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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汉姆之歌》正文 第十七章 二

  穿越裂隙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长冬青搜肠刮肚也难以找出合适的形容,那种沉闷压抑的过程就像把一个人活生生塞进细管子里,然后靠着一只无形的手硬是将他从管子的另一头挤出来。

  就在长冬青以为自己耳膜要被挤爆的时候,压抑感如潮水退去,等他眼前不再有旋转的白光和飞舞的紫色星星,他才能看清这从未见过的裂隙之景。

  没有任何一条裂隙是相同的,见识过裂隙景象“时景画”的长冬青依旧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周这连最颠倒的梦境中都不会出现的场面。

  裂隙里没有天空,这里只分为有地面和没地面两个部分,但是这两个部分并非泾渭分明的,很多处地面都往“空中”升起一道螺旋的石柱。石柱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无数大不一的碎岩组成,这石柱达到某个高度后,就往周围飘散开,许许多多的石柱就这样在“空中”连成了一条长河般的飘带。

  长冬青斗胆趴在石柱边缘往下瞄了一眼,发现那个升起石柱的深坑里虽然碎岩不断上升,可坑的深度却不见增加,仿佛它的底部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顶。

  出于好奇,长冬青把一只手里剑丢进坑中,只见它迅速上升,忽然消失不见,接着从坑的最底部又升起一只手里剑,不断循环。

  长冬青心里一阵发寒,连忙远离了这些诡异的碎岩石柱。

  裂隙里唯一的光源来自没有地面那一部分的一个绀紫色大光晕,光晕的最中心是灼白的强光,周围有无数像丝线一样的紫色旋臂,不过光晕并不是旋转的,而是很有规律地不停放大收缩。

  没由来的,长冬青想到了肺,光晕就像一个巨肺不停呼吸着,吐出浓郁的魔气。

  光晕的存在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这样一个钟表失灵,没有任何计时工具可用的空间中,光晕有规律的收缩给长冬青提供了一个可靠的计时方法。

  根据周围光暗变化,长冬青心里默数到五十四次的时候,他看见了进入裂隙以来除自己之外的第一个人。

  但问题是,他不认识这个人……准确来说,他见过这人,知道这是艾利欧队里的一员,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罢了。

  想起明均团长的叮嘱,长冬青立马朝那人跑去,还大声呼喊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那人也发现了长冬青,开始朝他用力挥手,长冬青以为这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便跑得更起劲,可是等他靠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后才知道那人是在让自己不要过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嗓子都快哑了,你反而跑得越来越快。”那人埋怨说。

  长冬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问:“你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过来啊?”

  那人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对长冬青说道:“你注意看。”

  说着,他把石子往某个方向丢出去,长冬青的视线跟随石子移动着,忽然,石子变成了一根细长的条状物,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长冬青诧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解释说:“你刚才看到的就是石子落入裂隙边境的场景。”

  “裂隙边境?”

  “是啊,裂隙也不可能是无边无际的,我这个位置恰好就是边境,这条裂隙的边境很可怕,好像是能把一切物体变成一个拉长的平面,就这样滑到下面去。”

  “下面?下面是什么?”

  那人摊了摊手说:“没人知道,除非你敢把脑袋伸过边境往下看一眼。”

  “额……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边境并不是像房间的墙壁那么整齐,我在试探边境的位置,还好这里的地面不算太硬。”那人用法杖的底端撬起一块碎石,然后捡起碎石扔向前方。

  碎石没有像刚才那样诡异地消失,那人便放心地往前走了一步,他如法炮制多次后终于安全地从边境包围中走出,松了一口气,伸出右手说:“左丘林·潘辛拉特,你怎么称呼?”

  “长冬青。”长冬青同他握了下手。

  “哦,我知道你,艾利欧用你的血滴探测过你的情况。”左丘林说。

  长冬青眉头一皱,想起前些天在街上自己手臂莫名被划伤的事情:“随便探测别人真不礼貌。”

  左丘林抬头眺望远处:“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长冬青觉得有些头疼,有些人就这样不会在意你在说什么样的话题,他们一开口就只管自顾自地讲下去。

  考虑了一阵,长冬青还是答应了与他同行,在这样的环境中两个人的力量能为各自的安危提供更可靠的保障。

  裂隙的地面踩上去不太硬,长冬青低着头细看才发现地上有一层薄薄的黑色沙子,他伸手捻起一撮,用手指碾了碾。

  “你怕虫子吗?”左丘林的表情有些奇怪。

  “嗯?”长冬青忽然感觉手指间有些粘乎乎的。

  “这些不是沙子,是裂隙虫的卵。”

  长冬青连忙把手中的“沙子”拍掉,说:“你怎么知道这是虫卵?”

  左丘林指着不远处一片黑紫色的平铺在地面上的“地毯”说:“看那边,裂隙虫,最常见的一种裂隙生物,你知道我们圣宗对能量反应最为敏感,在我的感知里这片区域有无数紫色米粒大的光点,就是虫卵,还有一些稍大的就是成虫。”

  “唔,好恶心。”长冬青忽然感觉这块地方无处下脚。

  左丘林走在前面,回头说:“跟着我走,不要惊扰到了那些裂隙虫,它们集成一群的时候没人抵挡得住。”

  “它们离我们挺远的啊。”长冬青虽然对他的心翼翼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后边。

  “有些成虫就藏在虫卵下面,如果你不心踩死了它,它就会散发一种能传播很远的气味,引来其他成虫的攻击。”

  “呵,这个地方还真是步步危机啊。”长冬青说。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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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凯尔用断剑割开裂隙虫的背甲,将它身体里的一块紫色的晶石完整剥离出来,裂隙虫的脚使劲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周围的裂隙虫似乎没有察觉到同类的死亡,依旧各自抖动着自己的触角往前爬行。

  “像这样不破坏晶石,就能不引起其他成虫的注意。”米凯尔弯腰把断剑上的恶心粘液在鞋底边缘蹭掉。

  卡莲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不会还在考虑怎么称呼我吧?”米凯尔笑着说,“我听说了,你和我堂弟订了婚。”

  卡莲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虽然很多人都以为他们之间这样带着明显特殊色彩的婚约肯定会有长辈逼迫的成分,但是实际上卡莲第一次看见艾利欧的时候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自己的婚姻注定要用来为家族做出贡献,那么这样的人未来成为自己的丈夫那倒也不赖。

  “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堂姐吧。”米凯尔帮卡莲选择了一个称呼。

  卡莲犹豫了一下,声叫了声堂姐,米凯尔心里高兴得像胀了一个气球,她觉得这个女孩怎么看怎么都顺眼,淡淡的眉毛顺眼,长了些雀斑的鼻子顺眼,微微圆润的下巴也顺眼,这样的姑娘多好啊,和艾利欧站在一起就是对“天造地设”的诠释。

  “堂姐……你在看什么啊……”卡莲被米凯尔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咱们继续去找其他人吧。”米凯尔把断剑插回了腰间。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