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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恙》正文 重生

  张开眼睛,四周一片雾气,安城安城……

  突然一张冷漠的脸闯入无恙的视线,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只见那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上终于有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然后他皱着眉走了。

  无恙沉重的眼皮再次覆上,不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那是安全的脚步声,自己不可能听不出来。我终于找到你了,好想再看你一眼,可是没有力气了。

  无恙再次陷入的昏迷,梦里面他不舍得吻了吻自己的额头,转身离开了,迈着没有丝毫犹豫的步伐,离开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无恙的脑子仍然一团乱,这里是哪里?无恙用手撑起身环视周围,房间很大,里面设备很齐全,四周的墙壁是用木头搭成的,所以自己是没有死?

  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不动声色地对无恙说:“你在发烧,不要乱动。”

  无恙记得刚刚的梦里有他的存在,所以梦里那阵熟悉的脚步声,是安城吗?他……

  无恙掀开被子下床,小腿却不受力的向下一软,那人看着无恙摔在地上不为所动。小腿处包扎的一圈白色纱布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无恙却好像没有了痛觉,更不会期待他来扶自己,无恙扶着床沿站起来走到那个人面前,看着他冷漠的眼睛问:“安城呢?”

  “这里没有叫安城的人或东西。”

  “我明明听到他的脚步声,我不会认错的。”无恙瞪着他的眼睛已经红了。

  “你在发烧,脑子不清醒。”他面无表情地打破了无恙最后仅存的星光,可她却不死心,无恙抓着自己身上的白色丝质阔要睡裙,极力想证明什么,“我脑子很清醒,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这裙子也是他帮我换的。”

  “是我换的。”

  是你换的,到底,为什么?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明明已经预知了答案,不可能的,他已经死了啊,已经死了。

  无恙失神地往后退,眼睛失去了聚集,空洞衰绝,突然整个人往后倒,那人抱住晕过去的无恙,把她重新安置回床上。

  “老大,她有些怀疑了。”

  “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吧,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相信。”

  “是。”

  无恙再次醒来时已经处于异常平静的状态,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可笑,是的,他已经死了,而自己没死,没关系,再死一次就好啦。

  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篮水果,篮边的水果刀像是为无恙精心准备的,无恙拿起刀握紧,对割破皮肉的感觉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种解脱的愉悦。冰冷的刀尖蜿蜒地划开了一道口子,像给生命的负担与痛苦找到了一个解脱口,感受着身体的血液缓缓流逝,自己的生命终于可以流走了,意识逐渐消失,最后闭眼之际,无恙看到了那个冷漠的俊脸上出现了恐慌与震惊的表情。

  “为什么又是你?死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无恙已及肩的头发像枯草一般搭落在脖子上,整张脸死一样白,唯一有颜色的是她漆黑的眼神,此时却没有了光彩。

  “我不会多管闲事,因为是你,我才管。”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无恙没有看他,对他的回答漠不关心,有什么目的都不关自己的事,可他却妨碍了自己。

  “我叫恒夜,是谁不重要,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那就让我死。”无恙平静地几乎疯魔,别人都怕死,而她想死。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几率永远为百分之百,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不想灭了千擎吗?我可以帮你。”

  听到“千擎”两个字,无恙的眼神忽然就有了神彩,染上的是愤怒与憎恨。

  感觉到无恙的改变,恒夜继续道:“帮你的条件是:你必须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当然,我不可能立刻帮你灭了他们,主要还是靠你自己。首先,你要成立一个有分量的组织,人脉没有我可以帮你找,其次,你自身也要进行特训,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行……”

  恒夜说了很多很详细的计划,无恙有听,只是想到符秋雨总会心神不宁,愧疚感充斥着整个胸腔。

  无恙忐忑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环沉默,那是每个住院病人特定佩戴的手环,中部空心的地方会塞进一张写着编号的纸条,可现在上面写的是冯骥的所有联系方式,手机号码、微信号、邮箱等等。那是冯骥塞进去的,这么小的纸条被他写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也是厉害的。他说这样就不怕无恙走丢了,无恙那时没有管他,随他说什么做什么,以为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而如今,这张纸条不到没有被海水浸湿,还毫发无损地戴在无恙手上。

  即使是两条平行线,平移的话,将会是重合。这是天意吗?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恒夜掏出手机给无恙,电话一响就被接通了,那头是急切中带着期待的声音:“安排好了吗?”

  无恙握紧手机,“冯骥,是我。”

  “我知道。”别说你的声音,单听呼吸声,我就可以认出你。

  “有空过来一下吗?”

  “除了日本漫展那次,这是你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冯骥叹了口气,“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有空。”

  “不要告诉任何人。”无恙挂了电话,抬头问:“你背后的人是他吗?冯骥。”

  恒夜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更加印证了无恙的猜测,“接到你的电话,他问你,安排好了没,知道是我也不惊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

  一阵沉默后,他最终承认了,“是。”

  恒夜从无恙手中拿过自己的手机,走出门打了个电话。

  两个小时后,冯骥出现在无恙面前,在那栋木头搭建而成的公寓一楼的客厅。冯骥立刻就注意到无恙手腕上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手问:“手怎么了?”

