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者为人》正文 三十一章 老鼠乌托邦
“下面我们说说之前讲的东西——老鼠乌托邦，这是这么回事。”09既然说了他在三号城出逃的故事，老六也遵守承诺，说自己知道的东西。
由于酒馆内大部分桌子边都有人了，所以他们只能到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做了下来，老六招手要求点单，结果吧台的人类服务生却给他用人类语言喊了一句：“用桌子上的触屏模块自助点餐。”
“哎，什么时候搞了这么个玩意。”老六看着琢磨上小小的黑白屏幕，居然还是触屏。用手指滑动，一道道菜肴和酒水出现在上面。老六滑动自己干枯发黑的手指，看着一道道餐品，然后对09继续说：“大概就是以前有人做过一个实验，叫老鼠乌托邦。什么意思呢，我也不太明白，没上过学。反正就是啊”
此时一名c级尸者服务生端着一壶泡着柠檬片的苏打水走了过来，给两个人各倒上了一杯，老六顺手用手指蘸了一下苏打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
“这个实验就是给老鼠圈了这么大一块地上，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空间了。然后呢，给它们充足的食物，让它们使劲吃，使劲繁衍后代，老鼠你知道的，繁衍后代的速度很快的，再加上营养充足，哇，不得了”
听到这09不由得分神，想到自己和妹妹住的那个5平方的小屋里，墙壁中也偶尔有老鼠钻来钻去的声音，只是家里穷，没什么给老鼠吃的，所以它们也没有停留在自己家太久。
连老鼠都不想吃尸者吃的黑粮粉。
“后来老鼠越来越多，空间越来越不够用。但是这个实验最可怕的地方在于，除了空间，其他给老鼠的资源都不会少，水，食物，从不少给。老鼠们就这样体型越吃越大，繁衍的也越来越多，后来你猜怎么样。”老六说带着一脸别有意味地斜坐在椅子上，翘着腿问。
“它们开始在有限的生存环境内相互厮杀。”09淡定地回答。
“对！但是要注意哦，厮杀的对象可不是别人，就是养育自己长大的亲人哦，换成人类的话，就是和自己的父亲，甚至祖辈厮杀，是不是很有意思？”老六说到这：“当然了，这里的黑拳是没办法让爷爷和孙子打架的，毕竟尸者不能生育嘛，不过老鼠乌托邦其他的条件倒是有。”
“这和我不明不白欠了一屁股债有关吗？”09实在没有耐心听他闲扯。
“有点关系，”老六手指滑动桌面上的黑白触屏，不经过09同意帮他下单了：“哦对了，这顿你请。”
“凭什么？？”09这下是彻底看清了这个无赖本色。
“因为你待会会赚大钱。”老六说道：“‘老鼠乌托邦’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关系就在于这是你的入职考试。”
“你要让我去打黑拳？？”09这下是真的想放弃了，待会找个机会先溜再说吧，然后带着妹妹跑路，说什么也不想和他们扯下去了。
“怎么了？觉得自己不行？哪里不行。一个d级尸者单挑三个c级尸者，这在我们这类公司已经可以担任‘喧哗师’职位了。”老六说道：“年轻人要有自信，善于运用自己的资本。”
“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不能用来展示。”09压低声音说道。
“你想要啊，那好吧，你可以戴面具参加比赛。”老六说着抿了一口桌上杯中的苏打水：“以后出去收账戴面具也行。”
09不再说话了。老六盯着他，等着他再蹦出问题，自己一一解答，最终把他疑虑打消，然后没有问题后自己的工作就完成了。
“实在不行你可以出门冷静冷静，估计等你回来，我们点的菜也好了。”老六这话说的09是完全没想到的，这是给自己逃跑的机会？
“好！”09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出酒馆。看着09离开的背影，老六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石英手表。
“还是跑路得了！”09走出酒馆就向来的方向走去，进来的时候需要刷卡，出去的时候应该就不需要了。
09想的很明白，什么也别管了，走回去，然后带上妹妹就跑路吧。东邦这么大，无人区贫民窟不少，共兴街是待不下去了，先溜再说吧。
正当09想要离开时，街道上人头攒动，原本的行人因远方赶来的车队而被分开，行人们为了让车队通行，纷纷挤到了两侧路边。
09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挤排向了一边，他看着从他身边行驶过的车队，漆黑的车身上印着一个拳头被子弹打出一个洞的标志图案，那个图案09也见过，是国民护卫队的标志。
“又来带丧尸走了。”站在09前面一排的路人们开始对车队指指点点，议论着。
“这次听说又带走了好多没打疫苗被检测出来的尸者啊。”
“太危险了，我们这地方好不安全啊。这些没打疫苗的尸者，没准哪天就反咬我们一口！”
“没办法，谁让咱们没钱进城市里住呢，城里就管得严。”
“它们也是没辙，现在尸者疫苗涨价多凶，它们这些做苦工的哪有钱维持。”
“那就去无人区啊，去死啊，别来祸害咱们啊！”
“要我说还不如让东邦国家接管这里。”
“你疯了吧，让国家接管，咱们就和那些尸者差不多了，你交得起税？”
这些底层人类面对车队议论纷纷，话语都被09听到了，他就这样站在人群后，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出他是尸者。只是大多数人都会无视这个小身影，没人会在意他。
09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也习惯被忽视了，某种方面来说，这反而是有利于他的。
