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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庆阳子

  【一】

  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外披一件鹤氅的道士,与魏帝携手而出。

  只见他面如冠玉,身高八尺,神态飘逸,须眉之间不见老态。要知道,他的真实年岁可是比魏帝还要大上些许。

  此刻,他出现在人群中,立觉其气质非凡,似嫡仙下凡。

  众人皆惊了。

  “陛下,这位是?”有人问。

  “庆阳子道长,如今是我大魏国师。尊同陛下,举世敬仰,不可无礼!”拓拔余紧跟着庆阳子和魏帝身后出来说道。

  而拓拔浚第一个站起质疑:“敢问国师有何神通,我等竟从未听说国师名讳。”

  此言一出,附和不少。但庆阳子面色从容,丝毫没有为自己正名申辩的意图。

  拓拔余绕过御案,犀利的目光直逼拓拔浚,“大胆!国师医好了父皇的病,而这之前,俊儿你身后的这些太医皆是束手无策。他没有神通,难道你有?”

  拓拔浚当然没有神通,可他也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他是怀疑拓拔余控制了魏帝,可当魏帝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没有动摇自己的想法,反而更加确定了。

  “还请皇爷爷,让太医们请个平安脉。”拓拔浚衣袍一撩,诚恳得跪下道。

  他避开拓拔余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魏帝。

  但魏帝正襟危坐,面色红润,只是沉默不语。而据拓拔浚的观察,魏帝从步出休憩的后殿到落座于御案前,一举一动,无一不是正常的。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拓拔浚百思不得其解。

  “准了。”魏帝居然答应了。

  这下,更加不能解了。

  【二】

  在太医逐个替魏帝诊脉的过程中,越夫人被害一案又提到了案上。

  当然,这本就是这么多人涌到安乐殿的原因。

  最先被带上来的,是浣衣局的长使。因为无论是多么贵重的礼物,在呈现给皇后之前,都必须要经过宫中六司的检验。衣服一类,自然是归属与浣衣局管辖。

  徐长使当着安乐殿里所有人的面,召集了皇后生辰会当日执勤的且接触过那件衣服的宫女,一共三人,命她们把各自的妆奁盒子交出来检查。

  然后,徐长侍便在魏帝面前申明,南宫小溪并非此案的凶手。

  因为令魏夫人中毒而死的毒针,其实是很像毒针的一根压发。这种压发在宫中人人可用的,就是用来把头上比较纤细纷乱的头发压住,显得美观的东西。一般用银丝制成,形如弯月。

  而南宫小溪这一日并没有佩戴压发,这一点检查她身体的老宫女可以证明。且南宫小溪一头长发丝柔如罗,轻易便会留下佩戴过首饰和编织过发辫的痕迹。但是,近来入宫之人,人人皆经过严格的检查,南宫小溪浑身上下的确没有可以隐藏着任何一枚细小东西的可能。

  于是,南宫小溪无罪释放。

  那么,问题就只剩下“到底谁才是凶手”一个了。

  皇后狠狠剜了东平王一眼。这个徐长使明显就是被收买了。哪有这样为人脱罪的?

  可事已至此,皇后也只能不蒸馒头争口气,看看拓拔瀚这个竖子如何拉个替罪羊来把事情圆过去。

  叱云南没有来;魏帝看上去也非常正常的样子。皇后自是没什么心情和东平王计较的。

  这一厢,庆阳子初到宫中,又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阵仗。

  他倒还能端着气定神闲的架子,自顾自得从魏帝身边走到了盛放证据的托盘前。

  这盛放证据的托盘本是由徐长使举着。徐长使虽说是个普通的宫中女官,可这些年她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达官贵人。

  这个庆阳子,给她的感觉就是:人世间再怎么难寻的芝兰蕙穗都不及庆阳子的气息来的芳馨超然。再也没有比道袍和鹤氅跟适合庆阳子的衣服,哪怕庆阳子是披头散发的,也是清雅别致,与旁的凡夫俗子大有不同。

  国师庆阳子,他捻起那银色“毒针”,细细道:“要让这样的东西足以锋利的刺入人体,就必须要把它细细打磨。压发乃是银制,稍微用力便会弯折断裂,故而打磨的过程中必定有很多失败的损耗品。宫中分发的压发数量根据位分而定,而接触过衣服的宫人又等级相当,所以分配到的压发数量应该是一样的。徐长使,你是否想告诉我们:事发以后,凶手肯定会把打磨过的压发丢掉。三人中,谁剩下的压发数量最少,谁就是凶手?”

