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李世昭龙颜大怒
“真是胆大包天！”李世昭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往地下一扫，狠狠地拍着桌子怒骂。
于恩庭跪在他的面前，头快低到地上。他知道李世昭听了这个事一定生气，没想到怒火还会波及到这些摆设。
于恩庭盯着地上裂的裂，碎的碎，不禁心疼起来。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可都是钱啊。采买的宦官再都给弄一套一模一样的，也不知要多少钱。
“您先别急着生气”于恩庭越说声音越细碎，他自个儿听了都觉得被人欺负到眼皮子底下了，遇到这事儿哪能不生气。
“那我先怎么？先把这些钱都扔给他们用来供养姬妾c修缮府邸？”
于恩庭沉默片刻，神情畏缩地说：“是该这么做。”
他低下头，以为李世昭又要砸打东西。刚刚飞溅的碎片蹭到了他手背，划得生疼。不想李世昭迟疑地看着他，好像在斟酌什么。
“您把这笔钱批下去，往下追查，经手了什么人，最后到什么人手上，一定能查出来”于恩庭试探道。这的的确确是他的计划，可他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大的信心。
“是么？你的探子已经安排进去了？”李世昭略带笑意地问他。李世昭清楚于恩庭聪明归聪明，还没有周全到那个地步。
“这”于恩庭从怀里拿出手帕擦了把汗，他的冷汗刹时下来。他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没有想到安排线人去做探子。
“他们可都精着，不可能把账本在你面前摊开算钱。顶多把你那一份钱送到府上，任你清点。”于恩庭没想到李世昭比他还清楚里头的弯弯绕。
“微臣这就去安排。”于恩庭嘴上说着，心里头可一点没底。他还尚没有站稳脚跟，哪有能够信任到安排去做这种事的线人。
“不必，”李世昭脑袋微微上扬，有些得意地说，“我早知他们账目有问题，让杨生安排了人进去。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能有作用。”
“您真是高瞻远瞩。”于恩庭夸道。他知道即使李世昭嘴上说着阿谀，适时的马屁还是让李世昭十分受用。
“‘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备’。”埋了许久的线人终于有用处，李世昭当然惬心。
于恩庭不知杨生是何时进的屋子，他仿佛走路没有声音，忽然出现在于恩庭的一旁，也跪了下来。
“任凭您的吩咐。”杨生神色一向冷峻。
“可以跟他们递话了，让警备着点。”李世昭命令道。
“是。”杨生的声音也一向稳当，不带多少情绪。不声不响，疏远淡漠，于恩庭不大爱接近这类人。
若只是日常接触倒没什么，只怕要深入交流。他不是很会和杨生一类人交往。
不知李世昭是否看出了他的难处，从匣子里抽出一张画像。
“记住这人的长相，记清楚了。”
于恩庭细细盯着画像，把这个人的相貌记了个仔细。直到将他的脸印到脑子里，才点点头跟李世昭示意。
李世昭见于恩庭点头，从一旁拿了个火折子，猛地一吹使它复燃，接着将画像尽数烧灭。直到整幅画像都化为灰烬，他才把火折子放了回去。
“您将襄阳大堤的折子批下去，其他的毋须再操心。”于恩庭心里头已经有了底。
于恩庭走出李世昭宫中已是黄昏，大片的云泛起粲然的颜色。杨生站在远处，背着光，于恩庭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杨生好像在等他。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到了杨生跟前，又觉得不妥，想往前继续走，装作路过。
“你跟我来。”
杨生果然在等他。说完这句话，杨生转头就走。于恩庭这时也不好再想托词，一路小跑跟上了杨生。
杨生带他到了住处，魏恩裕不在这里。没有魏恩裕的吵吵嚷嚷，显得房间异常空旷。
于恩庭没有跟杨生在密闭空间里独处过，心里头有些紧张。他避过杨生的眼睛，盯着杨生桌子上红色的剑穗儿看。
他俩面对面坐着，空气仿佛都因此凝固。于恩庭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他想开口告辞，杨生才开口说话。
“主人对你很信任。”
于恩庭听了这话，一怔，李世昭可别是又怀疑他有什么七七八八的了。他近来也没做什么坏事儿，也没什么可被误会的。
他低头一瞥，暗道糟糕，如果李世昭是想检查检查他的这个身份，他可躲不过杨生。但近来李世昭不应当会一时兴起有这个心思。
于恩庭还是想静观其变。
“我自小跟着主人，从未见过他跟谁这样。”杨生说话从来惜字如金。
于恩庭耐心地等待他的下文。
“你是特别的。”听到杨生说这句话，惊得于恩庭抬起头直视杨生的眼睛。
纵是于恩庭自喻识人的本事锐利，也看不清杨生眼里的情绪。看似波澜不惊，和平日里一样冷清，可于恩庭知道，里头有些他看不透的东西。
