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夏日的天气就像三岁孩童的脸,说变便变,刚还晴空万里,转眼就乌云遮日,狂风阵阵,看起来竟似快下雨了。
街上行走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要下雨咯。”
街边的小贩慌了神,探头看了看,嘴里咒骂了几句,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行走的人也不由加快了脚步,神情焦急,想赶着下雨之前回家。
雨终于还是下起来了,伴随着轰隆的打雷声,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向地面砸去。
街上依旧还有不少人,见此纷纷狼狈不堪的奔跑了起来。
“哎呦。”
顾余念冷不丁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牵着沈秋的手不由松开,身子不稳的向地面跌去。
水花四溅,顾余念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膝盖和掌心咯的生疼。
顾余念张开掌心瞧了瞧,只见上面血丝渗出,很快又被雨水一冲,消失不见。
雨水朦胧了视线,顾余念有些狼狈的起身,许是牵扯到膝盖的伤,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身旁的人来来往往,只是不见了沈秋。
顾余念有些焦急,任由雨水将自己淋湿,四处打量。
突然脸色一僵,顾余念看着前方正在找寻的几人,有些紧张与无措,咬紧贝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顾余念气息紊乱,胸腔剧烈的起伏,觉得有些累了。
街上已不见行人,偶尔从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犬吠。
顾余念抬眼看了看四周,不远处便有一个凉亭,只是里面已经有一男子背对着她,看着远方。
雨依旧在下,顾余念管不了那么多,一低头就往凉亭里跑去。
凉亭里,顾余念素手一拧墨发,地面立马多了一滩水渍。
喉间微痒,顾余念伸手捂住了嘴,止不住的咳嗽声在亭里不断响起。
或许是咳嗽声惊扰了男子,顾余念余光瞄到男子转过身来,好像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顾余念有些歉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抬头,却不想撞入一双深邃幽深的眼,耳畔雨丝微凉,一时怔住,心里似乎漏跳一拍,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忽然间,她觉得好像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那人盯着她看了半响,随后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雨幕,薄唇紧抿,神情有些冰冷。
两人皆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除了雨声,再无其他的声音,一片死寂。
顾余念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想告诉那人,自己其实很想他,真的真的很想他。
嘴唇有些颤抖,翕动间,顾余念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到底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抬了抬眼,飞快看了那人一眼,随后低垂着视线,静默无声。
微风拂过,让本就有些寒冷的空气更增几分冰冷,顾余念只觉得寒意犹如一根根细针正往自己身上扎去,刺的肌肤有些生疼,手脚冰凉,麻木的不似自己的。
顾余念拉紧湿透的衣襟,好似这般就能减轻几分寒意,嘴唇有些乌紫,全身更是有些细微的颤抖。
“这衣服你拿去先披着。”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顾余念始料未及,双眼有些茫然的看向那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莫宁意。
莫宁意转眼看她,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担忧,虽恼她不念旧情,可如今见她这般虚弱的模样,内心不由一软。
仰面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莫宁意脱下外衣,伸手递给了顾余念。
顾余念神情一怔,久久凝视着眼前的衣物,摇了摇头。
莫宁意视若无睹,就这样一直伸手拿着衣物。
顾余念无奈,只得接过,无意间触碰到了莫宁意的手,身子微微一颤,迅速低下头,半垂眼睫,一声不吭。
衣服有些修长,套在顾余念身上,更显得她娇小。
熟悉的气息缭绕在顾余念的鼻端,仍有几分余温的衣服使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不安的绞玩自己的手指。
莫宁意目光看着顾余念素净的手指,端详许久,随后慢慢将视线转向前方,淡淡开口。
“雨现在小了些,你还是快些回去换衣服,不然会着凉。”
顾余念闻言,只觉得满腔委屈,抬头看了看莫宁意,温热了眼眶,一双水眸流光溢彩。
莫宁意转眼,一时间失了神,视线往下看,当看见顾余念平坦的肚子,眸光一暗。
“之前便听说你有了身子,在府里养胎许久,也没来得及上门道喜,不知是公子还是千金。”
顾余念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一分,淋湿的头发有些凌乱的贴在脸上,莫名有几分狼狈。
垂手而立,静默无声,顾余念缓缓收拢十指,指骨泛白,微抿着唇,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莫宁意虽不知为何,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神情冷淡,微转头,竟是不再看她一眼。
