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拥抱（中）
时间流转，转眼已是天宝四年。这两年来，张小凡与陆小白没有更多的接触了。
一个是张家的少东家，一个是张家的小仆人。地位的差距让两人没什么交集。
只是，让张小凡无奈又欣赏的一点，就是大家都叫他少东家，只有陆小白一直叫他少爷。两种称呼含义不同，少东家代表着，我只是拿你的钱，替你办事，我人是自由的。少爷代表着，不管你认不认可，我就是觉得我已经是张家的人了。
只是，张小凡一直没有让陆小白签卖身契约。他也坚持认为，当初那两贯钱是送给陆小白的。后来也只是看陆小白一人生活不易，便给了她一个做活的机会而已。
这两年，两人平平淡淡。当然这平平淡淡只是对陆小白而言。
相比于陆小白而言，张小凡近来的生活越发的苦恼了。不光要学越来越多的经营知识，接手更多的家中产业，更为可怕的是张家的时局越发的艰难了。
张家是做丝绸布匹生意的，张小凡的父亲张老爷子一心想将自家的生意扩大规模。毕竟赚的钱越多，名气越大，越有可能与高官相交，更有可能使自家化商为农，后辈子孙也就有了当官的资格。日后不管是走科举，还是捐官，都能成了。
于是，张老爷子下了几个决定。一：闻言西边有大国，皆喜大唐丝绸，举国上下，无不爱者。将丝绸运过去交易一次，数倍金银。二：对内扩大家中的店铺，丝绸产业。三：下大力气结交大官员，为家中产业找个更大的靠山。
只是，时运不济，张老爷子有心做事，天时却不在张家这边。
当先就是耗尽家中小半家财的三支西行商队，两年了，没有一支传回消息。家里打探回来的消息，两支应该折在了沙尘暴下，还有一支商队倒是回来了几人，带回来的消息是让塞外的马匪截了货。这下，张家不光财货两空，还得赔偿商队人员的补偿金。
其次，关中这地方的市场就这么大，你扩张了，必然挤压了人家的空间，势必造成竞争，张家一下面临了同行之间巨大的压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张家没有找到更大的靠山，反而之前的大靠山犯了事儿，被御史弹劾，贬斥外放。
张老爷子心情激荡间竟是一口心头血喷出，萎靡不振，眼看着只剩一口气了。
张家独子张小凡只能担起门庭。一边勉力维持着这家，一边照顾张老爷子，张小凡的母亲当年生他时难产，早已去了。此后张老爷子也没再娶，张小凡可不想让这个严格的老头子离开他太早。
只是上天不会因为你的不幸，而心生怜悯。
张家在天宝四年这一年已是风雨飘摇，却又发生了件雪上加霜之事。张家在外售出的货，被举报以次充好，长短不实。
不用想，这定是同行门干的了。当初你张家厉害，要挤压我等生意，如今该报复报复你了。
国人不喜欢雪中送炭，喜欢锦上添花，最喜欢的是落井下石。
大唐对于奸商的态度向来是零容忍，再加上后面的人加把力气。
天宝四年的最后一个月，张小凡下了狱。
张老爷子强打精神，派人上下打点，终是将儿子弄出来了。
只是，迎接张小凡的消息却是，家中若有店铺被官府查抄封禁。张老爷子没留住这一口气，撒手人寰。为了将自己捞出来，算是散尽家财了。还有，老爷子给自己打小订的那门亲事黄了，人家家里送来了退婚书。
张家在这短短功夫里就这么倒了，失魂落魄的张小凡回到家中，操办完张老爷子的葬礼，便浑浑噩噩了。只记得一个个跟着张家许久的老人，向着自己辞行，有嚣张不堪的，有规规矩矩的，有阴阳怪气的，自己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直到一个声音唤醒了自己。
“少爷，吃点饭吧。”
张小凡，听着这声音，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与汉人姑娘风格截然不同的女子，半晌才道：“你没走？”
“嗯！”
“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我是被少爷买来的，张家的人，自然不能走。”
“我从来没买过你，更没有卖身契，你是自由的，你走吧。”
“我说过，当牛做马来报恩，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张小凡紧紧盯着眼前的姑娘，眼眶有些发红，鼻头有些酸涩，却是强忍住了：“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蠢的人，怎么和你说也说不通。”
陆小白听了这话，只是咧嘴笑笑：“说不通就别跟我说了，少爷，还是先吃饭吧。”
“嗯！”
看着眼前终于还魂了的男子，陆小白就这么笑着，眼睛里亮晶晶的。
死的人能歇歇了，可活的人日子还得过。
张小凡心里有股子不服输的心气儿，他还想着重振家业，他还想让那些个落井下石的人付出代价。
只是家里的铺子都被查抄了，家里剩下的东西不过再去官府打点了，也不够再和那些个同行血拼一场了。
“小白，你说我们怎么才能重振家业？”张小凡看着眼前抱着脸看着自己的异域风情的姑娘。
陆小白只是摇摇头。
“算了，我也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张小凡埋头继续刨着自己的饭。
“对了，最后赌一把吧，将家里最后的东西都变卖了，凑一批货，往西边大秦走一趟。要是回的来，到时候这资本自然就够了。而且这一来一去，损耗时日较长。时间一长，这些个人也应该忘了我这号人物了。”张小凡一拍脑袋，想出了这么个注意，越想眼睛越亮。
“走一趟大秦？”陆小白问道。
“嗯，我是这么想的。”
“这可不容易，那些个走商没几个囫囵个儿的回来的。”
“可回来的，都混的不错。富贵险中求，我意已决。最后赌一把，死了，就葬在大漠里，不在长安受这气了。活着，就有了重振家业的资本了。”
“那我也去。”陆小白理所当然的说道。
“很危险的，你就在长安等我吧。”
“我家是从西域迁来的，我想回老家看看。”
“少扯了，你家来大唐都几代了，你哪还知道老家在哪儿呢！”
“我想陪着你去。”
“不行，太危险了！很容易把命丢了的。”
“那我和少爷死一块儿，这辈子给少爷干的活太少，下辈子补点儿。”
