的都想学门武功防身。”
赵晋心想：这金龙帮也真不简单。这样一来，这些独行客都依附金龙帮了。天水派吃定名门正派，金龙帮统一余下的独行客。江湖被两家平分。
醉仙又说道：“金龙帮给我们推广介绍生意，从中收取中介费。刚才九十五两的学费，他们要抽去十两。”
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山上一阵奇怪的吼声，犹如虎啸，又如狼吼。竹林七仙都露出惊喜之色，说道：“龙马出现了。”
赵晋问道：“什么龙马？”
醉仙道：“似龙非龙，似马非马，模样是马，身上长着龙鳞一样的鳞片。吼声如虎似狼。日行千里，赴汤蹈火。是举世罕见的良驹宝物。只可惜这马性情刚烈，不好降服。英雄你本事大，一定能把它降服。”
赵晋说道：“好，我正缺一个坐骑。”说完飞身上山。竹林七仙相视一笑。为了夺取这匹龙马，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丢了性命。估计赵晋也难逃一死。
竹林七仙坐了下来，今日生意开张，运气不错。现在就等赵晋命丧龙马蹄下了。他们端起酒杯，开怀畅饮起来。
但听山上龙马吼声不断，似在进行一番搏斗。七人眯起眼睛笑起来。
不一会儿，马嘶声突然从他们后面响起，七人回头一看，只见黄影一闪，一匹金光闪闪的马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激起一阵猛风，吹得尘土飞扬，睁不开眼来。
等尘土散去，他们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英雄少年背着落日弓，挂着赤虹剑，穿着犀牛甲，骑着龙马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赵晋紧握马背综毛，疾风骤雨般狂奔，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在山下的集市里，赵晋买了副马具，装上后龙马精神焕发。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龙马舔着赵晋的脸，对主人甚是亲妮。这马性情刚烈，野兴十足，但是一待被人降服，则忠心耿耿。
这一日，天色阴沉，路上逃难的饥民成群接队。皮包骨头的小孩，满面尘土的老者，抹泪前行的妇女，一张张绝望的脸，迎着漫天的尘土向前行走着。赵晋看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听路边有小孩的哭声，但是没有人去理会，因为哭声实在太多了。赵晋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妇女晕倒在地，她的一只手断了，鲜血直流。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哇哇大哭。在他们的面前，放着一只破铁锅，正在煮着什么。
赵晋帮那妇女止住血，那妇女苏醒过来，马上捡起地上的断手，扔进锅里。赵晋看到这一幕，震呆了。说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妇人一边往锅下添柴，一边说道：“孩子五六天没吃东西了，与其饿死他们，不如死我一个人算了。”原来她刚才亲手把自已的手砍下来，打算煮了喂孩子。
赵晋从包里取出干粮，分给那两个小孩，小孩马上夺过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妇人跪倒在地，拉着两个小孩磕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锅里的断手渐渐的煮出肉香出来。在一旁经过的饥民再也忍不住，一哄而上，连锅端走。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赵晋看着心如刀割。他以前曾听说各地闹饥荒，民变不断，今天才真正看到饥荒是什么样子。
他起身上了马，向前行去。忽听前面有女子的哭喊之声，他走上前一看，只见一个富商模样的人拉扯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少女的母亲也在拉扯在一起。赵晋一见，大怒，下马一把拉过那富商，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那富商说道：“你骂我干什么？”
只见那母女俩又扑上来拉着富商不放。
赵晋问道：“大嫂，是他欺侮你了吗？”
妇人转过脸来，说道：“要你管什么闲事！”赵晋听得莫名其妙。
只听妇人对那富商说道：“老爷，你别看她现在瘦，喂胖了可好看了，你带走她吧，求求你了。领回家给你生孩子，带孩子，做牛做马，干什么都可以！”
富商为难的说：“我家里已经有好几个了，我也没这么多吃的呀！”
妇人跪倒在地求道：“求求你了，老爷，你回去喂些剩饭也可以。”
富商挣脱开，奔着跑开。妇人看着富商远去的身影，转过头来责怪赵晋道：“要你来管什么闲事呢？那你把我家秀儿领走吧！”说着泪水直流。
赵晋掏出干粮，送给她们。母女俩夺过去，张口就咬。赵晋说道：“慢点吃，别咽着。”
母女俩吃完，跪倒在地，妇人拉着赵晋的手说道：“公子，你就带我们走吧！做什么都愿意。你看我这秀儿，虽然饿瘦了，但是你看，皮肤多好。只要吃几天饱饭，长了身体。可好看了。可以给公子生孩子，养孩子。”
赵晋叹了口气，摸出一绽金子，塞在妇人的手中。母女俩千恩万谢。
越到前面，饥民越多，路边的树皮都被剥光，饿死的死人都被抢走吃掉，剩下累累白骨。
前面过来一队官兵，饥民纷纷涌上去，伸着手说道：“军爷，给点吃的吧！”
官兵挥着鞭子大骂道：“滚开，老子自己都吃不饱。”鞭子劈头盖脸的打在饥民们的脸上，血肉橫飞。他们这才惨叫着逃开。
赵晋看着连连摇头，心想所谓的人间地狱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时前面的官兵看到赵晋的龙马模样奇特，围上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道：“你这马哪里来的？”
赵晋冷冷地说道：“我家养的。”
那军官说道：“你家养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马我替皇上征用了？”
赵晋看着他，问道：“皇上的征用令呢？”
军官大怒道：“老子在前方流血杀敌，要你一匹马怎么了？”说着抽出刀来。
赵晋淡淡地说：“有本事你就骑去。”说着跳下马来。
