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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礼物,不一样的爱情故事《舒三爷和三奶奶不得不说的事》

  舒三爷本名舒文阁,是个男的。

  三奶奶本名柳秋云,也是个男的。

  舒三爷和柳秋云的故事,算是老北京一抹奇异瑰丽的颜色。

  舒三爷是老北京城有名的小佛爷,佛爷这个不是敬称,是北京人对于小偷扒手的切口(黑话),那时候舒三爷是跟他爹沾光,凡是北京城里,无人不知他爹的大号:佛陀舒。

  佛陀舒是老北京的第一把好手,滚水锅里取一个肥皂头,眨眼的功夫。肥皂不化,手上不湿。他本来打算让他的后代洗白,把唯一的儿子往文化人上培养,所以才取名叫舒文阁,结果小孩子文化没学好,他爹的一身技艺却一样没落下,岁的时候就小有名气声震北京,被人尊称为舒小佛爷。

  三奶奶柳秋云是当时京城里有名的刀马旦。岁开始学戏,一开始打的是武生,后来岁上得了小翔云张瑞空的指点,说这孩子腰身妩媚有力,唱腔空远又润,所以改了刀马旦。柳秋云岁就在北平大剧院登台,声震四座。岁,柳秋云凭着精湛的唱打,被人捧为当红的旦角,据说他仪态不媚自娇,若扶风柳,似剪秋云,而且最绝的是一手好花枪,底子稳,花样鲜,人见人叫好。

  俩人相逢,是在三奶奶岁,三爷岁的时候。

  佛陀舒好戏,是老戏骨,经常带着家眷出入戏园子,一个戏友就送来了两张北京护国寺人民剧院的贵宾票,是柳秋云老板的招牌戏,穆桂英挂帅。

  那时候舒文阁还不好戏,那个年代没什么娱乐方式,看戏就是最好的消遣。

  包间一座,上好的碧螺春一润,戏台上的刀马旦一亮相,舒三爷就呆了。

  那时候唱的多,打的多,演的多,舒三爷却只能记住那一杆好花枪,还有那一段好唱文。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满堂彩,年少的舒三爷被惊得说不出话,只看着那个戏台上的穆桂英,目不转睛。

  佛陀舒也真心喜欢,马上叫了伙计,预订了花篮,就要戏后约见柳老板,这叫递帖子。

  那年头,捧戏子就是捧戏子,为了赚钱攀贵,这些戏子都会陪客出去吃饭,有时候戏子捧的人多了,双方比钱比权,几乎都能打起来。他爹名气再大,都要先递帖子,看对方有没有约,待见不待见。

  戏间迟迟不见动静,等戏散了,打场的小厮这才拿着牌子来,说是柳老板得了空,可以带他们去后台。

  舒三爷正是年少得意的光景,听着自己先按耐不住,兴冲冲的站起来就要走,却被他爹拉下,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这才站起来,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进去了。

  后台挺大,今晚上戏不光这一出,忙忙乱乱的全是人,小厮引着他们曲曲折折的来到了角的化妆间,推开门,一拱手就下去了。

  那时候,柳秋云正在镜前卸妆,刚卸了一半,见他们进来,这才淡淡的起来拱手,声音轻细细的,“见过佛陀舒大爷。”

  一直抻脖子的舒三爷就吓了一跳,对方分明是个男儿!

  这男子真是好身姿,比那杨柳婀娜,却比芙蓉端庄,脸上还余点胭脂,一双眼睛比那湖水不知道清澈多少,似乎颤巍巍的就能晃出来。

  舒三爷就呆了,他这辈子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人,他爹一直在跟那柳老板说话,对方身量还未成,仪容举止却端庄的让人神往,尤其是抿嘴一笑的风姿,直让人打个踉跄!

