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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61.失控的梦

  话说回来,那天晚上蓝忘机帮魏无羡打了水出来以后,并没有离开。他担心魏无羡会像上次一样,在浴桶里昏睡过去,便在他营帐外找了处无人处静候,听觉始终注意着账内的动静。

  脑海里,全是魏无羡浑身湿漉漉的模样,虽不像冷泉赤身相对时那般直白露骨,但却愈发让人欲罢不能,无意却极致诱惑的模样,令他无法自拔。

  之后的几天他没能再见到魏无羡,虽然有意无意多次路过云梦江氏营地,但也没有再像那天一样擅自闯进魏无羡的帐中。

  可也不知魏无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也不出现,数月不见,好不容易等来了他,可却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思而不得见,如此煎熬,却偏还得克制守礼。

  白天愈是克制得辛苦,夜晚入梦就愈发情难自禁。

  这天晚上,他再次进入一个疯狂的梦境。

  入梦,睁眼,外界一片漆黑,想来这场梦境里也是深夜。

  蓝忘机照例寻至魏无羡的营帐外,营帐的门虚掩着,账内隐约传来低低的沉吟声,像是在忍受极度的痛苦。

  “魏婴”

  蓝忘机推开门,悄无声息的走到魏无羡的床前,却见魏无羡双眼紧闭,略显单薄的身体紧紧的蜷成一团,怀里抱着被褥,身子轻轻颤抖,抓着被褥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骨节都有些泛白。

  这副画面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接连这几日晚上,都是如此,可每一次见到这样的魏无羡,胸口某个东西就好像被利刃贯穿了一般,疼得他几欲落泪,双目泛红。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魏无羡这般模样,但既然是梦,即便深究也得不到答案。他如前几次一样,脱了外衣和白靴,轻手轻脚的,侧身躺到魏无羡的身旁,从身后轻轻的虚抱住他。

  他本想这次一定克制守礼,不能再如前几次那般轻薄这人,事实上他每一次都是这么想的,可那满满的莲香犹如蛊惑的一般,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再一步步沉沦。

  抱着人的双臂好像不受自己控制的微微收紧,将人拥在怀里,感受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不再那般无助的颤抖,逐渐在自己怀里平静下来,变得软软的。

  如此一来,他胸腔里的那个东西,也跟着放松下来,至少不那么疼了。

  心里舒坦了些,可朝思暮想的人就睡着他的怀中,却是令他睡意全无。

  下颚抵着他的头顶,着迷般一寸寸去吻他的头发,隔着薄薄的里衣轻轻吻他的肩、他的背,再紧紧的把他禁锢在怀里,贪婪的想再抱紧一些,只恨不能将人融入骨血中,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蓝忘机含光君皎皎君子泽世明珠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深更半夜偷偷爬上男子的床你叔父知道吗你兄长知道吗你太让人痛心了

  这是梦里,叔父与兄长不会知晓。

  梦里就不需要克己守礼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含光君。可就算无人知晓,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你明知他对你没那个意思,也明知他喜爱女子,更知道他早已婉拒于你,更是严肃的说过,不希望你碰他

  别说了

  倾心之人,命定之人,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即便是在梦里,如此不尊重他本人的意愿,未免太过自私。

  你这样不叫倾心,叫占有

  蓝忘机,你完了。

  蓝忘机心中挣扎,备受良心谴责,却在这时,魏无羡像是睡得很舒服,嘴角微微带笑,脑袋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仅仅这样一个状似亲密的举动,就令他所有的挣扎都消失殆尽。

  不论是梦是幻,也不论是真是假,至少此时此刻的魏无羡是需要他的。

  那便足矣。

  什么完不完,早就完了

  卯时,蓝忘机悠悠转醒。

  梳洗完毕,出门时便遇到过来找他的蓝曦臣。

  蓝忘机一见便知他定有急事,否则不会早膳未用就过来,也不多问,就着还未关上的门,二人再度进入蓝忘机的营帐中。

  蓝曦臣把昨夜收到的密报递给蓝忘机。

  那封密报极短,一眼便看完了,可蓝忘机这一眼,却是看得有些久了,愣愣出神了许久,脸色愈发苍白。

  许久,蓝曦臣打破沉默,道“忘机,你以为,此事是否与魏公子有关”

