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劫财，不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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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媳妇似水汪汪看着她做毛？
“……”
季惧红了红脸，“嗯，知道了。”
她收了笔，纠正他方才的错音。
“是念尔遘残，为仄，不是念尔篝残。”
他照着那字儿一个个小声念起来，仿佛沉浸在里边。
“吾承天泽，移牧河关。泉明比者，再陷常山……”
“维乾元元年，岁次戊戌，九月庚午朔……”
见鬼，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姿势很好看？！
微微撑开的纸窗下透出一线清光，她伏案勾写，扣住笔杆的手指细长清瘦。
“哎，你干什么的，这种纸很贵的……”
孟南微呼出一口浊气，蘸了蘸墨汁，待汁水吸收饱满后，她飞快落笔。
“算了，你不要装了，我给你点银子，早点找个地方躲起来，那姓高的家伙下手狠着呢……”季惧压根就没指望她，虽然头疼自己被街头乞丐糊弄了，但对方好歹帮他解围，也不好做得太难看。
她闭起眼睛，将内容在脑海里都细细捋了一遍。
祭侄文稿是颜真卿为了纪念侄子季明与其父杲卿殉于安史之乱，全文在极度的悲愤之下写就，因为是无意作书，所以神采飞动，笔势雄奇，是不可多得的文墨珍宝。
孟南微奇怪看了眼用脑门磕墙的某人，一边用干净毛巾擦干了双手，低头磨起墨来。
“你干嘛？”
迎着那些客人的诡异目光，季惧才猛然醒悟过来，卧槽，他居然相信一个乞丐会写字？！他捧着俊脸哀嚎，他上辈子到底是被驴子踢了几次脑袋？
季惧只好咬了咬牙去买了一些上等的笔墨纸砚，两人一头扎进了某间客栈。
“……你狠。”
“不然，你来？”她无辜摊手。
这家伙居然想临摹颜真卿的稿子？！
“……”好一会，他打结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我去，你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文房四宝。”孟南微笑眯眯打劫。
“做什么？”季惧问。
与他脸上一团黑污不一样的是，他的手倒是干净得很。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季惧见鬼盯着那一身灰扑扑的乞丐瞧，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好上了？我呸，什么叫好上？！
直到最后，他甚至还被高姓公子一脸抱歉拍肩膀，“你也有如此难处，我是错怪你了。你把东西送到高府，记得一定要让人来叫我，咱们哥俩不醉不休！”
季惧目瞪口呆看着孟南微鬼扯。
这话说得倒是舒坦。那高姓公子被一溜奉承捧得舒舒服服的，丢个了就你识货的眼神，“你这小乞丐倒是有趣。”
大约是看你是一头肥羊。孟南微心想，脸上则是堆满了无辜的笑容，“听说这东西贵得很哩，一件都能让人破产，哪里比得上侍郎大人家里的财力，给公子扔着玩呢。”
大概孟南微的表情太真诚了，唬得那公子半信半疑，“那他干嘛拿赝品给我？”
两人皆是一愣。
“那高公子的确冤枉季公子了，季公子看俺家破烂，帮忙置办了东西，那家伙就落在俺那边忘记取走了。”孟南微笑了笑。
季惧一愣，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乞丐怎么会冒出话来，但还是顺着他说，“是的，是这个。”
两方吵闹间，冷不防插入一句话，“是颜真卿的祭侄文稿？”
季惧自然不认账，刑部那地方是好去的？“高公子，实在是冤枉季某了！”
“季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颜真卿的赝品糊弄我，让我在程司业面前丢尽脸面！”他眼神如毒蛇一样，“也许我对你太好了，好到都忘记我爹是刑部侍郎。”
于是他就被提小鸡一样被提起来。
“抓着他。”富家公子冷冰冰地说。
“啊，原来是高公子，失敬失敬。”他像模像样做了个揖，“本来今日偶遇高公子，怎么着也要喝上几杯，但无奈家中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就低着头往大汉的胳臂空处绕出去。
“季惧，别外无恙啊。”那富家子打扮的年轻男子皮笑肉不笑。
“哈哈，我这么宽宏大量的人，自然不会计较你这些了，有缘再见，我先走了！”他立马转了口风，甩动袖子就要往里边走。没想到后边的人比他更快，几个大汉快步拦截住他，凶神恶煞朝他瞪眼。
