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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晋才郢雄

  李小和与寒月夫人相见,如今晋国众将,郢教群雄,为何会狭路相逢于此,便是为了李小和,如今二人面对面,究竟作何定夺,众人皆愿洗耳恭听,唯独范吉射一人,仍旧左右撺掇,唯恐众人罢斗息争,李小和身上有伤,无暇与范吉射过多纠结,而程桐目色冷厉,一转眼瞪着范吉射,范吉射向来瞧不起程桐,方要讥嘲程桐,然而回想起程桐手中鱼竿那几个巧妙招式,凌厉狠辣,毫不容情,如若被他盯上,靳先生若是无暇分心回护自己,那可麻烦大了。故而见到程桐一双怒目,当即也不敢作声,只把一双眼目望着靳天羽,去征询靳天羽的意思。

  靳天羽此时见众人罢斗,自己也抽身而回,退到魏舒身侧,羽扇翩然,向魏舒道:“魏大人,今日晋楚两方尽皆是为了李小和而来,晋国众将如此奔波劳碌,却全然是听凭栾公子的调遣,根本没有晋侯的令喻,如此声势,是否有些越俎代庖?”

  魏舒念着胡须,不住点头,言道:“靳先生,今日晋国众多小将,皆依附栾公子,便是我这个长辈,也觉得栾公子大义聪颖,的确是个治国良才。栾公子今日所为,阁下可以认为是他擅自抽调晋国将帅,也可以认为他是为晋侯奔走江湖,广纳贤才,不过眼下情势若晋不得李小和,恐怕为楚人得,到时候晋侯失一猛将,又何人担当此责!”魏舒与靳天羽论及朝堂情势,倒是很会推来让去,互相打着口舌之战。

  靳天羽心知此时魏舒向着栾盈,便也不多说,只把面色沉静如水,望着李小和这边。

  李小和心中早已明了,其中狡诈定然是范吉射所为。便也不再明知故问,只淡淡的对寒月夫人言道:“夫人,李小和的一家人都受过您的大恩,如今您又跟着小和受罪,这让晚辈实在是愧悔难当,如今能见到前辈您身子尚无大碍,小和心中方宽松一些,我这就叫人替你解穴!”

  李小和转身看向栾盈:“栾兄,李小和知道,虽然您不能为寒月夫人解穴,但是她的穴道定然是您熟识的晋国高手封住的,还请栾兄看在小弟面上,为寒月夫人解穴!”

  栾盈李小和甚至程桐此时都心知肚明,这晋国众人之中能够将寒月夫人的穴道封闭转移的人,只有靳天羽有这个能力。栾盈为人行事光明磊落,你叫他装腔作势,他却是行不来,作不像。直接向靳天羽一抱拳:“靳先生,栾盈请先生为寒月夫人解穴,先生思路周全,怕这位楚国高手逃脱,才将她周身穴道转移封闭,如今当事人尽皆在场,我等也没必要替人抉择,有劳先生了!”栾盈一席话,给了靳天羽一个台阶下,将车中暗伏刺客之事让过不提,靳天羽何等聪明,自然识得栾盈的体面之言,微微点了点头,将羽扇翩然一挥,三枚冰羽飞射向寒月夫人,但见那三枚冰羽一枚击中了寒月夫人的肋下,两枚打在她胸口,寒月夫人当即身子一颤,摇晃了两下,似乎可以自如活动了。

  李小和见寒月夫人的穴道已解,向靳天羽一拱手:“多谢靳先生!”此时郢教一众高手见到寒月夫人穴道已解,几个人纷纷纵身跳过晋国几个护卫甲士,围拢到马车之侧,斗烈和黄垂二怪朝着晋国众人摆开架势,以防对方偷袭,柳涵听吴子元和细娘三人也纷纷叫道:“寒月夫人,郢君派我等前来接应您回谷,并且带话给夫人,李小和的毒由他来想办法,且请珍稀身子,不可轻易踏足孤竹冰峰!”

  晋国众将竟然没料到楚人如此凌厉,借此机会迅捷的将马车控制,众甲士仗着人多,纷纷在外围将郢教群雄和马车一并围拢在中间。范吉射听闻郢教众人呼喊,也跟着骂道:“那边的楚人,莫要胡喊瞎说,这李小和体内的毒,唯有将寒月夫人送上孤竹冰峰,放才能够解,尔等莫要在这里诓骗,更何况此时人在我们手中,要不要送上冰峰,哪里由得你们说了算!”

  “他妈的臭小子,老子今天碎了你!”斗烈见一干晋国众将中,唯独范吉射出言不逊十分讨人厌,火爆脾气炸起又要与范吉射对峙!

