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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十五章 循导真气

  郢君要事缠身,早已抽身离去。韩月儿将季札请入西边的小茅屋内,之后便将门紧紧锁住,不允许任何人入内观瞧。李小和问韩夫人:“母亲,自上山以来,师父为我起名为小和,却忘记了自己的本来姓名,不知道原来在家中你和父亲给我取了大名吗?”

  韩夫人摸了摸小和的头:“自然是取过,不过你师恩深重,这许多年都以李小和为名,那便就叫做李小和吧,名字无非是一个代号,何必如此认真,我们母子能够相见,已经算是天可怜见,又何必在意这许多过往!无论你叫什么,都是我的好孩子!”

  李小和无限欣喜,这许多年来从未想过还有机会见到母亲一面,或许这一次下山经历的千难万险都是为了他们亲人能够团聚而故意设立的考验而已。只不过现在李小和虽然身受伤痛折磨,但是对如此的艰险考验仍旧甘之如饴。

  李小和扶着母亲进入正房的小厅堂中,这就是韩夫人和韩月儿一直以来的避居之所。韩夫人把李小和安排在侧边的小几上:“为娘的给你弄了些小吃的!”

  李小和想说不用麻烦了,只要有母亲在身边,有没有什么小吃又有什么在意呢!可是韩夫人的动作十分的迅速,才进入后堂一会儿,便即为李小和端出来几盘小食,有的是山野的鹿肉,有的是花树上的野果,这些东西正是李小和许多年前在猎户人家中最喜爱的零食。指尖触及那野果的刹那,他的脑海中似乎幻化出了风雪中父亲披着兽皮打猎归来的形象,母亲为他掸去身上的碎雪,李小和一个人坐在炕边,手中拿着一枚野果,伸向父亲,口中不断的呼唤着“爹,爹爹!”这一阵思绪的幻化,又让李小和瞬间有些酸楚,拈住野果的手松了开来。

  “是不是这些年在上面吃惯了黍子,对这些野味不习惯了?”

  “哎,有些东西总是会不经意间唤起我脑海深处的记忆。母亲,我们能够团聚,已经实属不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望能多在这里与你们团聚,我心中便已满足!”

  李小和又立时转开话头,问道:“母亲,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们来到这个奇妙隐秘的所在?妹妹到底身负何等的奇针妙手,竟然能够治得好郢君都无能为力的伤势!”

  韩夫人看了一眼窗外,四围的崖壁陡峭高耸,唯独窗口的方向才能巧妙的透过崖壁,看到天上的星辰变幻,此时大火星偏西,夜已至深。“你祖父曾经进山打猎,救下过一个快要冻死的小孩子,那个小孩子手中紧紧攥住一双黄铜面罩,自称是荆楚之雄的后裔。你祖父将他带回家中,将养了月余,后来那孩子便无影无踪了,但是却留下了一面黄铜面罩。你祖父还以为那孩子天生流浪,在此养伤而已,便也未再留意此事,但是因为这黄铜面罩的双眼着实灵动无匹,便传承给你父亲,一直好生保藏着。后来那一夜我与你妹妹韩月儿被人追杀,怀中揣着此物,而郢君识出此物便是他当年所留信物,登即出手相助!”

  韩夫人叹了口气,将茶水润了润嗓子,又道:“只不过,我们二人虽然得救,毕竟乱世无依无靠,郢君便将我们带到了这样一个所在,曾经住在这个天坑之中的,是一位武功了得的高人,专门为江湖人士疗伤治病,她为人甚是谦善,同意收留我们,也把一身的医术传给了你妹妹!”

  李小和又问母亲:“却不知道这高人姓甚名谁?”

  韩夫人摇了摇头:“毕竟这江湖中的事情,我这个普通村妇还是不太明白的。你妹妹等下为季札先生诊治好伤势,问她去吧!”

  韩夫人打了个哈欠,好似非常困倦,然而又不愿意去休息,只是依靠在几案上面,用手肘支撑着一侧的下巴,仍旧勉力撑起眼皮去瞧李小和。李小和起身对母亲说道:“母亲,不如我先扶你进屋休息一下,妹妹有我照看即可,等下她若有呼唤,我也略略通晓一些经脉常识,或许可以为她助力!”