“喂，我说小乞丐，做人不能这样忘本的，我刚才可是……”他要算账的话哽在喉咙间，因为对面走来了一群人。这条小巷本就阴暗狭窄的地方，本就很少人来。
他刚才是被这个小东西给吓着了？
“你你你，你不就是那个乞丐吗？”他张大嘴，又低头看横在他脖颈间的一枚铜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脑门冒着青筋：“我这种货色怎么了？我貌若潘安，才比子建，文可定国，武可安邦……”
“……”
她略带嫌弃开口，“放心，就你这种货色……只劫财，不劫色！”
孟南微古怪看着他面带红晕的小样，怎么感觉他很想要？
他闭上了眼紧张大喊，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英雄饶命！劫财劫色都从你！谁上谁下都无所谓！”
完了，走多夜路要湿鞋子了！
岂料，兜头迎来一注凌厉的冷光。
白衣公子哼着小调走到一处阴暗的小巷里，他靠着墙壁，捏了捏袖子里沉甸甸的重量，手感不错，看来收获颇丰。他满意地弯起了一双桃花眼。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孟南微快步跟上了那家伙。为了生存，伙计，对不住了！
原来是惯偷，难怪那么小气。
她不经意看着那白衣公子混入人群，眼神微微闪动。虽然他动作很细微，可她看得很清楚，对方轻易将几个鼓囊囊的钱袋纳入袖里。
想她孟南微，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人施舍的地步？
孟南微低头瞅了眼自己这一身乞丐装，最终只能屈辱捡起了那枚家伙，有总比没有好。
等等，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
孟南微瞬间暴怒，一枚铜板连个包子都买不起好吗？看得穿得富贵华美，没想到吝啬至此！
那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潇洒抚着脑门，“看你年纪轻轻怪可怜的，这点小钱就赏你了！”
她迷茫抬头。
一枚铜板滚到面前。
“叮咚——”
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惆怅地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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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媳妇似水汪汪看着她做毛？
“……”
季惧红了红脸，“嗯，知道了。”
她收了笔，纠正他方才的错音。
“是念尔遘残，为仄，不是念尔篝残。”
他照着那字儿一个个小声念起来，仿佛沉浸在里边。
“吾承天泽，移牧河关。泉明比者，再陷常山……”
“维乾元元年，岁次戊戌，九月庚午朔……”
见鬼，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姿势很好看？！
微微撑开的纸窗下透出一线清光，她伏案勾写，扣住笔杆的手指细长清瘦。
“哎，你干什么的，这种纸很贵的……”
孟南微呼出一口浊气，蘸了蘸墨汁，待汁水吸收饱满后，她飞快落笔。
“算了，你不要装了，我给你点银子，早点找个地方躲起来，那姓高的家伙下手狠着呢……”季惧压根就没指望她，虽然头疼自己被街头乞丐糊弄了，但对方好歹帮他解围，也不好做得太难看。
她闭起眼睛，将内容在脑海里都细细捋了一遍。
祭侄文稿是颜真卿为了纪念侄子季明与其父杲卿殉于安史之乱，全文在极度的悲愤之下写就，因为是无意作书，所以神采飞动，笔势雄奇，是不可多得的文墨珍宝。
孟南微奇怪看了眼用脑门磕墙的某人，一边用干净毛巾擦干了双手，低头磨起墨来。
“你干嘛？”
迎着那些客人的诡异目光，季惧才猛然醒悟过来，卧槽，他居然相信一个乞丐会写字？！他捧着俊脸哀嚎，他上辈子到底是被驴子踢了几次脑袋？
季惧只好咬了咬牙去买了一些上等的笔墨纸砚，两人一头扎进了某间客栈。
“……你狠。”
“不然，你来？”她无辜摊手。
这家伙居然想临摹颜真卿的稿子？！
“……”好一会，他打结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我去，你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文房四宝。”孟南微笑眯眯打劫。
“做什么？”季惧问。
与他脸上一团黑污不一样的是，他的手倒是干净得很。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季惧见鬼盯着那一身灰扑扑的乞丐瞧，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好上了？我呸，什么叫好上？！
