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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葬礼

  昨天跟尹臣置气的袁浩,睁着眼睛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夜无眠,袁浩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过得如此心浮气躁,这是他二十几个年头以来,头一次这样。

  袁浩起床拉开窗帘,窗外阴蒙蒙的,天下着小雨,十分压抑。

  今天是阿素婆下葬的日子。

  袁浩简单的洗漱后,穿了一身素黑的西装,披着雨衣骑着小毛驴往海边驶去。

  沿海居住的人家不多,袁浩跟路人一打听便知道了尹臣外婆的家,那是一所依海岸线建成的二层平民房,袁浩把小毛驴停好后,经过一堆穿着雨蓑等在屋外的人,慢慢的走进那幢失去了颜色的平房里

  水泥砌成的房子的外围靠满了毫无生气的花圈,大门敞开着,结着白色的绸缎,门内是布置好的灵堂,黑白的相框里放着阿素婆灿烂笑容的遗照,放置遗照的案台上还放着一个骨灰盒,燃烧的两支白色蜡烛赫然的立在骨灰盒的两旁

  灵前一个好看的年轻妇人跪坐在地上的蒲团上,身披麻布服,头上戴白,一声声哽咽的哭泣着,一张一张慢慢的的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在妇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那男人的脸上有微微胡渣,皮肤黝黑,一脸的沧桑疲惫,不难看出他已经很多天没睡好了,他望着着自己面前默默烧着纸钱消瘦了不少的妻子,脸上难掩伤心之意。

  尹臣一身白色孝服面无表情的立在灵堂的另一侧,像一尊没有任何知觉的石像。

  “阿臣”袁浩艰难的开口,叫了一声尹臣。

  “浩哥,你来了。”

  尹臣终于有了反应,向袁浩缓缓的走了过来,递给尹臣一枝香,“浩哥,给外婆上一炷香吧。”

  “嗯。”袁浩接过尹臣手里的香轻轻的答着。

  袁浩拿着香,走到发着颤颤巍巍火光的蜡烛前,点燃了手里的香,对着阿素婆的遗照,深深的鞠了一躬,心里默默的念道:外婆,阿臣我会替您照顾好他,用我的一生向您保证。请您一路走好。

  屋外的雨依旧下着,突然一个葬礼主持一样的人,走进了屋内,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尹先生,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殡了。”

  “麻烦了。”尹振国对那人说。

  刚刚还蹲坐在地上蒲团不发一语的苏彩云,听见那人的话后,突然双手捂脸低声抽泣起来,“妈妈不要呜呜啊求你了”

  “彩云,让咱妈入土为安吧。”尹振国轻柔的过去扶起伤心欲绝的妻子,揽过毫无生气的苏彩云,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振国”苏彩云悲恸万分的叫着自己丈夫。

  “我在,没事的。我一直在,彩云。”尹振国紧紧的搂住苏彩云。

  一旁的尹臣十分冷静的走到案台前,把阿素婆的骨灰盒捧在了怀里,率先走出了房门,袁浩见状,默默跟了上去,走到了尹臣旁边。

  来葬礼上帮忙的人,见逝者的亲人出来,立马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各自举好花圈,拿好丧葬用品,跟在了尹臣和袁浩的后面。

  一行送葬的人,无声的走在路上,无情的雨打湿了撒在路上的纸钱

  大伙一路淋雨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来到了一座陵园。

  那些送葬的人,把逝者送到墓地成功下葬后,像完成任务般,放下丧葬用品还有花圈,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墓地。

  高旭带着陈超一大清早就从杭城出发,一路自驾开到了陵园,在停好车后,高旭左手捧着一束白色的花,右手替陈超打了一把黑色的伞,两人通过询问守陵人后来到了阿素婆的墓前。

  “尹臣。”高旭叫了一声还跪在墓前的尹臣。

  尹臣回头看了一眼来人,有点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是谁?”尹振国也好奇的问着不速之客。

  “苏阿姨,好久不见。”高旭没有回答尹家父子的话,反而跟一旁还在落泪的苏彩云打了声招呼。

  “你是”苏彩云一脸疑惑的看着高旭。

  “我是高伟森的儿子。”高旭缓缓的答道。

  高伟森的儿子?!他来干嘛?那件事都已经过了二十几年难道还没完吗?尹振国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自称是高伟森儿子的高旭。

  “你你来干什么?”苏彩云有点激动的说着。

  “自然是受人之托。”高旭微笑着把手里的一束百花放在了阿素婆的墓前。

  陈超见氛围有点不对,立马开口说,“叔叔阿姨好,初次见面,我们是尹臣的好友,非常不幸听到尹臣的外婆去世了,就过来送一送她老人家。“陈超说完还特地转头给袁浩使眼色,”是吧?袁浩。”

