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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士的秘史》正文 第31章 城欲摧一

  清晨时分,弥漫的风雪已经停止了。天地之间一片晦暗。

  曾桐熙才闭眼片刻就被急躁的战鼓惊醒。他跑出门一看,东西两边视线所及的尽头旗帜如林,硝烟弥漫。继而喊杀声四起。

  一骑驰来。信使翻身下马向他传递来自重圭堡的指令。

  洪嘉叶长老在信中说,敌军像是要从东西两侧夹击,切断王良五阙守军和重圭堡守军之间的联系,让曾桐熙赶紧撤退。

  他把信递给曲阳阿。曲阳阿一看也陷入了沉思。

  曾桐熙说:如果撤退,重圭堡将直接暴露在敌军的攻击范围之下。

  他算了一下时间,又不确定的问曲阳阿:曲姑娘,今天是几日了?

  曲阳阿也似恍如隔世一般怔住方说:今天已是十一月十九日。

  曾桐熙颇为颓丧地说:没想到两天我就把环城打光了。

  曲阳阿虽然想安慰他两句,却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曾桐熙的心情。三天之前他并不需要为任何劫难担忧。例行公事一般等到成人礼之后继承洪氏,成为环城之主,就是他的人生。但是十六日那场祭星典礼之后,他原本尚未拥有的一切提前来到,又即将化作一片烟尘,他的生命也将会是这宏图伟业的祭品。

  曲阳阿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曾桐熙,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你一定要知道,身为环城之主,不要想着已经失去了多少,而是要把握还剩下的所有。

  骆秉章所部迎新军虽然败退,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战力仍在。虽然迎新门已经被攻占,他们并没有一溃千里,而是据城力战,与敌军反复争夺每一个据点。在城内有密集的建筑物作为掩护,卡洛斯的火枪队没有发挥应有的火力压制优势。反而被迫分成小组与环城的火枪兵隐藏在建筑和树木之间对射。

  骆秉章胡子都被烟火熏卷了,灰头土脸,万分焦急的走过来。

  他躬身施礼,然后问曾桐熙:代城主,估计多久能够全部撤退进入内城?

  曾桐熙一时茫然无措。曲阳阿握住他的手明显能感觉到曾桐熙有一丝慌张。显然,曾桐熙并没有应对环城城墙陷落的经验,从而导致他还没有制定过撤退的方案。

  他吞吞吐吐的答道:现在,马上,立刻撤退。

  骆秉章听罢直接越过曾桐熙喊来在旁边待命的高级将官,然后摊开地图然后问曾桐熙:代城主,所有的营寨,谁先谁后,行进路线怎么样?请下令吧,敌军进攻甚急,刻不容缓。

  在接下来简短的军议当中,骆秉章全程代言,曾桐熙一切皆准。很快就安排好了各营的先后和职责。各营开始撤离。

  日已高起,可以明显看到天空中有一轮灰白的圆盘。那是太阳。

  此时高阙上的警戒兵吹响警号。紧接着战鼓急促的敲响。

  撤退行动还没结束。

  众人惊讶的向北方望去。视线穿过残破崩溃的城墙,只见远处一片灰蒙蒙的身影在向环城靠近。依稀可见旗幡招展,依稀可闻战鼓如雷。又有一直大军进入战场。这是一支自北方而来的大军,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不是友军。

  担任殿军的某个军团开始出现骚动了。

  为将者乃是巫家的年轻人巫长兴。他大喝一声:肃静。

  方阵之中依然有轻微的骚动。

  巫长兴拔出佩剑再次大喝一声:肃静,违令者斩。

  依然有人窃窃私语。

  巫长兴跳下将台,直入阵中,掐住方阵深处一个满脸惊慌额士兵的脖子,逼迫他跪在地上,斩下了他的头颅,然后再回到将台之上。

  他举着那颗首级,气沉丹田咆哮着:所有人给我听,这里就是环城,我们退无可退。如果打输了,我们都得死在环城。你们可以退到后方,死在我们之后,但是一定要听命令。我再说一遍,可以走,但是要听命令。我让你们肃静,就得闭嘴。现在,谁想死在后方的,马上走。想和我一起死在这儿的,留下。我再重复一遍,可以走,闭上嘴走就是了。

  再也没有一个杂乱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一块的人群开始往地上撞击他们手中的长戈。慢慢的全体军士都融入这个节奏,坚定有力的撞击声让闻者心颤。

  巫长兴亲自拿起鼓槌擂响战鼓。

  城墙边的敌军开始试探性地进攻。友军缓缓撤离,而他们则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发起冲锋。如饿虎扑向狼群,迎击敌军投机取巧一般的进攻,不给敌军抱有丝毫的幻想。往往会有犬戎哨骑掠阵之后想要撤回阵中,却不料被大周铁骑狂奔追击,从马背上拖下来,夹在腋下俘虏过来。甚至如果没有各级将官的约束,大周军看起来随时准备冲入敌军的大阵之中反攻过去。但是巫长兴十分明确他的任务,掩护大军撤退,并没有盲目发起冲锋,给敌军当头一棒之后收住军势。

  逼近城墙的敌军推出二十几门火炮。

  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破空之声呼啸而来,一道道黑影掠过天际。敌人的火炮瞄准高耸的王良五阙一阵齐射。

  巍峨的王良五阙遭受重创。四座天驷阙所处的位置比较密集。首当其冲的一阙被拦腰摧折,朝前倒下,木构断裂,砖瓦破碎。王良阙处于比较疏离的位置,并不在火炮的集火目标之内。

  这是卡洛斯苦心经营的联军的主力,有丹巴乃加尔率领。毕竟他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战狂驾驭着铁翼族王者的象征,翼兽。他驾驭翼兽缓缓降落,广阔的翼展在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翼兽翅下狂乱的气流吹起白雪扰乱了侧翼联军的视线。火炮的摧城拔寨,翼兽的压迫感,让联军求战心切,气氛异常狂热。战吼此起彼伏。

  丹巴乃加尔也为战狂君临天下的气势所暗暗折服。

  他喃喃自语道:希望搏狮能够保护好公主殿下。

  卡洛斯和搏狮各领一军互为支援,前去攻取环城迎新门。

  他对待卡洛斯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卡洛斯执意要自领一军建立功业。在他的印象之中,铁翼族并不文明温柔。他觉得战狂和搏狮是可靠之人,因此希望搏狮能够尊重,保护卡洛斯。

  他举剑一挥,火炮再次轰鸣。肆无忌惮的炮弹削掉了一切障碍。

  看着高阙的崩溃,战狂向丹巴乃加尔头来赞许的目光。丹巴乃加尔也向他点头致意。

  此刻丹巴乃加尔有一个疑问,大周军的火炮虽然数量,威力和射程都远不及联军的火炮。这一点他不容置疑。因为这些火炮是科尔金斯坦的新式火炮。

  但是如果敌人在城中假设好火炮,等他们进入城中,拥挤在一起的时候,齐射轰击,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在步卒进占之前,必须用火炮轰击来排除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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