  韩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句:“没关系,那你便四处瞧瞧,我习惯了,就在这里小憩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李小和应承了一下,又回转身去瞧桌上的小食,上面的鹿脯鲜嫩而又整齐,上面微微散布着纤细的盐面,李小和顿觉口中生津,忽然有了食欲,刚刚伸出左手,想要取食一枚,忽听西厢房小茅草屋中传来一声痛苦呻吟,听声音好像是季札先生的。

  李小和心中担忧她二人疗伤过程会出现不可预知的惊险,便即推门而入,只见季札面目阴晴不定,周身红蓝相交,寒炽相抵,真气游走激撞,好似一头被羁押许久的猛兽被唤醒激怒,正在用自身逐渐增强的力量挣脱外界的束缚,打破季札身体对它的控制。

  韩月儿呼道:“不好,季札先生,你体内的阴寒之气正在反噬我的寒魄针法,这些针扎进去竟然被那些寒气给吞噬了,反而增强了寒气的力量,若是这样下去,你的寒水之气会无法控制,将你的身体撕碎。”

  季札此时身历剧痛,自然清楚体内的状况,轻声道:“本意以寒制寒,却不料两寒作了一家人,季札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韩姑娘你还是放手吧,以免连累了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便是不能为季札先生医治好伤情,韩月儿也要拼上这条性命以报郢君的大恩!”

  李小和见妹妹所言句句大义,也想去助力一把为季札调养内息运转,便即开口问道:“季札先生此时真气紊乱,小和也从旁助力一把,或可为先生平定真气的激荡。”

  韩月儿左手抵住季札的背心,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以对抗寒水之气的反噬,同时右手不断的从身侧的针匣之中抽出寒魄银针,为季札封住周身要穴。只见那针纤细如同牛毛蚊吻,若非在烛火之下,反射出荧荧红光,李小和根本瞧不清楚还有这么一件物事,比及寻常所见针灸所用的银针要纤细几倍。然而那银针方一刺入季札体内,便立即受到一股吸力,不断被吸入季札体内,最后红光隐隐一闪,瞬间融化,只留下针孔处一丝不甚明显的青印。

  韩月儿听得李小和要来助力,登即说道:“若是徒以内力相助,怕是无济于事,毕竟烛然当年打入季札先生身体的真气,雄浑无匹,这些年来潜伏日久,便是郢君也难以将其从先生体内逼出,今日又吞噬了我五六枚银针的功力,想是天下之间再无能以内力压制其力者。此法如同大禹治水,若不能封堵,便须善加引导,或许可以将内力循环平复,容纳于周身大穴之中,消化于十二经脉之内!”

  李小和听闻韩月儿所言,心中也隐隐有所明白,自己断手之能,显然不足以用内力相抗,抬眼扫视屋内,正巧旁侧有一排矮小精致的编钟,他一见之下,有了主意,言道:“我以音律排导季先生内力,你再施针!”

  李小和一只手不能动弹,只好用另一只手拿起铜锤敲打编钟,虽然配合之上不若双手娴熟,然而他精通音律,动作迅捷,将一只手的缺憾弥补回来。音律起处,错错落落,不急不缓,似有天地大哲,娓娓道来,李小和诵起小雅中无将大车一篇:

  无将大车,只自尘兮。无思百忧,只自疧兮。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无思百忧,不出於熲。

  无将大车,维尘雝兮。无思百忧,只自重兮。

  音声顿挫起伏,暮鼓晨钟,甚有大音希声之感。更兼此时李小和内息强烈,注入铜钟之上,音效波于四野,周遭空山应和,鸟鸣频频。更取解脱随性之意境,万物流转之态势,将周遭一切事物,竟然通体融化归一。连几案座椅,铜钟铜锤,甚至茅草小屋,屋外月色湖水,一一好似如梦如幻,荡漾波澜,不住的泛起涟漪。即便是眼前的土墙,也如同镜面一般光滑柔嫩,指尖一触之下,登即融化,圈圈圆圆,水波阵阵。季札与韩月儿在一旁疗伤,只觉得意境覆盖之下,瞬间内息如水,平和无妄。刚刚激撞猛烈的内力这时候在季札体内好似涌浪坠落,平静而下,虽然仍旧翻覆汹涌,却再也难现波澜。甚至真气荡漾之际,让季札的身骨也如同水波一般,放松波荡,好似置身于深海幽空一般。