他讶于“特别”两个字，对于李世昭来说，他应当只是颗棋子。或者说，作为臣子，他本就是一颗棋子——任皇帝支配的棋子。
这个“特别”让于恩庭十分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谢恩好，还是推脱好。他从始至终，作为臣子，都不该是特别的。
这是李世昭想要维持住他忠心的一步棋？可李世昭根本不需要这么做，李世昭应当知道他对李世昭有多忠心。
杨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于恩庭不明所以。
“你不可以对主人有反心，”杨生继续缓慢地说，“如果我察觉到任何一点，我会替他解决掉你。”
于恩庭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杨生这一回与他交谈并没有李世昭的授意。
完全是杨生自己想要和于恩庭把话说开。
杨生是一个不太懂什么权术手段的人，或者说他根本没兴趣去了解那么多。他有足够的武功，若不是李世昭牵制着，或许蔡子由早就入土为安了。
于恩庭觉得杨生的想法幼稚得可笑。朝堂之上的事，哪里是杀个人就能解决的。
如果他到了蔡子由那个地步，再有谋逆之心。就算将他整个人剁了喂狗，也不能解决朝堂之中的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死了一个蔡子由，总有第二个，第三个。
问题不是在蔡子由身上，而是这一大片浑水。
于恩庭不知道该怎么给杨生解释，他也不想解释，杨生不会懂的。杨生是李世昭的内卫，守护住李世昭的平安已经是他的全部责任了。
跟他解释这些，不如告诉他——
“如果我对圣上有反心，你大可这样做。”于恩庭声音不大，但是沉甸甸的。他自己清楚自己这句话的分量。
“即使违反命令，也会杀了你。”杨生的话，也说的非常沉重。于恩庭知道，杨生说的话不是威胁，他真的会这样做。
“假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来杀了我。”于恩庭也孩子气起来，语气好像在跟杨生赌气。
“好。”杨生点头，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这件事，达成了奇怪的协议。
达成协议之后，两个人都不再发言，气氛更加奇怪了。
还好这个时候魏恩裕闯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累死小爷了。”魏恩裕没有敲门，直直地闯进来，坐在榻上。他也不介意壶里已经凉了的茶水，倒在茶杯里就喝。喝了两三杯之后，他才注意到于恩庭也在这里。
“阿庭？”魏恩裕诧异道。他不记得于恩庭和杨生关系这么好，能在一块儿喝茶聊天。
于恩庭如临大赦，他连忙告辞，魏恩裕留他，他只说不打扰，速速往外逃走。
“你们聊啥呢？”魏恩裕看于恩庭逃跑的背影，纳闷地问杨生。
“没什么。”杨生依旧话不多，可看上去心情不错。
魏恩裕从来大大咧咧的，见杨生不愿说，也不为难他，咋咋呼呼地把话题拉扯到他刚才遇到的几个不懂事的小宦了。
于恩庭慌忙逃窜出宫，回到府上。到了门口，仍旧是何朗替他牵马。于恩庭问他杨贤行到那里去了，何朗捂嘴说让于恩庭自个儿去府里的花园里看。
于恩庭困惑，何朗又不愿直接告诉他，他只好走去花园。
他还没到花园，就听见里头的欢声笑语。他偷偷摸摸地走进，看到杨贤行和海棠坐在那里说笑。
海棠手里头拿着几块奶酥，说着想要喂给杨贤行。杨贤行脸一红，忙拒绝了自己放入口中。海棠娇嗔佯作发火，杨贤行笑着安抚。
杨贤行对他一向是敬畏的神色，从来没有显露出这种羞涩又温和的神情。一向泼辣大胆的海棠，居然也露出了女儿家心性的一面。
于恩庭偷笑，不愿点破，等两人温存足了，他才清了清嗓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杨贤行自然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看于恩庭，又看看海棠。海棠倒是不惧，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
“于常侍，你府上的糕点也就这样嘛。是不是藏着什么好吃的，你故意让下人瞒着不给我拿？”海棠开玩笑质问道。
“哪能呢，姑奶奶。我瞒谁也不敢瞒你啊，”于恩庭也开起玩笑来，“敢情您是来我府上蹭吃蹭喝的？”
“我像是那种人么，”海棠勾过杨贤行的胳膊，笑得灿烂，“姑奶奶是来你府上偷汉子的。”
于恩庭没想到海棠这么不避讳。杨贤行好像也没有想到，他身体僵直，不知是搭话好，还是就这样闭嘴好。
还好于恩庭赶忙给了台阶下，“那您偷着吧，小的还有要紧事儿，就不奉陪了。”
“什么要紧事儿？”海棠对此似乎很感兴趣。
“还能是什么要紧事儿，饿着了，小爷我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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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恩庭跪在他的面前，头快低到地上。他知道李世昭听了这个事一定生气，没想到怒火还会波及到这些摆设。