军官以为赵晋怕了他，哈哈大笑。下面的士兵跟着围上来，称赞道：“真是一匹宝马，头儿，上去骝骝。”
军官把刀递给属下，拿起马鞭，飞身上了马，马鞭一挥，驾的一声吆喝。只见龙马后腿一蹬，一声长啸，前腿冲天，直立起来，那军官吓得大叫一声，被甩下马来，人还没落地，龙马后腿飞起，正中军官的脑袋，军官一声惨叫，头颅在马蹄的重击之下，四迸五裂，脑浆四溅，一片血肉模糊。
周围的人看到了无不胆战心惊。龙马看着被它踢死的军官，昂起头来，又是一声虎啸般的吼声，旁边军士所骑的马听到了都呜呜的叫，脚步不住后退。军士们都纷纷抽出刀来。
赵晋起身上了马，怒视着那群军士，喝问道：“你们也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怎么能对如此对待百姓。有种去战场上甩威风去！”
那些军士被赵晋的气势慑服，没人敢上前一步。
赵晋双腿一夹马身，龙马迈开脚步，向前行去。
进了一个集镇，饥民云集。有些开明的乡绅正在动员地主富户放粮救灾。两口大锅冒着热气，正在煮粥。饥民们眼巴巴的看着。大锅两旁站着几名手持大刀的人，防止饥民哄抢。
赵晋想找铁匠铺打一副合脚的马蹬，他牵着马穿行在人群中，找了好久，终于在一个角落听到了打铁声。
这打铁铺不大，位置也偏，所以没什么客人。里面有一个壮汉赤着上身，轮着铁锤打铁。另一个人拉着风箱，炉火随着风箱的拉动，闪出一阵又一阵的蓝色火焰。
赵晋问道：“老板，帮我打一副马蹬。”
拉风箱的年轻人头也不回地答道：“没空。”
赵晋牵着马正欲离开，打铁的人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看到赵晋的龙马，有点好奇。于是说道：“过来吧！”
赵晋道了声谢，只见这壮汉一身肌肉通红，青肌暴露，密集的汗珠不断渗出来，顺着肉身淌流下去。他的胸口有一道长长的疤。脸色刚凝苍劲。
他夹起一块铁，放在火炉里烧，用夹子拔了拔碳火。不一会儿，铁就烧得通红。他把铁放在铁砧上，轮起铁锤一锤一锤的锻打起来，火星四溅。打铁声清脆有力。赵晋从小就喜欢看人打铁，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个大汉，身材高大，黝黑的脸庞，双目炯炯有神。气势非凡。他进了打铁店，在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下。然后扭过头来看了眼赵晋，最后把目光放在赵晋身边的龙马上。
“好俊的马！”大汉忍不住称赞道。
赵晋道了声谢。
大汉又说道：“好马配好鞍，这副马具寒酸了些！”
赵晋笑道：“正是。”
大汉走进后屋，拿出一副马具出来。赵晋眼睛一亮，这套马具果然不俗，马鞍四边镶着金丝，两个马蹬青光幽幽，一看就是上好的精钢所制。
大汉走上前去，替龙马换上。惊叹道：“好马配好鞍，好鞍也得要配好马呀！漂亮，真是漂亮！”
赵晋也不禁惊叹这马鞍之精致。
大汉对那打铁的壮汉说道：“你也不用打了，这副正合适。”
那个拉风箱的年轻人说道：“叔父，这是你最心爱的马具！伴随你……”
大汉手一挥，打断他，说道：“好马配英雄，好鞍配好马。天意使然，天意使然！”
赵晋抱拳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只不过这是英雄你的心爱之物。我不能要。”
大汉说道：“你错了，凡物各有所属，我这鞍只有你这马才配得上。换成别的马，花千金我也不肯。”
赵晋说道：“多谢英雄。”说着掏出一锭金子递过去。
大汉脸色一变，说道：“兄弟你这是何意？你把我当成了卖鞍之人了？”
赵晋大感惭愧，收回金子，说道：“英雄会错意了，我白白拿了英雄的心爱之物，内心过意不去。”他再三感谢，牵马离开。
街头的粥已经煮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粥香，赵晋也感到饿了，他买了几个包子，包子铺里也有人持刀把守，防止饥民哄抢。饥民眼巴巴的看着包子，不住咽口水。赵晋掏出一绽金子给包子铺的老板，让他把所有包子分给饥民。
打铁铺的大汉看在眼里，露出赞许的目光。
打铁铺里的那个年轻人悄悄的混入饥民，大声说道：“前面张员外家分粮食喽！”
饥民们一听，洪水般涌过去。街上瞬间就空空荡荡。赵晋跟着过去，想见识一下这个好心的张员外。
在一个庞大的宅院周围，围满了人。宅院很气派，四面有角楼，角楼上守着家丁，手持刀剑弓弩。大门口更是站着一队护卫。
饥民中有人叫道：“不是说张员外分粮了吗？”
宅院大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大声说道：“你们听谁胡说的，没有的事，我们自己也没吃的了。”
这时铁匠铺里的那个年轻人又说道：“有没有粮食，你带我们进去看看便是。”饥民纷纷应和。
那个管家说道：“那也是我们自家的粮食，圣人说过，贫贱不能移，可不能因为饿了肚子而做恶事，失了大节。”
铁匠铺里的年轻人又说道：“圣人还说过做人不能为富不仁。”饥民大声应和。
更有人叫道：“老子人都要饿死了，还顾什么大节小节！”于是人群又涌动起来。宅院的警戒线被人群一点点挤进去。很快就挤到大门口了。
管家情急之下，吩咐家丁把人群赶出去。刀剑无情，马上就有一个饥民被刺死。
“杀死人了！“饥民大叫道。
管家一看死了人，牙一咬，狠心对家丁说道：“谁再敢上前，往死里砍。我们是防卫强盗，杀了人官府也不会问罪的。”
饥民一看家丁动刀了，再也不敢上前。
忽见一人飞跃而出，大喝一声。魁梧的身影像大鹏一样落下去，人尚未落地，管家的人头就被砍落在地，鲜血飞溅。护院家丁一看，都逃进大门去。那人站直身子，一脚将管家的人头踢开，大刀刀柄往地上一竖。威风凛凛，犹如庙里的关公像。
赵晋这才看清楚，这人正是刚才打铁铺里送他马鞍的那个大汉。
只听那人说道：“平时作威作福，欺压穷人也罢了，到了荒年，还不给人家一条生路。”
饥民们听了，群情激昂，大声说道：“说得是。”
那人又说：“这天地大家都有份，饿死人，天地不容。走，抢了他娘的。”然后转过身，轮起长刀，对着大门猛砍。
另一个赤身壮汉，拿起大铁锤砸起大门来。正是打铁铺里那个打铁的壮汉。
大门顷刻就被砸开，饥民们跟着大汉涌进大门。宅院里的家丁死的死，逃的逃。主人张员外一家老小被拖出来。跪在地上。
饥民们打开粮仓，发现里面的粮食并不多。
大汉对张员外喝问道：“快说，粮食都藏哪里去了？”
张员外哭着说：“连年旱灾，没有收成，官府又要征粮，我哪里还有余粮呀？”
这是站在大汉后面的壮汉，一脚踩住张员外的手，提起铁锤砸下去，张员外一声惨叫，老拇指被砸碎，十指连心，他疼得狂叫起来：“我说，我说！”
然后他捏着受伤的手，带着饥民来到一个隐密的地窖。饥民们很快从里面背出一袋又一袋的粮食。
