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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恙》正文 累了,就放手吧

  恒夜甩掉尾随的人后直接去了cy总部。

  “你为什么要跟去?”

  无恙没有回答,恒夜一脚踢向旁边的门,强忍着怒火,“你知道他是谁吗?为了安城你可以什么都不顾了?”

  恒夜突然冷嘲一声,答案他明明早就知道了。

  冷静后恒夜对莫轩说:“把黑风的资料调过来。”

  莫轩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一阵灵活的操控,对着那一串串代码符号翻译道:“黑风,主要在东南亚金三角活跃的贩毒集团,涉及贩卖人口的领域,近年开辟国内市场,企图垄断所有资本。”

  “安城为什么跟这些人见面?云中不是不碰毒品的吗?”

  “不知道。”恒夜起身吩咐道:“随时做好准备,他们不会罢休的,近期停止交易,军火保留,随时留意市场形势变动。”

  一阵单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总部紧张的气氛,恒夜走出门外接起。

  “黑风近期忙着和云中的合作,暂时不会动你们,但权坤肯定不会轻易放过cy,你……”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粘上关系?你们能有什么合作,毒品交易?”

  “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完成你的任务。”

  恒夜刚走出去,无恙的手机也亮起,“冯医生,什么事?”

  冯骥平稳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既然你喊我医生,肯定要履行医生的职责,我需要确定你的位置,以免你自己跑去海边玩然后溺水,我可不想在医院见到你。”

  “我不在海边。”无恙避重就轻,没有回答自自己所处的位置。

  冯骥没有在意,期待地询问:“今晚有空吗?请你吃饭。”

  “好。”无恙爽快地应约。

  冯骥带着无恙去一家西餐厅解决晚餐后,放弃驾车,和无恙沿着街边散步。

  天边渐暗,冯骥带无恙来到百货大厦门前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水池,冯骥看着手表说:“时间刚刚好,五、四、三、二、一……”

  随着一声的落音,水池四周的喷泉同时喷出,底座处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射处光十色的水簇,迸射出不一样的水花星点。

  喷泉逐渐落幕,冯骥深吸一口气,隆重地理了理衣服,正式地说:“无恙……”

  刚到嘴边的话还未来得及表达,无恙已奔跑起来,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我有事先走。”

  就在水帘消失的瞬间,无恙看到对面的安城正注视着自己这边,沿着水池跑到他刚刚站的位置,他却早已不在了。

  无恙急速扫视四周,看到停在路边刚发动的尼桑gtr,连忙跑过去,安城却一脚踩尽油门。

  加速行驶的汽车远离无恙的视线,无恙迈开的步伐没有犹豫过,面对自己追不上的距离依旧不肯放弃,与公路形成的踩踏声响在夜色中隐没。偏偏公路边上的碎石亦要与无恙作对,当无恙趴但在公路边,手掌和膝盖都擦伤时,她却笑了,笑得明媚动人,喜上眉梢,让天边的月亮都自形惭愧。

  安城把车倒回来,生气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傻笑的无恙,“起来!”

  无恙笑着朝他张开双手。

  “南宫无恙,你精神分裂吗?”

  “能自动切换人格是一种能力,只对你。”

  安城看了看她膝盖的伤口,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她领起来,待她站定后立刻转身就要走。

  无恙手疾眼快地捉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一刻不停,是发自内心的真心的笑,“我们打个赌吧。”无恙指了指沿着路边缓慢朝这边驶来的洒水车,“洒水车随时有可能在路边停下加水,”无恙走近前面的一个红色水管,“要是它在我这停下,你就把你自己输给我,它不停,我以后都不会烦着你。”

  安城不屑一顾,冷哼一声:“幼稚。”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听着越来越近的洒水声,他低声怒骂一句,转身快步跑向无恙,抱着她向里面退,用自己的背挡住激烈乱蹦的水花。

  洒水车没有停下,待它一过,安城焦急地蹲下查看无恙膝盖的伤口,“湿水了,要尽快处理。”

  无恙却没有痛觉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摸了摸安城的头,得意地说:“我赢了。”

  安城甩开她的手,“你输了,履行你的承诺。”

  “你刚刚没有答应跟我赌,所以不算。”

  安城不再理会无恙,坐上尼桑gtr,无恙在安城系安全带是迅速闪身坐进副驾驶座,轻快地开着玩笑:“你应该感谢洒水车,帮你省了洗车费。”

  “下车!”

  “不下。”

  “下车!”

  “不下。”

  安城猛地踩下油门,无恙还没系安全带,毫无防备地撞上挡风玻璃,安城的眼睛不曾眨一下,不断加速进档。

  无恙重新坐回位置,把额头伤口晾在一边,没有害怕,没有抱怨,平常地问:“我们去哪?”