  无恙不着痕迹地躲开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我妈妈怎么样?”

  当冯骥筋疲力尽地从手术室出来时,听到的是那个护士带来的噩耗,她说你逃出去了。

  冯骥顾不得疲惫,冲到病房时,看到的只有无恙早已准备好的放在桌上的突兀纸条:妈妈,对不起,要好好活着。

  坏事总有连锁反应,接踵而来的是警察的电话,以及他们给出的结果:“打捞无果”。

  那天冯骥跪在了符秋雨面前道歉,她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也是,虽然知道不管冯骥的事,可是她说不出那句“没关系”。

  符秋雨有寻死的念头,可是看到易文和易俊杰,还有很多很多自己珍视的人,终是放弃了。

  冯骥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警察身上,他自己另外安排了人打捞,就在那时,他接到的那个电话以为是他们,却不料是无恙,没有惊讶,他平静地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是他坚信的。

  冯骥在无恙对面的沙发坐下,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她没事,在家休息。”

  无恙显然松了口气,“谢谢。”这句道谢,无恙包含了太多东西,而他却不能完全理解。

  无恙把计划全盘托出,对于自己“人脉”以及“成立公司”的请求,他立刻答应下来:“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

  “不要告诉他们,我没死。”

  冯骥想到符秋雨终是于心不忍,“可是……”

  “没有可是。”无恙决绝地打断他的话,冷漠的表情与那个正站在她身边的人如出一辙。

  “知道了。”冯骥深深地看着无恙,上船后依旧站在船头凝视着这边。

  大概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从船舱出来的黑衣人用一条黑布将冯骥的双眼蒙上,“安分点,乖乖照她说的做,不要想着认路,不然见都别想见她。”

  冯骥安分地坐着,凭感觉对方的声源,估摸着转头向着他,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来见她?”

  “她想见你的时候。”

  从刚刚被莫名地绑上船,到见到无恙,与他们的话语中,冯骥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们不会伤害无恙,相反,他们还救了无恙,而且很关心她,而他此时不得不低头。

  无恙站在海边,她也是第一次走出屋子,之前用能听到若隐若现的海浪声,如今验证了,换一个形容词,应该是“震撼”。

  这里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小岛,她脚下踩着的沙滩,在夜晚中映着云霞蓝蔚与澄明的海月发出银辉闪亮光芒。

  玻璃海滩,无恙当然知道,而且安城答应过大学的毕业旅行,地点就定在美国加州。

  无恙暗自计算过,从冯骥出发到这里的时间看,这里还在我国的境内。原来这里也有一片玻璃海滩啊,我们不用跑那么远了,可是约定的人已经不在了。

  海水到底要经过多少时间才能将棱角分明的玻璃冲刷成平滑圆润的玻璃石呢?

  “你叫什么名字?”无恙面朝大海,似乎与海洋融为一体,空灵如幽兰般的声音混合着海水冲刷玻璃的声音传入恒夜的耳朵。

  “恒夜。”脱口而出的代号,面色依旧冷漠。

  “真名。”

  他隔了好久才回答:“远梓恒。”这个名字已经陌生地不像是自己了。

  “远梓恒,很好听。”无恙从始至终都辽望着大海,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动容,看着流淌至与自己脚边只有一步之遥的海水,无恙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你是我的任务。”

  那晚,无恙在海滩上站了好久好久,恒夜陪着她站了同样的时间,直到看着无恙的房门关闭,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无恙就被恒夜叫了起来,来到公寓后面的空地,一排站着军姿的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抬头挺胸,等待着审核。

  冯骥和恒夜的效率也是很高的,才一晚上就弄来这么多人,而且每个看上去就跟有实力。无恙没有挑,就在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大显身手时,她说:“全部通过。”

  现在不是挑人的时候,刚开始成立的组织,首先要壮大,再精选。

  虽然有些困难,无恙还是努力地把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背下来,其中给她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莫轩了。他是所有人当中身材最瘦小的,白白净净的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看他那书生气质,无恙已经猜到他是冯骥的人。

  “你叫莫轩?”

  “嗯…啊…是。”莫轩抬头对上无恙的眼睛,脸一红,立刻羞涩地低下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无恙调戏他了。

  无恙从恒夜手中拿过他的报名申请和简历,仔细看过后,问:“在人民医院当个医生不好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莫轩全程看着地面不敢抬头,“骥哥叫我过来好好照顾你,他开口我肯定会照办的,而且,我觉得你们组织肯定很酷吧,我想挑战一下自己。”

  无恙没有给予他回应,认真地思索该怎么把人情还给冯骥。

  小岛的周围建了一圈的木制搭建的公寓,冯骥说这整个岛都是他老大的,可以自由活动,但是都有未开发的地区要小心。公寓是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而他们一旦被选上了就要在这进行半年的特训。