  虽然陈超不明白高旭学长此行的目的,但他相信高旭学长必然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尹臣的事,因此他选择相信高旭而出来打圆场。

  “阿姨,我们四个在杭城的确是好朋友。”袁浩自己也很诧异,为何面前的这两位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出现在这,只好这样接话。

  袁浩说完还不忘打量了一下高旭,学长身上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是私人秘密,他无权过问,但是如果他做了什么牵扯到尹臣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手不管的。

  “我不管你们跟尹臣是什么关系,既然已经走到了,那我作为家属理应说一声:谢谢。”

  一旁的尹振国突然冷冷的发话。

  “既然叔叔阿姨不喜欢我的到场,那我给外婆行个礼便离开。”

  高旭说完,走到阿素婆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老人家,打扰您了,请见谅。

  陈超也跟过去行了一礼。

  “臣臣,带你们的朋友离开吧。”苏彩云无力的说着。

  “嗯。”尹臣从外婆的墓前站了起来,“浩哥,还有你们跟我走吧。”

  四人徒步离开了陵园。

  下山的时候,尹臣见袁浩已经一身湿透,不放心的说,“浩哥,你怎么那么傻,连伞都不打。”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袁浩回尹臣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立马转身问面前突然来的不速之客,“你们今天怎么突然不打招呼就过来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我怕你回小镇后,找到了你多年来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不打算回去了,那我找谁哭去,所以就赶紧拖上旭哥来抓你了。”

  “我哪来的初恋情人?”袁浩明显对陈超随口替高旭编造的理由表示不满。

  “没有吗?你确定?”陈超一脸坏笑的问着袁浩。

  “”袁浩实在想不出陈超口中的初恋情人是谁。

  “那我就说咯,不知道是谁有次在大学寝室一堆人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说起了自己小学时候对一个小女孩好像叫什么苏澄的唔”

  袁浩终于想起来陈超说的是谁,一把伸出手捂住一旁胡说八道的陈超,还偷偷瞥了尹臣一眼,幸好他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

  “你捂着我的嘴干嘛?”陈超挣脱后,对着袁浩不满的抱怨着。

  “你别胡说八道”袁浩瞪了一眼陈超,警告他别再乱说下去,然后又转身问一旁沉默不语的高旭,“倒是学长是怎么知道今天是尹臣外婆的下葬之日,又是怎么知道下葬的地点的?”

  “没有什么是我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高旭冷静的回答。

  “是啊,是我嚷着要来小镇的,刚好学长知道尹臣也在小镇,托熟人一问便知道了,毕竟学长人脉那么广。”陈超立马替高旭解释道。

  陈超这小子,我不过两天没见他,怎么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袁浩纳闷。

  “那好吧。”袁浩只好作罢。

  “浩哥,我们既然都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陈超兴奋的说着。

  “你直接说吧,想让我怎么样?”陈超这小子压根就是来玩的吧!

  “我在来的路上,查了一下附近攻略,听说这里有个金沙滩很有名哦。”陈超说。

  “是有一个,不过离我们这有点远。”袁浩说。

  “不碍事,旭哥开了车来的。”陈超说。

  “”这小子果然是来玩的,“你没看见我跟尹臣一身湿透了吗?总得让我们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袁浩不满的说。

  “没问题,那我跟旭哥先去酒店入住一下,晚点再联系。”

  终于在一个分岔路,送走了一路叽叽喳喳的陈超跟一声不吭的高旭,袁浩松了一口气。

  “阿臣,刚刚陈超说的那个金沙滩,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袁浩问一路未发一语的尹臣。

  “嗯。”尹臣答道。

  “那我先送你回家,我的小毛驴还停在你外婆家门口。”糟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袁浩一时嘴快,说出的话已经不能收回来了。

  “浩哥,我没事。”尹臣像是猜出了袁浩的心思,转身对袁浩说。

  “嗯,逝者已矣。”袁浩看了眼安静的不同往常的尹臣,这是没事的该有的表情吗?袁浩顿了一下,继续说,“阿臣,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尹臣明显震惊了下,但还是伸出手,示意袁浩可以抱自己。

  袁浩立马伸手一把抱住尹臣,紧紧的把一身冰冷的尹臣搂在怀里,“阿臣,现在没有别人,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趴在自己肩头的尹臣没有说话,但是肩上一股温热的触感提醒着袁浩,尹臣终于把悲伤情绪释放了出来,袁浩一下一下的轻柔的拍着尹臣的后背,“没事的,以后由我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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