  韩月儿与季札这一刹那,瞬间进入了一种漂浮无定的境界之中,周遭茅屋几案一众物事尽皆消失,唯独耳畔钟声冥冥,眼前星斗罗列,季札与她同时悬浮于整个宇宙星空之中,季札体内的寒水之气好似飞扬激荡的冰焰,从季札体内的要穴之中忽而喷溅一股出来,过了一会儿,又从另外一处喷射而出,韩月儿瞧准时机,将手中寒魄银针对准季札要穴,连下三针,封住了季札阳跷一脉,所有寒水真气,凝聚在阴跷一脉之上,循环有序,喷射而出!

  不多时候,季札周身已经弥漫着幽蓝色的雾气,一丝丝扩散开来,闪烁着粼粼荧光,随着李小和的敲击声,那一缕缕荧光在空中逐渐凝聚幻化,形成了一条冰凌的巨龙,在空旷的宇宙之中,往来循环,上下飞舞。

  忽然,韩月儿的冰针全部扎尽,李小和铜锤一掷,余音环绕茅屋,整个意境随着李小和钟声的猛然一收,尽数消散,那一条巨大冰龙,也在空中飞舞盘旋,忽然四散破碎,只觉得无限冰花散乱飞射,李小和将袍袖朝着身子里一遮,躲过了这一股寒气的袭击,再去瞧韩月儿与季札,仍旧是昏黄烛火,仍旧是土坯草庐,季札口中轻轻呼出一口真气,整个身子气息匀称,流畅顺遂,无匹舒服。

  李小和的这一手武境配合着多日以来对气源的理解和修炼,竟然可以循导他人之内力,甚至将星空幻妙之境亦可化出,竟然颇类似那孤竹君的修为。

  然而,这一瞬间他忽然发觉那坐在季札背后的妹妹,此刻似乎变了一个人,头上的发髻变成了高耸的发饰,她似乎有三十多岁年纪,容颜冷傲,目色沉凝,一双俊俏的脸庞饱含着江湖阅历刻画的风霜痕迹,一个中年的美貌妇人,这不是自己的妹妹。李小和猛然一惊,向后连连退却了两步,斜斜的靠在了编钟之上,将编钟压得互相碰撞,一时间传出阵阵嗡鸣之声!

  “你们,你们怎么!我的妹妹呢?”李小和分外惊讶。

  而对方似乎也瞧出了李小和的异样,沉稳言道:“李公子,你莫要吃惊,我是这里的主人,多谢你刚刚出手相助,为季札先生循导内力,我方才可以以冰针为先生彻底疗伤!”

  李小和大为惊讶,嚷道:“不对,不对的,刚刚替季札先生疗伤的不是你,是我的妹妹,是我妹妹韩月儿,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你这个人,你把我妹妹弄到哪里去了?”

  妇人仍旧冷静,淡淡说道:“这里本就没有你的妹妹,你能看见他们,应当是你对他们的思念勾起了自身对外界意境的幻化,观刚刚阁下那一招,已经是化外高手方能达到的境界啊!”

  李小和惊骇异常,却又十分的不甘心,奔跑者抢出茅草屋,向着正堂急急奔去,当他一把推开堂屋的柴门时,他惊呆了,眼前是漆黑一片,刚刚母亲在烛光之下小憩的样子犹在脑海之中,可是此时这堂屋内全无一物,哪里还有母亲的身影。他又去几案上找寻,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鹿脯和野果,那一张方几之上,只不过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盘茶具,安静而又精致。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光景,怎么眼前的景象全然不一样了。

  呆愣了半晌,李小和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所见,他又抢回到西厢房中,此时季札已经穿好衣衫,对李小和言道:“李公子,多谢你出手相助,刚刚你所见之物,乃是郢君为你幻化而出的意境,只为让寒月夫人检验你是否是真正的韩氏遗子!”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