  “去酒店。”安城眉毛坚挺,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

  “哦。”

  安城惊讶地看着无恙平静的模样,胸腔中的气愤愈演愈烈,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一路处于超速状态。

  尼桑gtr在云中名下的五星酒店停下,一下车安城就拉着无恙走进电梯,无恙明显能看到他起伏的胸口,知道他现在很生气,不敢打扰他。

  电梯不断跳动的层数,空荡荡的安静气氛让安城的呼吸更加凌乱。他向后把无恙抵在电梯壁上,噙住无恙的唇,不带一丝温柔地开始攻城略地。

  无恙睁着眼睛看着他,睫毛还是真的长,真好。

  安城得不到回应,狠狠地咬上她的唇,无恙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但也没有推开他,因为不舍得。

  安城把无恙拉进21层的总统套房,把无恙晾在一边,自己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无恙有些迟疑地喊了他一声:“安城。”现在的安城,主观情绪主导了他的行为,令无恙很陌生。

  “怎么?不是无所谓吗?现在怕了?”安城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无恙的眼睛警告:“怕就离我远点……”

  “不怕。”无恙踮起脚尖吻上安城的唇,四目相对,各自的模样映在对方的眼眸中,幽深的瞳仁里仿佛荡漾着撩人的星光,带着不可收拾的热情。

  无恙闭上眼睛,搂上安城的脖子,只觉周围的画面开始静止,呼吸里都夹杂着他身上清新的绿茶味道,暧昧的气息游走弥散在空气中,带着漫漫的热气,仿佛在编织着一张带着丝丝触电般的网。

  安城的手滑入无恙的衣服,肌肤触碰之处引来无恙阵阵颤抖。适应安城的触碰后无恙只觉身体燥热得很,不自觉地贴上安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伏的胸膛传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无恙身上。

  恍惚迷离中安城已经解开了无恙的背扣,抱着衣衫退尽的她陷入柔软的大床。

  下落的瞬间,安城的手背磕在床头,冰冷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安城撑死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无恙,声音沙哑中混合着冷绝,空远的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宣判,“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安城不屑地轻笑一声,眼神落在无恙的身体,仿佛在看一个笑话,“用尽手段想爬上我床的女人。”

  无恙睁着惊慌失措的双眼,眸中的所有情绪渐渐消失殆尽,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拉着棉被将自己紧紧地裹住,听着安城穿衣服离去的声音,眼睛干涩得发疼却滴不出半点泪。

  确认安城离开了,无恙才从敢被子中出来,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一穿好,走到阳台上,看着尼桑gtr亮着亮着车灯湮没在车流中。

  对面大厦的霓虹灯像黑夜中的点点涟漪,映在无恙脸上,似窃窃私语的萤火虫在诉说外面的精彩。

  无恙潋滟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物,嘴唇泛白,整个人就像一片无法在痛苦中舒展开蜷缩着的叶子。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双腿麻痹发软,无恙才离开,回到自己的公寓。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眉眼如初,冷俊地低着头看手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见到自己时,他却变得无赖起来,像个孩子一样鼓着腮帮子抱怨道:“女为悦己者容,每次跟我一起都这么随便,我不是你的‘悦己者’吗?”

  安城不满的抱怨声还萦绕在耳畔,以前总不放在心上,但心里清楚,他从来都是自己的‘悦己者’,同样是自己的‘己悦者’。只是,恃宠而骄,知道他会包容自己的一切,所以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最真实舒服的自己。无恙殊不知这样的想法与不表达,会导致安城有“自己不爱他”的误解,所以她不会坐以待毙了。

  无恙起床洗漱,打开衣柜,换上一条及膝的白色高领褶襞连衣裙,及腰的长发顺直地披散着,踩上那双从家里找出的米白色平底鞋。

  看着全身镜映像出的自己,无恙失神洞察,不过几秒,她敛下异样的情绪,朝镜中的女孩微笑,没关系的,他最喜欢你穿白色裙子的样子了。无恙化了淡妆,目的只是遮掩那过分的黑眼圈。

  无恙很快出现在云中,前台小姐看到她却没有阻拦。无恙径直走进总裁专用电梯,按下30层。

  前台小姐注视着电梯门关闭,将电话接到总裁办公室,“安总,安然小姐来了。”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无恙轻车熟路地来到办公室门前,无恙却止步了。她知道他在里面,刚刚在停车场看到了他的车,经历过昨晚的事,真正要面对他又怎会容易。

  无恙庆幸恒夜为自己进行的心理素质训练,似乎为自己现在的遭遇量身定做的,所以她更不会被安城的几句话轻易打饭。

  无恙深呼吸,调整好心态,手握上门把,推开门,从两公分的门缝中,无恙触及到那个挺拔冷漠的背影,他斜坐在办公桌上,任由身前的女人献吻,那个女人白皙的手攀在他的背上。无恙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想象到那个场面,那个令人恶心的场面。

