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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世之初遇 36、关切 ...

  沈长欢说完之后, 深深地看楚清歌一眼, 然后便转身往门口去了。

  “哎……你……”楚清歌看着他的背影,低唤了一声,终是没唤出口来,她站在那里半天没吭声, 面上却是有些红了。她又想起自己说过想要放江南淑女归家的事情,可是自己承下的取消生殉一事已经给他找了个大麻烦了,她这会儿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了。

  “你连推翻祖宗之法的事都应下了, 再没有比这大的事了。你若是还有想做的事便放手去做, 别将长春宫给折腾塌了就行……”

  远远的又传来沈长欢的声音,沈清歌心里又是一震,这人居然又看出她心里的想法了,真是太可怕了!可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做主了,这样那些想回江南老家的姐妹便可以回家了。这样一想, 她又很是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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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是大行皇帝的大殓之日, 按照旧例,所有后宫嫔妃以及继位之君,还有在京文武百官及三品以上的命妇,都要着素服去停皇帝棺椁的白虎殿哭临。小皇帝朱佑年幼且胆小,昨晚在长春宫吃过晚膳之后, 楚清歌又温言劝慰他多时,才由小太监伺候着歇息了下来。一大早又被催着起了身,这会儿,他正揉着一双睡得惺松的眼睛, 有些茫然的看着众人。

  “佑儿,快点吃点东西,一会儿好去你父皇灵前,王公公都说了,今日要在白虎殿待上大半天,一定要吃饱喝足,不然身体可是吃不消的……”楚清歌一边软声说着,一边将一碗紫米粥递至了小皇帝的面前。

  小皇帝点点头,依言安静地吃了起来。

  “佑儿,昨晚我和你说的话都还记得吗?”过了一会儿,楚清歌问道。

  “母后放心,佑儿都记住了!”小皇帝很是响亮地答道,在长春宫过了一夜,他这“母后”便唤得极为顺口了。楚清歌虽仍是别扭,可是也不得不应着他。

  早膳过后,王允便过来禀告辇车已备好了,请太后与皇上一块移步至白虎殿。楚清歌牵着小皇帝的手,两人一道上了辇车,在一群太监与宫女的簇拥之下往白虎殿而去了。

  楚清歌与小皇帝到达白虎殿时,殿内已经挤满了前来哭临的皇室中人及文武百官。听着有太监高呼太后娘娘及皇帝驾到的声音,众人虽面上看起来仍是一片悲痛之色,心里却都起了好奇之心。

  昨日清晨突闻大行皇帝殡天的噩耗,众人心时一时慌乱猜疑不已。大行皇帝生前未立太子,但庶长子宣王与前皇后之子宣王皆以成人,且深得先帝欢心,人人都以为新帝会他二人择其一人,却不料王大学士宣读的遗诏中,说得明明白白是将皇位传给了最为年幼的恭王。

  这件事本来就让人颇感意外,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先帝竟在临终之前还立了继皇后。本来新帝年弱,立一位继后照顾幼帝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先帝偏偏立的是一位才过及笄之年的选侍作为继后,这就令人十分的想不明白了。

  因此,当楚清歌牵着小皇帝的手进殿之时,众人看起来皆都以袖遮面哭着大行皇帝,可袖子之后的一双眼睛,都悄悄地瞄向了楚清歌,他们实在好奇这由一介小宫女一夜之间跃为大越最为尊荣的女子生得什么模样。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殿外走进一位身形芊细的女子,她手牵着小皇帝,身上玄色的凤袍外面罩着件素白的丧服。面目生得很是娇美,一双杏眼红通通的,里面水光盈盈,这副玄泪欲滴的模样,再加上那一身素净的丧服,更衬得她端庄秀美里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众人顿时对这小太后生了几份怜意与好感。

  迎着众人小心躲闪着投来的目光,楚清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早上临出门之时,红藕取了一点点胡椒粉沾在她眼角处,她立即被辣得两眼发红直流眼泪,这会儿自然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

  楚清歌牵着小皇帝的手,缓缓来见到大行皇帝的棺椁之前,小皇帝上前行了三跪九叩跪拜大礼。楚清歌也跪下了身子,抬着袖子轻掩着脸,对着棺椁口中切切唤了一声:“万岁爷……”

  楚清歌那一声唤哀切悱恻,唤完之后,再不说一句话,一张素白清丽的脸上,一串又一串的泪珠接连掉下。这副无语凝泪的模样落在旁人眼时,更显得她越发的悲戚凄切,只看得众人心中阵阵发酸,当即都哀哀地哭了起来,整个大殿之内还真弥漫了一股悲痛异常的气氛。

  众人哭了好一会过后,有礼部主事官员高喊“止”,众人一听立刻收了声,可抬眼看去,那跪在前面的小太后仍是垂泪不止。只看得众人心里又一阵不好受,心想怪不得大行皇帝临死之前还要封她作继皇后,这小女子对大行皇帝确是情深一片。

