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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卯·美食(二十二)

  外面闹哄哄的一片吵嚷, 皓玉先一步睁眼, 皱着眉头微微撑起上身。

  一大早上就这么有精神,让他偶尔想偷个闲睡懒觉的机会都没有, 皓玉看着身边两眼吊青,睡得天昏地暗的魏景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门外, 陈氏正带着一帮人想要闯进屋, 一帮服侍皓玉的丫鬟一半跪着一半拦着就是不让人进去。

  陈氏见她们这样, 气得连话都说不顺了:“你们......你们算什么,下贱的东西, 凭你们也赶拦着我!”

  “你们,给我去把门打开。”

  掌事的丫鬟见陈氏要强行进入, 赶紧站起来拦在门口:“三夫人, 你逾越了!若是让老爷知道,怕是要生气了。”

  陈氏就算再得宠,到底只是一个侍妾, 怎么能和儿子比, 更何况下载二房张氏重新讨到了老爷的喜爱, 孰轻孰重, 一想便知。

  “你敢威胁我!”陈氏被戳到了痛脚, 气得抬手给了那个丫鬟一巴掌, 她一手指着那丫鬟道, “我还怕这不成, 我告诉你我早就派人去找老爷了!”

  陈氏一个摆手, 后面的几个家丁就上来赶人。

  大丫鬟被打得脸上红了一半,脑袋晕乎乎的一动不动,周围的丫鬟见人被打,陈氏还搬出了老爷,顿时都不敢动了,一个个低着头看着几个家丁上来推门。

  “什么二少爷,只是一个勾引男人的贱货而已。”

  “咔哒。”还没等家丁去撞门,门里忽然发出了门闩打开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陈氏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她往后看了一眼,见身后站着几个家丁,这才稍微增加了些底气。

  门从里面推开,少年精致的脸蛋带着没有睡醒的慵懒,只见他抬手捂住半张脸,偷偷打了一个哈欠,在陈氏上前来的时候,一脚跨出房门,顺便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皓玉像是刚刚才看清眼前的一切似的,语气惊讶:“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他表现得太无害,之前还拦在门前的几个家丁都有些犹豫地看向陈氏。

  陈氏气急:“看什么看!还不进去把那个奸夫抓起来,人逃了看老爷怎么罚你们!”

  “三姨娘说的我怎么没听懂呀?什么奸夫?姨娘定是前些日子生病定是做什么梦了。”

  皓玉的语气十分忧虑,眼里却没有半分关心,倒是多了几分嘲弄,他站在门口,丝毫要没有移动让步的意思。

  女人心思最为敏感,更何况陈氏这种有心机的女人,她看着皓玉这副模样,火气蹭蹭蹭往上涨,但心念着老爷也快到了,只得压住心底的火。

  她嘴角扭曲地冲着皓玉轻笑了一声,道:“你们几个去吧屋子围住,不要放跑一只苍蝇!”

  家丁们:“是!”

  皓玉不慌不忙地看着几个家丁跑开:“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张氏弯了弯眉毛,忽然温声劝道:“双儿,你乖乖让开,把屋子里的野男人领出来,到时候就说是那人闯进你屋子强要的你,也可以少点苦吃。”

  皓玉:“.......”emmmmmm?

  “您真是为我着想,姨娘。”皓玉笑道,“只是你这一口一个野男人,也太粗鄙了。”

  “你!”张氏刚想骂出口,院外却匆匆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收敛了表情转身看去。

  皓玉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只见苏家老爷,张氏都过来了。

  苏老爷见院子里丫鬟家丁一大堆,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看看什么个样子!”

  皓玉见人来了,也不堵着大门,走到陈氏身前把还倒在地上的大丫鬟扶了起来,他对着旁边低着头发抖的丫鬟道:“把人扶下去。”

  “是。”

  张氏赶紧跑到皓玉身边,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娘给你做主!”

  几日过去,张氏早就没了之前郁郁寡欢的模样,相反经过几天的滋养,小女人的那份风韵倒是愈发浓厚了,皓玉轻轻地瞟了一眼站在一旁怒瞪陈氏的苏老爷,挑了挑眉。

  陈氏见苏老爷吼她,眼角马上沁出了眼泪,她哒哒哒地跑到苏老爷身边搂住他的手臂,嗔道:“老爷!我可是为了咱们苏家的名声着想,你也听听妾身的说法呀。”

  苏老爷不耐烦地道:“荒唐!刚刚那人禀告说什么,说双儿房里私藏男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我看你此时不想让苏家有好名声是不是!”

  陈氏见苏老爷如此,只能搬出杀手锏:“老爷有所不知,之前我院里的一个丫头守夜,四更的时候出去方便,碰到打更的慌慌张张从二少爷这边跑过来,一问这才听说......”

  她说到这边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顾忌什么似的往张氏那边看了一点,在碰触到皓玉的眼神时,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快说。”

  “嗯,一问才说,说是见到了有个男人的身影跳进了二少爷的窗户,他本想去通报,结果路过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二少爷和那男人的说话声,还发出些怪声。”

  皓玉没忍住:“噗......”

