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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恙》正文 难解身世

  南宫烈把两份亲子鉴定结果书递给无恙,并慢慢地解释:“当年你妈妈刚生下你还在医院,却看到封浩然那个混蛋陪着另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做产检。是他辜负了你妈妈,背着她在外面找女人,是我看错人了,居然把女儿托付给这种人!咳咳……”南宫烈有些激动,不住地咳嗽。

  无恙轻轻地拍了拍南宫烈的背,黛眉深深地皱在眉间,如琥珀般久久凝固不散。

  南宫烈缓过气不再咳嗽后,继续说:“你妈妈知道后一气之下抱着刚出世的你离开了,只给封浩然留下了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托人给我带了句话,说对不起阿聪,让我好好照顾他。后来我得到她病逝的消息,可你却完全没有消息,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还好,今天终于找到你了。”可南宫烈的欣喜完全无法传达给两个孩子。

  无恙定定地盯着那两份亲子鉴定结果,封梓聪听完外公说的话后,不住地摇头,踉跄地后退,恐慌地抢过无恙手中的鉴定结果。本来还心存侥幸,可当他真实地看见那两行字时,不敢相信地扔下它夺门而出。

  无恙失魂落魄地走出校长室,眼睛直直看着脚尖,沿着熟悉的逃学路线慢慢地走着、走着……闷热的夏风依旧未离去,不紧不慢地侵袭着这个城市,徐徐夏风却怎么我吹不散天边的乌云。

  无恙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腿脚麻木,心也麻木,站在酒吧门口,迷茫地抬起头盯着night–raid那招牌看了很久很久,终于缓缓移步走进。

  吧台前的酒保熟悉地朝无恙点了点头,无恙根本没有心情回应,一直往里面走,一拉开雅间的门,一阵酒香扑面袭来,只见封梓聪躺在一大堆啤酒瓶旁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安安,我妹妹,亲妹妹…”

  无恙失神地看着封梓聪现在的样子,心被紧紧地揪住,她害怕了,她害怕他像以前一样放任自己,她害怕他像那时一样不理她……

  无恙费劲地把封梓聪移到沙发上,坐在地上拿起桌上剩下的酒喝起来。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无恙就像一个扯线公仔,只是不停地把酒往嘴里倒。喝完了再叫啊,怕什么?反正这是我爸开的酒吧,不用钱的。无恙自嘲地笑了,笑得如同开在忘川河边的曼珠沙华,浸染着几分绝望奢靡的美感。

  也不知道是无恙酒量太好,还是酒的度数太低,无恙只记得自己喝了很久很久却还很清醒,看了看沙发上的封梓聪,无恙再次选择了懦弱地逃跑,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无恙摇晃着起身,步履蹒跚如踏在棉花上,虚浮不稳。

  安城中午放学正走去停车场,因为家里离学校较远,他又必须每天回家,上下学都是开自己的车,但为了避开同学的注意,他特地把车停在稍微有些距离的停车场再走路去学校。

  走在路上,安城远远地看见那抹摇摇欲坠的身影,搀扶着酒吧的门走出来,刚放开扶着门的手便往前倒趴坐在路边。

  安城的心猛地一揪,快步上前把她扶起,幽深如古井的黑眸冷冷地看着无恙,闪烁着愤怒,也夹杂着心疼。

  无恙模模糊糊地看见扶着自己的安城,甩开他的手还口齿不清地喃呢:“我没醉,自己走…”

  安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摇摇晃晃地向前拖动脚步,只是下一秒无恙,又被自己绊倒了。

  安城没有扶,只是眼眸中的愤怒仿佛有燎原之势。回身打横抱起无恙,不顾她的挣扎,大步向前走去。

  无恙受惊似的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想让他放下自己,可安城的眼神像一把直指人心的利剑,越发让她惶恐,只好安分地在他怀里呆着。

  安城走到一辆黑色尼桑gtr前,打开后排的门,轻轻地把她放进去,看着她醉眼迷离,如同一潭吹皱的春水,心不由得化了,奇妙的感觉在他心里悄悄生长。

  一辆多好的超跑硬生生被安城开成自行车那么慢,还时不时担忧地看向后排熟睡的无恙。这台车是爷爷送的,他15岁就会开车了,至于驾照等到年龄再补就好了,他从不用担心这些,毕竟他有无法无天的资本。