虽然这片中间地带是被本地领主所统治，不在东邦国政府管辖范围，但是本地领主还是和东邦国有合作关系，被检查出体内抗体指数不足的尸者都会交给国名护卫队来运走，而且还会相应得到一笔资金，至于他们运走这些抗体指数不足的尸者干什么，就不知道了，但是既处理了麻烦，又得到了资金，这样的合作当然就一直长久进行下去了。
“尸者的命不值钱，直接打死得了。”一个路人说道。
“打死？都打死了谁干活？你当咱们这里这些尸者哪来的？不都是那些稍微通人性的c级尸者带进来的？它们可不傻，没有好处的事情不干的。”另一位路人回答：“现在各地对尸者都是一样的政策，让它们稳定就行，老老实实干活就好了，这疫苗指数啊是底线，底线不破，有它们在肯定比没它们强。”
听到这番话，09不由得心生愤怒。是啊，各地都是一样的吧，自己就算逃到别的地方，也一样是被欺压，尸者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就算自己逃了现在不明不白的债务，以后也会有类似的事情接连找上自己。他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命运，就从来没有做事顺心过。每当自己看到希望时，很快就又破灭了。
他知道成功的方向，知道成功的目标，可是却感觉到这世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直压着他，操纵着他，让他翻不了身，让他一辈子做底层劳动。
09现在知道那个力量的来源了，就是他自己的内心。就算小聪明多一些，本质还是想随遇而安。而现在的问题是，随遇而安的生活根本不适合自己。
此时在酒馆中，老六正在用餐刀切着刚刚上桌的烤鸡，正准备下口，突然感觉肩膀一沉，有人用手搭着自己的肩膀。
“这不是老六吗？怎么来着了！”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老六刚回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酒瓶砸碎在他脸上。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老六被打倒在了地上。接着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的站着四个彪形大汉，都是清一色的c级尸者。
“各位认错人了吧。”老六擦了一下被打烂的嘴角说道。
“认错个屁！”一个彪形大汉拿起椅子就向老六砸了过来，老六急忙闪身，拿出桌上的餐刀直接捅在了那个大汉的脖子上。
这么一下，大汉脖子喷血，跪在了地上，痛苦的双手掐住老六的拿着餐刀的手臂，想把老六的餐刀拔出来。可是不论这个大汉怎么使劲，老六的手臂都是纹丝不动。
“我的意思是，我不戴我们组织的面罩你们也认得出？”老六说完手臂一抖，将餐刀抽了出来，那个壮汉脖子上的伤口这下更大了，血液喷在了一边吃饭的客人们脸上，吓得一桌客人们直接逃出了酒馆。
“荣创金融的狗，跑到我们这，是想干嘛？”剩下三名大汉，其中一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腰间的钢尺。
“说的好像这家酒馆是你们的场子一样，这是中立区，谁都可以来的。”老六说道。
这些大汉的脸上全都蒙着紫色的三角巾，三角巾上还有一个树叶的标志，似乎也是什么暴族团体。
看到对方拿着钢尺走向自己，老六知道没得谈了，而且自己已经动手干掉了一个他们的人，所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解决掉。
可是这说来容易，要对付自己同等级的三个人，而且体型上自己不占优势，事情还是很棘手的。老六接着掏出自己的钢尺和他们打了起来，这一打酒馆内的桌椅横飞，客人们全都吓得逃出酒馆。
一人同时面对三人的进攻，这让有经验的老六也渐渐落入了下风，他毕竟不是公司内专门负责战斗的“喧哗师”。他这样组长级别的人物，平时也不怎么需要自己动手去打。
“太久没动，生疏了吗？”老六被一边突然出现的钢尺抽中在了脸上，他只感觉自己牙齿松动了好几颗，退到一边，揉了揉脸，然后吐出了两颗牙齿。
看着地上沾着血的牙齿，老六低声说道：“哎，现在看牙医多贵知道吗？”
那三个彪形大汉才不听他啰嗦，直接冲了过来，老六捡起旁边桌上的一壶水，打开壶盖，将里面滚烫的红茶直接倒向了三人。
纵使尸者本身触感不太敏感，可是高温热水带来的感觉他们也是能感觉到一部分的，被热水泼了一身三个人行动都停滞了一下。老六借机钢尺催出，贯穿了其中一个大汉的咽喉，接着他钢尺一挑，那个大汉的头颅直接就飞到了天上，然后被天花板上的电风扇一卷，打在了一边窗户上飞到了外面
虽然又解决了一个，可是老六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刚才这么一顿打斗下来体力透支的已经差不多了。
一个没有训练过的普通人类，在连续不断的格斗搏击中能保持一分钟的战斗状态已经是很累了，这和气息已经动作力度的运用有很大关系，随着肾上腺素的提升，体力消耗也是加快的，因此越有经验的人，越明白怎么调动气息和力度，越是坚持的久。
但是刚刚老六同时面对三个人，战斗了数分钟，这对本身就是尸者体质的他来说已经消耗很大了。他喘着粗气，手撑在一边吧台上，看着这两个人：“怎么样，要不今天，就这样吧，几点了我看看，已经八点了，晚上八点了，该回家了兄弟们。”
只是这两名壮汉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这个瘦骨头已经把自己两名兄弟都料理了，现在还说着这种话。看着老六已经是进入虚弱状态了，两名大汉没有犹豫，直接扑了上来。
老六紧忙转身想要跳进吧台后面，可是他刚手把自己身体撑起来，就被一名壮汉从后抱住了。
“啊！”老六只感觉自己被一条钢缆卷住了，对方有大腿粗的手臂仿佛要把自己的腰给硬生生夹断了一样。
而另一名壮汉也没闲着，他拿起吧台上墙壁上的一把装饰用的骑士剑，对着老六就要刺了过来。