这时大汉对着兴高采烈的饥民说道：“这点粮食吃完，又会饿肚子的。”
有人说道：“管他的，过一天是一天了。”
大汉说道：“明天饿死跟今天饿死又有什么区别！总是要饿死。”
有人说道：“那能怎么办？老天爷不下雨。庄稼没有收成，哪里找吃的去？”
大汉说道：“饿死也是死，打死也是死。抢了他娘的。一路抢过去。”
饥民纷纷附和道：“就是，反正横竖是死，一路抢过去。”
这时打铁铺里的那个年轻人说道：“人多力量大，大家不如参加义军，闯王正在招收人马。跟着他起码能吃饱肚子。”
饥民们纷纷说道：“对，参加义军去。”
有人说道：“闯王的义军不是让官府剿灭了吗？我们上哪里找义军去？”
年轻人说道：“跟着我去便是。”
于是饥民们又如洪水般跟着年轻人走去。赵晋很想看看这赫赫有名的闯王长什么样子，于是也跟着过去。
年轻人把饥民带到打铁铺前，早有人从里面搬出大量的武器。分发给饥民。
有人叫道：“我们要见李闯王，我们要见李闯王。”
刚才带领饥民抢了张员外的大汉走到前面，把长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抱拳，说道：“鄙人正是李自成。”
赵晋心想，怪不得刚才一看这人就觉得气势不凡，原来他就是闯王李自成。他回头看着马背上的马鞍，又想，这马鞍定是他征战天下所用。如此心爱之物送我一个陌生之人，可见此人必是成大事之人。
灾民们欢呼道：“闯王万岁，闯王万岁！”
李自成把身边随从叫出来，一一介绍给众人，其中那个打铁的壮汉便是他手下的猛将刘宗敏，那个叫他叔父的年轻人是他的侄子李过。李自成的大军在渭南潼关南原遭朝延军队埋伏。结果只带了十七个残部突围出去，伏居在此等待东山再起。没想到灾民一到，马上又拉起一支队伍来。
赵晋看着这些饥肠辘辘的灾民，经李自成等人这么一鼓动，就变成了斗志激昂的战士，又想起一路过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境。百感交集。
正沉思时，李自成走了过来，抱拳道：“这位兄弟，一起留下来喝杯酒！”
赵晋抱拳道：“恕在下眼诎，没认出闯王！”
李自成笑道：“什么闯王不闯王的，我只是领着贫民混口饭吃。”
赵晋道：“能让人有饭吃，可不简单呀！”
李自成转过身去，看着远方的天空，说道：“正是，天之道，简而言之就是一口饭耳。”
赵晋咀嚼着李自成的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至中之理。不由得暗生佩服。
晚上，张员外家成为了义军的根据地，众人杀猪宰羊，开怀畅饮。这伙饥民一路过来吃树皮，喝露水。甚至吃人肉。好些日子没享受过如此丰盛的晚餐了。此时酒肉下肚，更加斗志昂扬，准备为下一顿饭菜好好杀他个娘的。
赵晋坐在李自成的身边，李自成对他甚为敬重。刘宗敏低头喝着酒，话不多。但是赵晋看他白天逼张员外时的表现，手段残酷，干脆利落，真不愧是打铁出身的汉子。
酒过三巡，赵晋起身去方便。隐约听到后院有女人的呼救声。他摸索过去。声音从一间房间里传出来，他快步上去，一脚踹开门。只见到一个赤身的男人扭过头来骂道：“滚出去。”
正是刘宗敏，一身壮实的肌肉红通通的。在他下面，一个女人的衣服被撕成碎片，还在死命抵抗。赵晋认得，这女人是张员外的家人。张员外被义军杀掉，女人留了下来。
刘宗敏回一看是赵晋，回过头去，留下一句话：“出去！”
赵晋大怒，喝道：“住手！”
刘宗敏站起身来，那女子双手护住身体，瑟瑟发抖。
刘宗敏看着赵晋，二话没说，一拳打过来。拳还没轮出，赵晋的赤虹剑就抵在他的喉咙上了。刘宗敏惊出一声冷汗，酒意全消。但是脸上没有一点畏惧之色。满面怒容。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赵兄弟，手下留情！”正是李自成的声音。
赵晋抽出剑来，放入剑鞘。
刘宗敏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走出门外。
李自成说道：“赵兄弟，不要管他，他喝多了。”
赵晋说道：“天之道，可不是一口饭那么简单！”
李自成脸色铁青，默默走了出去。
赵晋亦是一脸不快，他偷偷溜了出去，牵过龙马，冒黑离开。开到野外，忽听前方一阵打斗之声。他跳下马，悄悄潜伏过去。
只见一堆篝火边，围着一群人，两个人正在刀来剑往。
一个老者叫道：“住手，人还没杀到，就先自相残杀起来，传出去还不被江湖朋友笑话。”
一个胖子说道：“人多麻烦多，还是按我的意思，各人分头行动，谁先杀到，银子就归谁所有。”
一个独臂头陀说道：“那假如你我两把剑同时杀到呢？”
胖子说道：“那就我们俩平分。”
老者说道：“那假如是我们大伙把他打得筋疲力尽，被你们捡现成呢？”
胖子想了一会儿，说道：“那，那你们也有份。”
老者说道：“所以各人分头行动是行不通的。弄不好还会出乱子。别以为闯贼好对付，好对付的话就不值一万两银子了。”
赵晋这才明白这伙人是专程来杀李自成的。
有个年轻人说道：“长臂猿说得没错。我白天已经过去探过，这闯贼很有能耐，上午还只是十几个人手，到了下午，就被他拉起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了。若单独行动，就算是杀了他，也别想活着出来。”
老者说道：“这下你们没意见了吧！金龙帮说买主一共开出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其中一万两买闯贼的人头，五千两买他的手下刘宗敏的人头。我们一共有六支队伍，五十五人。独手头陀一人一队，快刀门十五人，孤独剑一人一队，鬼见愁一人一队，天门帮三十人，我们三峡猿人一共七人。”
年轻人说道：“我们天门帮人数最多，应当拿大头。”
独手头陀骂道：“放你妈的屁，你们天门帮就是来三百人也是滥竽充数。还想拿大头？”
年轻人说道：“闯贼有好几百人，没我们天门帮人多势重，怎么镇得住场子？”
独手头陀冷笑道：“我看你们来这么多人，存心就是想来多分银子的。”
几个清一色拿弯头短刀的人说道：“你这算什么意思？我们快刀门十五人，每人两把刀。你独手头陀只有一只手，难道还想分一样多？”
天门帮的人看到快刀门的人和他们一个意思，都纷纷表示同意。
独手头陀，孤独剑与鬼见愁三人也站在同一阵线。双方争执不下，争着争着又要打起来。那个叫长臂猿的赶紧把他们劝住。眼看到了下半夜了，还是没有个统一的主意。
这时，突听旁边有人大声说道：“你们也不用争了，我李自成人在这里，你们谁能拿走我的人头，我送你们一万两如何？”
赵晋一惊，不知这李自成何时来到的。但见一个大汉走到火堆旁，火光照着他伟岸的身材，留下了一个高大的影子。在他的旁边跟着刘宗敏等人。
那帮人看到李自成突然出现，也是吓了一大跳，纷纷掏出兵器。