“不行。”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陆小白最后只得答应张小凡，不去了。张小凡心满意足得看着下去了的陆小白，回到家中，开始仔细计算走这一趟的计划了。却没注意到陆小白嘴角那一丝笑意，明显再打着鬼主意。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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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张家的少东家，一个是张家的小仆人。地位的差距让两人没什么交集。
只是，让张小凡无奈又欣赏的一点，就是大家都叫他少东家，只有陆小白一直叫他少爷。两种称呼含义不同，少东家代表着，我只是拿你的钱，替你办事，我人是自由的。少爷代表着，不管你认不认可，我就是觉得我已经是张家的人了。
只是，张小凡一直没有让陆小白签卖身契约。他也坚持认为，当初那两贯钱是送给陆小白的。后来也只是看陆小白一人生活不易，便给了她一个做活的机会而已。
这两年，两人平平淡淡。当然这平平淡淡只是对陆小白而言。
相比于陆小白而言，张小凡近来的生活越发的苦恼了。不光要学越来越多的经营知识，接手更多的家中产业，更为可怕的是张家的时局越发的艰难了。
张家是做丝绸布匹生意的，张小凡的父亲张老爷子一心想将自家的生意扩大规模。毕竟赚的钱越多，名气越大，越有可能与高官相交，更有可能使自家化商为农，后辈子孙也就有了当官的资格。日后不管是走科举，还是捐官，都能成了。
于是，张老爷子下了几个决定。一：闻言西边有大国，皆喜大唐丝绸，举国上下，无不爱者。将丝绸运过去交易一次，数倍金银。二：对内扩大家中的店铺，丝绸产业。三：下大力气结交大官员，为家中产业找个更大的靠山。
只是，时运不济，张老爷子有心做事，天时却不在张家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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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独子张小凡只能担起门庭。一边勉力维持着这家，一边照顾张老爷子，张小凡的母亲当年生他时难产，早已去了。此后张老爷子也没再娶，张小凡可不想让这个严格的老头子离开他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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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在天宝四年这一年已是风雨飘摇，却又发生了件雪上加霜之事。张家在外售出的货，被举报以次充好，长短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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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四年的最后一个月，张小凡下了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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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个声音唤醒了自己。
“少爷，吃点饭吧。”
张小凡，听着这声音，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与汉人姑娘风格截然不同的女子，半晌才道：“你没走？”
“嗯！”
“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我是被少爷买来的，张家的人，自然不能走。”
“我从来没买过你，更没有卖身契，你是自由的，你走吧。”
“我说过，当牛做马来报恩，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张小凡紧紧盯着眼前的姑娘，眼眶有些发红，鼻头有些酸涩，却是强忍住了：“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蠢的人，怎么和你说也说不通。”
陆小白听了这话，只是咧嘴笑笑：“说不通就别跟我说了，少爷，还是先吃饭吧。”
“嗯！”
看着眼前终于还魂了的男子，陆小白就这么笑着，眼睛里亮晶晶的。
死的人能歇歇了，可活的人日子还得过。
张小凡心里有股子不服输的心气儿，他还想着重振家业，他还想让那些个落井下石的人付出代价。
只是家里的铺子都被查抄了，家里剩下的东西不过再去官府打点了，也不够再和那些个同行血拼一场了。
“小白，你说我们怎么才能重振家业？”张小凡看着眼前抱着脸看着自己的异域风情的姑娘。
陆小白只是摇摇头。
“算了，我也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张小凡埋头继续刨着自己的饭。
“对了，最后赌一把吧，将家里最后的东西都变卖了，凑一批货，往西边大秦走一趟。要是回的来，到时候这资本自然就够了。而且这一来一去，损耗时日较长。时间一长，这些个人也应该忘了我这号人物了。”张小凡一拍脑袋，想出了这么个注意，越想眼睛越亮。
“走一趟大秦？”陆小白问道。
“嗯，我是这么想的。”
“这可不容易，那些个走商没几个囫囵个儿的回来的。”
“可回来的，都混的不错。富贵险中求，我意已决。最后赌一把，死了，就葬在大漠里，不在长安受这气了。活着，就有了重振家业的资本了。”
“那我也去。”陆小白理所当然的说道。
“很危险的，你就在长安等我吧。”
“我家是从西域迁来的，我想回老家看看。”
“少扯了，你家来大唐都几代了，你哪还知道老家在哪儿呢！”
“我想陪着你去。”
“不行，太危险了！很容易把命丢了的。”
“那我和少爷死一块儿，这辈子给少爷干的活太少，下辈子补点儿。”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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