直到最后，他甚至还被高姓公子一脸抱歉拍肩膀，“你也有如此难处，我是错怪你了。你把东西送到高府，记得一定要让人来叫我，咱们哥俩不醉不休！”
季惧目瞪口呆看着孟南微鬼扯。
这话说得倒是舒坦。那高姓公子被一溜奉承捧得舒舒服服的，丢个了就你识货的眼神，“你这小乞丐倒是有趣。”
大约是看你是一头肥羊。孟南微心想，脸上则是堆满了无辜的笑容，“听说这东西贵得很哩，一件都能让人破产，哪里比得上侍郎大人家里的财力，给公子扔着玩呢。”
大概孟南微的表情太真诚了，唬得那公子半信半疑，“那他干嘛拿赝品给我？”
两人皆是一愣。
“那高公子的确冤枉季公子了，季公子看俺家破烂，帮忙置办了东西，那家伙就落在俺那边忘记取走了。”孟南微笑了笑。
季惧一愣，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乞丐怎么会冒出话来，但还是顺着他说，“是的，是这个。”
两方吵闹间，冷不防插入一句话，“是颜真卿的祭侄文稿？”
季惧自然不认账，刑部那地方是好去的？“高公子，实在是冤枉季某了！”
“季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颜真卿的赝品糊弄我，让我在程司业面前丢尽脸面！”他眼神如毒蛇一样，“也许我对你太好了，好到都忘记我爹是刑部侍郎。”
于是他就被提小鸡一样被提起来。
“抓着他。”富家公子冷冰冰地说。
“啊，原来是高公子，失敬失敬。”他像模像样做了个揖，“本来今日偶遇高公子，怎么着也要喝上几杯，但无奈家中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就低着头往大汉的胳臂空处绕出去。
“季惧，别外无恙啊。”那富家子打扮的年轻男子皮笑肉不笑。
“哈哈，我这么宽宏大量的人，自然不会计较你这些了，有缘再见，我先走了！”他立马转了口风，甩动袖子就要往里边走。没想到后边的人比他更快，几个大汉快步拦截住他，凶神恶煞朝他瞪眼。
“喂，我说小乞丐，做人不能这样忘本的，我刚才可是……”他要算账的话哽在喉咙间，因为对面走来了一群人。这条小巷本就阴暗狭窄的地方，本就很少人来。
他刚才是被这个小东西给吓着了？
“你你你，你不就是那个乞丐吗？”他张大嘴，又低头看横在他脖颈间的一枚铜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脑门冒着青筋：“我这种货色怎么了？我貌若潘安，才比子建，文可定国，武可安邦……”
“……”
她略带嫌弃开口，“放心，就你这种货色……只劫财，不劫色！”
孟南微古怪看着他面带红晕的小样，怎么感觉他很想要？
他闭上了眼紧张大喊，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英雄饶命！劫财劫色都从你！谁上谁下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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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公子哼着小调走到一处阴暗的小巷里，他靠着墙壁，捏了捏袖子里沉甸甸的重量，手感不错，看来收获颇丰。他满意地弯起了一双桃花眼。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孟南微快步跟上了那家伙。为了生存，伙计，对不住了！
原来是惯偷，难怪那么小气。
她不经意看着那白衣公子混入人群，眼神微微闪动。虽然他动作很细微，可她看得很清楚，对方轻易将几个鼓囊囊的钱袋纳入袖里。
想她孟南微，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人施舍的地步？
孟南微低头瞅了眼自己这一身乞丐装，最终只能屈辱捡起了那枚家伙，有总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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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潇洒抚着脑门，“看你年纪轻轻怪可怜的，这点小钱就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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