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都市言情 >宜室宜家最新章节 > 宜室宜家TXT下载
错误举报

27.一人之心

  顾珏收到容贵妃小产的消息, 不过诧异一瞬而已。

  毕竟那个孩子对于父皇来说有多重视, 他大约在心底有些计较。

  只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叫人害得流了产, 也只怪那孩子没有什么福气, 不能往这繁华人世走一遭。

  顾珏听罢也便罢了。

  他如今忧愁的事才真是叫他日夜不安。

  从自身地位及心爱之人都在要失去的危险里游荡。

  京中如今暗潮涌动的气氛他颇有些在意。

  他多多少少能瞧出此时的危急。

  只是他毫无办法。

  便是此事已焦头烂额,这世上的难事竟如同在与他作祟,竟是一件搪过一件。

  顾慎与萧音的事, 他已然知道清楚。

  这桩桩件件,不得不叫他心内警铃大作。

  他不能再等, 不能眼睁睁瞧着偏向自己的大好形势一朝逆转, 从而再无回转。

  顾珏眼前又浮现出那日碧桃宴, 萧音与顾慎站立在一起时的模样。

  他见那模样,真是般配的叫人眼热。

  只是那些东西都不是他愿得见。

  他不能再等。

  顾珏等着还是境况不白的现下谨慎。

  “安庆长公主这几日可来宫里”

  顾珏问着下头人,他这几日已不往魏皇后跟前走动,免得叫皇帝瞧着再说他。

  “公主殿下这几日并未进宫,听皇后娘娘也传召了公主, 只是公主都拒了。”

  下头人回话倒是快,只是这话却让顾珏皱眉。

  安庆长公主因着并未出嫁, 只要皇后传召,无有不来之时,怎么如今就不来了

  顾珏本还想着安庆若入宫,就可请她往父皇面前过口风, 探个底。

  毕竟现下容贵妃小产, 母后再如何都会叫父皇不满。

  这事再叫魏皇后出门便有些不合适。

  真是叫人头疼。

  “你去请安王世子来。”

  顾珏犹豫半晌, 落下最终定论。

  静南郡王府。

  男子面容俊美, 只是唇色微白,坐在木质轮椅上,只神色空茫的瞧着外头又纷纷扬扬落下的雪粒。

  “今日雪有些大了。”

  男子声线低沉,若低语呢喃。

  “殿下,外头还是太凉了,您不若回屋里去。”

  顾现不在意一笑,依旧看着那些雪落的散漫模样。

  “不必,这凉气最能叫人清醒。”

  “对了,外头这两日有什么消息”

  顾现前两日起了热,这才好了,难免打起精神问两句。

  “旁的倒还是那个样子,不敢轻举妄动呢。只是宫里出了事,容贵妃小产了,只怕娘娘染了事儿。”

  顾现听得容贵妃没了孩子,眉头就已紧皱。

  “母妃向来不与人争,只是怕人牵扯她。”

  圭言是自幼在他身前伺候的。

  此时也是有些愁眉不展,只是在顾现面前,还是出言安慰,“娘娘在宫里这许多年,应当有分寸。”

  “有分寸,琅儿何至于”

  顾现目露悲色,只是到底没有把那话说全。

  圭言一时也默了,毕竟贤妃娘娘再如何也轮不得他来评判。

  顾现略掩了神色,清叹一声。

  “递牌子,我这两日去宫里见母妃。”

  他虽因着胞弟之死对贤妃心生怨怼,但是贤妃毕竟是他母妃,他断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再被人下了套子。

  “是。”

  圭言应下。

  萧音在府里闲的时候也长了,祈福宴也是在跟前的事。

  是以一大早萧音便准备好,往魏夫人所居的长芦馆去。

  那里即是魏夫人的住处,也是她们练舞的地方。

  萧音虽来得早,可魏夫人却是已经坐在堂前等她了。

  萧音颇觉诧异,魏夫人向来是待人来过半,才会在此。

  只是虽这样想着,还是规规矩矩朝着魏夫人行了大礼。

  魏夫人虽是极严肃,不苟言笑的人物。

  可她是极喜欢萧音的。

  与她心里来说,只有萧音这样的姑娘,才可称一句名门淑媛。

  叫萧音往自己身畔来坐下。

  “祈福宴往年都是安庆长公主领头,你今年是头一回。旁的我都不说,只是你要瞧着些她们,莫在这样时候失了分寸。”

