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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恙》正文 再次留宿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达停车场,安城解释地说:“这里离学校远。”然后在无恙面前背对着她单膝蹲下。

  无恙看着他的被久久没有动作,轻声说:“谢谢,我可以自己走。”她可不想一路上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你确定?你忘了医生说的话?”安城依旧保持蹲着的姿势,微微侧头看向无恙。

  无恙的确很感谢他,但她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欢别人强迫自己,“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安城看了看无恙,最终还是妥协了,起身扶着无恙慢慢地走向学校,他明明感受到她的隐忍,却又不能说破,只能让她尽量靠着自己使力,减少对脚的负担。

  安城扶着无恙到教室走廊转角处,看着凉语兮跑出来扶着她回到座位,这才回自己教室。

  刚坐下凉语兮就迫不及待地问:“最晚怎么不回来?”

  无恙把手机和相机放好在抽屉,淡淡地回答:“太晚了。”

  “你脚怎么了?不会是上山找我时摔的吧,对不起啊。”凉语兮双手合十抵到额头,真诚地道歉。

  “没事,轻伤,过两天就好了,听课。”无恙转头看向黑板中间在布满电脑屏幕的黑体字,老师正在屏幕上点点画画滔滔不绝地解释。

  凉语兮安分地听了一节课,终于到了课间,凑到无恙面前好奇地问:“你昨天在哪睡啊,你知不知道我被他们数落了多久,唉!她们说安城去找你了,啊——”凉语兮意味深长地看着无恙,贼兮兮地说:“你昨晚在安城家睡,对不对?哈!还想瞒我,还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无恙叹了口气,跟她说她不会信,而且她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干脆撇过头不理她,结果凉语兮更加嘚瑟地凑到无恙面前说:“被我猜对了,做贼心虚了吧,快老实交代。”

  “噔、噔、噔、噔、噔、噔——”无恙第一次觉得上课铃声这么好听,默默地松了口气。

  两节课过去便到了放学时间,筱染和简音沐便跑来一班,看到无恙敷了药的右脚上,筱染忙紧张的问:“脚怎么了?”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不要重复着,期盼这句话能让她们安心。

  “怎么会没事,唉!”筱染突然就看向准备溜走的凉语兮,“你给我过来。”

  “无恙!救命啊!”凉语兮躲在无恙后面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就在他们闹腾的时候,安城走到了他们旁边,无恙看到安城下意识的就站起来,极力想证明什么,“我可以自己走的。”绝对不想让凉语兮看到安城了自己有肢体接触,不然凉语兮肯定会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她也会百口莫辩。

  筱染看到安城便退后,站到无恙旁边。

  无恙刚刚那一下起得猛了点,皱眉忍着右脚的抽痛和安城对峙。安城看出她的隐忍和倔强,软下声道:“医生说不能乱动。”

  说着安城再次屈膝蹲下,“上来。”

  无恙盯着安城的被不知如何是好,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眼简音沐,是无恙无法理解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安城叹了口气,蓦地起身直接打横抱起无恙起步便走。无恙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搂着安城的脖子,无恙依稀还听到凉语兮的感叹声:“哇!好帅啊!”

  无恙根本不敢去看简音沐的表情,放学路上三三两两的同学不时传来或羡慕惊叹或鄙夷的声音。

  无恙抬头,从下侧方看到安城棱角分明的轮廓,急切的声音中夹杂的窘迫,“安城。”

  安城仿佛根本没听到,自顾自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无恙,走出校门口走向停车场,无恙没办法了,只好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祈祷没人认出自己。听着他铿锵跳动的心脏声,只觉得胸口闷闷有些呼吸困难。