李自成哈哈大笑：“原来我的人头这么值钱！可否告诉我是谁买我的人头，我自个儿提着脑袋去见他，哈哈！”笑声在旷野上四面扩散。那群前来暗杀的人听了都心惊肉跳。赵晋看到这些人还没动手，气势上已经输了。
李自成举起长柄大刀，斜下横在胸口，说道：“我说话算数，谁有能耐拿走我的人头，我送他一万两银子。”
那些杀手看着李自成威风凛凛的样子，没人敢上前一步。
李自成说道：“既然拿不了，那你们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回家睡觉去吧！”那伙人马上作鸟兽散，跑得干干净净。
李自成突然说道：“赵兄弟，多怪兄弟照顾不周。”
赵晋走了过去，抱拳道：“兄弟有急事先走一步，所以不辞而别，在此向闯王说声抱歉。”
李自成手一挥，说道：“走，先回去睡觉，明天天亮再走不迟。”
赵晋无奈，只得跟李自成等人回去。李自成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他，赵晋推辞不过，只得答应。推开房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正是刚才他从刘宗敏手下救下的那个女子。女子眼里含着泪水，身子瑟瑟发抖，惊恐之极。
赵晋找到李自成说道：“闯王，你这是何意？”
李自成笑道：“这个女人是赵兄弟救下的，自然属于你。”
赵晋正色道：“我辈英雄，怎能做欺男霸女之事。”
李自成说道：“赵兄弟若不要，那只能杀了她。她是地主富豪的女人，留不得。”
赵晋道：“地主富豪的女人也是人。”
李自成道：“平时作威作福，为富不仁她也有成份，今日不杀，明日她就带着官兵杀过来。嘿嘿，赵兄弟，你为人太仁厚了。”
这时刘宗敏闯了进来，说道：“废什么话！结果了这小子！”
李自成怒道：“你给我一边去。”
刘宗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走了出去。
赵晋抱拳道：“我请闯王放过这个女子。”
李自成道：“我把这个女人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赵晋说道：“好，我今晚就带她走。”
刘宗敏在外冷冷地说道：“有本事你就带她走！”
赵晋怒火中烧，拉起床上的女子，走到门外，看着刘宗敏，一字接一字地说道：“我就带走她了！”
刘宗敏握着刀，看着赵晋一步步走出去，李自成冷冷地看着他离去，始终没有下令阻止。
赵晋扶女子上了龙马，对李自成抱拳道：“多谢闯王，后会有期！”然后龙马大吼一声，扬长而去。
第二日天明，赵晋对女子说道：“姑娘，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到外地投奔亲戚去吧！”
那女子跪倒在地，哭泣着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赵晋送给她一绽金子做盘缠，便告别而去。那女子手拿金锭，看着赵晋远去，回过头来，望着苍天。身处乱世，哪还有她的安身之所。她的家人已经全部被杀，现在是举目无亲，走投无路。她想着死去的亲人，泪如雨下，然后一头撞死在旁边的山石上。兵荒马乱之际，穷人无活路，富人又何尝能太平？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忽听竹海下有人叫道：“何人如此无礼！”话音刚落，从底下射出一堆密集的竹棒，棒头削尖，锋利无比。
赵晋大惊，用力一踩竹枝，身体向上弹起，一阵横滚，赤虹剑刷的一声抽出，红光一闪，疾飞而来的竹棒都被削去尖头。但是有一枝没避开，正中背心。幸亏穿了犀牛护甲。
下面有人说道：“老三，你的破竹箭没啥大用。”
接着啸声又起，又一波竹箭射上来。这下赵晋有了准备，轻易避开。他大怒道：“好阴险！”然后往竹枝重重一踩，身子被弹到高空，然后头朝下，脚朝上，赤虹剑开道，向竹下疾飞而去。
身子进入竹林。底下有六七个人围坐在一起，看到有人从天而降，吓得四处避开。赵晋没打算伤害他们，看他们四处逃散，身子调转过来，突然横飞，赤虹剑挥过，碗口粗的毛竹被齐刷刷削断。这赤虹剑削钱如泥，削竹子更不在话下。
顷刻之间，大片竹子被削断，断竹不断的倒下，刷刷声此起彼伏。待断竹倒下，露出一片开阔地来。阳光照射进来，亮堂堂的。
那六七个逃散的人惊呆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赵晋怒视着他们，喝问道：“为何暗箭伤人？”
这时有一人走过来，抱拳道：“英雄息怒。我们七兄弟在此喝酒咏诗，看到有人踩在我们的头上，所以就……”
赵晋道：“那射死了人怎么办？”
七人看到刚才赵晋的惊人功夫，大气都不敢出。
赵晋道：“你们是什么人？”
有个长得像肉球一样的矮子说道：“我们是竹林七仙。我是酒仙，这几位分别是剑仙，棋仙，琴仙，书仙，画仙，诗仙。”
赵晋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我只听说晋朝有个竹林七贤，你们本事还要大，成仙了。”赵晋从轩辕山下来，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抵触心理，总觉得世人虚伪狡诈。当然也可能功夫高了，脾气也大了。
七个人被训得一声不吭。技不如人，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有一个自称剑仙的人说道：“英雄果然见多识广，我们七人正是学晋朝的竹林七贤。”
赵晋说道：“你们也配？你号称剑仙，我与你来比试比试。”说着举起了赤虹剑。
那剑仙识货，一眼看出赵晋手中的赤虹剑不是俗物。说道：“剑不如人，不好比。”
赵晋把赤虹剑放入剑鞘，捡起一根竹棒，向对方示意，让他出剑。
那人掏出一截竹子，从里面倒出一把剑来，赵晋心中暗骂：打不过人家怪人家剑好，现在自己剑好了则不说了。什么狗屁剑仙。
旁边一人说道：“老三，刚才的事就是你闹出来的。你自己收拾。”
剑仙大怒道：“刚才还不是你们怂恿我的？”
赵晋自功力大增后还没与人交过手，此时手痒。看到这些人婆婆妈妈又罗索上了，马上飞身过去，竹棒向剑仙的头刺去。
哪知那仙剑身体不动，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像做法事的道士一样。
赵晋眼看竹棒就要击中他的头了，赶紧往旁边避过。从剑仙的脸上滑过。那剑仙此时才睁开眼睛，一剑往赵晋的胸口刺来。赵晋大骇，手中竹棒往旁边一抖。啪的一声，重重的击打在剑仙的脸上。身子侧身一转，避开了他的剑。差点被刺中。
赵晋立定身子，怒道：“好狡诈！”剑仙的脸被竹棒打肿，捂着脸缩在一边。