  后来,佛陀舒请了柳老板一顿饭,到当时老北京最好的新月饭店。那柳秋云卸了装,穿了一件浅灰长袍,十一月的寒冬里披一件白猞猁坎肩,灰白衬着一弯清癯的脖子,美的让人目眩神迷。

  谁也不知道,当初还是个孩子的舒三爷,就在那一夜对这个人,一见倾心。

  后来,本对戏剧没什么兴趣的舒小佛爷,就开始追着柳秋云的脚步,频繁出入各地各大戏院剧院,只为能一睹玉人的风采。

  好日子没过几天,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这把四清五反的火,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烧遍了整个中国。作为首都的北京,自然首当其冲。

  那一年不知道扫死了多少富绅权贵,关烧了多少戏院舞台,打杀了多少文人雅士。佛陀舒的事业也不能幸免,从地上被迫转入地下,又被人告发,几乎揭了层皮,打发了半数家财才逃过一劫,四合院收了,小洋车收了,若不是在香港银行存了点积蓄,一家人差点死在战乱里。

  舒三爷成年上,家道落的就剩了点底,但是他于乱世另起炉灶,与一些朋伴另搭架子,倒也做得有声有色,虽然那时全国动乱,他却没挨饿受穷。眼看这北京地界是无望了,文革又迟迟不能结束,他便打定主意,携全家产业,去香港发展。

  那时候香港是英国的势力范围,大陆的文革如火如荼,没法出国的豪绅权贵,就都到香港去避难。

  要离开香港的前几天,他却再逢柳秋云。

  文革一起,剧院就关闭了,柳秋云被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三天两日的挨批斗。文革刚起来的时候,舒三爷还打算去寻他,无奈那时候本家也是内忧外患,自顾不暇。

  这次相聚,是在老北京的街头。

  满街的大字报鲜艳夺目,游行的学生举着横幅刚义愤填膺的过去,舒三爷拉低了帽檐,尽量贴着墙根走,生怕也被人抓去批斗一番。

  那个街角,柳秋云正缩在那里,奄奄一息。

  北京十月的风已经够冷了,他又饿了三四天,刚被人批斗完,浑身是伤,几乎处在半昏迷状态,面目全非。

  舒三爷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据传说,一向狂傲不羁的舒三爷,居然一下子就哭出来,上去脱了风衣就把他紧紧包裹,打横抱起,一面哭一面抱着他往回跑。

  那一年,柳秋云,三爷才。

  后来,舒三爷不顾家里反对,带着柳秋云就去了香港。

  离开了戏剧,柳秋云仿佛失去了光彩,人也一直木木的,也许是文革里的迫害太深,他的眼睛从那以后,就灰了,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唱过一句曲。

  舒三爷就一直悉心照顾他,还把他搬到自己的起居室,每天与他同榻而眠,同桌而食,不让任何人碰他。那段时候家里都说舒三爷也魔怔了,佛陀舒过来劝了几次,又骂又打,舒文阁就是咬牙忍着,也不反抗,也不肯放手。

  三年后,舒家在香港勉强站住了脚,开始活络点自己的营生。

  那日清晨,舒三爷往常一样给柳秋云擦脸,擦着擦着,柳秋云突然抓着他的手,眼珠一转,扑簌簌的掉下泪来。

  那之后,柳秋云回来了。

  柳老板似是恢复了风采,言谈举止都有了昔日的神韵,他每日里就看看书,在花园子里吊嗓子,有时候看到舒三爷,就笑笑,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像是当年的样子。

  然而,佛陀舒看出来了。

  他儿子对柳秋云的执着,早就超出了一般的感情。有时候舒文阁看柳秋云的眼神,*的让人无法直视。

  老爷子恼了。老北京管这叫兔儿爷,皇帝的时候权贵里好这口,都互相攀比着养些白净的小子,用作狎玩,然而现在已经是新社会。而且舒文阁是独子,也是这舒家唯一的传人!

  老爷子开始给舒三爷张罗着找媳妇,然而三爷只是阳奉阴违,表面默不作声的去,背地里却压根不把人看在眼里,回来了就只粘着柳秋云,动作也越来越亲昵。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怎么就敢沉溺在那个戏子的人生里!