  恒夜担任他们的教练,他沉声让他们散开做准备运动,和无恙走到一旁说话。

  “南宫无恙的身份被定为‘失踪人口’,你再想一个名字,重新入户,以你的名义成立一家公司,名称你定。”

  “安然。”无恙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包含了太多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涵义,“公司名字叫cy。”

  恒夜点头,又说:“等你的伤恢复后,和他们一起特训。”

  无恙刚开始是怀有满腔的热情与动力,可是恒夜这个教练完全把他们一视同仁,一个女生的训练强度和男生一样,的确会吃不消。

  恒夜拿着秒表站在众人面前,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两列队伍,平稳地声音宣布着规则:“十五分钟内从树林中找到隐藏的布带并返回,布带数量有限,可争夺,超时或未获得布带者,绕岛游三圈。”

  碍于身份和性别,平时大家都会稍微照顾无恙,可今天哨声一响,大家各奔东西,影儿都没个,只有莫轩始终在无恙的附近。

  “你不用管我。”毕竟这次的惩罚不是开玩笑的,虽说这个岛不大,但绕它三圈,少说也有几千米。

  “我正在找。”莫轩轻轻应着,他看似斯文,脾气却不是一般的倔,他总有自己的原则和决定。无恙知道自己劝不走他,便把心思都放在找布带上。

  莫轩在一块石头和树干的间隙找到了一条布带,他高兴地扬着布带跑向无恙,“安姐,快,拿着回去。”

  “不行。”无恙没理他,换了个方向继续找布带。旁边的莫轩一直说个不停,他有他的决定和原则,同样无恙也有。

  无恙继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寻找着隐秘的可能暗藏玄机的地方。无意间的抬头,无恙在树枝叶间看到那条令大家趋之若鹜的布带,无恙二话不说就开始爬树。

  莫轩在树下一直紧张的抬头盯着无恙的动作,絮絮叨叨:“安姐,你小心点啊,不行!要不你下来,我上去,安姐,你快下来呀……”

  “闭嘴。”无恙被他吵得不耐烦,这时旁边的树丛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无恙加快了速度朝着布条爬去。

  “砰”一声,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古溜古溜地往莫轩脚边滚来,莫轩连忙向右跨越一步,将布带迅速藏好,他可打不过他们。

  无恙瞄了一眼下面的情况,宋知,遭了!

  宋知可以说这群人中最身手最敏捷的人,而且冷静,心思缜密,但是胜负欲很强。

  处于弱势的一方被压制在地上,眼尖地看到无恙移动的方向,指着树上晃眼的布带喊:“别抢我的了,树上有。”

  莫轩愤恨地指着他们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安姐的,不可以抢,宋知你…诶!”

  无恙已经爬上了主树干,站起身沿着树枝走向布条的叶端。宋知翻身向后,犀利地看了树上的情况一眼,三两下便上了隔壁的树,枝末的树叶被抖得沙沙作响,宋知猎豹般从那边的树干跳到无恙这边,顺带将布条收入囊中。

  无恙立刻转身扫向他的小腿,“那是我的。”

  “安姐,对不起了,没时间了。”宋知敏捷地往下一条,安全着地,反倒是在树上的无恙被晃得失去了平衡,树上潮湿的青苔加上刚刚的动作,无恙脚底失去的支撑。

  “安姐,小心!”莫轩惊慌地看着无恙,心提到嗓子上了。

  无恙在空中努力调整姿势以减少对自己的伤害,可重力不可逆,这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能做的调整微乎其微。无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短,突然一黑,无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无恙认得这种大自然的味道,是恒夜。

  无恙的脑袋稍向下,身体呈倾斜着正面扑入恒夜怀中,恒夜硬生生地承受她的重量,下意识地收紧她的腰,防止她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无恙惊吓后如释重负,闭上眼睛轻呼一口气,无恙能明显感觉到恒夜的僵硬,以为是自己太重了,连忙从他身上跳下,“不好意思。”

  恒夜似乎依旧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脖子上,撩拨着他心底的一根弦。

  无恙调整后没有忘记任务,抓紧时间继续找布条。

  “时间到,不用找了。”恒夜一如往常的冰冷声音宣判:“只有你和莫轩没完成任务,自己受罚。”

  无恙转身和他理论:“莫轩是因为等我,他找到布带了。”

  “他没有在规定时间回去,就是任务失败。”

  “可是……”无恙坚持想为莫轩争取什么,这次又是自己连累了他。

  “没有可是,弱肉强食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吗?规则摆在眼前,自己连累了同伴还想这个为借口逃避惩罚?”恒夜每字每句落入无恙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无恙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背对着他们说:“都是我的错,我会游完你的份,对不起。”

  “安姐,”莫轩焦急跟上无恙,“我自己没完成任务我自己游,不关你的事。”

  “别说了。”无恙径直走回木屋,换上平时训练的泳衣,跳入海中。以小岛为圆心从,从岛的边缘向外五十米处设有外栏你游道,平时的训练是以那为标准进行折返游,如今要沿着外栏游道绕岛三圈,游程又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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