赵晋正欲好好训斥。忽听下面传来一声叫声：“上面可是竹林七仙？”
竹林七仙听到这声音，又惊又喜。那酒仙一把拉住赵晋的手，说道：“英雄，有生意来了，你千万别说我们的不是呀！等客人一走，再骂我们不迟。”
其他人也哭哀着脸恳求赵晋。赵晋不知他们搞什么明堂，点头答应。七人大喜过往，一个个坐下，摆好各种怪异姿势。
一人大声吟唱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这是李白的诗，赵晋心想这家伙应该是诗仙了。
其他六人纷纷赞道：“诗仙就是诗仙，果然好诗。”赵晋暗笑，念人家的诗，算什么好诗。
这时上来一群人，都是些年轻人，有男有女。领头的是一个瘦子，指着七仙说道：“大家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名震江湖的竹林七仙了。分别是琴棋书画剑诗酒七位高手。这七位高手看透人世间的烦恼，隐居竹林。饮酒作诗，好不自在。”
有一人问道：“怎么有八个人，不是说七仙吗？”原来他把赵晋也数进去了。
酒仙指着赵晋说道：“他也是慕名而来。”边说边向赵晋使眼色，让他不要说穿。
又有人问道：“说是竹林，怎么竹子都被砍倒了？”
酒仙指着剑仙说道：“这位是剑仙，刚才喝多了，舞剑的时候不小心砍倒了竹子。”
这下那群年轻人激动了，走上去，摸着竹子断口。纷纷夸剑仙的仙术精湛。剑仙一手紧捂着被赵晋打肿的脸，一边不知羞耻地装出清高的样子来。
领头的又分别把其他几位吹嘘一通。引来年轻人崇拜的目光。
领头的介绍完后，说道：“人你们都看到了。价格是一人一百两银子。”
有个年轻人说道：“昨天那个逍遥剑才八十两。”
领头的人说道：“那怎么能比？这里的是隐居高手，知道什么叫隐居吗？就是闲着没事。闲着没事才有大把时间来教你们呀！一百两划算的。”
赵晋心想，原来这些人装神弄鬼的是在收徒弟。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团体优惠价每人九十五两达成。
待这些人离开后。赵晋说道：“你们搞出这么多花样原来是骗人家的钱。”
醉仙说道：“英雄，你这可说错了，我们的武功跟你不好比，教教这些新人却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会是骗呢？”
醉仙又道：“我们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竞争激烈，江湖之中，有点三脚猫功夫的都敢打着无影脚，降龙伏虎拳的名号。我们要混饭吃，只得想出这么个名号来。”
赵晋道：“以前只听说学武上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怎么都跑到你们这里来了？”
醉仙说道：“上次武林大会预赛传出阴谋，天水派以调查为名把各大门派控制在手。”
赵晋心想这天水派还真有能耐。
醉仙又说道：“天水派一家独大，我们这些独行客就越来越难生存。好在金龙帮推出了一个服务。让我们挂靠在金龙帮这个大平台上，做各种生意。形形色色的生意应有尽有。其中最大的一块就是传授武功赚银子。现在天下大乱，百姓有点条件的都想学门武功防身。”
赵晋心想：这金龙帮也真不简单。这样一来，这些独行客都依附金龙帮了。天水派吃定名门正派，金龙帮统一余下的独行客。江湖被两家平分。
醉仙又说道：“金龙帮给我们推广介绍生意，从中收取中介费。刚才九十五两的学费，他们要抽去十两。”
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山上一阵奇怪的吼声，犹如虎啸，又如狼吼。竹林七仙都露出惊喜之色，说道：“龙马出现了。”
赵晋问道：“什么龙马？”
醉仙道：“似龙非龙，似马非马，模样是马，身上长着龙鳞一样的鳞片。吼声如虎似狼。日行千里，赴汤蹈火。是举世罕见的良驹宝物。只可惜这马性情刚烈，不好降服。英雄你本事大，一定能把它降服。”
赵晋说道：“好，我正缺一个坐骑。”说完飞身上山。竹林七仙相视一笑。为了夺取这匹龙马，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丢了性命。估计赵晋也难逃一死。
竹林七仙坐了下来，今日生意开张，运气不错。现在就等赵晋命丧龙马蹄下了。他们端起酒杯，开怀畅饮起来。
但听山上龙马吼声不断，似在进行一番搏斗。七人眯起眼睛笑起来。
不一会儿，马嘶声突然从他们后面响起，七人回头一看，只见黄影一闪，一匹金光闪闪的马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激起一阵猛风，吹得尘土飞扬，睁不开眼来。
等尘土散去，他们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英雄少年背着落日弓，挂着赤虹剑，穿着犀牛甲，骑着龙马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赵晋紧握马背综毛，疾风骤雨般狂奔，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在山下的集市里，赵晋买了副马具，装上后龙马精神焕发。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龙马舔着赵晋的脸，对主人甚是亲妮。这马性情刚烈，野兴十足，但是一待被人降服，则忠心耿耿。
这一日，天色阴沉，路上逃难的饥民成群接队。皮包骨头的小孩，满面尘土的老者，抹泪前行的妇女，一张张绝望的脸，迎着漫天的尘土向前行走着。赵晋看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听路边有小孩的哭声，但是没有人去理会，因为哭声实在太多了。赵晋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妇女晕倒在地，她的一只手断了，鲜血直流。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哇哇大哭。在他们的面前，放着一只破铁锅，正在煮着什么。
赵晋帮那妇女止住血，那妇女苏醒过来，马上捡起地上的断手，扔进锅里。赵晋看到这一幕，震呆了。说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妇人一边往锅下添柴，一边说道：“孩子五六天没吃东西了，与其饿死他们，不如死我一个人算了。”原来她刚才亲手把自已的手砍下来，打算煮了喂孩子。