  “正是。”徐长使慌忙低了头回答。她没想到国师会跟她说话,而且还把她想要说的话推断的这么准确。真是又惊,又荣幸。

  “不过……”徐长使话锋一转,继续说:“奴婢斗胆,还要再查一人的妆奁。只是,此人现在不在我浣衣局中,还请陛下降旨带她过来。”

  这个人,不用说就是李未央了!

  紧接着,当李未央被带上安乐殿,魏帝似是下意识得叹了一口气,“李未央,又是你!”

  而庆阳子只看了一眼李未央,就放下证物,回到了魏帝身边。

  将李未央押来的人,连她的妆奁也一并带来了。

  原来,要进献给皇后娘娘的衣服,比其他的礼物要更早送进宫。因为最近天阴,衣服洗完以后,不容易干透,所以要进行多次曝晒。

  李未央正是负责曝晒之人!

  结果,李未央便是那压发数量最少之人。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未央浑浑噩噩的,还没弄清楚情况。高阳王想替她说几句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冤枉啊!”、“重新查起”的话,就如同一茬茬让人摘去了头的黄花菜,又老又酸,谁想去听呢?

  李未央还没糊涂到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她扫了一眼身边冷漠的旁观者们,目光锁定在了高阳王身上。

  她被困暴室多日,拓拔浚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自己倒是不要紧,问题是如幻还在静懿宫中生死不明。她很想救如幻,但她也怀疑,拓拔浚是不是已经去救过如幻了。

  高阳王让李未央看得心虚。他的确不知道李未央数日前就被关去暴室了。他是被一件事缠住了,脱不开身。

  只能说,是现实打败了爱情,没有权势的爱在宫里脆弱无比。

  “本宫倒觉得此案蹊跷的很,国师怎么看?”关键时刻,拓拔余才舍得开口。

  李未央吝啬得给拓拔余投来一个狐疑的眼神,拓拔余却是甘之如饴。

  在这一刻,李未央的内心深处,拓拔余的插嘴,或许又是一场骗局,但也比飞来横祸来的好。

  国师笑着回答:“其实,此案的关键根本不是压发的数量,而是压发的新旧。因为压发这样小的东西,在日常丢失或者损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徐长使刚刚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她刻意宣扬以压发的数量找出凶手这件事,而想让我们忽略了凶手很可能是用了从别人那里偷来的压发来制造杀人工具的这种情况。本国师很是怀疑,徐长使的公正性和居心。且徐长使就光光注意到南宫氏淑人的乌发如云,怎么就没发现李未央的头发也是十分柔顺。李未央的压发也一定很新。所以我们不如看看,谁的压发数量还是崭新最多的,谁就是凶手。”

  国师说完,徐长使的脸色都变了。国师说的没错,李未央的压发就是她命那个放“毒针”宫女去偷偷拿走的。可那都是东平王派他的侧妃,威逼利诱让她做的。临时抱佛脚的事情,怎么可能做的完美?

  生辰会之前,皇后娘娘对她说过,若是事情不成功,她只能自己承担。不然的话,她的家人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三】

  李未央还是得救了。

  她恍若有神灵庇佑,连国师也帮她。

  李长乐气呼呼得跟着,要么有备而来,要么闲事凑趣的人一起回去了。

  只有,皇后和东平王被留了下来。

  拓拔余,这个曾经匍匐在皇后和东平王脚下的人。他的手上,如今正握着着一份可以致皇后和东平王于死地的东西。

  那就是东平王私下圈地,打压,打死农户的数条罪证。这些,拓跋余准备很久了。

  那个徐长使,在独立承担谋害越夫人的罪行之后,被拖入天牢,让宗爱调教了一番,马上反口咬出了皇后和东平王。

  之后,皇后被禁足,宫中之事悉听闾昭仪做主。东平王则革去朝中所有职位,暂时软禁府中,待京兆尹查清所有罪责再做处罚。

  最后,还有拓拔浚带来的太医们,他们均诊断魏帝身体并无无碍,只是体虚,需要多做休憩。

  表面上,魏帝依然是大魏至高权利的代表。他的一声令下,没有抗旨,只有遵从。

  但背地里,庆阳子却成为了平城无人可攀的新贵。

  “尊同陛下,举世敬仰。”

  这八个字,使得朝堂上数不清的人,将自己未来的身家赌在了皇太子的身上。

  大位之争的风向,就是这样瞬息万变。有些人,连措手不及的机会都没有;而有些人,却跃跃欲试……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