  安城直接把无恙带回家,家里只有妹妹一个人,爸爸是警察厅的厅长,平时很忙几乎不回家,妈妈长期在美国打理公司,一年才回来一两次。

  安笺儿和家教老师在客厅上课,看见哥哥抱了一个女生回来,立马上前询问。

  安城留下一句“等一下再说”,便脚不停蹄地把无恙抱到房间去,让家里的管家打来热水,用热毛巾细心地帮她擦干净脸,却发现无恙的手心渗着血丝。

  安城立马拿来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帮无恙清理伤口,看着无恙吃痛地缩手,双眉紧蹙的睡颜,不由得自责,刚刚要是扶着她就不会擦伤了,平时她对任何人总是淡漠得让人难以接近,似乎没有人能走进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喝这么多酒?

  安城在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情不自禁轻轻地用手抚平她紧皱的眉眼。

  安城吩咐夏姨煮一碗醒酒汤,喂迷迷糊糊的无恙喝过后,打电话给班主任请了一下午的假。又看了看无恙的手机,没有锁,打开联系人,没找到任何老师的号码,思索片刻打了个电话给凉语兮,“帮南宫无恙请一个下午的病假。”

  “哦哦……你是封梓聪吗?”凉语兮没头没脑地就这么来一句。

  安城语气不善地冷冷地说:“不是。”然后挂断了。

  晚饭时候,无恙按了按还有余痛的脑袋,想用手撑着起来,却发现左手掌心刺痛。索性不起来了,无恙躺在床上观察这房间摆设格调倒与无恙的房间相似,黑白灰为主调,简洁大方,只是无恙的房间比他的要小一点,也比这乱。

  无恙观察完这房间侧过头看向趴在床边睡着的人,她早猜到是安城,她只记得从酒吧出来撞见安城后来便到了这里。

  不知怎的,自己倒霉出事时,他总在自己身边,这么一算他帮了她不下五次,而她欠他的人情似乎还不清了。

  无恙低头看着那俊俏的面容,好看的唇角贴着被单,侧脸颊向上迎着无恙的视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段阴影,斜飞入鬓的的墨眉深深蹙起,无恙失神地望着,不自觉地把指腹贴上他眉间的皱痕。

  安城感觉到眉间的触摸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无恙侧着头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样子,心情莫名的舒畅。无恙看见安城突然睁开眼,就像做坏事的小孩被当场捉包,立刻把手收回,扭头看向别处。

  安城掩起眼中的神色,淡淡地问:“醒了?”

  “嗯。”无恙轻轻应了声,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问:“现在多少点了?”

  安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对无恙说:“六点四十五分。”

  无恙没有多大反应,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安城问:“你不用上自修吗?”

  安城只是静静地看着无恙,示意:“你自己呢?”

  无恙立刻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的眼睛很危险,幽静深邃的瞳孔仿佛一个摄人心魄的漩涡,使人越陷越深。

  缓缓地解释:“我不去也没关系。”封梓聪的特权还是很好用的。

  “我也没关系。”走向房门,打开门又看向无恙,问道:“想吃什么。”

  无恙疑惑地看着他,这话题转得太快了,反应过后回答:“随便。”

  见安城出去了,无恙掀开被子下床,百无聊赖地在房间晃了一圈,走到长长流苏及地的窗帘前,轻轻拉开窗帘,大大的落地窗外的两棵樱花树映入眼帘。无恙拉开落地窗门,走出阳台往下看不禁有些失望,没有赶上它的花期。

  无恙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仔细地观察四周,大概知道这是外郊的一栋别墅,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但空气真的很好,住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需要静养的病人。无恙很是疑惑家里这么远的安城为什么还要坚持每天回家。

  安笺儿在院子里和她的雪球玩,雪球是一个纯种哈士奇,憨憨的很是可爱。

  雪球翻身打了个滚儿,瞧见二楼阳台上的无恙,冲着无恙吠了两声,安笺儿闻声看向无恙,扬起一个微笑,蹦蹦跳跳地走进屋子。

  无恙听见开门声,从阳台走进房间,拉上窗帘。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不久,安笺儿站在无恙的面前,光明正大地从上往下地审视无恙,无恙镇定地观察着对方,十四岁左右,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是个很讨喜的小丫头,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头不大的哈士奇,应该是安城的妹妹。