赵晋从包里取出干粮，分给那两个小孩，小孩马上夺过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妇人跪倒在地，拉着两个小孩磕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锅里的断手渐渐的煮出肉香出来。在一旁经过的饥民再也忍不住，一哄而上，连锅端走。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赵晋看着心如刀割。他以前曾听说各地闹饥荒，民变不断，今天才真正看到饥荒是什么样子。
他起身上了马，向前行去。忽听前面有女子的哭喊之声，他走上前一看，只见一个富商模样的人拉扯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少女的母亲也在拉扯在一起。赵晋一见，大怒，下马一把拉过那富商，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那富商说道：“你骂我干什么？”
只见那母女俩又扑上来拉着富商不放。
赵晋问道：“大嫂，是他欺侮你了吗？”
妇人转过脸来，说道：“要你管什么闲事！”赵晋听得莫名其妙。
只听妇人对那富商说道：“老爷，你别看她现在瘦，喂胖了可好看了，你带走她吧，求求你了。领回家给你生孩子，带孩子，做牛做马，干什么都可以！”
富商为难的说：“我家里已经有好几个了，我也没这么多吃的呀！”
妇人跪倒在地求道：“求求你了，老爷，你回去喂些剩饭也可以。”
富商挣脱开，奔着跑开。妇人看着富商远去的身影，转过头来责怪赵晋道：“要你来管什么闲事呢？那你把我家秀儿领走吧！”说着泪水直流。
赵晋掏出干粮，送给她们。母女俩夺过去，张口就咬。赵晋说道：“慢点吃，别咽着。”
母女俩吃完，跪倒在地，妇人拉着赵晋的手说道：“公子，你就带我们走吧！做什么都愿意。你看我这秀儿，虽然饿瘦了，但是你看，皮肤多好。只要吃几天饱饭，长了身体。可好看了。可以给公子生孩子，养孩子。”
赵晋叹了口气，摸出一绽金子，塞在妇人的手中。母女俩千恩万谢。
越到前面，饥民越多，路边的树皮都被剥光，饿死的死人都被抢走吃掉，剩下累累白骨。
前面过来一队官兵，饥民纷纷涌上去，伸着手说道：“军爷，给点吃的吧！”
官兵挥着鞭子大骂道：“滚开，老子自己都吃不饱。”鞭子劈头盖脸的打在饥民们的脸上，血肉橫飞。他们这才惨叫着逃开。
赵晋看着连连摇头，心想所谓的人间地狱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时前面的官兵看到赵晋的龙马模样奇特，围上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道：“你这马哪里来的？”
赵晋冷冷地说道：“我家养的。”
那军官说道：“你家养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马我替皇上征用了？”
赵晋看着他，问道：“皇上的征用令呢？”
军官大怒道：“老子在前方流血杀敌，要你一匹马怎么了？”说着抽出刀来。
赵晋淡淡地说：“有本事你就骑去。”说着跳下马来。
军官以为赵晋怕了他，哈哈大笑。下面的士兵跟着围上来，称赞道：“真是一匹宝马，头儿，上去骝骝。”
军官把刀递给属下，拿起马鞭，飞身上了马，马鞭一挥，驾的一声吆喝。只见龙马后腿一蹬，一声长啸，前腿冲天，直立起来，那军官吓得大叫一声，被甩下马来，人还没落地，龙马后腿飞起，正中军官的脑袋，军官一声惨叫，头颅在马蹄的重击之下，四迸五裂，脑浆四溅，一片血肉模糊。
周围的人看到了无不胆战心惊。龙马看着被它踢死的军官，昂起头来，又是一声虎啸般的吼声，旁边军士所骑的马听到了都呜呜的叫，脚步不住后退。军士们都纷纷抽出刀来。
赵晋起身上了马，怒视着那群军士，喝问道：“你们也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怎么能对如此对待百姓。有种去战场上甩威风去！”
那些军士被赵晋的气势慑服，没人敢上前一步。
赵晋双腿一夹马身，龙马迈开脚步，向前行去。
进了一个集镇，饥民云集。有些开明的乡绅正在动员地主富户放粮救灾。两口大锅冒着热气，正在煮粥。饥民们眼巴巴的看着。大锅两旁站着几名手持大刀的人，防止饥民哄抢。
赵晋想找铁匠铺打一副合脚的马蹬，他牵着马穿行在人群中，找了好久，终于在一个角落听到了打铁声。
这打铁铺不大，位置也偏，所以没什么客人。里面有一个壮汉赤着上身，轮着铁锤打铁。另一个人拉着风箱，炉火随着风箱的拉动，闪出一阵又一阵的蓝色火焰。
赵晋问道：“老板，帮我打一副马蹬。”
拉风箱的年轻人头也不回地答道：“没空。”
赵晋牵着马正欲离开，打铁的人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看到赵晋的龙马，有点好奇。于是说道：“过来吧！”
赵晋道了声谢，只见这壮汉一身肌肉通红，青肌暴露，密集的汗珠不断渗出来，顺着肉身淌流下去。他的胸口有一道长长的疤。脸色刚凝苍劲。
他夹起一块铁，放在火炉里烧，用夹子拔了拔碳火。不一会儿，铁就烧得通红。他把铁放在铁砧上，轮起铁锤一锤一锤的锻打起来，火星四溅。打铁声清脆有力。赵晋从小就喜欢看人打铁，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个大汉，身材高大，黝黑的脸庞，双目炯炯有神。气势非凡。他进了打铁店，在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下。然后扭过头来看了眼赵晋，最后把目光放在赵晋身边的龙马上。
“好俊的马！”大汉忍不住称赞道。
赵晋道了声谢。
大汉又说道：“好马配好鞍，这副马具寒酸了些！”
赵晋笑道：“正是。”
大汉走进后屋，拿出一副马具出来。赵晋眼睛一亮，这套马具果然不俗，马鞍四边镶着金丝，两个马蹬青光幽幽，一看就是上好的精钢所制。
大汉走上前去，替龙马换上。惊叹道：“好马配好鞍，好鞍也得要配好马呀！漂亮，真是漂亮！”
赵晋也不禁惊叹这马鞍之精致。
大汉对那打铁的壮汉说道：“你也不用打了，这副正合适。”
那个拉风箱的年轻人说道：“叔父，这是你最心爱的马具！伴随你……”
大汉手一挥，打断他，说道：“好马配英雄，好鞍配好马。天意使然，天意使然！”
赵晋抱拳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只不过这是英雄你的心爱之物。我不能要。”
大汉说道：“你错了，凡物各有所属，我这鞍只有你这马才配得上。换成别的马，花千金我也不肯。”
赵晋说道：“多谢英雄。”说着掏出一锭金子递过去。