  柳涵听此时站立在李小和身侧,眼中流露无限关切,将手轻拂了一下李小和的面庞:“小和,你的毒并非只有孤竹君能解,郢君已经想到了办法!跟我回楚国吧!”

  李小和心中百般无奈,虽然不知道郢君究竟能否为自己解毒,但若是当初早在寒月谷时,说出如此之语,他也不会便独自离开,那该多好。可是回想起这许多日来的遭遇,他又庆幸当时并不知晓这一切,否则当初若多留在寒月谷几日,栾玉便即会嫁给范吉射,便永远都不能与自己相伴天涯了。想到此处,他又使劲摇了摇头:“不,不,我没什么!”

  眼看李小和失魂落魄,似乎别有顾忌,寒月夫人道:“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当初你独自离开寒月谷,便是因为知道了那孤竹君给你的任务便是寻我回峰!你不愿用我的自由来换你的性命,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个好孩子!”

  李小和心中无限苦楚,他所受到的煎熬哪里是自己的生死命运,而是纠结在到底要不要用寒月夫人取换栾玉的双眼,他这一会儿功夫望了多少次寒月夫人的面,可是终究无法张开口将他心中的所求和苦闷讲述出来。虽然心中百般的惦念着栾玉,他此时也知晓唯有寒月夫人上孤竹才能治好栾玉的眼睛,可是见到大恩人就在眼前,当即心中便涌起了无数的无奈和惭愧,甚至觉得自己曾经竟然答允孤竹君用寒月夫人来交换为栾玉治眼睛的机会,自己是多么的忘恩负义,可是眼前的这一切现实又格外的残酷,如果真的不能让寒月夫人上孤竹,那栾玉的眼睛恐怕普天之下便再无人能治。

  程桐遥遥的望着李小和,传音入密对李小和道:“小和兄弟,寒月夫人心中也有救你之意,我看不若先携寒月夫人上孤竹,骗得他的解药再想办法救出寒月夫人!”

  “哎!”李小和叹息着摇了摇头,很明显,任何人都没有把握从孤竹冰峰救人出来,即便是当日趁乱打劫的十一派弟子,日后也都被孤竹冰峰的侍女一一寻上门来,那赵秋寻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更何况寒月夫人乃是孤竹君百道孤竹令中最看重的一道,如何能够轻易的说救走就救走。不过这些思虑还仅仅是李小和心中的一点点顾忌,更让李小和难以逾越的乃是他心中对道义所界定的那一关,如若自己真的带寒月夫人回冰峰,而孤竹君又真的为栾玉治好了眼伤,那孤竹君是成了一个帮助自己的人,而自己竟然要从他手中将他所要的最重要的人偷走,那不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啊!虽然孤竹君也不是正道人士,虽然孤竹令总有一些要挟存在其中,但是对于李小和与孤竹君此时已经定下的盟约而言,让李小和食言而肥巧计歪曲,那他的刚直内心下,又是一种无法说服自我的矛盾。

  “晚辈何德何能让您老人家为我的性命去交换。夫人,李小和欠您的太多了,我今日来此,就是”

  李小和话音为毕,寒月夫人当场断喝一声,说道:“郢教各位英雄,今日寒月来此,并非是栾公子暗施偷袭,掳掠至此,乃是妾身自愿前来。”

  听闻寒月夫人一语,郢教众人哥哥面露惊诧,更兼他们此时口口声声嚷着要救寒月夫人回楚国,但是此时寒月夫人乃是自愿前来,这边让郢教此行没有了口实,变得师出无名了。

  寒月夫人并未理会郢教众人的惊愕表情,仍旧平静的坐在马车之中,淡淡说道:“想当年,孤竹君独立冰峰,只身生长与冰天雪地之中,那孤竹之上,千百年无人问津,莫说得到天下稀有的奇物,便是想要一杯水,一口肉都分外艰难。当初我与芳海幽姿仰慕孤竹君的源源内劲,也有觊觎他手中孤竹遗风谱之嫌,故此侍奉在他左右,成为孤竹君左右两大侍座,为孤竹君打下如今的江山信诺,江湖驱策。”

  众人此时听闻寒月夫人讲述当初冰峰之上的经历,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尽皆侧耳倾听,寒月夫人又道:“可惜,或许是厌倦了江湖仇杀,或许是觉得孤竹冰峰的令诺太过残忍,每年一度的孤竹令实则就是江湖人士的纷争乱斗的修罗血海,让人实在不忍再继续目睹众生的残暴。后来,我便悄然的从孤竹冰峰上逃离。这许多年来,孤竹君对我不薄,一切吃穿用度皆如王侯,一切武学经典,任我习练。只可惜我终究还是只看那些毒经医术,从不愿去学什么杀人的利器。如今孤竹君疑我为江湖人解寒月水仙,或许他不知晓,寒月水仙的毒,唯有配制的人才能够解。如今我在外逍遥了许多年,或许真的应该回去了!”