  萧音稳重自持,自然没什么可以操心,只是跟着一同上场的那几个,叫她不放心。

  虽不过是走个过场,可毕竟那几个也是第一回上。

  萧音没成想是这样的事,只是应下。“先生您也不必太忧心,那样大宴,她们自己心里也有些成算,若真是自己失误,只怕要恨自己一辈子了。”

  “对了,前些日子你没来,你们府上有个姑娘来了,底子倒是有,人却是浮躁了些。”

  萧音知道魏夫人说的便是萧锦,轻轻一笑,“阿锦是孩子心性。您只怕吓着她了。”

  魏夫人微微挑眉,并不说话,她碌碌一生,旁的不说,人还算瞧得准。

  那孩子,就不是个安分性格。

  只是那也是旁人家事,她不便多言。

  “舞服今日你再试一次,若没问题,我便封了盒子,待开宴那日再取出来。”

  萧音自然应下,她明白魏夫人怕有人因此生事。

  说话间,已是人陆陆续续来齐。

  萧音这两日未曾见过的萧锦也来了。

  周言珞看着萧锦脸色就不好,上次萧锦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实在叫她倒胃口。

  萧锦见周言珞与萧音在一处,笑盈盈的迎上来。

  “姐姐,这回祈福宴你去了,便是给家里招福呢。我就是说,若有姐姐在这,哪里还轮得到旁的人来”

  周言珞没成想自己不理萧锦,她竟然还上赶着来。

  周言珞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当即便回了一嘴,“可不是,若是没有真本事,便是有了靠山,也是挤不进来的。”

  萧锦与同安那一伙走得近,在小圈子里是片刻功夫就能知道的事情。

  萧锦真是一下就叫周言珞戳中了痛点。

  毕竟她当时去巴结同安公主的小团体,一部分也是为了能入祈福宴去。

  谁承想魏夫人那个老古板,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怎么也不允许她进。

  叫她白白筹谋这许久。

  一时便尽付流水。

  两人僵持,萧音只觉无奈,“若是魏夫人瞧见我们不好好练习,在此废话,只怕要被留着抄写经文了。”

  一想到魏夫人让抄写的经文,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默默转回身子去,继续练习。

  官道上,一支车队遥遥而来,车上的铜铃铛随着晃动玲玲作响。

  那个瞧着最华丽舒适的车马里有个姑娘的声音,听着颇有些不耐烦。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渭京”

  “天天说快到了,怎么就是不到”

  “姑娘,这次是真的快了,打窗外都能瞧见城墙呢。”

  马车内。

  女子身着粉裳,倚靠在车壁上。

  那张如花美人面,即便此刻满是不悦,却依旧美得惊人。

  就仿佛一朵雨露后傲立的浓艳月季。

  “真是叫人难受。”

  那姑娘说着撅了撅嘴,瞧着俏皮极了。

  “一会儿到了,就赶紧去顾慎哥哥府上送拜贴。”

  那姑娘手里揪着帕子,“我许久都没见顾慎哥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世子定是极好的,他是靖王殿下的嫡孙,谁还能对世子不敬”

  伺候那姑娘的侍女正替她捶腿,“要说有什么不好,只怕是见不着姑娘,才会有不好。”

  那姑娘啐了那侍女一口,脸却腾地红了。

  “就不能再快些么”

  那姑娘嘟囔着,只恨不能自己此时有一双翅膀,能飞到顾慎身旁去。

  屋中极为华丽,只是冷寂的叫人停不下来。

  愈发显出外面的热闹喜庆。

  锣鼓乐庆,谁听着都知道,府里有喜事。

  织锦重幛的床上,女子苍白羸弱。

  已是气若游丝。

  她目光沉沉,不知道落在何处,又似她灵魂,痛无可依。

  周颜珂的孩子应当是满月了吧。

  “阿照哥哥,若你爱的是旁人,何苦何苦”