于恩庭盯着地上裂的裂，碎的碎，不禁心疼起来。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可都是钱啊。采买的宦官再都给弄一套一模一样的，也不知要多少钱。
“您先别急着生气”于恩庭越说声音越细碎，他自个儿听了都觉得被人欺负到眼皮子底下了，遇到这事儿哪能不生气。
“那我先怎么？先把这些钱都扔给他们用来供养姬妾c修缮府邸？”
于恩庭沉默片刻，神情畏缩地说：“是该这么做。”
他低下头，以为李世昭又要砸打东西。刚刚飞溅的碎片蹭到了他手背，划得生疼。不想李世昭迟疑地看着他，好像在斟酌什么。
“您把这笔钱批下去，往下追查，经手了什么人，最后到什么人手上，一定能查出来”于恩庭试探道。这的的确确是他的计划，可他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大的信心。
“是么？你的探子已经安排进去了？”李世昭略带笑意地问他。李世昭清楚于恩庭聪明归聪明，还没有周全到那个地步。
“这”于恩庭从怀里拿出手帕擦了把汗，他的冷汗刹时下来。他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没有想到安排线人去做探子。
“他们可都精着，不可能把账本在你面前摊开算钱。顶多把你那一份钱送到府上，任你清点。”于恩庭没想到李世昭比他还清楚里头的弯弯绕。
“微臣这就去安排。”于恩庭嘴上说着，心里头可一点没底。他还尚没有站稳脚跟，哪有能够信任到安排去做这种事的线人。
“不必，”李世昭脑袋微微上扬，有些得意地说，“我早知他们账目有问题，让杨生安排了人进去。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能有作用。”
“您真是高瞻远瞩。”于恩庭夸道。他知道即使李世昭嘴上说着阿谀，适时的马屁还是让李世昭十分受用。
“‘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备’。”埋了许久的线人终于有用处，李世昭当然惬心。
于恩庭不知杨生是何时进的屋子，他仿佛走路没有声音，忽然出现在于恩庭的一旁，也跪了下来。
“任凭您的吩咐。”杨生神色一向冷峻。
“可以跟他们递话了，让警备着点。”李世昭命令道。
“是。”杨生的声音也一向稳当，不带多少情绪。不声不响，疏远淡漠，于恩庭不大爱接近这类人。
若只是日常接触倒没什么，只怕要深入交流。他不是很会和杨生一类人交往。
不知李世昭是否看出了他的难处，从匣子里抽出一张画像。
“记住这人的长相，记清楚了。”
于恩庭细细盯着画像，把这个人的相貌记了个仔细。直到将他的脸印到脑子里，才点点头跟李世昭示意。
李世昭见于恩庭点头，从一旁拿了个火折子，猛地一吹使它复燃，接着将画像尽数烧灭。直到整幅画像都化为灰烬，他才把火折子放了回去。
“您将襄阳大堤的折子批下去，其他的毋须再操心。”于恩庭心里头已经有了底。
于恩庭走出李世昭宫中已是黄昏，大片的云泛起粲然的颜色。杨生站在远处，背着光，于恩庭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杨生好像在等他。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到了杨生跟前，又觉得不妥，想往前继续走，装作路过。
“你跟我来。”
杨生果然在等他。说完这句话，杨生转头就走。于恩庭这时也不好再想托词，一路小跑跟上了杨生。
杨生带他到了住处，魏恩裕不在这里。没有魏恩裕的吵吵嚷嚷，显得房间异常空旷。
于恩庭没有跟杨生在密闭空间里独处过，心里头有些紧张。他避过杨生的眼睛，盯着杨生桌子上红色的剑穗儿看。
他俩面对面坐着，空气仿佛都因此凝固。于恩庭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他想开口告辞，杨生才开口说话。
“主人对你很信任。”
于恩庭听了这话，一怔，李世昭可别是又怀疑他有什么七七八八的了。他近来也没做什么坏事儿，也没什么可被误会的。
他低头一瞥，暗道糟糕，如果李世昭是想检查检查他的这个身份，他可躲不过杨生。但近来李世昭不应当会一时兴起有这个心思。
于恩庭还是想静观其变。
“我自小跟着主人，从未见过他跟谁这样。”杨生说话从来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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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特别的。”听到杨生说这句话，惊得于恩庭抬起头直视杨生的眼睛。