  寒月夫人讲述至此,面上露出无限慈蔼之色,微笑望着李小和:“孩子,唯有我才能去孤竹为你解毒,你的命也只有这样才能延续!”

  李小和看见寒月夫人的面目,心中顿时失去了往昔的淡然和机智,一种莫名的害怕和仓皇遍布全身,注入头脑。他不敢去面对眼前的抉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对自己有恩,又一心要救自己的寒月夫人,他在每一个对望寒月夫人的瞬间都不断地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带她上孤竹,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栾玉就再也没有救了,但是他也在每一次面对寒月夫人的时候,被她那慈祥温柔的容颜所击退,他每一次面对寒月夫人的良善,就看到了自己内心中无法回避的罪恶,虽然这种罪恶是他的身不由己,是他的天命难违,可是这种罪恶让他无法逃脱,无法躲避,每次见到对方的善,就见到了自己的恶,而且会随着见到对方的次数的增加不断的强化,这份罪恶也变得愈加明显,愈加深刻!

  李小和连连倒退着,他口中连连呼喊着:“不,不。”却无人知晓他心中的所想。程桐眼见得李小和失魂落魄,心知寒月夫人对李小和的恩义定然是非同寻常,此时如若还是如此夹缠不清,那定然又要受到范吉射那奸人的偷袭,不若先定敌我,再分是非!

  程桐打定主意,当即扶住李小和,低声道:“小和兄弟,便是你自己不要命了,难道你不想想玉妹妹,如今范吉射使人偷袭暗算,我们先把晋国众将抵走,再做定夺!”

  李小和长叹一声,言道:“程桐兄弟你所言极是,”于是转过脸去向着栾盈道,“栾兄,阁下为我李小和奔走操劳,李小和心中格外感念。如今李小和已经与寒月夫人相晤,不才恳请栾兄将寒月夫人留下,我们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栾盈思及刚刚马车之中的惊变,早知道是范吉射搞得鬼,自己本心为了救李小和,却被范吉射从中作梗,如今李小和与寒月夫人相见,最好就是把范吉射带走,莫要让他再从中捣乱,便爽快答道:“小和兄弟,为兄此次寻人便是为了你的毒伤,既然你已经与寒月夫人相见,那么栾盈便也不再过问如何抉择。如若日后还有困苦乖蹇之处,只盼兄弟还能记得曲沃栾盈,只要需来晋国寻我便是,栾盈定当倾尽全力相助!”

  栾盈一片肺腑之言,让程桐和李小和格外钦佩,李小和虽然有伤在身,仍旧勉力抱拳而起,与程桐同时向栾盈致谢:“栾兄,您的大恩我们百世不忘,他日干戈平息,战乱无踪,望能与栾兄一醉江湖!”

  “请!”

  “请!”

  此时栾盈与李小和程桐情谊道别,号令晋国群雄欲离去,然而晋国群雄之中又有一声不和谐的喊叫:“哼,这却是不对了。晋楚争夺寒月夫人,如今楚人未退,我晋国先撤,而且将人质留与对方,这不是摆明了我晋国吃了一败吗?更何况刚刚我晋国将士占得上风,若非停战此时早已将楚国一群虾兵蟹将擒拿伏法,如今众将苦战的辛劳,尽数被你一个‘请’字付诸流水,试问在场众将,何人心甘?”

  不用想,这定然是范吉射的挑拨之语。然而他此时所言,不无道理,寒月夫人本来就是在晋国手中,如今郢教众人将马车围住,而晋国退兵,摆明了是把人质留给楚人,那晋国将士岂能咽的下这一口气!

  栾盈一听范吉射所言,冷冷言道:“此事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经并非是晋楚两国之间的干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江湖恩怨。如今栾氏所寻的人李小和已经现身,便将寒月夫人交与李小和,让他们二人讨论日后如何定夺,有何不可?范吉射你定要把一个区区江湖恩怨上升的家国仇恨的层面,这是摆明了要挑起干戈!”

  范吉射也不含糊,高高站在车中,将长戟指向栾盈道:“挑起干戈?你道晋国将士是任你栾氏驱策的工具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栾氏要寻人,把晋国卿士中行氏、羊舌氏、范氏、魏氏、籍氏、箕氏尽数叫来,你可是把自己的看做是晋侯不成?”