  终于有一日,老爷子和舒三爷之间的战争爆发了!老爷子对柳秋云爆了粗口,就要打对方出门,舒三爷想也不想就挡了上来。

  两人最终闹崩了,舒文阁拽着柳秋云就净身出门。那一年,柳秋云4,舒三爷。柳秋云一出门,眼泪就掉了,舒三爷拉着他走了多远,他就掉了多远。

  幸好舒三爷一直在发展自己的产业,离开了老子娘,却并没有落下产业,两人就在香港又租了一所大宅子,真的安心过起日子来。

  那以后,柳秋云就不唱戏了,人也慢慢呆起来,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年的大年夜,舒三爷一掷千金,在香港维多利亚大剧院包了场子,一夜烧了半数家财,请了专门的戏班子为柳秋云配戏,让柳秋云痛快的唱了一夜。

  他知道,他是属于戏的,从年到年,整整十年,他没登台,要换作他,早憋疯了。

  那一晚的事,轰动全城,香港维多利亚大剧院免费开场,只要你想看,就可以进场。从大门到大厅的一路上全是花篮,全都是舒三爷买的,上面写了各式各样的贺词。

  那晚上,爆满,熙熙攘攘的一楼座位上大部分是平民,走廊上都站满了人,二楼包厢的朗台上是权贵,也是黑压压一片。

  舒三爷没落座,就站在台子前面,比首席观众席都靠前。柳秋云唱了多长时间,他就站了多长时间,下面掌声雷动,喝彩连天,他也不说话,也不鼓掌,就站在那里,看他。

  看他唱,看他跳,看他哭,看他笑。

  从晚上六点,一直唱到凌晨。柳秋云唱的压轴是元杂剧改编的窦娥冤。

  他唱“没来由遭刑宪受此磨难,看起来老天爷不辨愚贤。

  良善家为什么遭此天谴?

  作恶的为什么反增寿年?

  法场上一个个泪流满面,都道说我窦娥死得可怜!

  眼睁睁老严亲难得相见,霎时间大炮响尸骨不全。”

  唱到这里,这些年辛酸苦楚混作一团,他声嘶哽咽,泪流满面。

  台下看戏的也陪他声嘶哽咽,泪流满面。

  他也是,一面流泪一面看他,那双眼睛太执着,甚至让他忘记了一切。

  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穿着窦娥这身行头,在唱完了那段后,一跃下台,扑进了他的怀里,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

  那一夜的佳话,就这么登载了第二日的早报上,多年流传。

  俩人相逢欢场,一起经历了乱世,虽然未曾婚娶,那场戏,却俨然是他们最庄重的婚礼。

  再后来,柳秋云真的退出了戏台,不唱了,而是沉淀下来,开始辅助舒三爷的家族事业。年,文革结束了,舒三爷念根,携柳秋云回到了老北京。

  那时候佛陀舒因自家丑闻羞愤,再加上在香港混的并不如意,一病不起,舒三爷带着柳秋云终于也回到了老宅。柳秋云待老爷子如自己生身父亲,一直伺候到老爷子过世。老爷子死前,一手拉着柳秋云,一手拉着儿子,终于含泪闭上了眼。

  老爷子去世后,舒三爷重新整顿北京的祖产,从那时候起,人人都知北京有个新的舒大佛爷,他意气风发,干脆果断。俩人忙时就一起在盘口上打拼,闲时就互相对戏下棋,喝茶和侍弄盆栽,生活悠闲。道上人对他两人都是盛赞,活似神仙眷侣,人人称羡。

  事情若到此就结束了,也不算一段佳话,那时候人都盛赞舒大佛爷的气概,为了所爱的人一掷千金的豪迈,直到年,发了一件大案,人们才看到了柳秋云的气概和手段。

  年的时候,舒大佛爷岁,柳秋云岁,俩人都到了中年。

  那时候北京圈内发生了轰动极大的一件事,舒大佛爷遭人诬陷,被扣上了贩卖国家文物的帽子。那年代中国文物不断流失,国家抓到倒卖文物的就是死罪,更何况据说还有幕后黑手在*盘,本来是打算拉舒大佛爷入伙,遭拒后,居然发动国家力量,在短时间内对舒家进行追缴。