虽然装饰剑本身没有开锋，但是在大力催动下，刺穿本来就脆弱的尸者身体是没问题的。
眼看那骑士剑就要刺进自己的胸口，老六低声说道：“大意了。”
“砰”一个酒瓶砸在了手持骑士剑的大汉身上，那个大汉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酒瓶砸过来的方向，可是头刚转到位置，一个被打碎椅子的椅腿就砸在了他的面门上，力道虽然不大，但是也让他的脸一瞬间皮开肉绽。
没等他反应过来，09就将自己早就切开的手指按在了他脸上的伤口处。
“嘶~”手指里流出的粘液滴在了大汉的伤口里，大汉接着就捂着脸滚到了一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挣扎不是因为痛觉，尸者没什么痛觉，他挣扎是因为自己看不见了。
“可以的，小伙子还是有良知的。”看着09回来救自己，老六称赞的说道。
接着他就弯腰抓住对方站在自己身后的脚踝，用力一拉，后面抱住自己的壮汉就连同自己一起倒在地上。这下变成了老六躺在对方的身上，老六直接用手抓起地上的钢尺，从自己左肩后插，直接刺进了躺在自己身体下面壮汉的胸口。
老六起身，揉了揉被勒的快断的老腰，然后看着09：“我们成绩不错啊，我干掉三个，你干掉一个。这下大家是一条船的人了！”
“既然是一条船的人，我的债务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09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本来就不管我事，我来你们那工作可以，但是让我莫名其妙背债我实在是不能接受！”09走到老六面前，语气加重地说。
“哎！”老六叹了口气：“公司不是我开的，这行的规矩也不是我定的。”
说罢，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一张纸。
“这是你朋友老a的借贷申请表，复印件版。”老六将一张纸摊开在吧台上：“自己看，这里写了你的名字。你的老伙计老a亲手写的。”
09看到这张皱皱巴巴的纸上，在借贷人联系人朋友位置，赫然写着他的编号：ds—09。接着下面还有一栏备注：借贷人联系人是否可以成为共同偿还人，旁边有一个小框，老a那时打了一个勾。
“”09这下彻底无话可说了，这是白字黑字的事实，确实不是高利贷公司讹他。
“但是，我不知道这事，你们没有经过我同意。”09拿着纸说道。
“抱歉，这你找国家反映去吧。”老六语气不再缓和：“东邦关于尸者的法律，类似的‘连坐’制度还少吗？你说的那些啊，个人名誉啊，个人权利啊，那是人才有的。对于咱们这样的尸者，没有什么权利而言。”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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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挤排向了一边，他看着从他身边行驶过的车队，漆黑的车身上印着一个拳头被子弹打出一个洞的标志图案，那个图案09也见过，是国民护卫队的标志。
“又来带丧尸走了。”站在09前面一排的路人们开始对车队指指点点，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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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都打死了谁干活？你当咱们这里这些尸者哪来的？不都是那些稍微通人性的c级尸者带进来的？它们可不傻，没有好处的事情不干的。”另一位路人回答：“现在各地对尸者都是一样的政策，让它们稳定就行，老老实实干活就好了，这疫苗指数啊是底线，底线不破，有它们在肯定比没它们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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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老六吗？怎么来着了！”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老六刚回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酒瓶砸碎在他脸上。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老六被打倒在了地上。接着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的站着四个彪形大汉，都是清一色的c级尸者。
“各位认错人了吧。”老六擦了一下被打烂的嘴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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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我不戴我们组织的面罩你们也认得出？”老六说完手臂一抖，将餐刀抽了出来，那个壮汉脖子上的伤口这下更大了，血液喷在了一边吃饭的客人们脸上，吓得一桌客人们直接逃出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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