  最终最终,还是话未尽。

  若那年琼林宴上,你不曾应下,便是山海情思,亦自消受。

  梨花织白绣锦,层层叠叠华如幛。

  若是在宫里,断是不肯有这景致,宫里那些个主子大都都图个吉利,这梨花型意单薄,且带谐音,少有植。

  只是这泾阳别苑,是圣上一早赐下与熙和公主,这些布置也都由她喜欢。

  熙和公主,皇后之女,温柔端和,姿容绝丽。

  岳莞挺直背脊,目光清浅,任由身后婢子为她妆发。

  心里却与那该死的系统周旋,“不是,这姑娘生的又好,爹娘还顶厉害,哪里有什么遗憾往愿”

  若不是系统自己没有实体,都想翻个白眼,“你自己不能往后看看这姑娘的命格虽生在帝王之家,却已是衰微之相,颓势不可挽。且那姑娘大周三年生,却在大周二十一年就死了。这姑娘怨气那么重,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儿数”

  辣鸡系统李时珍的皮

  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仔细把姑娘的生平看完了。

  6

  岳莞看完也不得不同情这姑娘。

  是真的惨。

  以为自己得遇良人,却不成想这所谓的良人爱着别人,端了自家江山,还要了自己的命。

  简直男默女泪。

  “公主。”是服侍岳莞的青罗。

  岳莞把方才那侍女插在头上的那根青玉莲花簪子取下来,抬眼看向青罗。

  “是安远侯府江郎君来了。”

  青罗脸上神色颇有些不满。

  岳莞恰到好处的露出些惊喜,只是惊喜过后,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伤色。

  “是阿照来了啊。”似是极为挣扎,半晌,“叫他回去吧。就说我与母后一起去为皇祖母祈福诵经了。”

  青罗面上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家公主,也不知道脑补出了什么,眼里竟然还有些泪光。

  朝岳莞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就出去了。

  岳莞内心我这二货侍女脑补了啥

  青罗进前厅前,努力端出自己身为公主身边女官的高冷范,一张小脸丝毫表情也无。

  一进门,就如同瞧不见江照那通身风仪,以及那张俊俏的脸。

  “江郎君久等。只是公主与皇后娘娘为老佛爷祈福诵经去了。”

  江照俊美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不悦。

  他如何听不出来这是托词。

  且这侍女神色冷淡,必是熙和与她们说了什么。

  只是熙和向来知情识趣,此次怎么如此不懂事。

  阿珂向来活泼,昨日不过是不小心。

  熙和竟也难以释怀。

  江照越想越觉着岳莞不懂事。

  面上倒没有显露出来,“十日之后,荣叶节,还请公主前来府上做客。”

  说着从拿出一张请帖,青罗伸手接过。

  江照抬脚便出去了。

  青罗看着手里的请帖,撇了撇嘴。

  真是看着公主给他几分好脸色,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冲撞公主是多大的事儿啊

  他不诚惶诚恐便罢了,竟然还抖起来了

  青罗姑娘向来记性好得很,悠悠的就往皇后娘娘跟前儿去了。

  公主那边儿原谅你了是不假。

  可总得叫母仪天下的主儿知道一笔。

  今天也很公正哟。

  青罗挑了挑眉,转头出了前厅。

  岳莞可就没收到那份儿荣叶节的请帖。

  熙和是去了荣叶节的。

  也就是在这次宴会,江照与她表明了心迹。

  岳莞可没想到自己就是懒得见江照,就把这么大个事儿给折过去了。

  皇后无子,底下就岳莞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那是当眼珠子,心尖儿一般顾着。

  要不这祈福都带上

  生怕在宫里叫人算计。

  可没成想真还有人捧着想死绝的心来了。

  皇后头上凤钗华美,珠串轻微摇曳。

  那张脸上是极冷的笑容。

  手里捻着那张帖子,斜飞入鬓的如墨长眉皱起。

  仿佛多折眼一分都是污亵。

  “公主生性温和,此次行事,自然是江照叫她伤心。”