顾余念黯然,欲言又止,掩在袖间的手微微颤抖,她很想大声质问莫宁意,当初他为什么没有来保护自己和孩子。
莫宁意,你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还没来得及来到世上看一眼的孩子是你的骨肉。
睫毛微微颤抖,一双眼眸溢满水光,顾余念心里如明镜,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自己,才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虽心里明白,顾余念还有心生悲凉委屈之意,若是当初你能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顾余念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轻声说:“没了。”
短短两字,却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顾余念忽觉漫无边际的倦意将自己淹没,以至于话语间更是凄凉无比。
莫宁意转过头,挑了挑剑眉,目光落在顾余念的脸上,看着她紧皱的眉毛,很想抬手轻抚,让她不再忧愁。
莫宁意心里明白,他不能这么做,也不该这么做,强行抑制自己的情绪,深吸几口气,充满歉意的开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
顾余念全身湿漉漉的立在那里,打着冷颤,听见莫宁意的话后,勉强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六月有余,都会动了。”顾余念顿了顿,“只是没了。”
不管怎样,我也要告诉你,这孩子已经离我们而去。
雨,依旧下着。
顾余念觉得脑袋越发昏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色竟有些看不分明。
莫宁意没有察觉顾余念的异常,继续说道:“那你可要好好养身子。”
顾余念点了点头,嘴唇微张,却发现自己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宁意目光扫过顾余念的面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说话间,莫宁意将手背放在顾余念额间,皱起了眉,“怕是着凉了。”
顾余念感受额间的凉意,觉得难受似乎缓解了些,有些满足的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莫宁意开口还待说什么,却被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打断。
“余念在那里。”
莫宁意嘴唇微抿,将手缓缓放下。
顾余念听见声音,睁开眼看向声源处,眼眸闪过惊喜,“沈秋,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秋连忙收好手中的油纸伞,跑进凉亭里。
“刚才怎么都找不到你,我便回去想找我哥的,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宋玉,便和他一起来寻你来了。”
顾余念心一惊,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问:“宋玉来了?”
沈秋点点头,回道:“是呀,只不过他带着人在其他地方寻你,他听说你不见了,变得吓死人了。”
拍了拍胸口,沈秋心有余悸的继续说道:“差点我以为他要杀了我呢。”
话音渐底,沈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觉得会在这里找到你,所以我一个人跑过来了,咱两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顾余念侧头,目光在莫宁意身上停留了一瞬,见他神色如常,心里有些难受,便看向沈秋。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雨中响起,顾余念第一眼便看见宋玉撑着一把伞,脚步匆匆的朝自己走来,身后便是之前吃饭时看见的那几人。
忽的,宋玉停下脚步,清冷如寒潭的目光落在莫宁意身上。
四目相接,似乎有噼里啪啦的火光四溅。
顾余念心里轻叹一声,提步走到两人的中间,无声的结束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宋玉就手持伞站在雨中,淡淡开口:“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吧。”
顾余念敏感的察觉到宋玉似乎一直在看自己,心生疑惑,低头一看,迟疑了一下,缓缓将衣物脱下。
“谢谢。”顾余念低声对莫宁意说道。
莫宁意没有接话,只是接过衣物,缄默无言。
顾余念浅浅一笑,但笑容很快隐去。
因为她感到自己越发难受,浑身似乎烫的吓人,想迈出脚步,结果才走出一步,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就要往地上倒去。
莫宁意本就站在身边,更是一直注意着顾余念,见此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将她带入怀中。
宋玉见此,眼中怒火汹涌,额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的跳了两下。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莫宁意怕会被宋玉千刀万剐,凌迟而死。
宋玉死死的盯着莫宁意,毫不客气的呵斥道:“放开她。”
话一出口,宋玉身后的几人纷纷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狞笑的看着莫宁意。
莫宁意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嘲讽,“就他们?”
宋玉眼中慢慢蕴上杀意,“若加上我呢?”