  无恙“砰”地把门关上,闭着眼睛深呼吸,脑海里却重复放映着刚刚上演的影片,无恙惊慌地睁眼,企图甩掉脑中的画面。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眼花。

  无恙站在原地,握着门把的手紧紧地颤抖着,不知过了多久,安城都以为她走了时,她终于说服了自己,什么都没发生,重新来一次吧。

  开门,安城面对着自己在办公,西装革履的样子让无恙舍不得移开视线,而他身后侧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正认真地看着安城工作。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眼神,为什么会是你呢?简音沐。

  无恙刚迈开一步,眼前一片震动,顺着门倒在地上。膝盖与冰冷的瓷砖碰撞,让无恙清醒了不少,她努力地集中意识保持着清醒,她看见安城猛地站起身,然后……然后站在办公桌前,双手俯撑在斑台上,束之高阁的袖手旁观之态,漠然的傲视刺痛了无恙的心。无恙知道安城的眼睛很好看,会令她害羞,令她心动,原来,也可以令她心痛……

  简音沐担忧的声音传来,“无恙!无恙!”简音沐踩着慌乱的高跟鞋过来,蹲下扶着无恙的手。

  无恙挣开她,自己扶着门站起来,“我们谈谈吧。”无恙努力地强撑着,让自己的身体机能缓过神。

  “你出去等,我有话跟我女朋友说。”安城径直朝简音沐走去,牵起她的手,话却是对无恙说的。

  “好。”看着安城温柔地帮简音沐把碎发别到耳后,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给自己,她几乎都要以为,安城真的不爱自己了。因为对象是简音沐啊,那个一直以来默默深爱着安城的女孩,那个连无恙都想成全的善良执着的女孩,被她感动,喜欢上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办公室里,确认无恙没有偷听,安城才对简音沐说:“帮我,让她死心。”

  简音沐自从安城说出那个“我女朋友”的字眼后,一直定定地望着他,那一刻他的温柔让她竟恍惚相信了,他现在这句话终于让她回神。自己从来没有那个荣幸担得起那个名号,也许自己还谢谢无恙,是她让自己走了一次假装的机会。只要他一句话,她什么都会答应,哪怕只是假的,她都乐在其中。

  无恙,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陪在他身边的是我,但占据他的心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尽管他现在在做看似伤害你的事……

  无恙侧靠在走廊的墙上,等候着简音沐,她意气风发地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关上门的瞬间,无恙看到安城朝简音沐笑了,他独有的令人安心的笑容,却不属于自己了。

  简音沐走到无恙面前,静静地看着面色白得虚弱的自己的好朋友,无恙,对不起了。

  “对不起。”无恙率先打破寂静,简音沐一闪而过的慌乱掩饰的无懈可击,她神色如常地等待着无恙的下文。

  “音沐,对不起,我终于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你的心痛,可是,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失去他。”无恙的头仰靠着墙,视线停留在天花板上,平静如水地述说着。

  “你凭什么?”简音沐冰冷地尖细音调把无恙拉回当下,无恙把视线移到她的脸上,扶着墙站直了身子。

  “你凭什么能如愿以偿?这个世界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想的,你以为你不在的这四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帮他看着公司,从安任南手中抢回云中的又是谁?我们一起打理公司,一起跨过难关。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九年了,你拿什么跟我比?”

  简音沐此时的气场和染上怒气的眼眸把无恙钉在原地,她口中的一字一句像一把利剑在割在无恙心上,这是她永远都比不过的事实。这也是一个自己放弃的借口吧,简音沐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应该得到应有的回报,安城和简音沐在一起会很幸福,所以,放手吧。

  “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他,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期待得到你的祝福,安小姐,请自重,还有,保重。”简音沐潇洒地转身,栗色的波浪卷发飞扬在空中,甩过无恙的脸,留下刺鼻的古龙水味。

  无恙空洞的眼神逐渐会聚,收拾好心情,迈开脚步,明明穿的是平底鞋,脚却不受控制地向右崴去。无恙挺直腰,稳住身体的欹侧,不受影响地继续走,按了向下的电梯按键,专心地等待。

  “叮——”电梯门打开,恒夜紧蹙的眉眼出现在无恙面前,所有的伪装顿时破碎,“梓恒……”

  恒夜堵在口中的话语都被这一声唤拂散,他上前把无恙带入电梯,按下一楼层键,电梯一路直下,无恙在恒夜怀里泣不成声,恒夜觉得她随时都会失去晕过去。

  总裁专用电梯门打开,一楼大厅不少人的视线聚集于此,恒夜搂紧无恙,让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云中大门。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是三十楼的早晨,安城讳莫如深的眉眼深深凝视着楼下渺小却清晰的身影,简音沐默默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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