  青罗还少不得一二句扇风。

  “以往娘娘与这厮二分荣光,不过是因着公主,如今岂容他再嚣张。”

  “此事就不必与莞儿说起。”

  皇后目光冷极了,她身为国母,自然能以意予人荣华脸面,亦可瞬息夺取。

  周氏颜珂。

  皇后唇齿间落下这四个字。

  咳咳咳

  皇后咳嗽起来,她没想到冬日里的咳疾竟落下病果来。

  春日一来,竟是更严重了。

  叫宫里那些个庸医瞧着也总是不见好。

  这厢岳莞倚在廊间赏花。

  心里头又跟着辣鸡系统说话。

  “我方才想起来。江照后来娶了熙和就把周颜珂接过府了,皇后本就不看好江照,此事必定瞒不过皇后,如何皇后未曾发难”

  那系统凉凉回了一句,“皇后大周十九年就去了。”

  “大周十九年”

  岳莞一惊。

  “我叫你多看看人物生平你总是不听bbb”系统还在不停的说。

  可岳莞的心思只放在大周十九年上。

  熙和公主是大周三年生人,今年年方十五。

  那今年就是大周十八年。

  也就是说熙和公主背后的大boss明年就驾鹤西游了。

  允悲。

  除了被害简直不作他想。

  只是,下手的人倒叫人有些意外。

  岳莞目光落在“岳南珏”那三个字上。

  岳南珏。

  大周皇帝。

  极为敬重发妻,碌碌无为的帝王。

  真是叫人悲伤的事实呢。

  怪不得精明谨慎如皇后都没能察觉,那可是她枕边人的好手段。

  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岳莞手里搁着一盏白樱酒,是京里有名的女子饮品。

  岳莞只是喝不惯那些个加香料的煮茶,随意叫人取来这白樱酒,喝着颇为融口。

  静风向来沉稳,自然比不得青罗机辩。

  瞧着岳莞一杯接着一杯,心里只恨那捧酒来的婢子。

  一边儿心里思忖着青罗的去向。

  廊间微风浮动,青罗那张脸上从里透着不可掩饰的喜气。

  她袅袅一礼,“公主。”

  眉目落在岳莞手边的酒壶上。

  转眼间就扭起。

  公主为了江照竟郁郁寡欢开始饮酒

  青罗眼刀子落在静风身上。

  静风好不冤枉。

  青罗面上笑意柔柔,正欲叫岳莞抛了酒去,就听那头岳莞手里的杯子砰然坠地。

  岳莞嗯我也不知道这个酒后劲这么大。

  青罗赶紧上前,就见自家公主那张欺霜赛雪的芙蓉面上,早已胭脂散遍,浸红染朱。

  青罗心里再一次恨透了那个江照。

  这头皇后可没闲着,她指派下头人收拾回宫。

  这一年当头,春日里好时节,总要叫京里多两份谈资,才算鲜活。

  且熙和亲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除了江照,这好儿郎且多呢。

  岳莞一觉醒来,已是云翳暗生。

  “公主,皇后娘娘起驾回宫了。说是难得出来,叫您在别苑里再住几日。”

  青罗一边替岳莞披上件云衫,一边把皇后的安排说与她听。

  岳莞手一顿,正说要与皇后请安,再与别苑停留几日。

  不成想皇后直接自行回宫了。

  也好。

  泾阳府这儿有妙手,也好请回去,给皇后瞧病。

  岳莞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安远侯府为了把婚事敲定,花了大功夫把人请来,把奄奄一息的老太太生生吊了半年。

  岳莞满是嘲讽。

  就论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安远侯府可是顶厉害了。

  她揉了揉眉心,“母后冬日生的咳疾,春日还不见好,想来是宫里人事惫懒,没得轻重。听说这泾阳府里有妙手,是时候请回去,好与母后瞧瞧。”

  岳莞这样一说,青罗静风自然没有说的。

  系统声音凉凉,“你不打算完成任务了”

  “你当皇后是回宫去玩了别忘了,皇后娘娘可是狠角色,但凡有人叫她心尖子不痛快,她可以叫你全家乃至全族不痛快。”