  终于熬到停车场,坐进副驾驶座,无恙如释重负,本酝酿着如何批斗他方才的行为,待他坐进驾驶座时无恙忽然没了底气。

  从发动车子后直接驶回他家,到达目的地才说:“你脚不方便,还要每天换药,在完全康复之前先住这。”说完安城便下车,抱着无恙走进家门,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安城把无恙放在沙发上,打电话给刘医生。刘医生很快便来到,拆开纱布检查后,了然地说:“肯定逞强走路了吧,病人应该乖乖听医生的话,不然迟早会后悔的,你看现在比昨天更严重了。”说着他又转头对安城说:“安城你看好她,除了特殊情况,她的右脚都不能着地。”

  刘医生帮无恙换药后,夏姨从厨房出来留他吃饭,但他推迟的寒暄两句后便离开了。夏姨做好饭后便说要回家做饭给儿子吃,大大的房子里就只有的安城,安笺儿和无恙三个人静静的吃饭,不觉生出冷清之意。

  吃过午饭后,各自回房睡午觉,安城送无恙回房,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征求她的意见:“下午去学校吗?”

  无恙现在想想都不自在,若每天上下学都要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迟早会崩溃的,还不如不去的好,无恙按照自己的想法说:“我不想去。”

  安城应下后便帮无恙请了假,而他自己则用“家里有事”的理由塘塞过去。安诚房间的衣柜被整齐的收拾过后腾出一半的位置用来放置无恙的衣物。考虑到无恙脚不方便,安城只好独自去实体店,按自己的眼光挑了几套衣服给无恙,虽然知道无恙不喜欢五颜六色的衣服,但那件靛青色的连帽风衣,外层隔着白色薄纱若隐若现的靛青色如同漂浮在白雾中,飘渺朦胧的荷叶。简单的设计,衬出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雅静。安城踌躇后还是将它买下来,总有机会等到她穿上的那一天。

  无恙实在不想去学校,也不想面对简音沐她们,手机放在抽屉里忘了拿,现在她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安城帮无恙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而他自己也没有去学校,只跟无恙解释说不想上学。这一个星期里,无恙的右脚除了上厕所洗澡外,果真没有碰到过地每次我让想干什么单场似乎总能知道并自觉的当无恙的脚,抱她过去。因为夏姨和安笺儿都在,无恙怕是永远都无法适应在别人面前与安城的肢体接触,每次都会变得很奇怪。后来无恙索性只在呆在房间里吃,有时一整天连房间门口都没有出过。窝在被窝里把安城柜子里那一列的光碟都看完了,但其怪的是之前看到的好几部恐怖片的碟子都不知所向了。

  虽然不出房门,但无恙每天都可以听到颜烁那大嗓门到处吆喝。这次进门他喊的都是“安笺儿”,并且都会很郑重的介绍自己,而安笺儿每次只听到前几句便不耐烦地打断他。无恙好几次见到颜烁受挫的样子,都想多管闲事的安慰他,可安笺儿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和她同一屋檐下这么多天,安笺儿只是有时候记忆力不太好,其他时候心水清着呢,又怎会不懂颜烁的心意。你永远无法叫醒装睡的人。

  雪球不知怎的老是粘着无恙,无恙的床边脚边总会有他傻乎乎的身影,它总是伸着舌头哈气,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无恙后面。

  安笺儿看见立刻不开心地嘟着小嘴朝安城抱怨:“哥,雪球不要我了,你快管管它,哼!”

  无恙不得不佩服安笺儿,安城是真的对她百依百顺。结果安城做了一件在他自己眼里十分愚蠢的事情,他蹲下来,语重心长的对雪球说:“你以后要多理一下笺儿,知道没?”

  雪球不理会安城,又往无恙的脚步蹭了蹭,十分惬意的打了个哈欠。安城不满它的态度,小声的威胁道:“你不听话,我就不给你饭吃。”

  雪球委屈的支吾了两下,看向无恙,安城也跟着雪球看向同一个方向,无恙鬼使神差地弯腰摸了摸懵懵的看向自己的安城,摸着他软软的头发,还一边笑着感叹:“真可爱,软软的跟雪球一样。”

  安城倏地低下头和雪球大眼瞪小眼,无恙反应过来尴尬的收回手。天呐,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虽然把安城和雪球比。

  安笺儿从饭厅走出来问:“哥,你和雪球谈判成功了吗?”

