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心如死灰（中）
元煜搀着陆茧，慢慢走在回解字宗殿宇的路上。
他神情兴奋，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在陆茧身边喋喋不休。
“你看到了嘛，听到你赢了之后那群人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简直了。”
陆茧默不作声，经过掌门大殿前那片剑林时侧头朝那看，神识微动，感知到在那扇紧闭的威严殿门后，似乎正有人隔着门梁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话啊，都光我一人高兴了。”元煜见她走神，疑惑道。
陆茧转回头对他勉强笑了一下，眉头一皱，虚弱地轻咳两声。
“好好，不说了，你都伤成这样了。”元煜赶紧摆手，有些自责地开口。
两人经过掌门大殿，拐进旁边一条路，又走了一会，解字宗有些破旧的殿宇出现在两人眼前，在前方，有一着长衫的挎剑女子搓着手，在殿门前踱步，听到接近的脚步声，朝这边看来，看到陆茧这副凄惨的样子，脸色一变，赶紧朝两人跑来。
“师姐。”到了近前，那女子开口唤道，同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拧开塞子倒出一粒青色药丸，递到陆茧面前。
陆茧捏过药丸，放进自己口中，药丸入口立时化为清亮的水气，散到她体内的受损的经脉中。
陆茧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对女子道：“苏烟，谢谢你了。”
唤作苏烟的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师姐你也是为了我们，这都是应该的。”
“师母在殿里么？”陆茧询问道。
“师母去山下办事去了。”苏烟答道。
说完，似乎是怕陆茧追问，忙不迭地转头看向正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的元煜，问道：“师姐，这位是？”
她看这少年人衣衫残破，身上满是尘土，搀着陆茧，显得与她很是亲密，不由心中好奇。
是她。元煜刚才听这女子开口，便觉熟悉，此刻终于想起来，她不就是在那灵台与那位师母对话的女子么。
“苏烟，我拜托你一件事。”陆茧开口说道。
苏烟将那双与元煜对视的眼睛挪开，恭敬道：“师姐有所吩咐，苏烟一定从命。”
“帮他去拿件衣服，然后......送他下山。“
陆茧说道，使了些力气，将手臂从元煜停滞的臂弯中抽出。
“陆茧，你什么意思？”
苏烟还未作答，元煜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当先开口质问她道。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么......”陆茧面朝远方殿门，声音飘忽，“现在可以离开了。”
她说得没错，元煜一直都想离开这里，是被她硬生生留住的，按理说陆茧说他可以离开元煜应该要高兴，可不知怎么，听到这话，他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的感觉。
“想让我留就留，想让我走就走，我还跟你说，我偏偏不想走了！”元煜大声道，心中却想：我要离开，起码要等你养好伤吧。
陆茧看他话语坚决，双目合上一会，口中轻声念道：“我曾经有个弟弟，很早就死在了我面前。你和他很像，虽然性格完不同，可你的眼神，几乎与他一模一样。”
“所以，你救我，就是因为我像你早亡的弟弟？”元煜盯着她的侧脸，心中无来由起了一股怨愤。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陆茧点了点头，“可当我在演武台上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你不会是他。”
“也许明白得晚了一些，可也不算太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陆茧轻声开口，手臂忽然斜上一挥，食指点在元煜眉心。
“陆茧，你！”元煜开口大喊，随后声音戛然而止，意识也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单薄的身体软倒在陆茧肩头，被她扶着送到苏烟面前。
“拜托你了。”陆茧说道。
苏烟接过元煜消瘦的身躯，将他一只手绕在自己肩头，又听到陆茧开口：“我先回去了，苏烟。你将他送下山后，就去山下等师母吧，和她一起回来。”
说罢，陆茧提起脚步，步履蹒跚地走过她身边，一步步远去了。
......
“小子！别睡了！”殷山的喊叫声将元煜从昏迷中唤醒，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靠在一个山洞内的石壁上，眼前有一火堆正在燃烧，看灼烧的情形，只是刚刚点燃不久。
“这是哪里？”元煜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新套的衣服，自语道。
声音并不轻，顺着山洞内的空气往外头的月色里飘。
一声音从远处响起，回答了他的问题。
“寒露山山背的一处山洞罢了。”
说话间，苏烟的身影自远处显现，快速接近着元煜，话刚说完，便已到了他跟前。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寒露山......就是说还是浣剑门的地盘么？
元煜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位陆茧的师妹，随后抬起脚步就要绕过她往她来时的道路奔去。
“去哪？”苏烟在身后问。
“废话，我当然去陆茧那，那个笨女人......”