  岳莞不以为然。

  她虽然是第一次做任务,但也明白花最少的力气做事才是聪明人。

  且让他们先知道知道,当荣宠不在,情爱是否还是滋味。

  别的不说,周颜珂这过不过得去都难说。

  不然她怎么敢顶着众人非议,在安远侯府住着

  泾阳府这临近京城,却与京城不同。

  因着南来的商贾,泾阳府颇有些南边风俗习气,瞧着是比北方舒坦。

  周颜珂想起熙和那公主荣华,心里就酸的厉害。

  不过是叫她不着意碰着了,一连串的人上赶着问候,连江照哥哥竟也要低声下气。

  ,又想起府里对熙和的态度,一个个都要表哥娶熙和,竟人人都对她轻蔑起来。

  周颜珂明艳的面容霎时扭曲起来。

  都是熙和,身为公主,竟这般不知廉耻偏要抢别人的夫君。

  那就别怪她心狠。

  皇后之女又如何

  后宫里有孩子的妃嫔多了。

  皇后无子,若被取而代之

  周颜珂面容舒展,落出笑意。

  周颜珂有再大的野望,岳莞也是浑然不在意的。

  绝对权势之下,俱是蝼蚁。

  只是那大夫要赶紧儿寻到,皇后若是去了,依着皇帝那昏庸,只能叫人加速去死。

  岳莞绝不耽搁,一大早收拾完备。

  领着青罗静风往那医馆去。

  怨不得岳莞知道,实在是自打那大夫进了京,着实妙手,连着他的老门楣都兴隆起来。

  谁人还不知道这妙手打这来呢

  系统声音可凉,“这样的人多数都是怪脾气。”

  岳莞只恨自己皮囊端庄,不能翻个白眼。

  “再叫你说中”

  但谁知道有时这事来得邪,这妙手还真是个古怪脾性。

  岳莞此时恨的呕血,倒也只能含笑看着眼前小药童,和声道,“先生如何知道我不是有缘人还请先生一见。”

  岳莞心里做了无数准备,谁知道,连面都见不上。

  公主大人美丽的面容都要僵硬了。

  青罗此时眉头一竖,似是要发作。

  岳莞朝青罗摇了摇头。

  青罗不甘愿的退下了。

  此时方才一直不顾岳莞请求的小药童突然说话了。

  “姑娘随我进来吧。”

  岳莞正想着再看看,好知道安远侯府怎么把这妙手请回去的。

  冷不丁听见这药童请她进去,一时惊呆了。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要有缘人

  岳莞虽心里腹诽,面上还是端庄美貌。

  跟着小药童进去。

  青罗静风见此,也要跟上,那药童冷凛凛的声音落下,“二位姑娘留步。”

  岳莞就朝二人摆摆手。

  跟着进去了。

  医馆原来大的很。

  里头颇大的院子,只是种的都不是寻常花草,多少都是没有瞧过的。

  那药童带她在大厅坐下,就退出去了。

  岳莞坐着,一边儿和自家系统说话。

  “你说是不是那种世外高人,仙风道骨的。”

  “统儿啊。少看些星网文。”

  这厢那传说中的妙手,就不是那俩以为的世外高人了。

  他生的清俊,手里拿着个小瓷瓶,眉目间俱是无奈。

  “你为何对自己身子总是不经心。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子成什么样了”

  徐遮真是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他对面软榻上,斜倚着一个叫天光都失色的青年。

  那青年眉目间极艳,流转俱是风情。

  只是眼尾狭长,点滴尽藏孤寒。

  满身风仪。

  可肤色极白,唇色薄淡,叫人看出十成的病弱气色。

  青年并不把话放在心上,只是看着那瓷瓶,“何必殚精竭虑。人总有一死。”

  他似乎毫无牵挂,便是死自他说来,也是极平淡。

  仿若这世间无有任何事叫他牵挂。

  “你”

  徐遮还是忍了忍后头的话,说死就死

  他顾玄是真不知道后头有多少人为了他这条命操碎了心,他要是死了,这天下都要翻个儿。

  大周,没了顾氏,那便是抽了主心骨。

  徐遮眉目落下,只是,顾玄的身子

  一瞬间徐遮的眉目间皱的更紧。

  徐遮搁下手里的瓷瓶,“方才白术说是有冤大头上门了。似是泾阳别苑里头来的。”