  “范吉射你这是什么意思?”栾盈听闻范吉射所言,心中老大的烦恶,他故意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便是要引起栾氏在群臣之间的罅隙,如今众卿随自己出征,反而被他给自己扣了个帽子,真是可恶至极,如若众人真的把范吉射所言当真,日后朝堂之上对栾氏却大大的不利。

  魏舒眼见得范吉射所言句句如针,刀刀见血,也只好从旁劝道:“范贤侄,这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无非是栾公子要寻个人,我们几家各出几队家甲,助他一道而已。何必说得如此玄乎!”

  范吉射此时气焰已经起来,借着自己的气势,大喝道:“魏伯伯,便是如您所言,我们几家是助他一力,却也不该如此铩羽而归。晋国向来是中原霸主,晋国将士从来都是士气振奋,如今便是连交手都未交上,本来占得上风的阵仗,竟然叫栾盈弄得七零八落,好似我们输了一般,两军对敌在即,如此大是折损士气,各位兄弟们你们说是也不是?”

  范吉射里挑外撅一会儿去挤兑栾盈,一会儿又来起哄自家兵将,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其余将士还未反应过来,那范氏的家甲早已附和着自家的公子大喊起来:“不错,经过将士,所向披靡,从不投降。”这一声喊威势震天,连带得中行氏和羊舌氏的家甲也跟着喊了起来,只是几个起落之间,便传播到了所有晋国军阵之中,栾盈也控制不了了。

  众将都是栾盈心腹,心中自然也向着栾盈这般,但是手下人众太多,一时间无法压制。范吉射却借着这个功夫大喊道:“剿灭楚徒,扬我晋威!”众将士一听范吉射所言,又跟着附和起来:

  “剿灭楚徒,扬我晋威!”一个个长戟戈矛挥舞而起,将锋刃都对准了围在核心的楚国众人和李小和。咋咋呼呼的好似就要出手将郢教群雄一干剿灭。此时郢教群雄被包围在核心,形势大大不如刚刚动手之时。无奈之下黄垂二怪分别在前后摆开架势,柳涵听斗烈左右御敌,,吴子元和细娘四面接应,人手勉强,若不能以一敌百实在难以脱身。

  魏舒眼见得兵士失控,大声呼和:“众人且住,听我一言,众人且住,听我一言”然而魏舒毕竟文雅儒态,众兵士根本听不到他的号令。范吉射眼见得魏舒控制不了军中,心中更加得意,又一个高声呼和,群人随着范吉射的呼和也是一个高潮,喊声和兵器的锋刃如同浪潮一般此起彼伏,不断环绕在马车周围。

  晋国众将之中唯独栾盈也置身在李小和一群人中,听闻晋国甲士的呼和,全然不把主将的吩咐放在眼里,心中恼怒异常。将腰间佩剑当即抽出,朝着一名甲士伸过来的戟刃当头一斩,他佩剑极为锋利,直接将长戟的小枝斩断,栾盈下手强横,手中宝剑力道不减,顺着长戟的木杆滑落下去,直接将对方握戟的双手齐齐切下,一双手抓着长戟便掉落在脚前。众人见到栾盈如此无情狠辣的手段,一个个都是大惊失色。霎时间好似被人从身后提着脖颈,齐刷刷的向后面跳退了一大步。只把那个双手被斩落的甲士留在当中。那甲士双手斩断,哀嚎跪地,惨呼震天。

  范吉射见此情景,大怒不已,骂道:“栾盈,你竟然对晋国自家的军士出手,帮助楚人,看我回到晋侯面前不奏你一本!”

  栾盈也不含糊,冷冷一哼,喝道:“如今只杀不遵号令者,无论晋楚。两军对垒,不遵主将,该杀!”这一句“该杀”咬得格外狠力,让在场的一群甲士心中又是一寒,一个个都呆立在当场不敢动弹。

  “如今只是斩你双手,算是法外开恩了,经还敢多言吗?”栾盈每每在至关重要的时刻,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得对对手的压制,这让稚嫩的范吉射自然无法应对。

  栾盈大吼一声:“晋国众将听令,栾盈不才率众出太行,乃为寻觅李小和与寒月夫人,如今功成回国,自当各有答谢。家甲劳苦,栾氏愿出鸡黍慰劳。如今江湖事,尽数托付与郢教群雄,无需各位过多过问了。栾盈在此谢过!”黄渊箕遗一干栾氏亲信自然唯栾盈是从,见他在此将范吉射阴谋挫败,无不心中冷冷一笑。

  靳天羽仍旧羽扇从容,拱手答礼栾盈,不急不缓。

  栾盈转身又对郢教众人道:“栾盈治军不严,已至误会冲突,郢教各位英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我小和兄弟,就托付于众位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