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被欺负的高中女生（5）
罗纤纤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她们的背影, 抹掉自己脸上的水珠，掉回头重新走进厕所的一间隔间里, 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来，陆续用力拧干, 重新穿上。
在穿衣服的时候, 她的大脑一直都在拼命思考，思考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和席臻有所瓜葛的，明明在昨天以前，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
当然, 这样的疑惑, 并没有在她心里停留太长时间。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
她和席臻昨天所站的那条巷口虽然陈旧，但并不偏僻, 那条路整个云州一中也不是她一个人走，会有人看到她和席臻在一起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席臻现在是不是也来学校了, 会不会受到她的牵连。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罗纤纤重新走出了厕所。
现在时值初秋, 天气并不算冷可即便如此，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穿着这样一身衣服也不是一般的够呛。
好在, 这么多年以来, 她早就习惯了忍耐各种不公。
“罗纤纤”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罗纤纤整个人都有些怔愣。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叫她的名字了。
她紧咬着下唇, 循声看去。
就看到一个单眼皮的高个子男生满脸搞怪地用手捏着自己的鼻子, 如同避瘟疫一样的站在很远的地方, 一脸幸灾乐祸的说老班找她，让她赶紧到班主任办公室去。
因为刚才那一出，罗纤纤已经知道班主任找她到底是为什么了。
她有些怕。
虽然她的成绩并不错，但是班主任对她却没有什么好脸色通常，他就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把她当透明人一样看待，就算因为什么事情，迫不得已要和她说话，那眼神也跟看什么垃圾似的，让人的心止不住的发寒。
有时候，罗纤纤忍不住会想，如果不是云州一中历年以来都是凭借成绩分班，对方压根就不会收她这个学生。
罗纤纤的班主任是一个已经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
他在罗纤纤进来后，明明看到她身上的校服和湿漉漉的头发有点不对劲，但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般地直接告诫罗纤纤道让她以后不要再和席臻那样的二世祖厮混在一起，免得害人害己。
“你妈妈的性格十分偏执，你作为她的女儿，肯定有所遗传，席臻又是个在感情上特别不定性的，谁知道你哪天会不会因为他背叛你，一时想不开的对他动手真要是这样的话，你要我这个做班主任的如何自处我可不想自己哪天和报纸上的凶杀案扯上关系”
罗纤纤虽然知道自己过来，未必会听到什么好话，但是班主任那充满厌恶和戒备的眼神，还是让她的心一阵抽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疼，不该这么不争气，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只能如同木头人一样的被班主任狠狠地批了一顿，低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出来后，自然又是一路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回到教室，她一眼就看到自己不久前才整理好的书桌已经变得狼藉一片。
她的书本文具撒了一地，桌子上还不知道被谁用涂改液写了一大堆侮辱性的话语。
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疯子发春也要有自知之明，什么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等等等等。
知道现在全班人都在看她的罗纤纤用力闭了闭眼睛，头也不回的重新走出了教室。
她出去的时候，分明听到有人在说“我们云州一中的特产厄运少女该不会是哭着鼻子找老师告状去了吧”
紧接着又有人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就算告又怎么样老班看到她就烦得要死，哪里会有那个闲工夫去搭理她。”
“没错没错，那可是会带来厄运的少女呢，真的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啊呀呀，你们刚才在她桌上用涂改液写字的时候，不怕她从哪个角落抽出一把大刀出来砍你们啊”
“当然怕啊，那可是疯子的女儿不过没关系，咱们人多力量大，她要真敢对咱们动手，咱们就把她绑起来打110，嘿嘿，让警察叔叔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哈哈哈哈”
人还没走远的罗纤纤听着里面堪称猖獗的大笑声，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
别冲动
她在心里如同嘶吼般的警告自己
边警告边迈着异常沉重的脚步往楼下走
那些都不是人
是畜生
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腔里仿佛积了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你是人
你别和它们计较
你还要留在这所学校
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通红，红得就如同一只身陷囹圄的困兽一般，随时都可能发疯。
你还要参加高考
你还要去外面读大学
你还要彻底摆脱这个鬼地方
罗纤纤的自制力是非常强大的。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精神暴力，她早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最初的狂怒后，她很快就镇定下来，面无表情的在学校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去学校小卖部里随便选了一瓶风油精以及一个很大的书包重新回到了教室。
至于午餐，心情糟糕到极点的她已经顾不上了。
在此期间，她的眼神不受控制的在小卖部其中一个架子上的水果刀和削笔刀上逗留了片刻。
虽然她并没有看多长时间，但是一直都时刻关注她举动的众人还是成群的发出惊呼，就仿佛这世间最无聊的看客一样，压根就不知道他们这样的行为将会给被他们精神暴力的当事人带来怎样的伤害和痛苦。
罗纤纤重新回到了教室，面无表情的将地上的书本和文具捡起来放入书包，然后用风油精倒在那些让人作呕的白色字迹上，一点点的用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草稿纸清除起来。
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在看她这样做。
其中也有良心未泯的人觉得过分，但比起打抱不平，他们更害怕惹火烧身。
等到她收拾妥当后，下午第一节课的老师也拿着教案走进来了。
罗纤纤从书包里翻出课本，神情异常平静的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下午的课很快就上完了。
终于捱到放学回家的罗纤纤一把拎起放在脚边的书包背在背上，直接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她不得不把书包背回去。
如果她不背的话，很难保证自己明天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幸运的找到它们。
出校门的路上，毫无意外的，她又碰到了无数指指点点。
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们对着她吹口哨，说她春心动了，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给席臻生个孩子；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杀了席臻，到时候是准备像她妈妈一样把席臻活活捅死，还是干脆把他剁成无数块煮了吃；还说他们知道像罗纤纤这样的变态肯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在心里偷偷恋慕席臻的女生们则用口水唾她，用白眼翻她；说她不要脸，什么人都敢奢望；说席臻一定会看穿她的真面目；说席臻肯定是在耍着她玩儿；说她要是敢对席臻动一个手指头，她们一定会要她好看