  蓝忘机想说“不会是他”,可此话毫无说服力,他是亲眼见过魏无羡是如何在战场上吹笛御尸的,也深知那场面如何凶残暴戾,可让他相信魏无羡能干出屠城这种事情,仍然是种挑战。

  蓝忘机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张密报紧紧攥在手里,艰难的道“我不知。”

  蓝曦臣自然懂他此刻的心思,轻叹道“事情未知全貌,也的确不便妄下定论。不过战争本就如此,死伤在所难免”

  他本想说不必太过在意,可屠城这种事情也实在太过凶残,蓝曦臣说不出口违心的话,只摇了摇头。

  蓝忘机反倒先恢复平静,淡声道“我去问他。”

  他面上看起来平静无奇,行动却是不受控制,蓝曦臣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人便已经出门去了。

  蓝忘机再次来到魏无羡的营帐外,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掀帘子便闯了进去,可营帐内空空如也,并无半个人影。

  还未等他回过神,后背就被一件硬物抵上,如果从那个位置刺进来,便可贯穿心脏。

  蓝忘机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平静的道“魏婴。”

  魏无羡笑了笑,道“是我。”

  饶是此刻这般心境下,在他听到魏无羡的声音时,胸腔中的某个东西仍然不可自控的乱跳起来。

  正欲回头,腰间忽然受了轻轻的一掌,身体便僵住不能动了。

  蓝忘机道“魏婴,你干什么”

  魏无羡轻轻笑了几声,道“干什么自然是干你啊。”

  蓝忘机最是听不得这等轻薄言语,他本就心里记挂着密函上所报之事,正着急上火,想问清缘由,忽然被魏无羡暗算,还来了一记定身术,此刻还听闻对方如此言语,难免语气不善,怒道“魏无羡”

  魏无羡待笑够了,丝毫没有惭愧之意,戏谑道“呵含光君,你每天在我帐外徘徊,可别告诉我,你没那个意图。你总该不会告诉魏某人,你是来蹭饭的吧”

  蓝忘机无言以对,面色愈发冷沉。

  魏无羡收了抵在他背上的笛子,在指尖转得飞起,语气满满的轻狂,道“看在含光君你这么执着追求我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无论什么问题。”

  不夜天城,是不是你屠的

  还是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的心思

  蓝忘机还未开口,魏无羡已经替他作答,道“你不就是想来问我,不夜天城,是不是我屠的”

  蓝忘机“”

  魏无羡丝毫不避讳,理所当然地道“当然。除了我,还能是谁”

  蓝忘机的面上流露出一丝痛色,却仍然尽量放缓了语气,淡声道“魏婴跟我回姑苏吧。”

  魏无羡失笑道“又是这句。含光君,且不说魏某人是云梦江氏的人,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啊。再说了,你把我带去你家,我肯定是不会乖乖遵守你家家规的,我猜要不了三天,就会被你乱棍打下山去”

  蓝忘机忙打断他,语气笃定道“不会”

  魏无羡道“也对,我这种邪魔外道,若是赶下山,岂不是为害更多人,你们姑苏蓝氏自诩仙门上礼之家,自然不会再放我下来祸害别人。”

  蓝忘机道“魏婴我从未将你视作祸害”

  “那你这么执意要带我去你家做什么”魏无羡有些愤然,他走到蓝忘机跟前,看着他脸色有些苍白,忽然怒气又散了去,戏谑道“总不能是你看上我了想把我带回去做你的蓝夫人吧”

  此言一出,他自己率先笑了起来,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蓝忘机被他笑得有些无地自容,一双耳垂已经红得几欲滴血,羞愧道“别笑了。”

  魏无羡见他这副神情,越发来劲儿,道“怎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魏兄,你在不在里面”

  是聂怀桑的声音。

  魏无羡娴熟的收了那一脸调笑,换上一贯的潇洒不羁,走出帐外,将蓝忘机隔在帘子后面,从容道“何事”

  聂怀桑乐呵呵的道“魏兄,今晚可否一聚”

  魏无羡想也不想,道“不去。”

  聂怀桑忙道“别啊,魏兄,我可叫上了当年一同在云深不知处修学的同窗,刚好每一位都在,还跟他们夸下海口,说一定要请到你去的”

  魏无羡道“可以啊,几年不见,敢那我做噱头了不去。”

  聂怀桑道“唔我这儿又得了几本”

  魏无羡忽然笑了,道“我懂我懂行了,那晚上见。”

  聂怀桑惊喜道“好嘞魏兄晚上我们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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