听到元煜的回答，苏烟沉默了一会，开口问：“你......喜欢陆师姐么？”
“啊？”元煜停下脚步，瞪着眼睛转向身后，瞧着一脸冷漠的苏烟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必否认，听到你跟师姐的对话，我就知道，你喜欢她。很多人都喜欢陆师姐，只是藏在心中不说而已。”苏烟面色不改，语气有些哀怨，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重复道，“我知道的，你喜欢她。”
“关你什么事。”元煜回道。心中思索：我喜欢陆茧？开什么玩笑......我......喜欢她？
想到后来，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喜欢陆茧，眼下自己可没兴趣再陪苏烟在这个山洞里聒噪，盯着看了会有些失神的苏烟，元煜就要再次动步。
“你见不到她的，已经来不及了。”
快到洞口时，元煜听到身后的苏烟的话，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他再次驻足，心里升起一股惊慌。
“师母离开时跟我说了，若是师姐赢了宗门比斗。”苏烟自洞内走出，缓缓接近他的后背，右手按在剑柄上，正将腰间一点点抽出。
“她活不过明天。”
话音刚落。一道惊鸿斜挥，在月色照耀下闪过白芒，落向元煜的脑袋。元煜后背弓起，头颅下低，那剑光堪堪于他后脑挥过。躲闪完，他失去平衡，有些狼狈地跌在地上。
“小子，你是傻了么？要不是我帮你，你刚才就要死了！”殷山在元煜脑海骂道。
“死？她要死了？”元煜失魂落魄道。
“还她呢，你就要死了，还不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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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兴奋，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在陆茧身边喋喋不休。
“你看到了嘛，听到你赢了之后那群人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简直了。”
陆茧默不作声，经过掌门大殿前那片剑林时侧头朝那看，神识微动，感知到在那扇紧闭的威严殿门后，似乎正有人隔着门梁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话啊，都光我一人高兴了。”元煜见她走神，疑惑道。
陆茧转回头对他勉强笑了一下，眉头一皱，虚弱地轻咳两声。
“好好，不说了，你都伤成这样了。”元煜赶紧摆手，有些自责地开口。
两人经过掌门大殿，拐进旁边一条路，又走了一会，解字宗有些破旧的殿宇出现在两人眼前，在前方，有一着长衫的挎剑女子搓着手，在殿门前踱步，听到接近的脚步声，朝这边看来，看到陆茧这副凄惨的样子，脸色一变，赶紧朝两人跑来。
“师姐。”到了近前，那女子开口唤道，同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拧开塞子倒出一粒青色药丸，递到陆茧面前。
陆茧捏过药丸，放进自己口中，药丸入口立时化为清亮的水气，散到她体内的受损的经脉中。
陆茧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对女子道：“苏烟，谢谢你了。”
唤作苏烟的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师姐你也是为了我们，这都是应该的。”
“师母在殿里么？”陆茧询问道。
“师母去山下办事去了。”苏烟答道。
说完，似乎是怕陆茧追问，忙不迭地转头看向正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的元煜，问道：“师姐，这位是？”
她看这少年人衣衫残破，身上满是尘土，搀着陆茧，显得与她很是亲密，不由心中好奇。
是她。元煜刚才听这女子开口，便觉熟悉，此刻终于想起来，她不就是在那灵台与那位师母对话的女子么。
“苏烟，我拜托你一件事。”陆茧开口说道。
苏烟将那双与元煜对视的眼睛挪开，恭敬道：“师姐有所吩咐，苏烟一定从命。”
“帮他去拿件衣服，然后......送他下山。“
陆茧说道，使了些力气，将手臂从元煜停滞的臂弯中抽出。
“陆茧，你什么意思？”
苏烟还未作答，元煜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当先开口质问她道。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么......”陆茧面朝远方殿门，声音飘忽，“现在可以离开了。”
她说得没错，元煜一直都想离开这里，是被她硬生生留住的，按理说陆茧说他可以离开元煜应该要高兴，可不知怎么，听到这话，他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的感觉。
“想让我留就留，想让我走就走，我还跟你说，我偏偏不想走了！”元煜大声道，心中却想：我要离开，起码要等你养好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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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救我，就是因为我像你早亡的弟弟？”元煜盯着她的侧脸，心中无来由起了一股怨愤。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陆茧点了点头，“可当我在演武台上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你不会是他。”
“也许明白得晚了一些，可也不算太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陆茧轻声开口，手臂忽然斜上一挥，食指点在元煜眉心。
“陆茧，你！”元煜开口大喊，随后声音戛然而止，意识也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单薄的身体软倒在陆茧肩头，被她扶着送到苏烟面前。
“拜托你了。”陆茧说道。
苏烟接过元煜消瘦的身躯，将他一只手绕在自己肩头，又听到陆茧开口：“我先回去了，苏烟。你将他送下山后，就去山下等师母吧，和她一起回来。”
说罢，陆茧提起脚步，步履蹒跚地走过她身边，一步步远去了。
......
“小子！别睡了！”殷山的喊叫声将元煜从昏迷中唤醒，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靠在一个山洞内的石壁上，眼前有一火堆正在燃烧，看灼烧的情形，只是刚刚点燃不久。
“这是哪里？”元煜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新套的衣服，自语道。
声音并不轻，顺着山洞内的空气往外头的月色里飘。
一声音从远处响起，回答了他的问题。
“寒露山山背的一处山洞罢了。”
说话间，苏烟的身影自远处显现，快速接近着元煜，话刚说完，便已到了他跟前。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寒露山......就是说还是浣剑门的地盘么？
元煜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位陆茧的师妹，随后抬起脚步就要绕过她往她来时的道路奔去。
“去哪？”苏烟在身后问。
“废话，我当然去陆茧那，那个笨女人......”
听到元煜的回答，苏烟沉默了一会，开口问：“你......喜欢陆师姐么？”
“啊？”元煜停下脚步，瞪着眼睛转向身后，瞧着一脸冷漠的苏烟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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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后来，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喜欢陆茧，眼下自己可没兴趣再陪苏烟在这个山洞里聒噪，盯着看了会有些失神的苏烟，元煜就要再次动步。
“你见不到她的，已经来不及了。”
快到洞口时，元煜听到身后的苏烟的话，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他再次驻足，心里升起一股惊慌。
“师母离开时跟我说了，若是师姐赢了宗门比斗。”苏烟自洞内走出，缓缓接近他的后背，右手按在剑柄上，正将腰间一点点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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