伴随着充满杀机的话的是噼里啪啦拍打伞面的雨声,无形间,两人四周弥漫着肃杀之意。
沈秋看着两人,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不满道:“你们要打要杀走远些,余念还病着呢。”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
沈秋瞪了两人各一眼,随后来到莫宁意身前,只看了一眼便惊呼了起来。
“余念好像不太好。”
众人闻言,连忙看向闭着双眼的顾余念,只见她脸颊潮红,额间沁有一层薄汗,浑身烫的吓人。
沈秋伸手拉了拉莫宁意的衣角,急道:“快带余念看大夫。”
莫宁意抬眼看了看眼里满是焦灼的沈秋,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横抱起顾余念,朝自己府里跑去。
一人上前,压低声音问道:“追不追?”
宋玉面上平静无波,看着莫宁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良久开口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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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依旧还有不少人,见此纷纷狼狈不堪的奔跑了起来。
“哎呦。”
顾余念冷不丁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牵着沈秋的手不由松开,身子不稳的向地面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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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念有些焦急,任由雨水将自己淋湿,四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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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你拿去先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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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莫宁意。
莫宁意转眼看她,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担忧,虽恼她不念旧情,可如今见她这般虚弱的模样,内心不由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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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便听说你有了身子,在府里养胎许久,也没来得及上门道喜,不知是公子还是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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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有余,都会动了。”顾余念顿了顿,“只是没了。”
不管怎样,我也要告诉你,这孩子已经离我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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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宁意没有察觉顾余念的异常,继续说道:“那你可要好好养身子。”
顾余念点了点头,嘴唇微张,却发现自己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宁意目光扫过顾余念的面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说话间,莫宁意将手背放在顾余念额间,皱起了眉,“怕是着凉了。”
顾余念感受额间的凉意,觉得难受似乎缓解了些,有些满足的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莫宁意开口还待说什么,却被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打断。
“余念在那里。”
莫宁意嘴唇微抿,将手缓缓放下。
顾余念听见声音,睁开眼看向声源处,眼眸闪过惊喜,“沈秋,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秋连忙收好手中的油纸伞,跑进凉亭里。
“刚才怎么都找不到你,我便回去想找我哥的,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宋玉,便和他一起来寻你来了。”
顾余念心一惊,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问:“宋玉来了?”
沈秋点点头,回道:“是呀,只不过他带着人在其他地方寻你,他听说你不见了,变得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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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渐底,沈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觉得会在这里找到你,所以我一个人跑过来了,咱两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顾余念侧头,目光在莫宁意身上停留了一瞬,见他神色如常,心里有些难受,便看向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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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宋玉停下脚步,清冷如寒潭的目光落在莫宁意身上。
四目相接,似乎有噼里啪啦的火光四溅。
顾余念心里轻叹一声,提步走到两人的中间,无声的结束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宋玉就手持伞站在雨中,淡淡开口:“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吧。”
顾余念敏感的察觉到宋玉似乎一直在看自己,心生疑惑,低头一看,迟疑了一下,缓缓将衣物脱下。
“谢谢。”顾余念低声对莫宁意说道。
莫宁意没有接话,只是接过衣物,缄默无言。
顾余念浅浅一笑,但笑容很快隐去。
因为她感到自己越发难受,浑身似乎烫的吓人,想迈出脚步,结果才走出一步,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就要往地上倒去。
莫宁意本就站在身边,更是一直注意着顾余念,见此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将她带入怀中。
宋玉见此,眼中怒火汹涌,额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的跳了两下。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莫宁意怕会被宋玉千刀万剐,凌迟而死。
宋玉死死的盯着莫宁意,毫不客气的呵斥道:“放开她。”
话一出口,宋玉身后的几人纷纷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狞笑的看着莫宁意。
莫宁意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嘲讽,“就他们?”
宋玉眼中慢慢蕴上杀意,“若加上我呢?”
伴随着充满杀机的话的是噼里啪啦拍打伞面的雨声,无形间,两人四周弥漫着肃杀之意。
沈秋看着两人,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不满道:“你们要打要杀走远些,余念还病着呢。”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
沈秋瞪了两人各一眼,随后来到莫宁意身前,只看了一眼便惊呼了起来。
“余念好像不太好。”
众人闻言,连忙看向闭着双眼的顾余念,只见她脸颊潮红,额间沁有一层薄汗,浑身烫的吓人。
沈秋伸手拉了拉莫宁意的衣角,急道:“快带余念看大夫。”
莫宁意抬眼看了看眼里满是焦灼的沈秋,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横抱起顾余念,朝自己府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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