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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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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俩忙完后,收拾了一下东西,交代沈爸爸看好店面,就出门了。

  沈心骑着电动摩托车载着妈妈驶向下洋镇的李家村。

  沈心的妈妈就是下洋镇李家村人,离大屿镇的沈家村并不远,沈心开摩托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个村的村民大多姓李,也有其它一两个姓,沈心的小姨父周华也是李家村的人,只不过后来发了财,搬到附近经济比较繁荣的大屿镇上去了。

  沈心的大姨嫁在自己村子里,与娘家只隔了两条巷子。本来娘家人近在咫尺,婆家人是不敢太欺负媳妇的。偏偏沈心外婆与大姨家的婆婆闹过矛盾撕过脸皮,形同水火,沈心大姨嫁进门之后,婆婆就各种搓磨刁难,把对亲家母的不满全撒在大儿媳身上。以前沈心的外公外婆也曾上门讨个说法,结果两家人几乎大打出手,大姨的婆婆甚至不许亲家母再踏入自家大门。

  沈心妈妈只有姐妹三人,并没有兄弟,这在农村地区免不了被人轻视。大姨的婆婆就是笃定大儿媳没有娘家兄弟撑腰,两口子又老实木讷,才把这一房压得死死的,连带孙子孙女都日子不好过。

  母女俩没到大姨的家里去,而是先到菜市场找人。果然,大姨和大姨父正在卖菜的摊位上忙碌着。

  “大姐!姐夫!”

  “大姨、大姨父,你们好!”

  母女俩停好车,上前打招呼。

  “是你们来了,快歇会,天很热!”大姨高兴地招呼她们,将两只小凳子让给她们母女坐下。

  又吩咐自家老公到水果摊位上买些西瓜来给她们消暑解渴。

  大姨父点点头,笑眯眯地去了。

  “大姨,这是我和妈妈刚做好的粿品,您先尝尝?”沈心将一袋红桃粿和土豆糕递给大姨。

  大姨接过袋子,与沈心妈妈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流露出真诚的笑容。“你家也不容易,这些东西可以留着卖钱的……”

  “大姐说什么话?这东西自家做的,不费什么钱,吃得也放心!”沈心妈妈又压低声音说:“我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了吗?沈心考上大学,学校有奖金!而且我家那赌鬼最近看起来老实了许多,发誓不再去赌了。我们家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沈心妈妈忧心忡忡地问:“倒是你们,别总是盲目孝顺!就算是真要买老人的墓地,也得兄弟姐妹们四个凑份子钱才对!哪能逼着状况最差的你们负全责的道理?这回你们要硬气起来!至少该为一儿一女打算才是!”

  “阿涛是个乖巧的好孩子,要不是从小烧坏了耳朵,怎么会成为半个废人,家里穷,连帮他成家立业也办不来!阿娟也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孩子,自己主动放弃学业出来打工,今年二十五,可以说亲了,但她不放心家里,要迟几年再说。到时候在我们这就成老姑娘了!……”

  大姨念叨着,愁眉不展,不到五十岁的人,脸色黝黑黯淡,眉眼下垂,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这时,大姨父提着一袋切好的西瓜回来了,招呼她们吃。

  沈心却提议道:“大姨,要不我们和你一起回家吧,我想看看阿涛表哥,这些西瓜拿回家一起吃。”

  “这……”大姨有些为难。

  家里还有个厉害的婆婆,是个无理也要骂出理来的老不羞,她可不会对自己的娘家人客气!想当年,自己泼辣能干的小妹,还不是在婆婆面前败下阵来,愤愤然离去!

  到时岂不是让自己妹妹与外甥女难为情?

  沈心亲密地挽着大姨的手臂说:“走吧,大姨,我都快十年没见过表哥表姐的面了。”

  大姨只好领着她们母女回家去。

  大姨家的房子是南方民居最常见的“下山虎”格局,这种民居与“四点金”民宅类似,只是少了前厅和两个前房,就像北方民居的三合院。

  走进外部围墙,是个不大的阳埕,主要用来刷洗生活物品和安放自行车摩托车。

  旁边盖了间厨房。

  走进已经老旧的宅子的正门,就看见干干净净的天井。天井两侧各有一间俗称“厝手”的厢房,分别住着阿涛表哥和阿娟表姐。两个角落各修了两间小小的卫浴间。正对着大门的大厅摆放着祭祀用的神桌,左边靠墙摆放着待客用的桌椅。

  大姨夫妇住在大厅右边的房内,她的公婆则住在左边的屋子。

  听到外边有动静,原本在屋子里的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人走了出来。

  “公婆,这是我二妹和她的女儿……”大姨连忙上前介绍着。

  她公爹倒是点点头,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婆婆却目光鄙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

  沈心已经微笑着甜甜叫了声:“老伯、老姆,你们好!我和妈妈带了些自家制作的粿品来给你们大家尝尝,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但是我们小辈的心意。你们二老不会嫌弃吧?”

  大姨她婆婆一窒,一时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沈心开始自作主张地安排起来:“大姨,你带妈妈到厨房去,把这粿品放油煎一下,更香,大家一起尝尝。”

  沈心将手中的粿品袋往妈妈手中一塞,眨眨眼睛,妈妈顿时意会过来,拉了大姨就到厨房去了。

  沈心这是怕对方出言不逊让妈妈和大姨下不来台,故意支开她们的。对着一个小辈,而且是个礼数十足的小辈,对方也不好意思欺负是不是?

  大姨的婆婆看起来头发乌黑、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说话也中气十足。“小姑娘,你还在上学吗?”

  沈心笑眯眯的:“我刚考上大学。”

  “看来是个聪明伶俐的,比你大姨强多了!你大姨就是个不懂得讨长辈欢心的木头人!”大姨的婆婆开口就贬低大儿媳妇。

  “我出去逛逛。”

  也许是不想掺和妇女间的龃龉,大姨的公公说完溜之大吉。

  沈心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悄悄将胸前的护身符翻成黑色的那一面,然后贴近大姨的婆婆。

  “你大姨就是个没福气不旺夫家的没用的女人,连累老公一辈子窝囊无能,唯一的儿子也变成残疾!当初我就不同意她进门!……”大姨的婆婆碎碎念着,极力抹黑大儿媳的形象——

  突然,她的语音戛然而止。她瞪大双眼,以为眼花,又使劲眨眨眼,她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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