  安城起身冲着安笺儿摇头,安笺儿怒气冲冲的瞪着雪球,后者则继续趴在无恙脚边边惬意的样子。朝雪球“哼”了一声,见他无视自己,跺跺脚便跑回房间生闷气。

  无恙看安城无动于衷,问道:“你不去看看她吗?”

  “她自己过一会儿就不气了,越哄她只会越气。”安城无奈地看了眼安笺儿紧闭的房门,眼眶中的宠溺和担忧显而易见。

  无恙看了眼安城的眼睛,低下头顺着一个方向帮雪球理毛。

  刘医生,每天定时定点报道,来帮无恙检查,无恙的脚已经完全消肿了,他满意的点着头说:“看来安城的监管工作做的很到位啊。”

  安城和无恙都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刘医生手上的动作。他用手按了按之前肿起的伤处,抬头问无恙:“这里还痛吗?”无恙摇了摇头。

  而后他托着无恙的脚轻轻转动脚踝,抬头问:“痛吗?”无恙再次摇头,刘医生起身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下地走一走,看还痛不痛。”

  无恙终于得到了赦令,忙站起来绕着客厅走了好几圈,她第一次觉得脚着地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在她兴奋之余并没有注意到安城喜忧参半的眸子,漆黑如水,掀不起一丝涟漪。

  这时客厅门铃响了,无恙忙走过去开门,看到来人的瞬间,无恙的脑子几乎处于当机状态。

  封梓聪抓着无恙的肩上下打量确认什么后,越过她进门,拉着她的手走进客厅。

  无恙不敢说话,更不敢反抗,她感受到他现在很生气。

  安城见到封梓聪似乎是预料之中的没有丝毫惊诧。看到无恙木讷地被拉着走的凌乱步伐,微皱眉出神提醒:“她的脚刚好,不能走这么快。”

  刘医生适时地背起医疗箱,跟安城说:“先走了。”

  安城点头算是回应了。

  看着大门再次被关上,封梓聪扭头质问安城:“为什么她受伤了要来你家,你不会送她去医院吗?”

  “我家有私人医生,比较方便。”安城的解释合情合理。

  “她现在已经好了,谢谢,我现在带她走,不麻烦你。”封梓聪说完就带着无恙离开,只是顾忌到无恙的脚,脚步没有刚刚的急促。

  今天是星期日,今晚开始就要上自修。封梓聪将无恙送回宿舍,到达女生宿舍门口,封梓聪才问:“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回家?”

  “不想麻烦你,怕你们担心。”无恙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所以你宁愿去麻烦安城?”封梓聪看了无恙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是警告,没有下一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他发现无恙几天没来上学,电话也打不通时的慌张还历历在目,打电话给符秋雨她说,无恙没回家,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只能随便编了个理由然后自己想办法找。最后还是在她舍友的口中知道她被安城带走了。

  他那时候多怕,因为他知道安城的身份,怕她会被无辜卷入一些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无恙不敢惹现在的封梓聪,乖乖地点头应下便走向宿舍。

  “南宫无恙,你舍得回来了?”凉语兮最先看不见无恙,眼睛一亮,随即又淡下去,半嘲半讽地说。

  筱染低着头在写日记,听到凉语兮的话,一转头便看见无恙,忙上前问:“这么多天去哪了,不回宿舍也不去学校,打你手机又关机了,封梓聪来问我们,是他找到你的吗?”

  “手机忘在教室抽屉里。”无恙避重就轻地解释道。

  凉语兮却接过筱染的话,“还能去哪啊,忘了她是被谁抱走的吗?”

  简音沐则注意到无恙的脚,帮无恙解释道:“无恙的脚受伤了,应该是回家养伤了。”

  筱染也附和:“就是,你才是害无恙脚受伤的罪魁祸首呢,现在说什么风凉话,脑子净想那些无聊的八卦。”

  凉语兮吃瘪,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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