大汉脸色一变，说道：“兄弟你这是何意？你把我当成了卖鞍之人了？”
赵晋大感惭愧，收回金子，说道：“英雄会错意了，我白白拿了英雄的心爱之物，内心过意不去。”他再三感谢，牵马离开。
街头的粥已经煮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粥香，赵晋也感到饿了，他买了几个包子，包子铺里也有人持刀把守，防止饥民哄抢。饥民眼巴巴的看着包子，不住咽口水。赵晋掏出一绽金子给包子铺的老板，让他把所有包子分给饥民。
打铁铺的大汉看在眼里，露出赞许的目光。
打铁铺里的那个年轻人悄悄的混入饥民，大声说道：“前面张员外家分粮食喽！”
饥民们一听，洪水般涌过去。街上瞬间就空空荡荡。赵晋跟着过去，想见识一下这个好心的张员外。
在一个庞大的宅院周围，围满了人。宅院很气派，四面有角楼，角楼上守着家丁，手持刀剑弓弩。大门口更是站着一队护卫。
饥民中有人叫道：“不是说张员外分粮了吗？”
宅院大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大声说道：“你们听谁胡说的，没有的事，我们自己也没吃的了。”
这时铁匠铺里的那个年轻人又说道：“有没有粮食，你带我们进去看看便是。”饥民纷纷应和。
那个管家说道：“那也是我们自家的粮食，圣人说过，贫贱不能移，可不能因为饿了肚子而做恶事，失了大节。”
铁匠铺里的年轻人又说道：“圣人还说过做人不能为富不仁。”饥民大声应和。
更有人叫道：“老子人都要饿死了，还顾什么大节小节！”于是人群又涌动起来。宅院的警戒线被人群一点点挤进去。很快就挤到大门口了。
管家情急之下，吩咐家丁把人群赶出去。刀剑无情，马上就有一个饥民被刺死。
“杀死人了！“饥民大叫道。
管家一看死了人，牙一咬，狠心对家丁说道：“谁再敢上前，往死里砍。我们是防卫强盗，杀了人官府也不会问罪的。”
饥民一看家丁动刀了，再也不敢上前。
忽见一人飞跃而出，大喝一声。魁梧的身影像大鹏一样落下去，人尚未落地，管家的人头就被砍落在地，鲜血飞溅。护院家丁一看，都逃进大门去。那人站直身子，一脚将管家的人头踢开，大刀刀柄往地上一竖。威风凛凛，犹如庙里的关公像。
赵晋这才看清楚，这人正是刚才打铁铺里送他马鞍的那个大汉。
只听那人说道：“平时作威作福，欺压穷人也罢了，到了荒年，还不给人家一条生路。”
饥民们听了，群情激昂，大声说道：“说得是。”
那人又说：“这天地大家都有份，饿死人，天地不容。走，抢了他娘的。”然后转过身，轮起长刀，对着大门猛砍。
另一个赤身壮汉，拿起大铁锤砸起大门来。正是打铁铺里那个打铁的壮汉。
大门顷刻就被砸开，饥民们跟着大汉涌进大门。宅院里的家丁死的死，逃的逃。主人张员外一家老小被拖出来。跪在地上。
饥民们打开粮仓，发现里面的粮食并不多。
大汉对张员外喝问道：“快说，粮食都藏哪里去了？”
张员外哭着说：“连年旱灾，没有收成，官府又要征粮，我哪里还有余粮呀？”
这是站在大汉后面的壮汉，一脚踩住张员外的手，提起铁锤砸下去，张员外一声惨叫，老拇指被砸碎，十指连心，他疼得狂叫起来：“我说，我说！”
然后他捏着受伤的手，带着饥民来到一个隐密的地窖。饥民们很快从里面背出一袋又一袋的粮食。
这时大汉对着兴高采烈的饥民说道：“这点粮食吃完，又会饿肚子的。”
有人说道：“管他的，过一天是一天了。”
大汉说道：“明天饿死跟今天饿死又有什么区别！总是要饿死。”
有人说道：“那能怎么办？老天爷不下雨。庄稼没有收成，哪里找吃的去？”
大汉说道：“饿死也是死，打死也是死。抢了他娘的。一路抢过去。”
饥民纷纷附和道：“就是，反正横竖是死，一路抢过去。”
这时打铁铺里的那个年轻人说道：“人多力量大，大家不如参加义军，闯王正在招收人马。跟着他起码能吃饱肚子。”
饥民们纷纷说道：“对，参加义军去。”
有人说道：“闯王的义军不是让官府剿灭了吗？我们上哪里找义军去？”
年轻人说道：“跟着我去便是。”
于是饥民们又如洪水般跟着年轻人走去。赵晋很想看看这赫赫有名的闯王长什么样子，于是也跟着过去。
年轻人把饥民带到打铁铺前，早有人从里面搬出大量的武器。分发给饥民。
有人叫道：“我们要见李闯王，我们要见李闯王。”
刚才带领饥民抢了张员外的大汉走到前面，把长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抱拳，说道：“鄙人正是李自成。”
赵晋心想，怪不得刚才一看这人就觉得气势不凡，原来他就是闯王李自成。他回头看着马背上的马鞍，又想，这马鞍定是他征战天下所用。如此心爱之物送我一个陌生之人，可见此人必是成大事之人。
灾民们欢呼道：“闯王万岁，闯王万岁！”
李自成把身边随从叫出来，一一介绍给众人，其中那个打铁的壮汉便是他手下的猛将刘宗敏，那个叫他叔父的年轻人是他的侄子李过。李自成的大军在渭南潼关南原遭朝延军队埋伏。结果只带了十七个残部突围出去，伏居在此等待东山再起。没想到灾民一到，马上又拉起一支队伍来。
赵晋看着这些饥肠辘辘的灾民，经李自成等人这么一鼓动，就变成了斗志激昂的战士，又想起一路过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境。百感交集。
正沉思时，李自成走了过来，抱拳道：“这位兄弟，一起留下来喝杯酒！”
赵晋抱拳道：“恕在下眼诎，没认出闯王！”
李自成笑道：“什么闯王不闯王的，我只是领着贫民混口饭吃。”
赵晋道：“能让人有饭吃，可不简单呀！”
李自成转过身去，看着远方的天空，说道：“正是，天之道，简而言之就是一口饭耳。”
赵晋咀嚼着李自成的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至中之理。不由得暗生佩服。
晚上，张员外家成为了义军的根据地，众人杀猪宰羊，开怀畅饮。这伙饥民一路过来吃树皮，喝露水。甚至吃人肉。好些日子没享受过如此丰盛的晚餐了。此时酒肉下肚，更加斗志昂扬，准备为下一顿饭菜好好杀他个娘的。
赵晋坐在李自成的身边，李自成对他甚为敬重。刘宗敏低头喝着酒，话不多。但是赵晋看他白天逼张员外时的表现，手段残酷，干脆利落，真不愧是打铁出身的汉子。
酒过三巡，赵晋起身去方便。隐约听到后院有女人的呼救声。他摸索过去。声音从一间房间里传出来，他快步上去，一脚踹开门。只见到一个赤身的男人扭过头来骂道：“滚出去。”
正是刘宗敏，一身壮实的肌肉红通通的。在他下面，一个女人的衣服被撕成碎片，还在死命抵抗。赵晋认得，这女人是张员外的家人。张员外被义军杀掉，女人留了下来。
刘宗敏回一看是赵晋，回过头去，留下一句话：“出去！”
赵晋大怒，喝道：“住手！”
刘宗敏站起身来，那女子双手护住身体，瑟瑟发抖。