更多的人则是在满脸冷漠的看她。
他们的眼神比起那些口出恶言者更让罗纤纤难受。
罗纤纤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恶毒的人，但是她真的没想到人要是恶毒起来，能够狰狞扭曲到这样一种程度
不过就算他们再怎样恶毒她也不怕
她只要坚持自己原本的打算，努力忍过这最后的两年就行了
忍字心头一把刀
她总有自由的时候
她总有解脱的时候
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罗纤纤步履沉重的回到了家里。
家，依照常理而言，是这世间上最安全也最幸福的庇护所。
然而，这对罗纤纤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奢望。
在外面受尽苦楚和煎熬的她，非但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相反，迎接她的是一大碗热汤。
罗纤纤下意识地避开了。
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祖父已经满脸铁青的用手指着她，高声斥骂起来。
从他的责骂声中，罗纤纤得知班主任刚刚打电话来了，说她和学校里的一个小混混在谈恋爱，问她为什么这么不自重问她是不是像她那个死人妈一样，没了男人就不能活
罗耀祖满脸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
罗纤纤的双眼涨得通红，外面的辱骂和奚落虽然也让她难受，但是却没有自己的亲爷爷骂起来，更让她心如刀割。
“老头子，我看干脆给她停学算了反正她也没向学的这份心了，与其再在她身上浪费钱，还不如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咱们耀祖身上去。”祖母也在旁边提议道。
罗纤纤的瞳孔因为祖母的话缩成了针尖大小尤其是当她发现祖父对祖母的提议也有所意动的时候她别的辱骂都可以忍受，唯独让她休学，放弃学业这一点，她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接受
从懂事后，就没在祖父母面前说过一句软话的罗纤纤干涩着嗓音，艰难无比的开口对祖父说道“爷爷，我要读书，我和那个小混混没关系，是因为他受伤，我才会顺手扶他一把被同学看到的这才引起误会，等明天去学校的时候，我就会和班主任解释，绝不会给您二老丢人的。”
罗祖父半信半疑地看着罗纤纤，“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爷爷，我真的没有撒谎，”罗纤纤用力攥着书包带子，锋利的指甲几乎要把她的手帐刺出鲜血来。“我的爸爸是大学生，我是他的女儿，我要向他学习，”她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我不想让他在地下因为我而感到失望”
罗纤纤的话让她的祖父母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他们神情复杂无比的看着罗纤纤那双与自己儿子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到底松了口，同意再给她一次表现的机会，不过，今晚的晚餐是没她的份了，让她自己回房间反省。
罗纤纤对着自己的爷爷奶奶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宽宏大量，低垂着头，如同机器人一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习题做了起来。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她突然毫无预兆地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流着泪，哑着嗓子，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妈妈对不起。”
她知道她刚才的话对自己的母亲是一种巨大的羞辱和践踏，可她没办法，爷爷奶奶拥有着她的绝对监护权，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剥夺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反抗不了他们。
她只能妥协。
她必须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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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这样的疑惑, 并没有在她心里停留太长时间。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
她和席臻昨天所站的那条巷口虽然陈旧，但并不偏僻, 那条路整个云州一中也不是她一个人走，会有人看到她和席臻在一起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席臻现在是不是也来学校了, 会不会受到她的牵连。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罗纤纤重新走出了厕所。
现在时值初秋, 天气并不算冷可即便如此，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穿着这样一身衣服也不是一般的够呛。
好在, 这么多年以来, 她早就习惯了忍耐各种不公。
“罗纤纤”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罗纤纤整个人都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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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纤纤虽然知道自己过来，未必会听到什么好话，但是班主任那充满厌恶和戒备的眼神，还是让她的心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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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去的时候，分明听到有人在说“我们云州一中的特产厄运少女该不会是哭着鼻子找老师告状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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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那可是会带来厄运的少女呢，真的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啊呀呀，你们刚才在她桌上用涂改液写字的时候，不怕她从哪个角落抽出一把大刀出来砍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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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不是人
是畜生
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腔里仿佛积了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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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她突然毫无预兆地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流着泪，哑着嗓子，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妈妈对不起。”
她知道她刚才的话对自己的母亲是一种巨大的羞辱和践踏，可她没办法，爷爷奶奶拥有着她的绝对监护权，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剥夺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反抗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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