纵是于恩庭自喻识人的本事锐利，也看不清杨生眼里的情绪。看似波澜不惊，和平日里一样冷清，可于恩庭知道，里头有些他看不透的东西。
他讶于“特别”两个字，对于李世昭来说，他应当只是颗棋子。或者说，作为臣子，他本就是一颗棋子——任皇帝支配的棋子。
这个“特别”让于恩庭十分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谢恩好，还是推脱好。他从始至终，作为臣子，都不该是特别的。
这是李世昭想要维持住他忠心的一步棋？可李世昭根本不需要这么做，李世昭应当知道他对李世昭有多忠心。
杨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于恩庭不明所以。
“你不可以对主人有反心，”杨生继续缓慢地说，“如果我察觉到任何一点，我会替他解决掉你。”
于恩庭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杨生这一回与他交谈并没有李世昭的授意。
完全是杨生自己想要和于恩庭把话说开。
杨生是一个不太懂什么权术手段的人，或者说他根本没兴趣去了解那么多。他有足够的武功，若不是李世昭牵制着，或许蔡子由早就入土为安了。
于恩庭觉得杨生的想法幼稚得可笑。朝堂之上的事，哪里是杀个人就能解决的。
如果他到了蔡子由那个地步，再有谋逆之心。就算将他整个人剁了喂狗，也不能解决朝堂之中的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死了一个蔡子由，总有第二个，第三个。
问题不是在蔡子由身上，而是这一大片浑水。
于恩庭不知道该怎么给杨生解释，他也不想解释，杨生不会懂的。杨生是李世昭的内卫，守护住李世昭的平安已经是他的全部责任了。
跟他解释这些，不如告诉他——
“如果我对圣上有反心，你大可这样做。”于恩庭声音不大，但是沉甸甸的。他自己清楚自己这句话的分量。
“即使违反命令，也会杀了你。”杨生的话，也说的非常沉重。于恩庭知道，杨生说的话不是威胁，他真的会这样做。
“假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来杀了我。”于恩庭也孩子气起来，语气好像在跟杨生赌气。
“好。”杨生点头，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这件事，达成了奇怪的协议。
达成协议之后，两个人都不再发言，气氛更加奇怪了。
还好这个时候魏恩裕闯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累死小爷了。”魏恩裕没有敲门，直直地闯进来，坐在榻上。他也不介意壶里已经凉了的茶水，倒在茶杯里就喝。喝了两三杯之后，他才注意到于恩庭也在这里。
“阿庭？”魏恩裕诧异道。他不记得于恩庭和杨生关系这么好，能在一块儿喝茶聊天。
于恩庭如临大赦，他连忙告辞，魏恩裕留他，他只说不打扰，速速往外逃走。
“你们聊啥呢？”魏恩裕看于恩庭逃跑的背影，纳闷地问杨生。
“没什么。”杨生依旧话不多，可看上去心情不错。
魏恩裕从来大大咧咧的，见杨生不愿说，也不为难他，咋咋呼呼地把话题拉扯到他刚才遇到的几个不懂事的小宦了。
于恩庭慌忙逃窜出宫，回到府上。到了门口，仍旧是何朗替他牵马。于恩庭问他杨贤行到那里去了，何朗捂嘴说让于恩庭自个儿去府里的花园里看。
于恩庭困惑，何朗又不愿直接告诉他，他只好走去花园。
他还没到花园，就听见里头的欢声笑语。他偷偷摸摸地走进，看到杨贤行和海棠坐在那里说笑。
海棠手里头拿着几块奶酥，说着想要喂给杨贤行。杨贤行脸一红，忙拒绝了自己放入口中。海棠娇嗔佯作发火，杨贤行笑着安抚。
杨贤行对他一向是敬畏的神色，从来没有显露出这种羞涩又温和的神情。一向泼辣大胆的海棠，居然也露出了女儿家心性的一面。
于恩庭偷笑，不愿点破，等两人温存足了，他才清了清嗓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杨贤行自然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看于恩庭，又看看海棠。海棠倒是不惧，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
“于常侍，你府上的糕点也就这样嘛。是不是藏着什么好吃的，你故意让下人瞒着不给我拿？”海棠开玩笑质问道。
“哪能呢，姑奶奶。我瞒谁也不敢瞒你啊，”于恩庭也开起玩笑来，“敢情您是来我府上蹭吃蹭喝的？”
“我像是那种人么，”海棠勾过杨贤行的胳膊，笑得灿烂，“姑奶奶是来你府上偷汉子的。”
于恩庭没想到海棠这么不避讳。杨贤行好像也没有想到，他身体僵直，不知是搭话好，还是就这样闭嘴好。
还好于恩庭赶忙给了台阶下，“那您偷着吧，小的还有要紧事儿，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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