  那幕后黑手只手遮天,短短几天就抄了舒家几个主要盘口,还要致舒大佛爷于死地。舒大佛爷自觉不好,连夜携柳秋云和一干兄弟南下奔难,那黑手派出劫杀的人转瞬即至,在山东境内,将舒大佛爷和其他兄弟打散了。

  舒大佛爷身边只剩下柳秋云,两人又奔逃多日,在山东临沂内的荒村被对方赶上,兵刃相接。

  那时候,持刀和短棍的黑衣人起码有四五十,舒大佛爷虽然自小苦练摘星手,脚下和手上功夫一流,但都是打溜摸捻的功夫,真正硬打硬的功夫根本上不了台面。

  是柳秋云,以一杆褐色的花枪棍,一敌五十,生生打开了一条路。

  当年的惨烈毕竟久远,谁都无法真见,据说柳秋云身上刀棍伤达四五十处,伤口一旦奔逃就开裂,血整整滴了一路,从荒村一直拖斗到了沂河边上。

  浩瀚沂河,前方无路,后有追兵,柳秋云在岸上冷艳的抹了一把血,就护着舒大佛爷让他下水。然而,舒大佛爷却不肯弃他,两人以背相抵,又挣打了半个来小时,眼见逃跑无望,柳秋云一面战斗,一面冷声清唱霸王别姬。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君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

  两人心意相通,此时血泪相面,便要一起抱着投河,没料想有一股暗势力突然天降,将他们救下。

  那一战,当年老北京的刀马旦柳老板再震威名,留下了个“花枪柳”的称号,就随着舒大佛爷,消失在了江湖里。

  直到年的时候,听说山东黑道又起了一门好汉,在山东黑六门里排行老三,姓舒,身份不详,因此被唤作舒三爷。

  舒三爷有三怪。一怪身边无家眷,二怪面上无事业,三怪同居为男子。据说那男子面目清秀,气韵十足,虽然年过四十,举手投足却让人称奇,那男子好穿长褂,往那里一站,就仿佛古人临凡。

  虽然隔得远,消息也慢慢传到了北京,圈内人一听,都不由得唏嘘。

  是舒大佛爷和柳老板无疑!

  那舒三爷与那男人十分亲爱,他自家属下也不避讳,当人叫那男子就叫“三奶奶”,渐渐的,圈内人也都忘了那男子名讳,见了面也都拱手叫一声三奶奶,习以为常。

  年,算算,柳秋云4岁了,舒三爷也有了。

  那两人不论人前背后都是形影不离,看彼此的眼神里,热的都让一般小年轻汗颜。两人一生携手,相敬如宾,纵然吵架,每次也都是舒三爷先拉下架子服软,外人看着各个称道,啧啧称奇。

  然而,千禧年的时候,舒三爷死了。

  横死,去了趟北京,死在了回来的路上,三奶奶没能跟着。

  三爷死后,三奶奶就呆了,人又开始木木的,但那时候三爷还留下了产业,他守着三爷的摊子,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教习三爷的徒弟上。

  年的时候,三奶奶也死了,积劳成疾,再加上对三爷的思念,还有点不能为外人道的因由。三奶奶死之前,抱着三爷生前常听的那个老式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唱着游园惊梦。

  他和了两句。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死后,徒弟按照他和三爷的遗愿,并没有为他重开坟墓,而是把三爷的骨植请出来,和他的一起火葬了,同坛,葬在了某处的陵园。墓碑是徒弟修的,尊他们为父母,三爷为父,他为母。

  生同衾,死同穴,终于地下,他俩人还是团聚了。

  三爷和三奶奶的故事,到这里,终于也划下了圆满的句号。

  后来的人常感叹他俩人对彼此的忠贞,两方为男,没有子嗣,未曾婚娶,却不离不弃的这么多年,现在想来,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我爱的只是你,只不过恰好你跟我一个性别而已。

  也许这就是爱情。

  如此简单。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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