  这一句就道出岳莞的身份了,毕竟谁人不知道泾阳别苑是熙和公主的呢。

  这些年顾家为了顾玄,已是搜尽各种珍奇。

  但亦是多有不备。

  所以徐遮在泾阳开医馆,更是为了方便寻药。

  要的,就是像岳莞这样身份尊贵的人。

  有求于人,才能往来周旋。

  徐遮抬步出去。

  只见那女子姿容清雅,眉宇间泠然秀绝。

  “姑娘久等。”

  岳莞抬眼,见他十分年轻,倒有些诧异。

  年纪轻轻,怎么一副老学究做派还有缘人

  “既然有求于先生,便不说二话。”

  岳莞自然不想跟他纠缠,盖因还得回宫瞧热闹去。

  徐遮不动声色,“不知姑娘何求”

  “先生妙手,家中长辈顽疾在身,请先生去瞧瞧。”

  岳莞见徐遮听完眉头紧皱,就知道他并不愿意。

  “先生,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愿为先生一二助力。我求医心切,望先生体谅。”

  徐遮见她神情真挚,言语知礼,并不以身份贵重压人,一时之间对她颇有好感。

  只是他平日都是留在泾阳照料顾玄,听熙和公主的意思明显是叫他跟着回京。

  可熙和身份贵重,又是皇室中人,已然答应他可协助。

  再者,近来有消息称,那东西多半就是在宫中,要是有了公主相助,便省去多番心力。

  徐遮心里转了千百回,抬头看向岳莞,“听姑娘意思倒是要叫我与你走一趟。不知需要多长时间”

  岳莞见他此时一说,倒是答应了。

  “虽没有明确时间,但最多至月底。”

  “先生放心。只要您解了病,有何要求,我都尽力而为。”

  岳莞虽不知道安远侯如何请他去,但至少知道他有所求。

  自然把话说得清楚。

  徐遮也就不再犹豫,“姑娘何时启程”

  “还需得三四日。先生可先准备,届时来接您便是。”

  徐遮送了岳莞出去,回头进了屋子,见顾玄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翻着。

  便与他闲话起来。

  “我今儿听是泾阳别苑里头那位,心里还颇忐忑,怕她如同我那嫂子一般,结果这熙和公主倒是极为谦和,人也生得极为美貌。”

  顾玄神色未动,他伸手翻了一页,“你答应她什么了”

  “她说家中长辈身有顽疾,叫我随她走一趟。我想着那东西来历,便答应了。”

  “我想多半是皇后。”徐遮挑眉,有些兴味道。

  顾玄听到这,眉头微皱,眉眼纤长。

  “此次我与你同去。”

  “啊”

  华丰宫。

  皇后端坐凤位,下头各家命妇女眷各自说着话,时不时在皇后面前奉承一二。

  皇后依旧眉眼泠然,极为端丽。

  她冷眼瞧着底下安远侯夫人与旁人说话。

  不知是心里有什么事遂了愿,便是那样寡淡的眉眼都遮不住得意。

  得意

  难道是觉着要攀上她家熙和了不成

  皇后眼底更冷了两分。

  安远侯夫人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她如今满心欢喜,熙和是皇后独女,她背后不仅仅是皇后,还有皇后的母族。

  她可是瞧上承恩侯府许久了。

  把自家女儿嫁去承恩侯府可是极大的体面。

  安远侯夫人此时此刻颇为得意,她看着大殿中各命妇,心里颇有些不屑。

  寻常勋贵人家的儿女,又有什么意思呢

  够得上天潢贵胄,才能花团锦簇不是

  如此一想,又觉得自己儿子方方面面都是极好的。

  凭谁能看不上呢

  即便是皇后,除了她儿子,又能给熙和公主寻个怎样的人家

  再说,谁叫熙和自个儿上赶着呢

  要从她心里说起,这熙和虽身为公主,是个尊贵身份,可也不如寻常女子,贤良淑德。

  凭就一条,就叫人心里生着疙瘩。

  公主又如何怎就不可有通房

  安远侯夫人想到此,不禁有些厌恶。

  但转眼一想,熙和那样喜欢阿照,嫁过来还不是由得阿照。

  如此念头叫她面上又和顺起来。

  皇后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官司,但瞧见她就不好。

  “怎不见顾夫人说起来,本宫也有许久不见她了。”