  “太后娘娘,请您节哀……”那礼部主事也有些于心不忍,走到楚清歌身边跪下身子劝慰道。

  “母后,您别哭了,您这样,佑儿也忍不住想哭了。”小皇帝挪至楚清歌面前,轻扯着她的袖子呜咽着道。

  “请太后娘娘节哀保重凤体……”一旁的众人也都齐声劝道。

  听得这相劝的声音,又抬眼看着眼前一脸忧色的小皇帝,楚清歌抬袖擦了了眼泪,心里却在哀叹一声,我也不想哭想停来着,可是这个红藕,也不知哪里弄来的胡椒粉,才沾了一点,这会儿可是却越来越感觉辣了,辣得她的眼泪想止也止不出。

  “太后娘娘,请您与皇上去偏殿歇息一会。”王允上前,扶着小皇帝和楚清歌起了身。

  楚清歌点点头,和小皇帝一道随着王允往偏殿去了,身后紧跟着红藕。

  王允将他们带到了偏殿一处屋子内,早就伺候的宫女上迎上前来,奉上了软垫及暖炉,又上了清茶与点心。

  楚清歌与小皇帝才坐下来不久,忽然听得隔壁屋内传来了一阵争执之声,声音还不小。会是什么人在这里发出喧哗之声?楚清歌不禁面露疑问之色。

  “娘娘勿惊,千岁爷在隔壁,正与敏亲王及礼部尚书商议大行皇帝葬礼一事,估计是意见有了分歧声音大了点……”王允上前一点解释道。

  楚清歌这才明白,定是为了取消后宫嫔妃生殉一事,沈长欢与他们起了争议,看来自己确是给他出了个难题,这事儿,确实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楚清歌思毕朝小皇帝看了一眼,那朱佑虽是年幼胆小,实际脑子颇为聪明,随即明白了楚清歌的意思。

  “王允,朕有事要去寻沈提督……”小皇帝稚嫩着嗓音道。

  “皇上,这……”王允被小皇帝的请求吓了一跳,他很不明白一向见了自家千岁爷就吓得哭的小皇帝,怎么突然提出来要见千岁爷。

  “你带他进去吧,皇上说不定是有要事呢。”楚清歌对着王允道。

  王允这才答应一声,躬着身子就请皇上往隔壁去了。

  小皇帝转身之前,又抬眼看了楚清歌一回,眼神里有一点怯场之色,楚清歌赶紧朝他挥挥手。

  “佑儿,别怕,母后在这里等你……”她软声道。

  小皇帝重重点头,随即将一张小脸绷紧了,鼓起十二分的勇气进去了隔壁。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隔壁的门被打开了,有脚步声传了出来,楚清歌朝窗外看了一眼,便见得隔壁走出来两人,前面是个身材高大一脸贵气的中年男子,身后跟是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官员。

  “敏亲王,不仅千岁爷如此说了,就连继位之君都表明了态度,我看您就就此借坡下驴,算了吧……”那官员模样的,似是在劝慰着前面的贵气男子,那男子脸上似乎还余有一丝郁闷之息。

  “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本王身子不适,管不了这事了……”那男子一甩袖子就直往前去了,那名官员赶紧迈步跟了出去。

  看样子,这两人便是宗人府令敏亲王与礼部尚书了,这二人既是如此态度,那说明取消人殉一事成功了,楚清歌想到此,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

  “红藕,看样子这事成了,我真是太高兴了!”楚清歌轻快着嗓音道。

  红藕也兴奋得直点头。两人正相视而笑间,忽听得屋门被人推开,有声音自门口传了进来。

  “我刚刚听人说了,楚太后在大行皇帝的灵前哭成了泪人,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那声音悦耳里带着丝慵懒之息,楚清歌回头一看,果然看见门口正倚着一人,一身玄衣,面色极白,五官清俊昳丽,正是九千岁沈长欢。

  “你来啦?皇上呢?”楚清歌抬眼看向他的身后。

  “我让他歇在隔壁了,红藕,去照应着……”沈长欢道。

  红藕答应一声,向楚清歌轻施了一礼欲朝外走去。楚清歌一见有些急了,红藕一走,她就要独自一人面对沈长欢,她有些紧张了。

  “红藕,你……”

  楚清歌话才刚开口,沈长欢便抬手一挥袖子,红藕见状对着楚清歌轻笑一声,然后快快着步子走出了屋子。

  楚清歌只好眼挣挣地看着红藕出了门,她一阵气闷就转过身子看着窗外,再不看沈长欢一眼。

  “我见你眼睛红红的,难道还真的哭过了?”沈长欢慢慢走到了她的身后,口中轻软着嗓音问道。

  楚清歌伸手一摸自己的眼角,随即想起那辣得她好惨的胡椒粉,一时有些好笑起来。

  “你转过身来,给我看一眼……”见她没吭声,沈长欢又走近一点道。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