  张氏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皓玉忽然一声,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儿子要哭了。

  她赶紧道:“仅仅凭这些,你也敢污蔑双儿。”

  陈氏无辜道:“所以我这才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叫人过来守着了,现在若是屋子没人,定然不会入了辱了二少爷的清白,若是有人......”

  见张氏气愤的模样,她继续道:“若是早些倒也没什么,但是四更天还往里爬的......真是不得不起怀疑了。”

  皓玉冷冷地看着趾高气昂的陈氏,心里有些同情自己男人,明明是因为工作太晚所以到四更天才来,结果被人故意说成别有目的的人了。

  他不说话,张氏便帮他说:“这是二少爷的房间,随随便便就进去搜,简直是没有规矩。”

  陈氏靠着苏老爷,晃了晃他的手臂:“老爷,我这也是为了苏家着想啊。”

  苏老爷紧紧地皱着眉,一面是脸色发白,惹人怜惜的张氏,一面是苏家的声誉,他在两者之间徘徊了一阵,最后选了后者:“那个打更的在哪里,叫他过来。”

  张氏喊了一声:“老爷!你怎么能不相信双儿呢!”

  苏老爷一脸为难地看着她:“二娘,别闹。”

  皓玉嗤笑一声,微笑着安慰张氏:“娘,让他们对证便是,反正你也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了,对吧?”

  后面一句话是他轻声对张氏说的,张氏愣了一会儿,面上没变,眼神确实不一样了。

  也对,她早知道苏老爷是个只注重名和钱的人,她没什么好委屈的,他们夫妻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皓玉抬眸淡淡地说:“姨娘,若是最后这事是个误会,那可怎么办?总得给个说法。”

  陈氏明显是觉得自己不会输,她挑衅道:“误会了二少爷那可是大罪,妾身任凭家法处置。”

  皓玉点点头:“行吧。”

  陈氏看他面色不变,只当是在强颜欢笑,气呼呼地撇开视线,不再看他。

  那个所谓的打更的人马上就来了,皓玉见到人,忍不住“哦”了一声。

  虽然陈氏之前说的话就有漏洞,但是如今见到了所谓的更夫,他这才有些佩服对方的手段,因为这个更夫他认识,正是之前对自己抱有些非人想法的养父。

  更夫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在苏老爷面前弯腰拱了拱手:“老爷。”

  接着没等他站直,视线一转“恰巧”就落在了皓玉身上,大惊:“牧......牧水!你怎么在这里?”

  皓玉微微一笑:“原来是您啊......”

  他这一句话拖得长,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更夫一双眼睛就盯着他的脸看,一时瞧着有些痴傻。

  苏老爷看见更夫这副嘴脸,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以为他再看皓玉身边的张氏:“看什么,夫人也是你能看的吗?”

  更夫马上弯腰:“老爷误会了,小的怎么敢看夫人,小的看的是夫人身边的那位。”

  “怎么?”

  “启禀老爷,小民怎么也想不到,我抚养的竟然是苏家二少爷。”

  他的话一出,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张氏不管什么仪态,直接冲上去就扇了更夫一巴掌:“好啊,你倒是送上门来了,你这般折磨我家双儿,看我不把你告到官府!”

  “天大的冤枉啊,夫人!”更夫跪在地上干嚎,“我怎么会虐待孩子呢,我们夫妻俩一直都辛辛苦苦地照顾二少爷的,你看他这长得白白嫩嫩的,是从小没吃过一点苦啊!”

  他说完话,连张氏也愣了一下,不说还真不知道,在第一面见到儿子的时候,他儿子好像就是一副没受过什么罪的样子......

  皓玉每日用灵力医治自己的疤痕,这个时候也差不对已经消干净了,他就站在屋子的门外,抬眸事,睫毛微动,留下一片阴影,着实是个美人。但张氏现在是不敢欣赏了,她无条件站在自己的儿子这边,这个时候她就想着,若是牧水真骗了她,那她也不会怪他。

  一直站在边上看戏的皓玉终于动了一下,他一只脚的脚尖点地,慢慢地转了一下脚腕——站太久有些累了。

  “演够了吗?”紧抿的嘴唇微微牵起,皓玉双手抱臂,歪了一下头。

  陈氏冷笑一声:“二少爷,别的先不说,先搜屋子吧?”

  皓玉站在门前没有动,旁边的家丁已经按捺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苏老爷没有阻拦,他们便更大胆了,有一个家丁直接伸手,打算去拉扯皓玉的手臂。

  就在下一瞬,房门从里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门里走出来,因为速度太快,那家丁只看见男人冷峻的下巴,手腕便是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接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皓玉的腰间伸过来一只手,往后一扯,他便顿时整个人都摔进了身后的人怀里。

  魏景渊扫视了一圈门外围着的众人,冷声道:“何人在此吵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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