  皇后一挑眉,眼瞧不见江远侯夫人那时不时扫过来的热切眼神。

  皇后此言本是寻常言语,只是江远侯夫人听得此言却白了面孔。

  顾家是世族,自打祖上都是实打实的贵族。便是家中的庶女,也是寻常勋贵求不得的香饽饽。

  安远侯夫人自然也是极为眼热,上赶着要将自家女儿,送去顾家。

  只不承想,转头叫顾家主母戳了肺管子。

  顾家主母横眉冷竖回了一句,“凭你是哪个牌位上的贱人,也敢来我府上贴脸。”

  一下子就叫安远侯夫人丢脸至今。

  是以寻常宴会,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顾夫人。

  安远侯夫人今日见顾夫人没来,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却万万没想到,皇后挑了话头。

  安远侯夫人一时都怔住了。

  她有些不明白,皇后为何如此给她没脸。

  皇后迎着她的目光,清浅笑了。

  没脸恨不能连皮也给你扒下来

  “顾夫人生性纯良,颇为直率。本宫倒是极为喜欢她。”

  皇后这话一出,下头女眷看向安远侯夫人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盖因熙和公主要下嫁安远侯府此事虽没有旨意出来,但已在京中是不宣之秘。

  虽未曾见皇后公主表态,可安远侯夫人言语之间净是有此意思,很叫她得意了一番。

  可如今看来,似乎情况并不属实。

  若熙和公主真要下嫁,皇后何以对安远侯夫人是如此态度

  安远侯夫人并不是个傻子,她眼见皇后如此态度,那些个女眷的眼神,都不是好相与的。

  心里暗叫不好,连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皇后为何对她是如此态度

  之前虽也不甚喜,但也多有张目。

  难道是皇后知道了些什么

  皇后见她有些瑟缩,笑的十分端庄。

  “安远侯夫人,听闻府上表小姐,颇善舞,声名在外,竟是极叫人仰慕。本宫久居深宫竟都知晓一二,想来是个人才。倒是与寻常规矩端庄的贵女不一样。就是不知道安远侯夫人身前的姑娘是不是也如此女一般机敏。”

  皇后话说的温柔,似乎是夸赞之语。

  可来的女眷,哪个不是人精

  皇后这话一出,日后谁还敢往安远侯府门上求娶姑娘

  那话听着像是夸赞,却是字字诛心。

  与寻常规矩端庄的贵女不一样,那就是说既不端庄又不规矩。

  且真正的贵女,跳个舞声名在外,还极为叫人仰慕,这真是脸都不要了,叫人搁在地上踩。

  安远侯夫人真是叫这一系列变故打蒙了,依旧回不过神来。

  皇后才不管她去死,只恨不得一下叫她伤筋动骨。

  是以温柔一笑,“这样好的姑娘,本宫竟不知道哪样的男子能配的上了。”

  安远侯夫人虽然没回过味来,可底下多的是人精。

  自然就有女眷捧着皇后说话了。

  那夫人生的时候极为端丽,捧着帕子柔柔笑了。

  “皇后娘娘真是菩萨心肠,竟为这表姑娘张目,也是这姑娘福气。只是皇后娘娘,您却没瞧见一桩好姻缘呢。”

  “南阳侯夫人向来是有主意的人。”

  皇后面上笑意更深,她就知道,这世上聪明人从来都不少。

  “这事儿娘娘可是夸对人了。我与娘娘说的人,可真是最适合表姑娘。”

  她微微抬目,“听闻夫人长子极为出众,想必与表姑娘乃是佳偶天成。表姑娘住在安远侯府,想来与安远侯夫人最是亲近,这也是婆媳相得,如此娘娘您说,可是大好姻缘”

  皇后对于南阳侯夫人的上道极为满意。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