  安笺儿盯着无恙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叫安笺儿,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无恙。”

  “无恙姐姐,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安笺儿语调轻快地问。

  无恙十分疑惑她是如何得出这个奇怪的结论的,淡定地回答她:“不是。”

  安笺儿不解地皱着眉,“不是吗?可是你是哥哥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子耶,他抱着你回来的时候很紧张,还照顾了你一个下午……”

  无恙淡定地解释,“我们是同学,他只是帮忙。”虽这么说,无恙觉得自己欠安城的更多了。

  “哦……”安笺儿似懂非懂地应了声,看着雪球一个劲地冲着无恙摇尾巴,安笺儿摸了摸雪球的脑袋,弯下腰和它说话,“雪球,你很喜欢无恙姐姐吗?”

  “汪汪!”雪球似乎听得懂,迎合着吠了两声。

  安笺儿兴奋地起身,上前抱着无恙的手臂,“雪球好像很喜欢你呢,你陪它玩好不好?”

  无恙不自在地把自己和安笺儿隔开一段距离,看着那傻乎乎的雪球伸着热乎乎的舌头凑过来,跳起前脚就想舔无恙的脸,无恙吓得转身就往楼下逃。

  安笺儿则在无恙身后大声地喊:“姐姐,快回来!雪球想亲你,平时我可不让它亲别人,看在它很喜欢你的份上,就让它亲你一下吧。看我对你多好,快回来!”

  雪球乐呵呵地追着无恙下楼,无恙绕着一楼客厅跑了三圈,气喘吁吁地看着后面的雪球依旧屁颠屁颠地跟过来,无恙无奈地继续跑,突然看见从厨房端菜出来的安城,像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捉着他的衣服躲在他后面喘气。过了许久一点动静都没有,无恙小心翼翼地从安城手臂底下探出半个脑袋,雪球本来坐在地上冲着安城摇尾巴,瞧见无恙又上前。

  无恙立刻收回脑袋往安城身后缩,手依旧紧紧拽着安城的衣服。安城见无恙这样,心里暗忖:没想到你怕狗。

  朝着雪球说:“sit”雪球立马傻呵呵地坐下,朝着安城摇尾巴。

  无恙又探出头看了看雪球,它乖乖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不禁感叹现在的狗都只会听英文吗?怪不得刚刚永远中文叫它不要追它听不理自己。

  安城回头见无恙若有所思的模样,想起她刚刚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不禁勾起嘴角,好笑地问:“怎么了?”

  无恙一听,立刻义正言辞地向雪球的主人告状:“它想舔我。”想到雪球那黏糊糊的口水无恙就打颤。

  安城好笑地看着此时的无恙,突然好想留住这一刻。安城把雪球赶回它的狗屋去,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饭桌上,无恙见识到安城这个哥哥有多称职,和平时见到的那个冷冷的安城根本不一样。

  饭后大概已经八点钟了,无恙准备离开,安城提出送她。当无恙看到安城的尼桑gtr时,眼睛是发着光的。不等安城说什么,无恙将此时的兴奋心情一展无余。钻进副驾驶后,无恙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将车里的每一样配件都摸清,问了安城很多个问题。

  安城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话,一一解答她的疑问后,提醒无恙系好安全带,一踩油门车子便蹿出去了。

  无恙适应了着车速后,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安城,你有驾照吗?”

  “没有。”安城坦然地实话实说。

  无恙没有说话,安城安慰地说:“没事的。”

  听到这句话,虽然知道他或许是敷衍自己,但还是莫名的安心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安城肯定不简单。

  无恙还在想下次有没有机会见到这尼桑gtr时,安城想看透她想什么一样,轻声说:“下次教你。”

  无恙怕他反悔一般迅速地说:“一言为定。”

  安城依旧把车放在离学校有一点距离的停车场,下车后向无恙解释道:“太显眼了,走过去。”

  无恙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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