刘宗敏看着赵晋，二话没说，一拳打过来。拳还没轮出，赵晋的赤虹剑就抵在他的喉咙上了。刘宗敏惊出一声冷汗，酒意全消。但是脸上没有一点畏惧之色。满面怒容。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赵兄弟，手下留情！”正是李自成的声音。
赵晋抽出剑来，放入剑鞘。
刘宗敏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走出门外。
李自成说道：“赵兄弟，不要管他，他喝多了。”
赵晋说道：“天之道，可不是一口饭那么简单！”
李自成脸色铁青，默默走了出去。
赵晋亦是一脸不快，他偷偷溜了出去，牵过龙马，冒黑离开。开到野外，忽听前方一阵打斗之声。他跳下马，悄悄潜伏过去。
只见一堆篝火边，围着一群人，两个人正在刀来剑往。
一个老者叫道：“住手，人还没杀到，就先自相残杀起来，传出去还不被江湖朋友笑话。”
一个胖子说道：“人多麻烦多，还是按我的意思，各人分头行动，谁先杀到，银子就归谁所有。”
一个独臂头陀说道：“那假如你我两把剑同时杀到呢？”
胖子说道：“那就我们俩平分。”
老者说道：“那假如是我们大伙把他打得筋疲力尽，被你们捡现成呢？”
胖子想了一会儿，说道：“那，那你们也有份。”
老者说道：“所以各人分头行动是行不通的。弄不好还会出乱子。别以为闯贼好对付，好对付的话就不值一万两银子了。”
赵晋这才明白这伙人是专程来杀李自成的。
有个年轻人说道：“长臂猿说得没错。我白天已经过去探过，这闯贼很有能耐，上午还只是十几个人手，到了下午，就被他拉起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了。若单独行动，就算是杀了他，也别想活着出来。”
老者说道：“这下你们没意见了吧！金龙帮说买主一共开出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其中一万两买闯贼的人头，五千两买他的手下刘宗敏的人头。我们一共有六支队伍，五十五人。独手头陀一人一队，快刀门十五人，孤独剑一人一队，鬼见愁一人一队，天门帮三十人，我们三峡猿人一共七人。”
年轻人说道：“我们天门帮人数最多，应当拿大头。”
独手头陀骂道：“放你妈的屁，你们天门帮就是来三百人也是滥竽充数。还想拿大头？”
年轻人说道：“闯贼有好几百人，没我们天门帮人多势重，怎么镇得住场子？”
独手头陀冷笑道：“我看你们来这么多人，存心就是想来多分银子的。”
几个清一色拿弯头短刀的人说道：“你这算什么意思？我们快刀门十五人，每人两把刀。你独手头陀只有一只手，难道还想分一样多？”
天门帮的人看到快刀门的人和他们一个意思，都纷纷表示同意。
独手头陀，孤独剑与鬼见愁三人也站在同一阵线。双方争执不下，争着争着又要打起来。那个叫长臂猿的赶紧把他们劝住。眼看到了下半夜了，还是没有个统一的主意。
这时，突听旁边有人大声说道：“你们也不用争了，我李自成人在这里，你们谁能拿走我的人头，我送你们一万两如何？”
赵晋一惊，不知这李自成何时来到的。但见一个大汉走到火堆旁，火光照着他伟岸的身材，留下了一个高大的影子。在他的旁边跟着刘宗敏等人。
那帮人看到李自成突然出现，也是吓了一大跳，纷纷掏出兵器。
李自成哈哈大笑：“原来我的人头这么值钱！可否告诉我是谁买我的人头，我自个儿提着脑袋去见他，哈哈！”笑声在旷野上四面扩散。那群前来暗杀的人听了都心惊肉跳。赵晋看到这些人还没动手，气势上已经输了。
李自成举起长柄大刀，斜下横在胸口，说道：“我说话算数，谁有能耐拿走我的人头，我送他一万两银子。”
那些杀手看着李自成威风凛凛的样子，没人敢上前一步。
李自成说道：“既然拿不了，那你们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回家睡觉去吧！”那伙人马上作鸟兽散，跑得干干净净。
李自成突然说道：“赵兄弟，多怪兄弟照顾不周。”
赵晋走了过去，抱拳道：“兄弟有急事先走一步，所以不辞而别，在此向闯王说声抱歉。”
李自成手一挥，说道：“走，先回去睡觉，明天天亮再走不迟。”
赵晋无奈，只得跟李自成等人回去。李自成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他，赵晋推辞不过，只得答应。推开房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正是刚才他从刘宗敏手下救下的那个女子。女子眼里含着泪水，身子瑟瑟发抖，惊恐之极。
赵晋找到李自成说道：“闯王，你这是何意？”
李自成笑道：“这个女人是赵兄弟救下的，自然属于你。”
赵晋正色道：“我辈英雄，怎能做欺男霸女之事。”
李自成说道：“赵兄弟若不要，那只能杀了她。她是地主富豪的女人，留不得。”
赵晋道：“地主富豪的女人也是人。”
李自成道：“平时作威作福，为富不仁她也有成份，今日不杀，明日她就带着官兵杀过来。嘿嘿，赵兄弟，你为人太仁厚了。”
这时刘宗敏闯了进来，说道：“废什么话！结果了这小子！”
李自成怒道：“你给我一边去。”
刘宗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走了出去。
赵晋抱拳道：“我请闯王放过这个女子。”
李自成道：“我把这个女人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赵晋说道：“好，我今晚就带她走。”
刘宗敏在外冷冷地说道：“有本事你就带她走！”
赵晋怒火中烧，拉起床上的女子，走到门外，看着刘宗敏，一字接一字地说道：“我就带走她了！”
刘宗敏握着刀，看着赵晋一步步走出去，李自成冷冷地看着他离去，始终没有下令阻止。
赵晋扶女子上了龙马，对李自成抱拳道：“多谢闯王，后会有期！”然后龙马大吼一声，扬长而去。
第二日天明，赵晋对女子说道：“姑娘，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到外地投奔亲戚去吧！”
那女子跪倒在地，哭泣着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赵晋送给她一绽金子做盘缠，便告别而去。那女子手拿金锭，看着赵晋远去，回过头来，望着苍天。身处乱世，哪还有她的安身之所。她的家人已经全部被杀，现在是举目无亲，走投无路。她想着死去的亲人，泪如雨下，然后一头撞死在旁边的山石上。兵荒马乱之际，穷人无活路，富人又何尝能太平？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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